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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橫著跳出半米多遠，總算閃過這兩刀，腳步還沒站穩，突感背後惡風不善，條件反射就地打滾，軲轆出好遠，呼！砍刀在他背後劈空，他還想再站起，周圍幾乎同時落下兩把砍刀，壓在他身上，讓他難以動彈分毫！

楚天不置可否地笑著站起來，完全無視他的評價，緩緩向門口走去，他心裏賭定蔣勝利必然會重新回到談判的範圍，果然不出所料，還沒有走到三米之外，滿臉無奈的蔣勝利忍不住喊道：「說出你的條件！」

楚天見到老頭的焦急，反而更加平靜：「很簡單，只要我把你的生平簡介放出來，讓各大媒體不斷地炒作播放，相信有很多人會記起你的存在以及你所犯過的罪行，最起碼死在你手裡的幾千人親屬會吞掉你！」

這招果然重擊著蔣勝利的意志，從他眼皮抽動的情形就知道他在極力地忍耐著怒火，如果可以槍斃楚天八百次，他絕對不會槍斃七百九十九次，從中也就更恨楚天的行為以及驚訝其出招的狠辣，此子絕不能留。

說完之後，楚天就安靜地喝著茶，心裏暗想著，你就是頭死豬，我也要把你燙得跳起來。

書房，柔燈。

蔣勝利望著楚天握茶的姿勢，以及泡出的滿室茶香，心裏不得不承認，這位讓歐陽採薇全軍覆沒的小子果真不是凡夫俗子，身上沒有一點多餘的煙火氣，於是笑道：「我擋了你們的財路？蔣勝利這把年紀會擋你的財路？」

這老傢伙實在不識抬舉！

「到時候即使中國政府出於政治考慮不殺你，你在香港也沒有立足之地，你的女兒女婿以及外孫恐怕都會受你波及，不說同罪連坐或者株連九族，但遭受千夫所指那是必然之事，至於其他後果你自己慢慢想吧！」

停下腳步，楚天轉身來到蔣勝利的身邊，盯著他的眼睛，字字清晰地回答：「給你三天時間，離開香港！」

蔣勝利依舊平靜地回應：「是嗎？」

丫的，你小子還挺狡猾的！老妖不和_圖_書客氣地把他腰裡的短槍卸下，然後毫不留情地把他踢翻，保鏢在巨大的衝力之下，橫著撞在樓梯扶手，隨即像個破氣球般倒下去，掙扎了幾下就吐出濃烈的鮮血暈了過去。

老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踩盡油門向帝景花園奔去。

蔣勝利面對楚天的迫問，面不改色地回答：「沒有任何理由！我就是看不得你囂張跋扈，想要替黑道同仁出口惡氣，現今歐陽採薇已經死在你手裡，帝景花園也落入你的掌控中，如果你要報復，儘管拿我開刀。」

不是硝煙瀰漫，劍拔弩張。但一老一小之間的結局未必就不會悲壯慘烈。

楚天握著滾燙的茶水，知道自己踩到點上：「你之所以還能活得風生水起，在於幾十年的時間流逝沖淡，也在於中國政府出於順利接管香港，而不願意因算舊賬生出事端，畢竟你還有幾分斤兩，但是，那不代表他們忘記你！」

身後的幾輛黑色轎車也跟了上去，裏面的人都是帥軍死士，為了楚天的安全，天養生和老妖首次違抗他的命令，堅決要求出入帶領十八名死士，有他們跟隨保護，敵人再想圍殺楚天，至少也要付出十八位高手的命。

楚天緩緩地點頭，神情自若地盯著窗外的燈火，笑道：「有些人，你千萬不要給他時間喘氣，否則他就會覺得你沒有什麼可懼怕，會重新跳起來找你麻煩，面對這種人，必須給他嚴重的打擊方能求得暫時平安。」

楚天從他身上輕輕地跨過。

今晚敢來帝景花園找蔣勝利，楚天自然是做足了功課，方晴搜集傳來的資料早已經清晰地把蔣勝利的事迹活生生擺在面前，大到手上沾染的鮮血，小到外圍親屬的聯繫，所有的線索都表明這傢伙跟寶島當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雖然門口的護衛啟動了應急機制，但衝出來的二十幾名保鏢很快就發現己方等人完全不夠來敵的蹂躪，沒有十分鐘，帥軍死士就控制了帝和圖書景花園的外圍保鏢和傭人，還切斷了通往外面的通訊並干擾了手機頻率。

