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大地是圓的?
「你說的這些國家,朕都不知道,回頭將地圖拿出來標註,朕派遣和平通商之船隊,他們既然不知好歹,冒犯上國,那下一次朕再派更大規模的艦隊出訪使,便順手收拾了他們!為死去的將士報仇!」
除了他們三人,之後的一眾出使人員自然是人人有賞。
不想皇帝攔了他一下,而是轉頭看了一眼載垨。
呼喊帶著回聲飄向四方,一聲落下,一聲又起,
尤址要下去拿。
景暘也許多年沒見皇帝了,突然間回來拜見,有些生疏,便只聽著皇帝怎麼說,就怎麼做。
接著提氣于丹田,道:「朕聞海外諸蕃,實為域外之邦,時有博採眾長、開疆布德之需。茲者,景暘受命出使之西洋各國,涉重洋而不懼,行遠志而彌堅,敷文德以柔遠人,宣國威而定交誼,功在社稷,譽滿四海。
皇帝超規格封賞的行為也震驚了許多人。
眾人也紛紛應和,「博望侯,你這是奇談,可不能當做正經事來邀著我們眾人高興。」
於是只得沿著大陸向南,最終走到大陸的盡頭,繞過這片大陸以後他們再向西……到1521年,也就是正德十六年,這個船隊抵達了今天咱們大明所知的呂宋國。
他們先是向西出發,次年遇到一片陌生的大陸,大陸橫亘於前,自然不能繼續向西。
朱厚照眼神中的激動與興奮,像是要擠出來似的。
他這一趟要說了幾十個國家的名字,朱厚照都保持端坐姿勢,耐心的一個個聽完,這其中有的他知道,有的連他都沒聽說過。
載垨還嘻嘻哈哈的笑著問:「博望侯在說什麼呢?這是相當於……佛郎機國的國王也派了他們的博望侯出和-圖-書海遠行,可惜他們的博望侯時運不濟,半路丟了性命,然後剩下的人回去了。這……這有什麼可奇的?」
其規模比紫禁城的正殿大了兩倍,更關鍵的地方是紫禁城的房屋採光不夠,朱厚照尤其在乎這一點。
「好!」
載垨看了一圈端著酒杯的眾人,笑道:「你瞧,你瞧,就知道博望侯此行不虛,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那咱們就都見識見識?」
九年時間,壯年人已是中年人。
朱厚照將這三個人一個一個仔細瞧了一遍,另外兩個副使他都有些記不清了,「看起來明顯比我們在中原的人黑了許多。景暘,你帶走的是三千七百人,回來的一共多少?」
至於皇帝,自是端坐中央,而他的左右兩側,一位是剛剛趕至熱河的大皇子載垨,另外一位便是二皇子載壦了。
皇帝連起爭端的緣由都不問,只要是出事的,那就是大明的仇人。
「好!」
都在關注著景暘。
朱厚照都耐不住興奮的心情,多吃了幾杯酒。
朱厚照在熱河行宮,以最為盛大的儀式迎接了他。
而行宮內,朱厚照將所有帶到熱河的大臣全部宣進來,分左三列、右三列進行站列,官員們身著圓領紅袍,頭戴圓形帽翅烏紗帽。
而他的船員們繼續向西航行,在次年回到了佛郎機國。」
「不錯。」景暘再點頭,並同載垨說:「大殿下,這個船隊從佛郎機國出發,一路都是向西,遇到大陸以後,他們沿著海岸南下,只要尋到向西的路便繼續向西,這樣歷時三年以後,他們回到了原來出發的地點。
景暘再報,「陛下,臣奉旨出使列國,遵照陛下旨意與列和_圖_書國通商、交流,九年間種種見聞,臣皆一一記錄,並窮耗三年之功,編成《萬國圖志》一書,其中包含各國之地理民情、王國歷史、物產精要以及產業、航海等諸行業之奇技,今日獻于陛下,以助我皇造盛世之象,開萬世太平!」
換句話說,臣這次是向西抵達的佛郎機國。可要是向東,也同樣能抵達佛郎機國。」
景暘聞言大喜,「臣景暘,謝陛下隆恩!!」
「不可能!」顧人儀馬上驚呼起來,「絕對不可能!」
「臣在!」
朱厚照此舉,也是自比漢武帝,讓世人知道他對外的一些個態度。
卿既竭股肱之力,成不世之功,使萬國來朝,殊方同軌,朕心嘉悅,深感其忱。是以,特降綸音,封卿為博望侯,賜以食邑,錫以厚祿,俾爾光大朝綱于海外,揚我國風于無窮也。欽此!」
朱厚照說:「不僅僅是朕不忘,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能忘。這些人的姓名全都都要記下來,朕要為他們立碑。咱們漢人一向溫敦平和,不想主動與人善意交往,反受其害。這個仇,十年二十年,都要記著。」
「你們三個上前,湊近點兒。」
老大立馬懂了這意思,於是邁了幾步雙手接了過來,立在一旁。
人聲鼎沸,
這裏的廊檐更窄,更高,這都是為了採光。
「哪個國家打得你們?」
皇帝早有封爵之意,雖說大臣們反對,但最後爭下來,天子是直接封侯!
