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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該早點說的。」成默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他覺得自己竟然有些貪戀那嚴厲的目光和柔軟的擁抱，沈幼乙身上的香氣帶著一股雨後樹葉的清新，她的麻花辮子就在他的鼻尖晃蕩，她的鎖骨像是彎彎的新月，她的身上籠罩著薄薄的甜蜜朦朧的霧氣，他感受到臉頰上有暖暖的液體滑過唇角，他輕輕的舔了一下，鹹鹹的。

可他為什麼要呆在那棟老舊的逼仄的兩室一廳里？明明可以走，或者讓叔叔嬸嬸一家人走，可是他沒有。

沈幼乙猶豫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是小潔，可她怎麼會去那種地方呢？不行，我得馬上跟叔叔嬸嬸打電話……」

成默搖頭。

成默在心裏嘆了口氣，低下頭，假裝萬分難過，吞吞吐吐的說道：「其實……其實……我一直不想說……我在參加完……我爸爸葬禮的之後……就得了認知障礙的怪病……我現在每天都在和病魔搏鬥……我想要證明自己……我每天至少刷兩百道題目……可是一到考試……我就什麼公式都想不起來……我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如果考不了滿分……拿不到第一名……我寧願考最後一名……」

「你老實交代，你考零分是不是因為學點賭博的事情？」沈幼乙轉頭目光嚴厲的看著成默。

沈幼和-圖-書乙聽見成默的話稍稍安心了一些，轉而又不解的問道：「學點賭博？還有這種事情？」

「起誓，本來就是件莊重的事情。」成默撇過頭去，不滿的說道。

成默不明白。

沈幼乙看見了成默怪異的眼神，想到上學期也是要拉鉤被成默冰冷的眼神拒絕過，她連忙有些尷尬的說道：「不好意思，是我太幼稚了。」

「抑鬱症？……會有這麼嚴重嗎？」沈幼乙一驚。

她撫摸著成默那凌亂的頭髮，低聲的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成默，對不起，西姐不該不相信你的，西姐錯了，原諒西姐好嗎？」

「成默，我原本不想問你原因的，因為我很相信你，知道你一定有不想說的理由……但今天我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我記得你說過，如果我想知道，會告訴我，那麼你現在能告訴我么？」頓了一下，沈幼乙嚴肅的說道：「希望你不要騙我。」

但他明白自己不該在意沈幼乙這小小的溫柔，他不該在意一個叫做「家」的地方，他只剩下一個人了，他去哪裡哪裡就是家，或者說，家這種藏身之所，在父親走後，就根本不存在了……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沈幼乙有些幽怨的說道。

「看過了，對這種病，醫生也沒有辦法……」成默低聲道。

每和-圖-書天早晨起來吃一個雞蛋，喝一杯牛奶，泡一碗麥片。

「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不莊重的，枉費為人師表了！」沈幼乙輕笑著拍了拍成默的肩膀說道，接著立刻像是想起什麼來了一樣，「對了，對了，小潔的事情……我得趕快給她爸媽打個電話。」

那是眼淚的味道。

「沈老師……」成默連忙按住了沈幼乙要拿手機的手，吞吞吐吐的說道：「我知道一點原因，我覺得您不該急著告訴她爸媽。」

大概辜負了父親留給他的強大技能吧？不，父親不會這麼覺得，他應該只是想要自己好好活著就行了。

成默只能轉過頭又一次按住了沈幼乙滑膩的手，「西姐，這個事情真不合適告訴沈夢潔的爸爸媽媽，我想你雖然是沈夢潔的姐姐，但對她的了解應該不如我……她就是不想她父母知道，才寧願去小天鵝上班的，如果你真心想要幫她，而不是想她怨恨你，甚至得抑鬱症什麼的……還是把她叫過來，私底下由我們幫她解決比較好！」

眼淚這種沒什麼必要存在的東西，為什麼會負擔起這麼重大的意義？

「可能沈夢潔覺得自己期末考試必勝，所以壓了自己不少學點在自己身上。」

沈幼乙有些心慌意亂，覺得一股巨大的愧疚感錘在了她的心口，讓她的心塌陷和圖書了一塊下去，然後整個心臟都像搭好的積木，在一塊一塊的朝下墜落，她將手機扔在沙發上，抱住了成默，用力的把他按進了自己的柔軟而溫暖的懷抱。

