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塵世牧場·薪火之劍
第三十一章 有興趣來我的店裡當坐騎嗎?
相比之下,現在的生活簡直如同天堂。
既然厄運會應驗在與她親近的人身上,在場景里也許還不會爆發出來,但等到離開場景后,這份詛咒便會隨之而來。
「命運……么?」趙夜袂宛如夢囈般說道,眼瞳中有深邃的光芒一閃而逝。
「那麼,陳霜小姐,你有興趣來我的店裡當坐騎……啊不,當員工嗎?」
「當然,雖然比不上其他神獸名氣大,但只要是對神話傳說稍有研究的人,就肯定會知道白澤的存在。」趙夜袂點了點頭,然後上下打量著陳霜:「看不出來,你還有做坐騎的天賦啊。」
見三個隊友都陷入了沉思之中,陳霜輕呼了口氣,說道:「好了,我得走了。」
按照常理來說,尋找升魔者這個任務應該是屬於倒數第二環的任務,雖然因為趙夜袂的操作而提前了,但也是後期才會出現的任務,怎麼會在現在就找到線索的?
「我也不知道這份傳承出了什麼問題,但白澤之所以選擇你,大概是因為你是個好人吧。因為你是個好人,所以你才不會濫用這份能力,如果是個帶惡人獲得了這份傳承,那他可不會有任何顧忌,早就憑藉著災厄轉移的能力為非作歹了。」
「祥瑞之獸的判定是能夠給世人帶來祥瑞,災禍之獸的判定是它將會給世界帶來災難,這大概是因為人類本就是利己的生物吧,對自己有利的就高高捧起,讓它繼續為自己效力,對自己有害的就踩在腳下,讓它不得翻身。」
陳霜疑惑地看向了趙夜袂,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那是自然,莫名其妙的饋贈,還會給自己身邊的人帶來困擾,誰會喜歡這份能力呢?」
趙夜袂看著陳霜,微微眯了眯眼,忽然說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明知故問。」一向表現穩重的陳霜難得白了趙夜袂一眼:「你不是早就猜出來了嗎?」
感受到氣氛的沉悶,趙夜袂忽然開口說道:「這還不是祥瑞么?能夠讓自己獲得好運,將厄運轉移給其他人,這大概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能力吧。相比起來,舊印撬棍朋友三件套簡直弱爆了,所以,你得多交
和_圖_書朋友,多幾個能拉來墊背的肉票才行啊。」趙夜袂眨了眨眼,向陳霜追問道:「還有其他的結果嗎?還是說就這三個象徵?」
陳霜微微低下了頭,輕聲說道:「這份厄運不會施展在我身上,而是降臨在與我親近的人身上,而且不以我的意志為轉移。」
所以,哪裡有什麼歲月靜好,不過是有大哥背背背背背起了行囊,替大家扛下了生活的重擔。
帶著衙役們在縣城裡橫行霸道,欺壓鄉里,這是縣令的保留項目,不可不品嘗。
芙芙看起來精神還好,陳霜則是和趙夜袂一樣一宿沒睡,整個晚上都在試圖以自己的方式找出升魔者的線索,直到現在。
「那我寧可祂不要選擇我。」陳霜板著臉頂了回去,一點也沒有領情的意思。
縫合。
他終於明白組成黑霧的另一個要素是什麼了。
而根據等價交換的原則,陳霜作為玩家撬動命運所帶來的好運,與之對等而產生的厄運,若是應驗在了凡人的身上……
而現在,芙芙正從奢華的大床上醒來,宋時歸哼著小調走在前往縣衙上班的路上,陳霜將晝夜初分時的第一縷紫氣納入體內后也睜開了雙眼,至於趙夜袂則是一宿沒睡,都在忙建軍的事情。
思來想去,最後兩人還是只能以馬詹姆和縣丞的身份在大街上溜達,也幸虧這兩人平時也喜歡在大街上耀武揚威,所以也不算OOC。
趙夜袂微微一愣,這倒是他沒想到的。
陳霜沉默了片刻,忽然揮了揮手,趙夜袂便感覺自己與陳霜似乎進入了一個異世界之中,與周圍護衛的衙役和圍觀的居民們隔離開來,有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
趙夜袂和陳霜的本意不是引人注目,但他們更不可能以本來面目示眾,那就是在自投羅網,妖魔們可還在通緝著他們呢。
這是因為他們如今頂著的還是縣令和縣丞的臉,在不知妖魔存在的墨水縣平民看來,這兩位就是墨水縣的一號與二號人物,誰要是得罪了他們,那在墨水縣就根本混不下去,嚴重一點的甚至還可能有性命之憂。
「猜出來是一回事,和圖書但只是個模模糊糊的猜想罷了,還是本人告訴我為好。」趙夜袂微笑著說道:「當然,如果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的話,也可以不說,總之,我會是個負責任的聽眾的。」
「從這個角度出發,我身上的白澤傳承,無疑是災禍的傳承。」
趙夜袂沉默了片刻,看向了陳霜,問道:「被厄運影響到的人,具體會有怎樣的表現?」
她也不賣關子,了當直接地說道:「占卜的結果顯示,升魔者如今正在墨水縣內,更具體的信息則是三個關鍵詞。」
聽起來,似乎有那麼一點點耳熟?