蔣勝利拿起拐林緩緩向門口走去，「蔣中正」三個字清晰映入楚天的腦里。

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情並沒有讓楚天無奈，倒滿茶水之後笑道：「蔣先生身份特殊，為寶島立下不少汗馬功勞，但於我來說，你就是血淋淋的劊子手。當年的暴動，你協助英軍殘殺同胞不下五千人，換到任何朝代都足以槍斃你！」

蔣勝利終於按捺不住，插|進話來：「你究竟想說什麼？」

蔣勝利的眼皮微跳，似乎戳到他的痛處。

說這番話輕描淡寫，幾日的兇險跌宕最終付與一腔平靜，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底蘊，何況歐陽採薇的死已經足以向死去的黑夜社兄弟交代，再把怨氣放在這個老頭的身上就顯得過於心胸狹隘，如果蔣勝利退讓的話。

楚天不怒反笑，這些年跟周龍劍學來的是寵辱不驚，大起大落中八風不動，所以越活越像老狐狸，為人處世首先就要學制怒，平靜才能求勝，蔣勝利的三言兩語自然難以激怒，而且細想之後自然知道其深層用意。

蔣勝利的臉色微緊，靠著椅背，眼神矇矓，恍恍惚惚，彷彿又回到那個昏暗的年代，當時的踏著屍體上位的痛快淋漓之感早已經隨著歲月的流逝，變得沉重畏懼，任何人的心裏多少都有點良心的天平。

兩口茶落肚，楚天淡淡地道：「我不殺你，我知道你的地位和歷史，先不說你那些徒子徒孫會如何報復我，就是寶島當局也會置我于死地。想要用死把我推到風口浪尖，遭受眾人攻擊，你想得太完美了！」

老妖懶得回話，躍身上前踹出兩腳，就把為首的保鏢跌飛兩米開外，猙扎了幾下卻始終無法爬起來，其餘幾名保鏢反應還算快，本能退後拔槍，只聽「咔嚓」幾聲脆響，帥軍死士的砍刀先發制人架在他們脖子上。

此話虛虛實實難以讓人摸透，但楚天至少可以分辨出蔣勝利的意和-圖-書思，那就是這老傢伙以為自己背靠大山才能為所欲為，進而推測到他跟寶島的關係，加上楚天見到拐杖上的幾個字，頓時對他追殺自己有了些原始的猜測。

楚天手指輕揮，平靜地說：「控制他們！」

車瘋自然人懼，護衛們大驚失色地往兩邊躲閃，剛剛逃過奪命飛車就聽到「砰砰」聲響，兩扇鐵被撞飛了七十碼，幾名護衛氣急敗壞，邊啟動應急機制邊反手抽出短刀，顯然要把來犯之敵扼殺在此！

「蔣先生，不好，有敵人！」為首保鏢趁著這空當緩過氣來，大聲喊起想回樓上，可是，他出來容易，回去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正在他轉身之際，斜面衝來兩刀，直扎他的軟肋，保鏢手中沒有武器，無法招架，只能抽身躲避。

「克制不了自己的貪慾，始終都是空。」

蔣勝利思慮片刻，終於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當楚天踏進蔣勝利房間的時候，他剛外穿好衣服，藍色的唐裝把他龐大魁梧的身軀襯托得威風凜凜，日若朗星，楚天心裏也止不住地贊道：怪不得當年杜月生要把他收為義子，單看輪廓就知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但誰也沒有想到，蔣勝利沒有絲毫的喜色，反而玩味地回視楚天，固執如石頭地回答：「如果說服我跟你井水不犯河水，我勸你死了這條心，你就算說得天花亂墜，我也只當左耳朵進右耳出，只要我活著，我就是你的敵人。」

幾名守衛見到五輛轎車朝著門口開來，忙揮手示意楚天等人停下，楚天不置可否地冷笑幾聲，直接讓前頭轎車撞過去，既然都已經決定給蔣勝利下馬威了，就不在乎做此過激的行為，於是領頭的黑色轎車踩盡油門沖了過去。

誰也沒有想到楚天會來！

蔣勝利雖然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也不為五斗米折腰，不諂媚于權貴達人，跟不會懼於生死，現今聽到楚天的話卻為之動容，平和的眼神凝聚出難得的光芒，淡淡地回應：「小小和-圖-書年紀有此體會，能上位半壁之主當之無愧，任你風華絕代，艷冠天下，到頭來也是紅粉骷髏；任你一代天驕，坐擁萬里江山，到頭來也終將化成一抔黃土。」