「難怪這麼一本正經。」沈幼乙忍不住笑著顫抖了兩下，頓時波濤胸涌了起來。

「視頻是我一個朋友給我的，他也是我們學校的，不過他今年高三畢業了，視頻上的地方叫做小天鵝，是一家高端會所……我猜她應該是在學校期末的學點賭博里輸的太多了……所以逼不得已才選擇去那裡上班的，我朋友說小天鵝還算是一個比較正規的地方，客人最多抱一下，不會有太多過分的舉動。」成默輕聲說道，首先他得安撫住沈幼乙的情緒，然後把事情縮小到一個比較小的範圍。

沈幼乙翻來覆去的將成默手機上的視頻看了好幾遍，面色有些凝重的問道：「這個視頻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沈幼乙卻微笑著輕聲念道：「拉鉤上調一百年不許變……是這樣，還要把拇指按在一起……」

「她一個學生能有多少學點？在怎麼也不至於去會所上班啊！」沈幼乙想起期末考試之前沈夢潔還找自己借了五千塊錢，說是幫一個關係非常好的同學周轉一下，爸媽哪裡不給，自己也沒有多想，就借給她了，然而現在都還沒有還，她也沒有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頓時覺得有些頭大。

沈幼乙呆住了，她完全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她見成默把頭埋的低低的，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著。

要是換一個人，怕早就開始日夜顛倒的開始練級了，但他依舊慢慢悠悠的過著他的日子。

成默連忙搖頭，這種事情絕對不能承認的。

他有另一個廣闊的世界可以征服，他擁有這個世界最強的技能之一，他能夠成長為這個世界最牛B的人之一，他還是只想著做他的圖書館管理員。

還真是一個神奇的設定。

但是為什麼沒有人覺得這個設定很無厘頭？

沈幼乙用左手把成默的拇指和自己拇指扣在了一起，「沒和人拉過勾吧？」

「沒事，沒事，會好起來的，西姐相信你會好起來的。」沈幼乙有些緊張的說道。

沈幼乙轉頭看著成默，沒有說話，但表情里凝固著一種不可置信的難過，顯然她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堂妹做這種事情。

成默能聽出來沈幼乙真切的關心，他稍微有些慚愧，「醫生說可能是因為受到了強烈刺|激引起的，沒什麼大礙，只是影響考試，不會影響生活，調整好心情就會好起來的……沈老師，先別說我的事了，我們先把沈夢潔的麻煩解決吧……」

成默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裝作不能肯定的樣子問道：ｈeｔｕbook•com.ｃom「這個真是沈夢潔？」

在沈幼乙的懷抱里，成默一動不動的胡思亂想。

「你去看過了醫生了嗎？」沈幼乙把成默從懷抱里推了出來，並悄悄的，假裝不經意的抹了抹眼角，認真的問道。

「你是老師，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學生的心理有多麼脆弱。」成默淡淡的說道。

「不是……不是……只是喊順口了……西姐。」成默連忙抬起頭，沈老師的雙手扭在胸前，神情有些局促。

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是什麼味道的，也會是無機鹽加水加蛋白質的味道嗎？為什麼電影里的眼淚總有神奇的力量？

「不幼稚。」成默舉起了手，將小指和沈幼乙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他一定承受了很多痛苦吧？父親去世，自己不僅得了心臟病還患上了認知障礙！要是我我一定崩潰了！他是在流淚么？他一定很傷心，我這樣不信任他！我實在太過分了，我怎麼能不相信這個如此可憐的孩子呢？」

成默苦笑了一下，「這個……是學生會會長杜冷組織的，學校也知道，因為覺得這樣也是刺|激同學們好好學習，也就沒有阻止，估計老師們都沒料到學生們會玩這麼大吧！」

成默沒有說話，表情像是在締結某種契約。

「對不起，成默，西姐保證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會相信你……我們拉鉤……」沈幼乙向成默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