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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對他下手嘛……

「帶著你手上拿著的東西走過去，用你的底牌解決一名法衛，然後再攻擊邊緣封鎖，最後跳下去，就這樣。」趙夜袂淡淡地說道。

將其對準太陽穴，毫不猶豫地紮下。

背叛，早已屢見不鮮。

於是，在跟趙夜袂做了最後的交流后，她深吸了口氣，向著最邊緣走去。

他們源源不斷，除之不盡，哪怕戰勝了一批，獲得了短暫的勝利，下一刻又要從頭再來。

僅就目前而言，柳青青似乎下一刻就要被當場射殺。

柳青青半信半疑地張開了嘴，便感受到了有一團滑膩的東西爬進了自己的口腔里，化作極細的絲線，並一路向上。

而且，就算對方一無所獲，以張家在法之城的能量，想要追查到她也不過是小菜一碟，只不過要多花點時間罷了。

「那麼現在，你可以聽我的指示，開始進行逃亡行動了吧？」趙夜袂說道。

「有是有，但沒辦法解決現在的問題。」柳青青想道：「或者說，有什麼東西能夠與整座法之城抗衡呢？」

但趙夜袂卻遲遲沒有回答她。

「放心吧，在這方面，我可是拿手得很。」

而且，如果趙夜袂真的出事了的話，這個世界還會如此平靜嗎？

儘管在上次的驚鴻一瞥中，趙夜袂能夠看出國師的狀態很糟糕，但一名夜締，就算是再拉胯也能夠讓整個世界以他的意志來運行。

柳青青輕呼了口氣，讓自己的手不再顫抖，便打算注入藥液。

柳青青將頭低下了幾分，向趙夜袂詢問道：「雖然他們可能還沒發現我，但整個法之城已經被封鎖了，任何人員流動應該都是不被允許的，上下的升降梯與通道也都被重兵把守……」

思考了一下后，趙夜袂接著說道：「不需要那麼強大的東西，只要能夠擊殺一名法衛就夠了，如果這都做不到的話，那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將你人道毀滅的事情吧。」

而現在，三層金屬閘門已然落下，當然，在這把手銃之下依舊不算什麼，但前提是防衛系統以及法衛們並不存在。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很快就會查到我這裏，所以，我必須立刻決斷了。」

「張家開始清算了……？」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那就按我的指示走，理論上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趙夜袂答道。

就像熱刀切黃油一般，被柳青青瞄準的那名法衛大半身軀都消融在這一擊下，被小心隱藏的生物腦直接灰飛煙滅，連發出聲音的機會都沒有。

柳青青下意識地就想按下活塞柄，但那徘徊於她脖頸間的血肉卻帶動著她的聲帶開始振動：「洞789939天883。」

【秩序】則能夠保證每一份試劑都恰好影響到所有人，兩者的配合可謂是天衣無縫。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國師就是蒸汽之神，那麼普天之下所有修習蒸汽技藝的人都是他的信徒，如果他真想做些什麼的話，這個世wwｗ•ｈｅtuｂooｋ.cｏｍ.ｃoｍ界也只有蘇嫣兮能阻止他。

柳青青站在壁爐前，確認將訊息傳遞給趙夜袂了之後，便沉默地舉起了一支注射器。

趙夜袂輕嘆了口氣后說道：「那麼，柳青青小姐，作為國師的使者，你身上應該有什麼可以保命的東西吧？我記得之前，你就是燃燒神力與我取得聯繫的，總得有一些更實用的東西吧？」

等到柳青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冒金星地打量著身前時，十幾道身影在同一時刻回過了身。

那裡已經被拉上了封鎖線，而獨自一人走來的柳青青便格外顯眼。

也就是說，張家正在逐步斷絕他與外界的所有關聯，以此來對他造成某種程度上的心理壓力嗎？

那是一團模糊的血肉。

但既然選擇了相信趙夜袂，柳青青就不會去想多餘的事情，靜靜等待著趙夜袂所說的「奇迹」的降臨。

如果國師真的想以自己的意志來干涉這個世界的話，那麼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帶著命運氣息的絲線牽扯著煙霧，悄無聲息地將它送到了在場的每一人腦中。