……
後來,載垨代替皇帝和一眾臣子推杯換盞。
而這越走越近的景暘,身子比以前更瘦,額頭上生出兩道抬頭紋,皮膚也黑了許多,眉宇之間多是中年人的穩重。
不過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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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真的明白,朱厚照的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景暘抿著嘴唇,讓大家思索了一會兒。
記憶里的景暘,身段頎長,蓄著稀疏鬍子,臉上帶著男人得志后的自信與張揚。
景暘回答,「與我船隊有直接衝突的主要是僧伽羅王國、米昔兒王國、不刺哇王國,有摩擦的是佛郎機國。」
「謝皇上!」
這樣等了一會兒,他才在視線的盡頭看到一個黑點,隨著景暘拾階而上,他便漸漸看到一個人的全貌。
大國盛世,傾心而出的儀式,必定是恢弘、磅礴,叫一眾外國使臣全都今生難忘。
景暘離開多年,一看大皇子殿下已經成年,自然不敢怠慢。
載垨說要和他請教外面的見聞,他便直接鋪開來說了,「大殿下如此抬愛,臣萬萬不敢。只是拼著這條老命完成陛下所交代的重任罷了。在此過程中,卻也僥倖知道了一兩件奇事,大殿下既然說起,臣自然不敢藏私。」
景暘騎著高頭大馬,他的身後是長到沒有盡頭的各國使臣隊伍,再加上厚重的音樂,一下子便將這場面的宏大給烘託了出來。
禮部和鴻臚寺派了人手,自他入城以後,一路吹奏樂曲。
……
因為有二十余國,流程又長,這一套|弄下來,都已經到了午後。
而且就是張騫的博望侯!
載垨與他說:「父皇常說,大明之外更有壯麗的山河、富饒的土地,讓我們要打開眼界,不可自滿自得,做個井底之蛙般的蠢人。博望侯九年之功,大開眼界,今後你我之間,還要多多往來,以觀世界之奇。」
「不錯。」
「孟向宏、周仲端二人聽旨。」
果然,很快就有聰明人意識到不m.hetubook.com.com對勁,
熱河行宮的大殿起名為承天殿,
「傳,大明皇帝特使景暘覲見!」
「傳,大明皇帝特使景暘覲見!」
景暘則是端方大禮,「臣,景暘,正德十一年七月,任大明皇帝特使,與副使孟向宏、周仲端,率官兵三千七百人,駕駛寶船三十四艘,從寧波舟山港起航,沿途出使蘇祿、占城、暹羅、滿剌加、僧伽羅、泰米爾、拉希德……米昔兒、法蘭西、英吉利諸國。諸國王或有派使臣者,隨寶船隊入京覲見。臣恭請皇上召見!!」
「仗義死國,為臣之責。臣代死去的將士,謝陛下不忘之恩!」
天子龍椅之下,台階寬到可站立兩名大漢將軍。
及至殿門口,他終於瞧清楚,
「傳,大明皇帝特使景暘覲見!」
景暘今日封侯,於他個人而言是多年苦熬終於功成,他知道皇長子還沒有受封太子,但畢竟身份在這裏擺著,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更是大大滿足了他的得意之心。
所以在熱河行宮建造時,他提過這個問題,因而兩邊皇宮的建築風格其實差異很多。
待他結束,朱厚照平舉右手,威嚴道:「平身。」
正德二十年八月九日,出使了九年之久的大明皇帝特使景暘在威寧伯的迎接下終於踏上了北歸之路。
景暘拱了拱手,「此事聽起來諸位或許會覺得有些離奇,不過卻是千真萬確之事。話說在西曆1519年,也就是正德十四年,有一個叫費爾南多·德·麥哲倫的佛郎機人,在國王的指令下率領了一支由五艘船、260名船員組成的船隊正式出航。
隨後朱厚照又按禮接受了各國使臣的朝拜。
正好,這後面的流程就是皇帝在行宮設https://m.hetubook.com.com下的大宴。
音樂這個東西還是不一樣,沿途百姓都被組織出來看著呢。
景暘撩袍子跪下,「回皇上話。臣所帶人馬全數歸來的共一千九百二十一人,剩餘一千七百七十九人中,沿途水土不服病死者六百五十四人,因意外衝突,不慎犧牲者二百一十六人,因直接衝突戰死者,九百零九人!」
「這個人是從佛郎機國再向西。」
大明在馬六甲那個地方,與佛郎機人有些對抗,暫時的和平其實也維繫不了多久。
時辰一到,從承天殿內向外,沿階站立的太監依次高呼,
「臣等謹遵陛下教誨。」
朱厚照總結說:「當年漢武帝派張騫出使西域,漢人始知大宛、康居、大月氏等多國之貌,後來才有冠軍侯一戰定祁連。今日你景暘帶回來的諸國歷史,對我大明了解世界亦多有助益,百年之後,史書之上,怎會沒有你景暘之名?」
其呈現出來的效果,自然也是不一樣。
一旁的載垨也懵了,他不是沒意識到,是意識到了之後被震撼了,「這麼說,大地,是圓的?!」
朱厚照目眺遠方,有一種睥睨眾生的感覺,同時,聲音漸漸遠去。
……
「佛郎機國,在大明的西方吧?」
這個平平無奇的故事講完之後,包括載垨在內,一眾喝了酒的大臣都沒反應過來。
作為後世人,他能不明白有BGM和沒有BGM的區別嗎?
「你二人堪為副使,輔佐博望侯有功,朕賜封你二人為忠勇伯、武毅伯!」
可惜這個叫麥哲倫的船長不幸在一次戰鬥中喪生。
景暘如同『花魁』一般,人人尊崇。
一時盛景,百年未見。
整個大殿內四方通透,明亮大氣,地上鋪的是透亮的黑色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