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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又看了一眼紙條，沉聲問：「那你為何要將它送到朕手中？」

「遵旨。」

楊士奇、徐輝祖等人驚訝不已，看著朱允炆，這什麼意思，皇帝打算將所有敵人都消滅，那瓦剌、韃靼、朵顏衛……

「棋手，古今，你們是想來一場大的行動嗎？」

若古今都被抓了，棋手拿什麼去布局，拿什麼來證明自己？

沫兒回眸看去，只見一個獨眼之人看著自己，雖只是一隻眼，卻給人一種別樣的冷峻與強大。

朱允炆變得更是沉穩，更是內斂，他已不再是當初銳利鋒芒的青年，已經步入了藏鋒不露的中年，尤其是多年理政，讓只有三十二的他，看似已有三十七八。

朱允炆還是決定見上一見，白蓮沫兒沉寂多年，若無什麼事，她應該一直老死在山林之中，突然現身，想來是有事。

距離城池三里時，沫兒勒馬翻身，丟開韁繩就往金川門方向跑去。朝廷有禁令，除驛使等特殊情況外，當在三里界碑時下馬步行。

只是那一雙目光，尤顯深邃，眸子如淵漆黑，黑到了極致，閃著光。

朱允炆正在處理政務，內侍匆匆來報：「皇上，安全局指揮同知湯不平有緊急事求見。」

「棋手？」

顧雲皺眉，收刀歸鞘：「十萬火急的情報，還要面見皇上，這就是你來京師的目的？」

「傳解縉、楊士奇、鐵鉉、徐輝祖、宣青書……」

「皇上，她的胳膊脫臼了，草草處理過，只是沒接對，長期下去人會廢掉。」

「我不想找死。」

「讓她來吧，若是私和圖書事，不饒她。」

沫兒搖了搖頭：「這是誰寫的，從何處發的，發給誰的，草民一無所知。這是一隻信鴿攜帶的竹筒與消息，因風雨交加，落在竹院之中。」

武英殿。

「也好，治國十一年，練兵十一年，革政十一年，養民十一年，朕還沒出過全力。既然你們想要做一場大局，不妨就徹底放開了來，看看朕能不能奉陪。」

此時，初陽窺著人間，天已大熱。

沿途商人、百姓紛紛避讓，側目看去，卻只見一道影子，隨風而遠。

朱允炆看著沫兒：「你似乎很驚訝。」

不久之後，解縉、楊士奇等人入殿，輿圖鋪開，一個個旗幟代表著不同勢力，插在輿圖之上。

朱允炆將一封奏摺丟至一旁，擱下毛筆，看著滿是狼狽之色，臉頰上還掛著傷的沫兒，眉頭微皺：「說說吧，什麼事值得讓你一個殘軀之人狂奔七百里？」

真正的古今，還在暗處。

湯不平領命，安排下去。

西北星位，棋落無憂。

湯不平入殿，行禮，奏稟道：「皇上，徐州的那位獨臂人，來京師了。」

「讓他來。」

姚廣孝不是一個只管督促造反，點燃火藥引線就不管的人，他需要一個結果來證明自己。

沫兒皺眉。

沫兒驚訝不已。

沫兒回頭看了一眼安全二局，又看向顧雲：「我要見皇上，有十萬火急的情報。但我不信你，我要見叢佩兒，楚芸。你要阻我，一隻眼睛不夠吧？」

可悲的是，他連自己什麼時候成為替身的都不知道，替的誰也不知道m•ｈetubｏoｋ•coｍ.ｃom。

朱允炆走到大明疆域圖前，目光看向西北，又看向北面，東北，臉色變得越發凝重：「湯不平，加急詢問甘肅、蘭州、大同、大寧、薊州、河套、遼東都司，速報瓦剌、韃靼、朵顏衛動靜。」

「安全局，顧雲。聽說有一個劫匪，一路搶劫驛站馬匹，瘋了一般往京師方向而來，是你吧，白蓮沫兒！」

「西北星位，不夠一盤棋啊。」

「草民沫兒，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話音落。

朱允炆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意，沒錯，棋手只是下棋之人，但這個棋盤，需要有個人接管，否則，棋手就是亂了天下，他也無法證明自己是成功的，就如歷史上的姚廣孝，他需要用朱棣上位來證明自己是對的，朱棣若是死了，失敗了，只能證明他的才能、抱負、手段，全都是垃圾！

湯不平也想不出來：「她說，不見皇上不開口，神色嚴肅，不像是尋常事。」

同樣，棋手也需要證明自己！

沫兒抬手，從脖頸處取出一根繩子，握著竹筒，猛地一拽，扯斷繩子，伸出手，露出竹筒：「為了這個。」

朱允炆微微抬起頭，看著湯不平：「你說的是竹院里的那位？」

「你們抓到了古今？」

朱允炆看了一眼湯不平，湯不平解釋道：「你久居山林，不知消息多。現如今，安全局已經抓了楊五山，古今，只有棋手、丁三在外，蹤跡莫測。」

沫兒艱難地站了起來，腳步有些虛浮，淡笑中透著凄然：「消息———我送到了和-圖-書。」

沫兒便閉上眼，身體向後倒去。

解縉不安地看向朱允炆：「韃靼出手，臣並不意外。但瓦剌，他們當真敢動手？那朵顏衛、福余衛，是我大明附庸，他們也敢作亂不成？」

沫兒低著頭，咬牙說：「在很久很久之前，佛母曾提到過一個下棋之人，說此人棋落無憂，棋落天變，說此人一直都在策劃著什麼，是古今最得力之人。草民看到這八字之後，有一種直覺，這紙條背後，很可能站著一個下棋之人。」