以反問對答，可見這老狐狸的狡猾，楚天當下也不再兜圈了，開門見山地說：「蔣先生，你老人家既然不擋我的財路，為什麼三番幾次想要對付我？甚至挑動其他幫會圍殺我？你恨我總該給個理由吧？當然，別提七宗罪！」

楚天輕輕笑道，推著蔣勝利沒動的茶到他面前，緩緩地說：「蔣先生，我是個善於忘記的人，無論你過去出於什麼原因要殺我，現在都已經告一段落，未來的日子里，你我是否能夠和平相處呢？我想要從你口中得到承諾。」

楚天微微輕笑，起手作躬，然後有禮有節地退出。

卸槍重擊，幾名保鏢就倒地昏迷！

楚天喝著親自煮出來的洞庭湖碧螺春，並給蔣勝利倒滿，這就是他最大的好處，能夠把任何地方當成自己的地盤，語調輕緩：「這是我出道江湖來的最大體會，偏安一隅的地下皇如何？擁有半壁黑道江山又如何？」

楚天爽朗地笑了幾聲，側身起手道：「那就請蔣先生書房小聚。」

隨即押后的黑色轎車停下，敏捷地鑽出四名帥軍死士，手裡的砍刀迅速地把受傷的守衛控制起來，同時也把大門嚴密地監控起來，而完成任務的天養生則靠在門口的牆壁坐下，從懷裡掏出饅頭慢慢咬著。

當楚天離去之後，蔣勝利緊繃的神經才緩緩鬆弛下來，忽然之間發現自己已經半身汗水，此子給他的感覺除了聰慧過人，更多的是如毒蛇般冷酷冰寒！他知道，離開香港之前必須安排好最後一件事情！

老妖微微發愣，良久才回應：「現在？」

帝景花園就是蔣勝利的窩！

蔣勝利沒有想到，護衛們更是沒有想到！

楚天的眼裡劃過若隱若現的殺機，隨即恢復平靜，他可以手刃幾百兇徒，但對於行將就木的老人家還真下不了手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論他過去有什麼對不起自己，當下盯著眼前固執的老頭，輕輕嘆息：「這理由雖然可笑，但比七宗罪好多了！」

天養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鬼魂般地從車窗口飄出，如落地的大雕直接墜入幾名護衛中間，沒等護衛們的短刀兇猛砍來，凌厲的右腿先快半拍連續點出，腳尖都力灌千斤地踢中他們的胸部，全部慘叫點地。

沉默片刻之後，蔣勝利嘴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容，緩緩地道：「以帥軍的實力，還有少帥身後的靠山，你有何懼？蹂躪霍家就如玩弄馬戲團的小丑，踩死蔣勝利更是宛如踩死螞蟻，再大的風浪也吹不倒少帥身後的靠山啊。」

蔣勝利不驚不詫，冷眼面對楚天的破局。

從咖啡廳出來，楚天迎著冷風鑽進車裡，望著前方沒有盡頭的路，淡淡地跟老妖說：「去帝景花園？」

天養生則無驚無詫！

蔣勝利自然早從資料上看過楚天的相片，即使他化成了灰也會記得，當下見到他大大咧咧帶人闖進自己的卧室，沒有大驚失色，也沒有畏懼不安，而是皺起了眉頭，輕輕嘆道：「堂堂少帥亂闖他人卧室，不覺得過於唐突嗎？」

它們的重晦澀與復古茶几的簡約構成鮮明對比！

楚天他們輕易地踏進大廳，在傭人的引領之下往樓上走去，聽到腳步聲，樓梯口轉出幾名壓陣的保鏢，為首之人向傭人剛剛喊出：「情況如何？」就瞧見裏面衝來的老妖，驚問道：「你是誰？」

「但很多時候，即使我沒有貪慾，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卻依舊會推著我前行，我不吃飯但身邊的兄弟要吃飯，而蔣先生似乎……」

男人，尤其是成功男人。一生都處在鬥爭中，但是男人最大的敵人始終還是自己，楚天坐在書房的檀木椅子上，面對俯視自己的蔣勝利沒有絲毫的自慚形穢，邊開口說話邊環視四周，很滿意書房的布置，尤其是那整排書架的書籍。

說到這裏，楚天稍微停頓，低頭喝茶！

良久，蔣勝利吐出：「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