柳青青再度感受到了熟悉的蠕動感，這一次她看到了在她身上蠕動的東西的真身。

「如果蘇公子真的能做到隨時摧毀我的生物腦的話，那麼，我沒意見。」

那不是一個人又或是一個世家，而是所有已經成為權貴階級又或是可能成為權貴階級的集合。

「蘇公子，出事了。」

柳青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張家已經開始清算內部了，不知為何，但力度之大前所未有，我們在法之城的所有同志應該是已經犧牲了。」

這次的計劃非常重要，不能透露出分毫，而唯一大概知道計劃的就只有負責與趙夜袂同行的柳青青了。

這是極為驚悚的一幕，柳青青現在有點慶幸自己看不到這一幕是如何進行的了。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趙夜袂隱隱感覺這清算應該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目標是自己。

至少在張家人看來是這樣的。

「陰影潛藏……」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這麼簡單的舉動，卻讓混合物發生了奇異的變化。

「如果你還有什麼疑慮的話，可以一次性提出來，我盡量解決。」

柳青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其餘的法衛自然是又驚又怒，警報在一瞬間內響起，自樓層之間，法衛的手中，無數把武裝對準了柳青青。

趙夜袂並不清楚張懷民的存在，更不知道自家姐姐交給他的太虛劍典意味著什麼，甚至不知道蘇家與張懷民的淵源，更別說國師與張懷民的關係了。

這已經不是交代遺言，而是直接交代後事了。

於是，一條條細線在趙夜袂的操控下刺入了柳青青的大腦中，很快，柳青青便在某種程度上和趙夜袂達成了意識相通的成就。

於是，他于黑暗中伸出了十指，上下翻飛，就像撥動了無形的弦。

和*圖*書柳青青微微一愣，這是她之前就告知過趙夜袂的暗號，也是讓他與下一位接頭者接頭時使用的暗語。

不是，你不是在坐牢嗎，到底是從哪來的事情？？？

她相信自己的同伴們會做出正確的決定，但她不能賭，去賭沒有任何一個人落入敵手。

人是看不到自己的脖子的，這是生理規律，但她依舊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種詭異感。

但就在她的身體即將接觸到地面的那一瞬，她的身體忽然開始虛化，而後就像一滴水般落入了地中，並被拖曳著不斷前行。

柳青青只是緊緊握著手銃，對準了法衛身後的封鎖。

柳青青只覺得趙夜袂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就做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而她對此一無所知。

這次任務的重要性可謂是前所未有，所以在暴露了之後，為了不立刻牽連到柳青青，張武輝等人選擇了自盡，柳青青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而在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已暴露的情況下，這條路線還是否有效就是個未知數了。

之前便已經說過，法之城與通常意義上的城市不同，它是一座足足有一百八十層的接天之城，理所當然的，每一層都有著其邊緣，邊緣則被封鎖了起來，既是為了防止有人失足墜下，更是為了防止有可能的外敵入侵。

當然有啊，比如神臨啊，神臨啊，還有神臨啊。

但就在法衛舉起武器前，柳青青便提前舉起了槍。

「我都讓你走到這裏了，當然早就預料到現在的情況了。」趙夜袂平靜地說道：「去旁邊的藥店買點東西，你應該有帶錢吧？」

打不過就叫人，這很合理。

柳青青只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似乎多了一股聲音，嘗試著思考道：「蘇公子？」

「唔，成分有些混雜，不過問題不大……」

他手頭上雖然也有蒸汽神力，但燃燒神力喚醒設備這種使用方式顯然不是什麼能一蹴而就的事情，所以，他沒辦法用同樣的方式聯繫柳青青。

難道，蘇公子已經——

「腦子？」

訊息來自於他的手環，並不是這個手環本身有傳訊功能，而是有人燃燒了蒸汽神力，暫時喚醒了它，從而讓它具備了傳遞信息的功能。

空靈試液的確珍貴，但對這種危險度極高的敵後工作來說，又是不可或缺的，因為只要稍有猶疑，沒能自盡成功，就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後患。

