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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際落入塵埃的感受，任誰都很難接受。

但是，期待、憧憬、責任、使命……

緊接著，他將其餘四根手指收攏，抬臂指向山谷深處。

所以，即便蘇誠領悟了稍許龍神之力的妙用又如何呢？

蘇誠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一點點變小。

「……」

蘇誠並未在意對方神色中的不屑，自顧自地說著。

自己的想法，全都讓他給猜對了。

現如今龍族也好，魂獸也罷，都沒有被逼到絕路。

「你是不是想重新獲得龍神的力量，藉此來扭轉局面？

而是就連她自己都不曾完整擁有的，龍神血脈的氣息！

說是百不存一都不為過。

之前打開的空間裂縫，對這個龍谷小世界已經造成了一定影響。

「再多給我十年，我還能更進一步，足以輕鬆將你碾壓！

「即便到了現在，也依然不是我的極限，只需要再給我五年時間，我的實力便能超過你許多！

即便先前蘇誠以言語相脅，以手段逼迫，甚至後面以冷語嘲諷，都不曾讓她這般憤怒。

「……」

怎麼可能會不心動……

蘇誠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作為龍族的領袖，她不可能因為這種事影響自身決斷。

她自己的傷勢，再過上幾萬年便足以痊癒，又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輕易冒險？

言語如刀，字字句句都在往她的傷口上面撒鹽。

「萬一真的有機會呢？你難道不想試一試嗎……」

可是，很多事情並不是想做就能去做的。

「對了，你剛剛說過，龍神戰敗后，另外一半分裂體被神界封印著沒錯吧？你怕不是還在打另外那半的主意？」

「且不說你口中的『神界』是否會覺察到此間變化，即便外界安然無恙，這處寶地也被徹底浪費了。」

「愚蠢的做法！

她不僅僅是生蘇誠的氣，還在生自己的氣。

「怎麼可能……」

那本就是她從誕生的那一刻起便肩負的使命，是她畢生的夢想，她的執念所在！

她的音色異常低沉ｈｔｔｐs://wｗw.h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嘴裏露出鋒利的獠牙。

那終究只是一個特殊個例罷了。

後面的那些誇張的說辭，讓她怎麼相信，怎麼敢賭？

而當幻想被徹底戳破，隨之而來的失望與怨憤，便會猛烈百倍。

更加可笑的是，自己先前竟然還相信了一點點……

相比自己，種族的重壓才是她心頭的重擔。

這種毫無意義的對白，令她感到厭煩。

蘇誠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知道人類和龍族的本質差別在哪嗎？」

他們所在的星球，也曾立於宇宙的頂點。

不算那五位神王的話，人類的力量在神界中擁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不考慮。」

她要考慮種族的未來，考慮失敗的後果。

冰冷的吐息宛如一陣寒風，吹過蘇誠的面頰。

那個聲音很輕很細，但很平靜很認真，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對方身上的氣息同樣令她感到了一絲莫名親切，但也僅此而已了。

「不需要再等多少年了，不能在這時候冒險……」

說著，蘇誠用極為肯定的語氣問道：「我猜，現在在你口中的神界之中，應該有不少強者都是由普通人類修鍊而成的吧？甚至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是！」

「你們都已經不再是龍神了，而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強行融合，絕對是有害無益！

「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肆無忌憚的嘲笑聲，不斷回蕩在銀龍王的耳中。

種種情緒，在這個瞬間完全噴薄出來，化作足以將世界點燃的滔天怒火！

作為龍族之王，她怎會甘心，就這樣蝸居在一個小小的人類星球上面？

「……」銀龍王目光一凝。

「雖然我並非你們龍族成員，但不誇張的說，我現在對那種力量的理解，卻遠遠比你更加深刻得多。

蘇誠見狀繼續說道：

「而那個東西，你一旦將其取走，這個小世界便會因為失去了核心而變得不再穩定。

銀和-圖-書龍王聞言注依舊沉默地視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下一刻，她猛地睜大雙眸。

