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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包紮完傷口，塵岳拍了拍薛猛的肩膀：

「錯了，錯哪了？」

這次嚴帥若是能活下來，還在左騎軍掛著副帥一職，幫你出出主意。

「還有薛帥，王爺切勿多加責怪。」

「放心吧，將軍定長命百歲！」

……

塵岳苦笑不語，這句話不假，涼軍百戰，打不贏，就是輸，全軍上下都這般念頭。

塵岳一邊走，一邊用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古老的牆磚，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迹。

三萬黑底銀虎旗外加一個重裝騎兵，你們能撤下來這麼多人，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深冬時節，天氣冷的厲害，房中燃起了好幾個火盆，火苗噼啪作響。

「行了，休息吧。」塵岳揮揮手：

「放心吧。」

薛猛這才安心了一些。

塵岳掃視著雄偉的城牆，輕聲道：

塵岳長嘆一口氣，不再說話。

塵岳冷笑一聲：「那位右翼王，估摸著已經回疏勒山了～」

此前拓跋宏率軍攻城，炸塌了一段牆磚，淡青色的磚石都是後來墨家和*圖*書給補上來的，質地更為堅硬。

「明天帶人跟我出城，本王要去戰場看看。」

「唉～」

嚴衡是軍中老將了，手底下那幫士卒將校是什麼脾氣，他心裏一清二楚。

「呼～」

塵岳不容置疑的話語讓薛猛老老實實的抬起了胳膊，那塊紗布早就被血污染的污穢不堪。

塵岳看著他說道：「你但凡在出城之前把實情都告訴嚴將軍，這場敗仗完全可以避免。」

「王爺少年從軍，一步步走來，末將也是看在眼裡。

薛猛還在屋外跪著，冰冷刺骨的寒意也沒讓這位壯漢動彈一下。

塵岳輕聲細語：「獨自迎戰黑底銀虎旗和金琅衛，保住了大部分主力，打出了邊軍的血氣。」

「王爺，末將明白了！」

犯錯歸犯錯，塵岳也不想薛猛也廢掉一隻胳膊。

末將老了，就算僥倖活下來也不能帶兵了，以後左騎軍還得薛帥主事。

這天下，一定是王爺的。」

「敵情不明，擅自出戰，事先也不和*圖*書和嚴老將軍商量。」

「大戰之際，還讓王爺跑一趟朔風城，唉。」

「老帥睡下了，你放寬心，有李前輩在，沒事的。」

薛猛咬著牙沒說話，也沒起身。

只不過在漆黑的夜色中，有無數的游弩手正晃蕩在關外，嚴密監視燕軍的動向。

北城牆上的磚石明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質地、顏色，深灰色和淡青色互相交織又涇渭分明。

不得不說，肖將軍的眼光好啊，為咱們邊關選了個能人。

薛猛的目光中有悔恨和殺氣涌動。

你啊你，打仗是一把好手，就是有時候會意氣用事、脾氣急躁。

塵岳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手中還握著一卷雪白乾凈的紗布。

……

「我錯了。」

「嚴將軍是咱們涼軍的老人了，當初我們還在武關帶山字營的時候，嚴將軍就坐鎮涼州了。

薛猛嗓音沙啞道：

「胳膊伸出來。」

「嚴帥，還好嗎？」

吃虧不一定是壞事。

「嗯，虧你還知道。」

這次栽了跟ｈetｕｂｏｏk•ｃｏm•ｃom頭，要知道疼。

「王爺，咱左騎軍給您丟人了。」嚴衡喃喃開口：

「真是死腦筋，都成這樣了也不知道換布。」

「跌跟頭的代價也太慘重了點，近八千將士啊，左騎軍一下子垮了近三分之一。」

塵岳一邊說，一邊麻利的撕開臟布換上了乾淨的，別看塵岳高居涼王之位，這些小事同樣是手到擒來。

薛猛長出一口氣，恭恭敬敬的抱拳行禮：

薛猛一愣，掙扎著發酸的雙腿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跟上了塵岳的腳步。

病榻邊，塵岳輕輕的替嚴衡蓋了蓋被角。

但是你要記住，吃一塹長一智，明白？」

薛猛默默低頭，眼中還有些許淚花閃動。

「王，王爺。老帥怎麼樣了？」

「已經敗了，多思無益，我希望你從今以後能成長起來，別再毛毛躁躁。

我把他放在左騎軍，就是看著你。

嚴衡也是硬氣，受了這麼重的傷，愣是沒哼哼一句。

「老將軍放心，我心裡有數。」

敗雖然敗了，但和*圖*書我還是要誇一句，這場仗打出了邊軍的血性。

「王爺，我錯了。」

塵岳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邁步出府，悠悠道：

為了防止後續還有燕軍用這招，拓跋宏被殺之後涼軍特地在城外的地面下鋪設了一些砂石板磚，這樣再想掘地道而入的難度就大大增加了。

涼燕開戰以來，朔風城一線始終是戰事最激烈的地方。

塵岳負手而立：

很快，兩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朔風城的北城牆上。

塵岳握住老人僅剩的右手：

那空空蕩蕩的左臂讓塵岳心頭髮酸，強忍著沒有落淚。

「諾！」

「這天下也不是我的，是全天下老百姓的！」

時值深夜、晚風襲襲，月亮星明

薛猛默然不語，左騎軍駐地就在朔州內地，這裏打了多少硬仗死戰，他要比塵岳清楚的多。

老將軍呢喃了一句：「邊軍士卒，傲氣的很。」

主帥的威信，不能沒了。」

嚴衡看著塵岳越發堅毅的面龐道：「希望能看到王爺橫掃天下的那一天，我這把老骨頭，不和-圖-書知道還撐不撐得住。」

嚴衡提高了幾分語調：「自古以來，將帥之才的成長之路一定得吃虧。

「行了，起來吧。」

我一不砍你的頭，二不撤你的職，左騎軍還是你帶。

聽說你帶兵回身救老帥，差點死在戰場上，沒丟我的臉。

城頭上的守軍沒有絲毫懈怠，一團團火光四處游弋，城外倒是十分安詳，不聞半點動靜。

這種事可以發生一次，絕不能發生第二次了。」

「要是還想帶兵，就陪我走走。」

薛猛忍不住問道：

邊關小卒出身，這些可是保命的手藝，怎麼也忘不掉。

但以後的戰場，就是你和吳仇兩個人頂上去了。

有李慕寒坐鎮朔風城，燕軍想要趁機破城，難如登天，所以慕雲隆盛壓根沒想過攻打朔風。

「老將軍說的什麼話，左騎軍打的很好。」

「去戰場？萬一燕軍殺個回馬槍呢？」薛猛的眼中帶著一絲疑慮。

「沒贏，就是輸啊～」

薛猛低頭道：

「這座城牆內外，不知道留下了多少我涼軍將士的冤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