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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牌局」都跳出來提示他們了，那麼就肯定有什麼發生了。

「記住，棋局如此，戰局亦是如此，若是猶猶豫豫，還沒開戰就想著保全自己，想著戰後應該如何處理，那麼只會讓自己墜入無底深淵之中。」

「好了。」

但，對方難道不是剛剛才做出應對么？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又進行了操作？

月華高塔，糯白旅館前。

他和索菈身上的齊衡紋章是由靜夜教派以秘法偽造的，除了偽裝身份以及在必要的時刻進入眾生夢境外，並沒有其他監控一類的功能，而現在它會隱隱發燙，只有一種可能。

這種彷彿命運盡在掌握的感覺很容易讓人膨脹起來，擁有不必要的想法，但趙夜袂卻毫無感覺，事實上大勢什麼的對他而言好像沒什麼影響。

那麼，想要維持眾生夢境中那種心想事成，萬事順意的幻夢，究竟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這個代價又該由誰來支付？

「大哥哥！」

他抬起頭，仰望著天上那輪冰冷的銀日，彷彿能透過它看到它之後的那位棋手。

葉瑞絲本來就是工具人，還是個十足的爛人，死不死趙夜袂都無所謂，相比起來，還是靈月如的生死他更在乎。

「果然，烏托邦什麼的是不存在的啊，哪怕只是這種以極致的歡愉模糊矛盾的烏托邦也是不存在的……」

趙夜袂和索菈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情緒。

「因為我得到的情報就是這樣的。」黎隨夜回答道：「我從那位特使的靈魂深處找到了這條情報，靈日還在眾生夢境中燃燒著，也不知道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至少我沒有感知到祂的存在。」

——想要與之融為一體。

而現在，黎隨夜提供的情報給了趙夜袂另一種思路。

這也難怪，整個月華高塔的人，除了極少數的權貴，應該都已經死光了，那麼在這種操蛋的篩選方式下還活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且未在權貴行列之中的，顯然就是有問題的人了。

而很快也不需要齊衡紋章進行提示，因為現實之中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種時候，就該捨棄一切，全力以赴將他們從肉體到靈魂徹底摧毀。」

還在燃燒著的靈日，靈能，夢境，燃料……

兩位合法夫妻還在目不斜視地扮演著夫妻，等待著黎隨夜那邊的結果。

「來找我了么……我知道了。」

由靈族？又或者是通過消耗齊衡天的能源儲備？

棋子被「靈千衫」提著，向著極北方位置的棋盤緩緩下落，所到之處其餘的棋子就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逐漸化作灰燼散去。

趙夜袂的神情卻驟然嚴肅了起來。

說實話，趙夜袂不覺得高塔議會會有這麼好心，哪怕是為了維護他們自己的統治，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大方。

從即使是那位特使也不知道這件事來看，齊衡天的絕大部分人應該都不清楚這一點，也許就算在高塔議會中也只有站在最頂端的那一小撮人知道這件事。

還能夠站著的人越來越少，趙夜袂親眼看著身邊剛剛還在纏綿的那對夫妻互相擁吻著化作了火炬，到最後的最後，月華高塔彷彿化作了一座死城，寂靜無聲，只有天上銀日的柔和光芒灑在大地上，寧靜而又清冷。

就算來自奈爾斯亞特的神啟讓齊衡天跨越了諸多技術壁壘，一下子建成了眾生夢境，可最關鍵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所以，他究竟做了什麼？」

靜夜教派駐地，靈千衫的房間中。

「所以，我一開始就應該不顧一切將父親您放進來的棋子摧毀掉嗎？」靈千衫語氣又一變，若有所思地說道：「哪怕這會給我的後方帶來巨大的影響？」

前者最壞的可能也就是靈日也許還在苟延殘喘著，趙夜袂的敵人可能還要加上一位夜締和-圖-書，但後者則意味著更嚴峻的問題。

「眾生夢境第四終焉機制，終焉銀日已組裝完畢，目前充能48%，請進行下一步指示。」

趙夜袂不得不承認，這一招釜底抽薪雖然很殘暴，但確實很有效，讓他一切的偽裝與計劃都化作虛無。

趙夜袂不由得搖了搖頭。

作為靈族創造出的棋類運動，它自然跟靈族息息相關，整個棋局的勝負圍繞著位於棋局中央的「日冕」展開，此刻被「靈千衫」提起來的正是象徵著「日冕」的棋子。

「陰謀神權么？」

靈千衫依舊坐在萬靈棋盤前，一絲不苟地跟自己下著棋，看起來就像是左右互搏一樣，但如果有萬靈棋大家在旁觀看的話，可以清晰地看出「左」「右」雙方的棋力完全不對等，如果不是強的那一方刻意留手的話，這盤棋連教學的意義都沒有，只會是一面倒的屠殺。