皇權不下鄉,縣令便是一方縣城的土皇帝,想要徇私枉法,為非作歹是很簡單的事情,如果縣令能夠收錢辦事的話,那就已經算是好官了。
「你才是坐騎。」陳霜變相承認了趙夜袂的猜測,撇了撇嘴后說道:「再說了,就算我是坐騎,那也沒人敢騎,因為我身上流淌著的可不是什麼祥瑞之血,而是不折不扣的災禍之血。」
「這麼說起來的話,倒是跟我的工作有幾分相似。」趙夜袂淡淡地說道:「如果不是知道我跟你毫無關聯的話,也許我還會懷疑這是不是我做的。」
趙夜袂本來就不覺得會得到什麼確切的結果,神棍們總是如此,給出一些雲里霧裡的卦象,然後讓人自己去猜,靈驗了就叫有悟性,沒算準就是沒悟性,反正最終解釋權都掌握在他們手上。
「等等,你做了什麼???」
「該從何說起呢……」
「受你影響?什麼影響?」趙夜袂好奇地問道。
三人微微一愣,趙夜袂倒是意識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看著陳霜,但宋時歸和芙芙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陳霜小姐,你打算去哪裡?」芙芙原本抓著衣角的手微微鬆開,遲疑著向陳霜問道:「雖然現在局勢還未到最危險的時候,但墨水縣畢竟是妖魔的巢穴,如果稍有不慎,還是有可能會被發現的。」
……
而當趙夜袂向陳霜伸出手的時候,這些厄運便彷彿觸電般向後翻飛,想要躲避趙夜袂,但卻始終無法離開陳霜身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趙夜袂hetubook.com.com握住。
離他們出來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小時,眼看著太陽逐漸攀上枝頭,陳霜忽然嘆了口氣,微不可聞地說道:「……你真的不會受我影響。」
當陳霜看到趙夜袂時,便向他微微頷首,說道:「有線索了,等宋時歸到了我再一併說明。」
在明了某些事情后,此刻的他已經能看清陳霜身上繚繞著的淡灰色的厄運,它們與陳霜若即若離,始終跟隨著陳霜,卻又一點也沒有碰到她,似乎是在等著一位合適的宿主。
果然。
當偵探費盡心思搜集線索,與犯人鬥智斗勇,最終成功解出謎題時,卻目瞪口呆地發現隔壁的神棍直接站在屍體面前占卜,然後直接找出兇手,那種挫敗感簡直酸爽無比。
吐槽歸吐槽,能發現線索還是讓趙夜袂挺高興的,畢竟升魔者的存在的確虛無縹緲,讓人摸不著頭腦。
敵我同源。
而後,厄運被趙夜袂粗暴地自陳霜身上撕扯了下來,被黑霧殺死。
每說出一種死法時,陳霜的語氣便加重了幾分,到最後,已經變得咬牙切齒了起來。
趙夜袂沒有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陳霜,並伸出了手。
「……」
「沒有了,這已經是極限了。」陳霜搖了搖頭后說道:「升魔者牽扯甚多,我能夠占卜出這三個象徵已經是用了特殊的手段,即使是勇者階級的專精占卜師也不可能得到更多的情報了。」
而若是以陌生人的面孔出現在墨水縣裡,也難保不會被妖魔的眼線們發現,趙夜袂有理由相信,這一夥妖魔對墨水縣的掌控力比起馬詹姆要大得多,什麼人什麼時候應該在什麼地方,它們應該都掌握的清清楚楚,所以若是輕舉妄動,那同樣也是在自投羅網。
白澤者,祥瑞也,號稱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透過去,曉未來,通萬物之情,曉天下萬物狀貌,是能夠令人逢凶化吉的祥瑞之獸。
雖然陳霜沒有再說下去,但趙夜袂隱隱明白了她沒說出口的話是什麼。
按照正常的流程,他們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和妖魔鬥智斗勇,陷入被人民群眾自發組成的搜尋體系和妖魔們混合雙打和*圖*書的地步。
趙夜袂看著想要反駁的陳霜,認真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獲得白澤傳承的,但我覺得,這種等級的傳承應該是傳承者與繼承者之間的相互選擇與相互成就,而不是單方面的施與。所以,是你選擇了白澤,同時也是白澤選擇了你。」
但……
「因為它帶來的好運只會針對我一個人,同樣的,由於等價交換的原則,我身上也會同樣積攢同樣數額的厄運,但……」
墨水縣中,趙夜袂和陳霜漫步在狹窄的街道上,四周是寂靜的人群,人們靜靜地做著自己的事情,但眼神時不時就小心翼翼地往趙夜袂他們的位置瞥。
神棍真就這麼離譜,破壞遊戲平衡?
