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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水好多水］

風無理下意識去掏耳朵，卻又感覺什麼也沒有。

「這樣啊。」

這樣反而舒坦了點。

風無理注意到，是一株架空層外邊暴晒的雜草，他想了想，回去拿了瓶礦泉水瓶裝滿水，下來倒給它。

「還要嗎？肥料的話可能搞不過來，水還是管夠的。」他問這株草。

「……半節課不夠吧？」

［那個老太婆怎麼還沒死啊］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無數聲音逼成了一條線，湧入他耳中。

街邊更吵。

她落落大方道：「蘇媽媽說第一節課前半節課寫作文，後半節課同桌相互打分。」

進了教室回到座位，教室里的人話說個不停，和他們心裏的話夾雜在一起，風無理也聽不清楚誰是誰了。

［請對我輕一點。］

姜鬧今天扎了個高馬尾，脖子有幾根細柔的絨毛，她有些疑惑，「今天怎麼這麼晚，差點遲到了。」

周圍的人匯聚了過來，他慌忙看著周圍，想衝過去，但是只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默默承受無邊的雜念將他包圍。

小楊陽說，他以前只能聽到妖怪們的聲音，後來能聽到不止妖怪的聲音。

值得一提的是，睡前故事，是王西樓非要扯著他不讓他睡，聽她說完才能睡的。

［好多水好多水］

他扭頭一看，這個安安靜靜的姑娘在寫著厚厚的必刷題，見自己看過來，撩了撩耳邊長發，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王西樓跟他說的睡前故事，幾百年前遇到過一種很弱很弱很弱的小妖怪。

他很好奇，為什麼一輛自行車，會有自己的想法，還是說這是聲蟲自己附加上去的。

就是想踹。

風無理：出工費［微笑］

「……」

聲蟲壞掉了？

［好渴啊，來點水啊］

餵了喂學校里的流浪貓；

風無理踹了車一腳。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原來是這樣，小陽被聲蟲附在了耳朵上，一下子聽到太多m.hetubook.com.com聲音，受到了驚嚇。

風無理沉默了。

「……」

人類是雜念最多的生靈。

一下樓，風無理終於見識到楊陽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

［我要打開咯！］

風無理皺了皺眉頭，扭頭看著對方，還是一臉疑惑他今天怎麼這麼晚來。

他便這樣一路騎去了學校。

［那個腦纏老師，莫名其妙掛我科，神經病吧］

風無理看向笑臉盈盈看著自己的少女，頗為沉重地點點頭。

電梯從一樓上到十二樓，就在打開的時候，他又聽到奇怪的聲音。

一旦他們附著到生靈的耳朵上時，就能讓生靈也能聽到那些聲音。

但是他們沒有嘴，不會說話。

不是吵到耳朵發聾，也不會因為聲音混雜而聽不清楚一句，而是每一句都如江水般綿延不絕，一刻也不停歇，當他想去聽某個東西時，也還是能將之挑出來。

前面一個紅燈，風無理心中一緊。

楊主任：這樣啊，我明白了，辛苦了。

去按電梯的ｈｔtps://m•hｅtuｂook•ｃoｍ.ｃｏｍ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聲蟲的話，他現在也掏不出來，今晚回去讓王西樓給他掏掏耳朵。

不明白；

鋪天蓋地，壓抑的雜念。

他騎著單車在路上，彷彿街邊每個人嘴邊都有一個白色對話框，對話框一直延伸到天空，那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多到能把天空撐破。

沒有生命的死物，聲音很少，街邊的流浪貓，流浪狗，甚至一花一草要比只會一兩句話的死物，聲音要多很多。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中午去飯堂解決了一頓，十二點半的校園曬得白亮，路上沒有一點風，有人才從教學樓下來，也有人從飯堂或宿舍往教學樓走去。

風無理笑，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也挺有趣的，摸了摸在低頭吃著貓糧的校貓，剛準備上樓。

「沒事。」風無理搖搖頭。

「聲蟲？」

跟物體產生互動的時候，好像也會聽到死物的聲音。

回來的時候捏了捏樹葉；

蔓延整座城市的巨大對話框下，hｔtｐs://www•hｅtｕbｏoｋ•ｃｏｍ.cｏｍ他騎著自行車的身影，如海面一葉孤舟。

也即是萬物的心聲。

［這個好吃這個好吃，謝謝昂兄弟］

他給楊主任發了條消息，說這邊沒事，但是有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可以引導一下。

他們能聽到任何事物的心聲，甚至是死物的聲音。

「什麼東西？」

她喜歡個什麼？

［我要下去咯！］

楊主任：［流汗］［流汗］

而最多的，就是人類了。

［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

「不過還好你進了我耳朵。」他這樣說。

「嗯，起晚了，路上好幾個紅燈，真倒霉。」

一開始還會覺得，這人怎麼這樣，那個人原來是這樣，這樣是那樣，看著下課就又打鬧在一起的同學，他忽然又覺得。

「早讀都寫了半小時了，你遲到那麼久，祈禱半節課夠你寫吧。」

［我要上來咯！］

「小陽那樣一個孩子，可承受不住這樣的世界。」

生而為人，我很榮幸。

風無理一屁股坐了上去，一路騎回學校。

那個承載著天空的對話框砸m.he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oｍ了下來，全世界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你終於從我身上下來了］

靠得那麼近了，他終於感受到一絲，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力波動。

這台電梯……還挺歡樂的。

他還是決定不跟她說聲蟲的事，不然要是知道在一邊被自己偷聽心聲，肯定會很彆扭。

風無理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上了一早上的課，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吐槽慾望是那麼盛。

［我又要被騎了嗎？］

［這人怎麼這麼多手］

很顯然，它並不能對風無理的話作出反應，明明它也有意識，卻僅限於此了，它只是一棵草，不能感受這世間的一切。

［老婆跑了，女兒也不跟我，活著有什麼意思］

有些話放在心裡，不說出來或許比說出來更好。

就連他因為太曬了，挪了挪位置，那一束陽光也會有反應。

他嘆了口氣，說出那天小狐狸的話，「人類……多得跟垃圾一樣。」

［我燒嗎］

電梯門打開了。

［就十塊錢哪裡夠花，為什麼家裡那麼窮］

也不想明白；

這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