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龍王逆襲
第十三章 多情
人類的世界那麼精彩，不像森林一樣枯燥無味。
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想過太多吧。
「……好奇，我對另一個世界非常好奇。我想去看看，人類社會的模樣。」
現在回想，那會兒似乎只有持續不斷的歷練，冒險，然後與魂師切磋，與魂獸戰鬥，再然後就是追殺，逃亡……
「那不是一回事！」阿銀下意識出聲反駁。
見她一直沒有說話，藍銀王似乎知道了答案，卻沒有繼續多談。
不過，這一次這個人卻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就這樣強硬地把她自己一人留在了天斗城中。
阿銀沉思起來。
這時，藍銀王的聲音忽然微微一頓，「說起來，那壇美酒，是您專門為了他而準備的吧？」
那些東西，其實並不有趣，至少在現在的她看來，戰鬥與變強僅僅只是人類世界極為片面的小小縮影。
「是嗎？我怎麼不記得您喜歡這種東西。」
她的臉色一紅，眼神下意識躲閃，「我把他當成我的弟弟……」
作為一隻十萬年魂獸，能選擇的道路僅有兩條。
但又不僅僅只有那個人。
「什、什麼答案？」
「……」阿銀抬起手肘向身後樹榦錘了一下，怒斥道：「你不要胡亂揣測，我沒有害羞！」
後來在天斗城中，阿銀同https://m.hetubook.com.com樣經歷了很多事情，認識了很多人，還被好心的大嬸收留過一段時間。
「就算是人類本身，又真的能把友情、愛情與親情，劃分得如此清楚嗎？友情可能漸漸轉變為愛情，愛情也會隨著時間流逝發酵為親情，我想，人類的情感轉化，是極為奇妙的。
她從來都不是很有主見的人。
直到在那一天，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無論經歷的事件，還是生活的形式，都與二十年前那個時候截然不同……
或許也是想的？
雖然嘴上沒有多說，其實她心裏真的非常感激蘇誠。
「我……我只是自己想嘗一嘗。」
但當時的她，並不太想自己一個人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巨大城市裡面閑逛。
不過，那傢伙當時明明還只是個小毛孩，卻總喜歡故作老成，動輒便對自己的事情指手畫腳。但又總能切中要害，把她說得啞口無言。
人類的靈性與創造力，是魂獸們遠遠不及的。
短短几年的時間里，她所產生的種種情緒，心境的高低起伏，絕難用三言兩語描繪清楚。
這些年來她所見的所有人和事，似乎也同樣是圍繞著某個人進行的。
直至很久以後，阿銀才明白過來，那是因為有長生和*圖*書劍在。
在這個過程中，她不斷見證著那個少年的成長，目睹了許多令她難以理解的奇妙場景。
然後，在對方的努力下，她竟然真的獲得了一具「肉身」，雖然身體結構非常簡陋，卻同樣是她未敢奢望過的驚喜。
「是這樣嗎？那麼在您心中，您覺得自己和蘇誠究竟是種什麼樣的關係？」
所以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發生什麼，就連被人騙走了身上的全部金魂幣，她都始終未曾真正有過慌張的情緒。
「生死不過是一瞬間，但很多事情，好像比生命都要更加厚重……無論平凡還是不凡，每個人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生活，也有屬於自己的幸福。我以前，從來都不知道這些……」
「雖然我知道人類擁有著極為豐富的種種情愫，但我終究無法與您一樣感同身受。」藍銀王輕輕晃動藤蔓，似乎是在發笑，「不過正因為這樣，您在我面前更不必感到害羞，您可是我看著長大的。」
這也是性格原因所致。
