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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見面的第一眼很是安靜，都沒有開口說話，不約而同的打量起對方來了。

申屠龍伏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像是在說一件很隨意的事：「那時候想要翻上馬背都要費好大勁，摔得鼻青臉腫。九歲，別人家的孩子才剛出帳篷自己放牧，我就已經練了兩年的刀，殺死了第一個敵人。

這兩位應該是北境戰場上兵權最重的兩個人，隨便跺跺腳都是血流成河。估摸著也沒人敢往這裏射冷箭，除非是想連著己方的主帥一起殺了。

申屠龍伏淡淡的說道：

這傢伙相貌堂堂，面部稜角分明，雙眉濃黑，目光炯炯，可能是常年帶兵的緣故，申屠龍伏的皮膚有些粗糙。

「不知。」

「額～」

「他們一直說北境涼王如何如何了不得，如何如何年輕，就連我大燕的幾位天之驕子提到王爺都面色凝重、謹慎有加。

塵岳微微搖了搖頭。

戰場側面有一座微微隆起的土坡，不高不低，視線卻極好。

https://m.hetubook.com.com一身玄甲的塵岳緩步走上了山坡，徐洛帶著十幾名白馬義從留在原地，和申屠龍伏的親兵遙遙相對。

「將軍出身申屠一族，按理說也是豪門大族，不至於連族長的兒子都得九歲從軍入伍吧？」

就算是在邊關這種苦寒之地，也沒有九歲就從軍的娃娃，九歲，頂多能在田地里幫襯著點農活。

所以申屠龍伏對塵岳十分好奇，早就想見見了，今天藉著兩軍對壘，就在陣前一敘。

塵岳輕聲問道：

「這怎麼能比呢，我背後可是整個申屠一族，而王爺獨自一人，白手起家。」

申屠龍伏的臉頰下意識的抖動了幾分，似乎是響起了曾經那個歲月，那個永無寧日、戰火紛飛的草原。

你還真別說，問天司曾經查過這方面的情報，卻一無所獲，好像從申屠龍伏這個名字出現在草原上的時候這傢伙就在領兵打仗。

兩邊幾十萬兵馬駐足原地，寂hetubook.com.com靜無聲，還有無數的弓弩在瞄著這做小山坡，但凡對面有一點異動，就會是萬箭齊發。

「王爺十七歲入軍；十八歲領兵，執掌山字營；二十歲封涼州將軍，掌一州兵權；二十二歲平叛福州，加封北涼侯、領北涼道節度使；二十六歲揮師東進，收復遼東，加封異姓王。

「很驚訝吧？呵呵。」

「九歲，我第一次提刀殺人的時候是九歲，大約也就這麼高。」

在草原上，所謂的天之驕子就是慕雲端康、百里慎、申屠辰風這一批人，每每在出兵之前，他們都帶著對涼軍的輕視，但幾場仗打完之後再也沒人敢說能破城入關。

停馬、下馬、上前。

這一問還真把塵岳給問住了，世家弟子的命是命，尋常百姓的命也是命，並無不同，申屠龍伏能這樣想倒是十分出乎塵岳的預料。

身上倒是沒有那種濃郁的殺氣，像走到申屠龍伏這個地位的人，渾身氣勢早就能收放自如。和-圖-書

這位大燕元帥並沒有攜帶貼身護衛，十幾名親兵全都停在了距離土坡幾十步遠的地方，那位置，聽不到這邊的一句話。

塵岳平靜的看著申屠龍伏，並未答話，自己的這些事迹沒什麼好隱藏的，燕軍肯定早就把自己研究的透透的。

九歲，才九歲啊～」

誰能想到這個人一手掌控著百萬燕軍呢～

而且申屠龍伏沒有全身披甲，他還是更喜歡穿申屠一族的傳統胡服，再配上一副胸甲，清爽幹練。

申屠龍伏率先開口了，一副老友的口吻說道：

塵岳今年三十有四，也算是步入中年了，但在申屠龍伏的面前他確實是年輕一輩。

「你知道我幾歲從軍嗎？」

自己年幼從軍，早早的就見識了屍骨成堆的景象。

這樁樁件件放在別人身上，做到一件都已經是人中翹楚，王爺卻以一己之力做到了這麼多，讓人驚嘆啊。」

今天一見才知道，王爺是如此年輕啊～」

論聲名，我塵某遠遠不及。」

「王爺，請ｈｔｔｐs://wｗｗ.hｅｔubｏok•cｏm•cｏm坐。」

塵岳正襟危坐，絲毫不露怯。

當他族的屠刀舉到你的頭頂時，可不會管你是九歲還是十九歲。」

在塵岳面前，申屠龍伏打心底不覺得有高傲的資本，假以時日，這個年輕人的成就怕是會比自己高得多。

遠處有一連串的黑點正在快速移動，也就十來個人，申屠龍伏目光微眯，這位涼王倒也有膽魄，敢帶這麼幾個人來赴約。

乍一看，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

「唉，年輕啊～」

申屠龍伏笑了笑：「四五十年前的草原可不像現在這樣安寧，各部落之間互相征伐，戰火從未停止過。

刀鋒破喉，鮮血濺了我一身。我到今天還記得那股子血腥味，那張驚恐的面龐。

那時候燕戎還沒有一統草原，但申屠一族的實力定然不容小覷，何至於讓九歲的小孩上戰場呢？

九歲的塵岳在幹嘛，還在幫富貴人家養馬呢。

申屠龍伏手掌一側：

等兩邊的主帥談完，勢必會有一場驚天大戰。

草原很多世家和圖書子弟尚武，基本上十七八歲入軍，比如完顏弼這種，但申屠龍伏竟然九歲開始入軍殺人，簡直匪夷所思。

簡簡單單的兩把木椅擺在這裏，率先到這的申屠龍伏坐了一把另一把自然是留給塵岳的。

「族長的兒子和其他人的兒子有什麼不同嗎？」

草原戰勝申屠龍伏這個名字從塵岳剛入軍的時候就在聽了，統一草原之戰打的多麼多麼波瀾壯闊，領兵多麼多麼厲害，這麼多年耳朵都聽出了繭子。

申屠龍伏倒也毫不介意，反問了一句：

「申屠元帥過獎了。」塵岳平靜的說道：「將軍像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是已經縱馬疆場，幫著你們黃金大汗一統草原了嗎？

若是沒有戰事，這滿目黃沙配著點點新綠，也不失為一番美景。

兩人一字一句都心平氣和，完全看不出是生死仇敵。

「元帥請！」

那時候的人命，如同草芥！還沒有一匹戰馬來的值錢。

無茶更無酒，兩人就這麼相對而坐。

塵岳的瞳孔一縮，饒是以他的定力都覺得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