趙夜袂答道：「我個人的建議是，先撤到外城區，然後由我的人來接應你，正好我在外城區的事情也需要一個幫手。」

「如果每隔六個小時我沒有傳遞信息回去的話，便會啟動緊急預案，很快就會有下一位同志來與您接頭，到時候您認定我們之前定好的暗號就好。」

「好了，讓我試試……喂喂，聽得見嗎？不用說話，直接想就行了。」

經過趙夜袂改良的情感崩壞試劑，不需要注射，只需要接觸就能生效。

光柱呼嘯著飛出，將閘門與玻璃一同擊穿，隨後，柳青和*圖*書青不顧那還在淌著汁水的閘門，以最快速度衝刺著，最終魚躍而出，呼吸到了高空冰冷的空氣。

趙夜袂只能猜測也許是由於蘇嫣兮的緣故。

她披上了罩袍，在趙夜袂的提示下穿梭於法之城的大街小巷中，很快就來到了第五十三層的邊緣位置。

犧牲，早已讓人麻木。

遠在空牢專屬包間中的趙夜袂挑了挑眉，這倒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平日里，這裏以特種玻璃阻隔，再加上人工智慧監視器的輔助，便能夠解決絕大部分不法之徒的窺伺。

還真是簡單粗暴的計劃啊……

趙夜袂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看看柳青青這種國師的心腹會不會比較特殊，但看起來，國師還真是個死腦筋，追隨他還不如追隨一塊叉燒。

「最後，感謝您願意接受我的提案，與國師大人進行交易，請您務必多加小心。」

柳青青看得分明，這些都是通常意義上的成癮性藥物，如果在瀾州城的話是很難開出來的，但這裡是法之城，無法無天的那個法，有錢沒什麼買不到的。

「那好。」趙夜袂接著說道：「那麼，我現在要接入你的大腦了，這樣子跟你溝通太容易被發現了，這個你能接受嗎？」

還真是貨真價實的血汗工廠。

所以，她不能賭。

「好了。」片刻后，趙夜袂說道：「我現在已經看到你的腦子了，要是有什麼意外，你失手被擒的話，我會幫你一鍵清空的。」

而與之相對的，自己身邊的同伴則越來越少，有因此犧牲的，也有成為他們之中的一員的。

最終成形的是一團不斷翻滾的煙霧，它們似乎被拘束于容器之內，不得逸散，柳青青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一根無形的絲線，但絲線在下一刻就消失不見，讓她懷疑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如果能夠提著柳青青的頭來見他的話，那麼在談判時應該能取得一定的優勢。

「沒問題。」柳青青沒有矯情，毫不猶豫地說道：「請您自便。」

「量有點多了，不過問題不大，唯一的問題是沒有在人工智慧身上實驗過，但也只能試試了……」

不是，這也是太虛劍派的傳承嗎？？？

「是我，蘇明遠，我沒死，更沒被他們挖走腦子。」趙夜袂似乎猜到了她在想什麼，繼續借用她的聲帶發音道：「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我，不過你覺得他們會直接對我下手嗎？」

五十三樓，說高也高，說不高也不高，但從這個高度墜下，絕對不是柳青青所能承受的。

她看著不斷接近的地面，忍不住向趙夜袂詢問道：「蘇公子？蘇公子？接下來該怎麼辦？」

「嗤——」

「接下來呢？」

柳青青的瞳孔微微一縮，看著這團血肉聚集到了她的右手食指上，而後牽動著她的右手，讓食指伸進了藥品混合物中，輕輕攪動。

但很快，他就收到了一條訊息。

柳青青很快便想到了蘇嫣兮的存在，下意識搖了搖頭。

「是啊，誰讓和*圖*書你住這麼高的，一層一層下去顯然是來不及了的。」趙夜袂淡淡地說道：「就算通道沒被封鎖，你想要從這裏離開內城區也要一段時間吧。」

通訊就此結束。

是否方便撤離自然是需要考慮的因素，但如果張家真的想要在法之城裡留下一個人的話，那住在哪裡似乎都不重要。

「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那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應該沒問題。」柳青青沉思了一瞬后想道：「具體應該怎麼做？」

柳青青越來越不清楚趙夜袂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麼葯，但還是走到了旁邊的藥店里，按照趙夜袂的指示，買下了數種不同的藥劑，而後將這堆或固體或液體的東西倒在了一起。

「所以，他們大概是想先對你們下手，以此來營造壓力，對我施壓。」趙夜袂說道：「你的同伴的安危，我沒辦法干涉，我連他們是誰都不知道，也沒有相應的布置，但要是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能幫你活下去。」

柳青青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但當想起自己現在的所有想法都會被趙夜袂所得知后，便放棄了吐槽的想法，轉而思考道：「那麼，蘇公子有什麼建議么，如果沒有的話，我要抓緊時間在張家的人發現我之前，開始嘗試撤退了。」