蘇誠的欺瞞，自己的隱瞞，兩人分道揚鑣，從此被長生劍拒之門外。
「看來您心中已經有答案了。」
同樣作為化形魂獸，小舞在第一魂環都未曾附加的年幼時期，便莽撞地闖入了魂師聚集的學院之中。
「當時的體驗嗎……」
「我和他……」
心理的惰性與對於未知的隱約恐懼，促使著她不敢離開那個舒適圈。
「原來如此。」藍銀王也沒拆穿她的嘴硬，只是笑著說道：「不過等那位大人來了以後，也給他嘗一嘗吧。」
再然後，她得到了獨自遊覽天斗城這座天斗帝國最大最繁華的都市的機會。
哪怕是世間僅有的藍銀皇，又有族群庇護，在極其漫長的成長過程中也絕不可能一帆風順。
思緒被驟然打斷，她臉上的笑容一僵，旋即面色漲紅，結結巴巴地反問道。
「為什麼您對最近幾年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卻對過去的種種經歷印象寥寥呢？那些記憶孰輕孰重，您自己心裏還沒有答案嗎？我想對您來說，二三十年也不算太長的時間吧。」
雖然她的性格並不算好動，但依舊會被那種多姿多彩的生活所吸引。
只是……
阿銀聞言，這才從茫然中醒覺過來，下意識便回想起了最近這些年的經歷。
當時做出這種選擇的原因，她已經記不太清了。
阿銀最終選擇化形，開始了另外一種生活。
一時間心頭五味雜陳。
https://m.hetubook.com.com這些體驗，都是曾經從未有過的……
不過，好在誤會最終還是全部澄清了。
「當然，您永遠都是最正確的。」藍銀王從善如流地修正了剛剛的觀點，這才繼續說道：「尊敬的王，您還記得我先前跟您說過的話嗎？您的初心所在，就應該繼續堅持下去。不要以人類的觀念來制約自己，因為他們，本身就是極為多變的生靈。
聽到藍銀王的問題，阿銀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控制不住情緒的質問與發泄，想到分別時的約定以及這些日子里的胡思亂想。
畢竟當時的她，說難聽點也不過只是一個被困在武魂中的囚徒罷了。
「王，這不就像您前些時日里準備的那壇百花釀一樣？我記得那是您採集了近百種材料精心釀製的。」
那時候的她，對一切都充滿好奇。
但阿銀，卻在邊緣徘徊試探了近二十年，才終於下定決心，懷著嚮往和畏懼，小心翼翼地邁入了另一個神秘的領域……
只是那種固有的習慣與惰性，希望有人依賴的心理再次佔據了上風。
它只是說道：「那時候的事您大概是忘了。最近幾年呢？您感覺作為一個人類，真的快樂嗎？」
「友情醇香綿長，愛情熾烈忘我，親情厚重無私，在人與人相處的過程中，種種情感未必就和*圖*書是單一存在。
又莫名回憶起分別時蘇誠的那個擁抱，那種心裏異常滿足而充實的感受。
自己的初心是什麼呢？
更何況，她對實力的提升從來都沒什麼執念。
又或者作為魂獸繼續成長，不斷經歷天劫考驗，然後等待下一個千年，或是身死道消。
那時，無論她自己身在何處，總能感受到與武魂間極其清晰的連接，以及由此而來的，能夠隨時返回其中的強烈安全感。
「我在人類世界學的，感覺很有趣。」
「……做人真的很辛苦，但是也很快樂呢。」阿銀微笑著低聲呢喃道。
化形為人，以人類魂師的身份去重新修鍊。
因為對人類世界的嚮往？亦或是對於天劫的恐懼？
剛剛蘇醒時的驚訝與疑惑，被長生劍強行綁定后的驚慌與憂慮，在冰火兩儀眼中和諧地相處與交流……
之所以從未選擇獨自離去，不過是因為她早就習慣了跟隨。
「那麼，您當初剛以人類的身份邁入新的世界以後，又獲得了什麼樣的體驗？」
結果她驚奇地發現，一切沒有想象中那麼困難，她也沒有了當初的憂懼。
阿銀眼神有些茫然。
種種美味的食物，漂亮的服飾，有趣的表演，以及各種各樣的神奇物品。
可是，類似的事情她在作為魂獸的時候就已經經歷得足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