這時，銀龍王的耳邊再度響起了那個可惡的人類的聲音。

若是錯過這次，未來或許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我說過了，我能幫你。給我時間，用我的方式。」面對銀龍王的怒火，蘇誠只是這樣說道。

只是聲音中帶著濃重的嘲諷。

「哈哈哈哈……」

「為什麼不考慮換個思路呢？不去吸收那個能量體，而是進一步鑽研龍族的力量，層層遞進觸摸龍神之力。」

「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進入這片山谷的嗎？」

那個曾經脆弱渺小的種族，如今已經成為了神界的新生代主流成員，而且身居要位。

「你不相信我倒也正常，畢竟我只是個外人，而且還是人類，口說無憑，自然難以取信。」蘇誠沉聲道。

銀龍王合攏眼眸沉默片刻后，還是緩緩轉過身去，朝向了山谷深處。

之前蘇誠傳授給她的那種技巧，已經證明了對方在龍族血脈方面，確實是有獨到研究的，並非單純的吹牛。

「夠了！」銀龍王微微向前探首，發出一聲低吼。

但這種事，她卻懶得再跟蘇誠多做解釋。

若是沒有經歷過也就罷了。

就連曾經的神識，現在都退化成了普通的靈識，經過數十萬年的修養，才勉強恢復過來些許。

但此時此刻，無論換做是誰，心中的信仰與堅持被人拿來開玩笑戲耍，都絕對無法保持冷靜。

直到銀色巨龍離他越來越遠……

「想也知道，我一個小小的人類，百多年的修鍊，怎麼可能把那東西研究明白！」

既渴望成功，又恐懼失敗。

蘇誠心中暗想。

比起「重現龍族盛況」，哪怕讓龍族和魂獸們，與人類屹立於同一片星空之下也足夠了。

銀龍王重新睜開雙眼，在心中默默說道。

「不過，如果我說我能幫你變強呢？你的真正實力，原本應該遠不止於此吧？我早就看出來，你現和_圖_書在有傷在身，而且深入本源，力量連巔峰時的一成都不到。」

那時候的龍族，是多麼強盛。

「……」

那些往日里因為種種緣由而被束之高閣的願景，一旦被點燃之後，總能化為內心最強烈的衝動。

這頭母龍大概是吃素的。

哪怕神界沒有意識到這裏的情景，用不了太長時間，短則數年長則十幾年，這裏也遲早會暴露出去。

這話沒錯。

這一刻的她終於動了真怒！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提防著神界的窺伺，甘願充當人類晉陞的資糧。

「他們沒有鋒銳的利爪和獠牙，沒有強健的四肢和體魄，只是隨處可見的後天生靈。

「幫我變強？你從哪裡來的底氣？」

枷鎖纏身，不敢行險，生怕向前一步，邁上的不是康庄大道，而是無底深淵！

「龍神那是什麼存在，光是你前面那個強大的能量體，便是我根本難以觸及的生命層次！

口氣裏面並沒有尋常野獸的那種腥臭，反而還帶著些許清香。

她所肩負的，絕非自己一人的未來。

一雙紫色龍眸之中，爆閃著燦燦銀光，宛如一團灼灼燃燒的銀色烈焰。

心頭的怒意宛如火山噴發般勃然而起。

沉默駐足許久之後，銀龍王再度邁動腳步。

「以我的能力，既然能以五年時間，開發出先前的技巧。若是再多些耐心，絕對可以更深層次地發掘出你們龍族血脈的奧秘。

「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為了這次出行，自己和帝天等人冒了巨大的風險，頂著未愈的傷勢，還撕裂了空間裂縫才得以實現。

「就憑現在的你，根本無法深度利用那種東西，因為你根本不是龍神，你只是不完整的，殘缺的龍神分身。

「龍神的力量，本就存在問題。至少我不認為，正常的生命體會出現那種分裂的情況。

「沒錯，你不信是對的，若是信了，我反而會笑你愚蠢！因為剛剛那一番話，都是我胡編亂造來騙你的！

蘇誠伸出右掌張開和-圖-書，「五年。我只用了五年時間，就研究出了剛剛展示給你的那種技巧。在此之前，別說你們龍族千百萬年來，都未曾研究出過放大血脈自身影響力的方法。恐怕就連類似的想法，都從未出現過吧？」