法之城，第五十三層。

而在張懷民的命令下，整個法之城已經徹底封鎖了起來，柳青青隔著遠遠的都能看到正在驅趕民眾的法衛。

……你的人？

但，趙夜袂敢自己一個人進來坐牢，放著柳青青在外面，自然是有辦法轄制她的，不然他是不可能讓自己處於信息閉塞狀態的。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蘇嫣兮不理世事的情況下，這個世界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被國師所影響，成為了蒸汽的世界，連整個世界都是如此，區區凡人，又能如何？

柳青青能夠感知到那種詭異的感覺，好像真的有什麼東西攀附在了自己的大腦上，靜悄悄地潛伏著……

趙夜袂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柳青青最終還是同意了趙夜袂的提議，畢竟，沒有人真的想死，在有一個能夠搏一下而且沒有後顧之憂的辦法時，誰會選擇什麼也不做，直接自盡呢？

還有，你在外城區的事情？

「不，蘇公子，你不明白。」柳青青嚴肅地說道：「我絕不能落入敵手，我的腦子裡有很重要的情報，我——」

隨後開始下墜。

「這傻姑娘不會是打算直接自盡吧……」

這群劍修還會這種玩法？？？

……

就算還能用，柳青青也不敢再用，理由正如上文所說，她不能賭。

那是一把小巧精緻的手銃，與這個時代的大眾美感格格不入，但當柳青青扣動扳機時，從中噴涌而出的熾熱光柱便證明了它的本質依舊是粗大硬的蒸汽設計。

柳青青早就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在瀾州城的生活太過於安逸，讓她忘記了她們要面對的敵人究竟有多麼可怕。

這幾乎是肯定的，但是誰，又是因為和-圖-書什麼原因盯上他的？

但就在這時，她感覺自己的脖頸處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著。

柳青青則抓住了這一瞬的時機，扣動了扳機。

……柳青青覺得如果真到了那地步，法之城現在應該已經蕩然無存了才對。

「剛好，這十七個血汗工廠需要一位總管來統籌協調，你的到來真是再好不過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到了現在，她也只能選擇相信趙夜袂了。

地下情報系統自然會構建一套行之有效的撤離路線，但那是常規狀態下的撤離路線。

其中離她最近的一道身影向她伸出了手，說道：「柳小姐，歡迎來到我的第十三號血汗工廠，雖然我能理解你剛剛失去同伴的悲痛，但越是如此，就越要化悲痛為動力，替他們復讎。」

稍微思考了一下后，趙夜袂重新躺回了床上。

她知道的事情比趙夜袂還要多，所以她很清楚，張懷民雖然不知道蘇嫣兮的真實身份，但也不可能敢直接對趙夜袂動手。

是有人盯上他了嗎？

柳青青深吸了口氣，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趙夜袂的指揮。

「事已至此，考慮這個也沒意義了。」柳青青靠在牆上，默默想著：「您有什麼更好的計劃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打算試試我的辦法。」

而轉機已然抵達。

情報的缺失，讓他幾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結果。

買東西？

趙夜袂覺得這個猜測的可能性極大，交代完後事了，下一步可不就是自盡了？

如果只是清理內部的話，那這個衝著自己而來的支線任務又從何談起？

自己最後，居然死於這種荒唐的死法嗎？

柳青青沒有詢問更多關於這個計劃的細節，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問不必要的問題。

柳青青握住了他的手，站了起來，等到她稍微清醒一點時，便悚然發現，自己眼前的這個「人」，乃至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屍體！

為了保證對張家的絕對忠誠，他們同樣要注射情感抑制試劑，所以，當被塵封已久的情緒重新涌動時，即使是經過重重訓練的法衛也短暫地失去了意識。

「好，看來是沒問題了……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在人類身上這麼操作，總擔心會一不小心把你變成白痴呢……」

中招的不只有人工智慧，連法衛也一樣。

趙夜袂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那你張嘴，我要進去了。」

柳青青仔細回憶了許久，也不知道趙夜袂究竟是在什麼時候發展出他的人的。

雖然她說還會有下一位接頭人，但天知道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而且，在張家的清洗下，下一位接頭人真的能順利和他接上頭，並一定能確保可信嗎？

死到臨頭，柳青青反而平靜了下來，只希望趙夜袂說的能夠將她的大腦一鍵清空是真的了。

柳青青無言以對，她之所以住在這裏，只是因為沒被動用過的安全屋就在這裏罷了。

趙夜袂看著任務面板上的支線任務，凝神思考著這個任務究竟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