「我自然知道。」陳霜微微低下了頭,說道:「但我必須離開這裏,抱歉。」
這個卦象,怎麼聽起來有點耳熟?
裁判,我要舉報她開掛!
片刻后,點卯完的宋時歸也偷偷翻進了內宅,向三人走來,好奇地說道:「你們怎麼都站在這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玩家們來到這個場景的第三天。
走?
趙夜袂選擇性忽略了自己曾經直接讓屍體開口的事迹,身為普通玩家中的一員對命運遊戲的匹配機制發起了鄭重的抗議。
「無所謂,再危險又能危險到哪裡去呢?」趙夜袂聳了聳肩,意味深長地說道。
陳霜沉吟著說道:「你聽說過白澤嗎?」
「進去說。」陳霜沒有在外面說出如此重要的情報的意思,四人很快就進了房子里,看著陳霜布下了層層結界。
「世上不會有免費的晚餐,這是我在獲得了這所謂的白澤血脈后再次深刻意識到的至理名言。當我在場景里利用白澤傳承為自己牟取利益后,等到出了場景才發現,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
如果沒有趙夜袂上任墨水縣的奇思妙想,現在他們的處境絕對要糟糕得多,風餐露宿什麼的只是基操,最可怕的就是陷入無窮無盡的車輪戰中。
倘若這是命運的話,那麼,他又是為什麼會掌握這樣的力量?
「詛咒么?也許吧。」趙夜袂不置可否地說道:「但,我依舊保留我和_圖_書的意見,這是祥瑞。」
趙夜袂自地下室中走出,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便看到了芙芙正和陳霜一起向他走來。
趙夜袂彷彿話中有話般說道,並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黑霧。
氣抖冷,這樣子讓我們普通玩家怎麼過活,那些擅長推理的,擅長擺弄陰謀的,擅長智斗的,豈不是在神棍面前無所遁形?
當然,在神話傳說之中,有名的神獸基本都是大能者的坐騎,也不知道是本就如此還是後人強行附和上的,白澤自然也不例外。
「這算什麼祥瑞?」陳霜不滿地轉過了頭看著趙夜袂,卻發現趙夜袂同樣在平靜地與她對視,但她絲毫不示弱,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詛咒,徹頭徹尾的詛咒,難道還有讓別人為自己承擔代價更惡毒的詛咒嗎?」
「縫合,初生,敵我同源。」
「表現?輕微的厄運大概還只會是喝涼水塞牙縫的地步,稍微嚴重點的厄運,大概就像死神來了一樣吧。」陳霜自嘲地說道:「比如,死於一場瓦斯泄漏引發的爆炸,又或是被從天而降的電風扇削掉了腦袋,再比如被淹沒在垃圾堆里活生生餓死,更甚者因為護士的疏忽被注入了腎上激素,于極度亢奮中死去。」
趙夜袂微微搖了搖頭。
初生。
「沒什麼,一點微小的工作罷了。」趙夜袂拍了拍手,微笑著向陳霜說道:「不過,我倒是忽然覺得我的店裡可能缺了個人,畢竟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在張羅,總有些力不從心。」
妖魔的數量從理論上來說遠遠超過玩家的數量,就算戰力上不相當,但一旦被發現,就會被無窮無盡的妖魔淹沒,陷入戰鬥的泥潭之中。
陳霜的瞳孔微微收縮,雖然她看不到實質化的厄運,但她能夠感受到,原本繚繞在自己身上的厄運,隨著趙夜袂這不明所以的動作驅逐了。
等到防範措施都做好后,陳霜才停了下來,看著三人,鄭重其事地說道:「就在剛剛,我動用了某些特殊手段,以儀軌占卜出了有關升魔者的線索。」
「……你確定嗎?」陳霜抬起了頭,直勾勾地看著趙夜袂,說道:「會很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