雖然她已不復當年容貌絕美，也沒了那一身紅衣，可作為安全局長期懸賞過的人，顧雲還是一眼辨認出來。

看著這簡單的字眼，朱允炆心頭浮現出一抹壓抑與沉重，看向沫兒：「這是？」

一匹駿馬疾馳，風吹起空蕩蕩的左袖。

湯不平一動不動，盯著沫兒。

朱允炆背負雙手，鎮定地說：「西北星位，棋落無憂？西北方向是哪裡，陝西、西疆，不，應該是瓦剌吧？大明和瓦剌簽了和平盟約，若瓦剌公然撕毀盟約，出鞘大明，那這世上就沒存在瓦剌的必要了。」

沫兒低頭，謹慎地說：「棋手是為古今做事的。」

朱允炆審閱著文書。

京師，城北官道。

朱允炆微微點頭，平靜地說：「準確與否，半個月內會見分曉。只是有人為我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朕不打算浪費這半個月。眼下局勢隨時可能發生變化，朕希望你們能找出應對之策。這一次戰爭之後，大明周邊，應沒什麼敵人了吧。」

「派人給袁岳發文書，讓他先hetuｂｏoｋ.cｏm.com一步入京，軍隊交給副手，暫駐開封。」

真正的棋手，尚在謀局！

朱允炆看著昏過去、面無血色的沫兒，她為了這一份情報，晝夜賓士七百里，也算是用心了，開口道：「你賭上性命送來情報，朕記下了。讓叢佩兒好好照料，送下去吧。」

顧雲微微點頭，打了個手勢，不久之後，叢佩兒、楚芸便走了出來，見到來人是沫兒，叢佩兒眼神中透著殺氣，楚芸也吃驚不小。

沫兒至羊市橋，看著遠處的安全二局，放鬆一笑，剛抬起腳步，身後就傳來了聲音：「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為何還要出現來這裏？」

朱允炆沉思了下，平靜地說：「一個相夫教子多年的人，突然出現，總不會沒有緣由吧。」

徐輝祖深吸一口氣，鐵鉉等人面色凝重。

沫兒凝眸問。

腰間長劍微低。

顧雲盯著沫兒，腰刀出鞘三寸。

楊士奇看了一眼朱允炆，嘆息道：「不得不，看來皇上也是迫不得已。如此說來，事態已經發生了變化，只是我們尚未收到更緊急的奏報。」

沫兒不希望被軍士給射殺，只好棄馬而行。

「五線作戰？」

湯不平肅然稱是。

沫兒感覺到一股殺意，從地面升騰而起，直入天靈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開口道：「我在想，佛母說的是「棋落無憂，棋落天變」八個字，而這紙條之上，只提了西北星位，棋落無憂……」

湯不平開口。

湯不平上前兩步，一隻手抓住沫兒的肩膀，眉頭微皺，抬手之間，骨頭咔嚓一聲，緊接著，湯不平扭動沫兒的手臂，和*圖*書又一聲骨動的聲音。

絕滅之戰嗎？

入城。

沫兒跪拜。

「你是誰？」

朱允炆看向沫兒：「起來說話吧。」

朱允炆看著紙條，只有八個字：

內侍上前，取過竹筒，沒有敢直接遞給朱允炆，而是打開，倒出裏面的紙條，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交給朱允炆。

朱允炆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朱允炆看著眾人，淡然一笑：「這一次，咱們怕是要打一場多線戰爭，韃靼，瓦剌，朵顏衛，朝鮮境內倭軍，日本三島倭軍！自古以來，多線作戰多敗。但這一次，朕或不得不舉天下之精銳，動戰爭之潛能，打一場———絕滅之戰！」

朱允炆嘆了一口氣：「十萬火急？一個婦人能有什麼十萬火急之事，怕不是朱有爋、朱子培病了吧？」

這需要動用的兵力、民力，將超出歷次戰爭，堪稱傾國之戰！

沫兒輕聲回。

「棋手！」

晉王朱濟熺，只是一個替身。

昏迷之中的沫兒疼出呻|吟。

湯不平直言：「據目前掌握的消息，她應該是在兩日前從徐州出發，一路之上搶去驛馬四匹，其中一匹馬跑死，一匹馬摔死。顧雲在城外發現了她，至羊市橋攔住詢問，她說，有十萬火急之事，要面見皇上。」

不久后，白蓮沫兒走入武英殿，看著別過多年的朱允炆，心頭百感交集。

馬背之上的婦人秀髮已是凌亂，臉上還帶著擦傷，衣服上滿是泥巴，透著狼狽與疲憊，以嘶啞地聲音喊著：「讓開！」

鐵鉉也感覺到了事態嚴重：「他們若真是一起出手，倒是個麻煩。只是皇上，這消息準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