這次，銀龍王對他的稱呼又重新變回「人類」，顯然已經有些壓制不住心頭怒火了。

「既然你現在已經成為了『銀龍王』，那麼龍神分裂后剩下的另一部分，無論現在是怎麼情況，想必也都擁有著屬於自己的意志。

「……」

「固然那次分裂讓你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但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未必不是更進一步的機會。超越龍神的機會！

哪怕對方說得再怎麼有理有據，描繪的前景再如何讓她心動，她都不會動搖。

「百余年！只有百余年，還不及你壽數的零頭多！不僅如此，在這一百多年裡，我超脫了前人桎梏，走出了一條屬於我自己的路！

不是普通的龍族，不是龍神的殘餘能量……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真能成功，恢復到了龍神的程度，又能如何？

她沒有回頭，只是冷冷說道：「不信！」

「……」銀龍王腳步一頓，沒有說話。

望著她遠離的背影，蘇誠高聲喝道：「你知道我輾轉于多個世界，修鍊至今滿打滿算總共花費了多少年嗎？」

各種各樣的桎梏，無處不在的惡意，始終都在牽絆著她的腳步。

事實上，她的實力何止不及巔峰一成？

最後，他看著眼神發怔的銀龍王，「所以，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龍族的遺恨，種族的困境，壓在心頭近百萬年的大石……

「人類，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與你無關的事，不需要你妄加點評！」

「……」

銀龍王沒再說話，冷冷注視著他。

銀龍王沉默了。

這個傢伙……

旋即呲了呲牙，重新仰起頭來不再看他。

她倏然轉頭，死死盯視著蘇誠。

那是她技不如人，無話可說。

銀龍王龍首微頓。

「就連當年巔峰時期的和圖書龍神都失敗了，再來一次，又有什麼意義？！這遍地的屍骨，難道都是擺設不成？！」

到了那時，龍神核心就難說還能否保住了。

「銀龍王，難道你就心甘情願把曾經的地位拱手相讓？難道想讓龍族就這樣永遠屈居於神界之下？

「但萬一呢……」

「人類能夠走到今天，靠的是腦子。一代代人篳路藍縷，不斷總結過去的經驗，改正曾經的錯誤，適應並改變自然的規律，然後鑽研修鍊，優化修行功法，一步步向上爬，直到站在萬族頂端。」

「人類沒有天生的強者。他們生來孱弱，天災、野獸、飢餓、疾病……這些在你們看來再普通不過的小小劫難，都有可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這才是痴心妄想！作為一個分裂體，你哪怕再怎麼努力，僅憑你自己也絕對無法重回巔峰了。如果能做到的話，你就不可能花費這麼長時間，卻連舊傷都難以痊癒。

「……」

「不心動。」

聽到蘇誠的示好，銀龍王只是目光稍稍波動了下，卻沒有太多反應。

說不定，現在已經引起了神界的注意。

「你的想法，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的一廂情願罷了！」

「呵呵。」銀龍王終於開口了。

正是因為心懷期待，所以才會猶疑徘徊。

「若是真能因此改變處境也就罷了，但是，有可能嗎？對神界來說，你們可是至寶，是突破瓶頸的修行資糧。

「你是不是想去那裡，找到那個被你稱作『龍神』遺留的意志能量體，然後嘗試將其吸收？

在眼瞳深處，充斥著強烈的怒火與殺意。

不過這也怪不得她，實在是蘇誠剛才一番話說得實在過分，不僅僅揭穿了她的想法和期盼，還無情地將其否定。

「你相不相信有朝一日，就算達到你口中『龍神』的程度，都未必沒有可能！」

比起蘇誠嘴裏說的「超越龍神」之類的大餅，龍神核心那才是看得見的好處。

她竟然在那個人類身上，感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龍神血脈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