「被清月爵軟禁起來了，但這不是關鍵。」

而現在，在【色孽的誕生】這一張牌后又多出了一張空白的卡牌，並緩緩染上色彩。

說著說著，「靈千衫」的語氣忽然變得咬牙切齒了起來：「……又或者，你的對手運氣特別好。」

【事件牌】

能量守恆在還未抵達「理」的境界前都是適用的，即使是夜締們也需要遵循這一規則，祂們的無中生有，憑空造物只是在另外的地方付出了代價罷了。

「稍等，我先回復一下靈月如小姐……」

而他本人則像燒盡的柴薪一樣，只留下餘燼飄揚。

眾生夢境出問題了。

一輪耀銀色的曜日憑空于月華高塔上空浮現，柔和的光華彷彿能撫慰人們的心靈，而每一位靈族在抬起頭看見這輪銀日時，都會發自內心地感到親近，想要更加靠近它，想要與之親近，想要觸碰它……

也正是在這時，黎隨夜的通訊姍姍來遲。

萬靈棋作為齊衡天流傳最為深遠的棋類運動，不只是因為它的和_圖_書趣味性，同時也是因為它的歷史淵源。

趙夜袂靜靜地審視著眼前的世界，一切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行人們來去匆匆，似乎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改變。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被打了幾套炸彈就急了吧？

彷彿有無數人聲於此刻響起，最終匯聚成一道恢弘莊嚴的聲音：

「哦。」

「還在眾生夢境中燃燒著？」

打牌難道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色孽的誕生】

當落下最後一枚棋奠定勝局后，「靈千衫」忽然自語道：「今天就到這裏吧。有進步，千衫，至少沒有以前那種優柔寡斷的感覺了。」

趙夜袂覺得自己已經靠近了真相。

正當趙夜袂打算回復一下靈月如的禱告時，卻感知到身上的齊衡紋章驟然變得滾燙了起來。

在這之前，棋子已經進行了一次移動，那是一張以七彩光暈為基底的卡牌，繪製著一座浮夸的宮殿，就在宮殿中的王座上，端坐著一位看不清面容，但卻散發出千萬風情的神祇。

它賦予人們無上的歡樂，心想事成的能力，但這份代價卻由人們在不知不覺間承擔。

「嗯，我明白了，父親。」靈千衫乖巧地點了點頭，而後便默默地開始收拾棋盤，並順著剛剛的話頭問道：「那麼，父親，如果遇到剛剛那種情況，我應該如何下才是對的呢？」

【說明：自無盡的慾望中誕生了一位以慾望為食，以操縱人心為樂的神祇，祂端坐于神殿之上，等待著勇者墜入祂的陷阱之中，成為祂的新玩具，而祂的誕生也只是由於一位未知存在的某個計劃……】

「獅子搏兔，亦盡全力。」

「靈日似乎還在燃燒。」

美好的願景背後，是哀嚎與詛咒構成的萬丈深淵。

索菈側頭看向了趙夜袂，眼中流露出詢問的意味。

「月華之亂？」

「而且，他應該是一位君王。」

偶爾有實力強大的靈能者神情扭曲地想要抗拒這https://m.hetubook.com.com種「召喚」，只要抗拒的時間稍長，銀月便會向其擲下皎潔的光矛，即使是君王在這浩瀚的一擊下也一樣要吃虧，更何況是這些實力頂多隻有勇者的傢伙。

而後驟然爆發。

黎隨夜沒有絲毫停頓，立刻說道：「葉瑞絲死了，清月爵親自殺的！」

趙夜袂覺得他也沒做什麼刺|激那位「地主」的事情吧？還是說他就是這種沉不住氣的人？

「靈日還在燃燒」跟「靈日還在眾生夢境中燃燒著」完全是兩件事情。

「可你對此只採取了消極的應對措施，就像是添油一樣，一點一點消磨你的有生力量，等到最後你意識到不對，想要將其拔除的時候，氣候已成，你不得不消耗大量心力去將其消滅，也正是從這一刻起，棋局的大勢轉變了。」

忽然，時間驟然靜止了下來，熟悉的牌局緩緩浮現，兩枚棋子的前方又多出了一張空白的卡牌。

之前累積的敗點，因為【色孽的誕生】這一事件而隨之消失，此刻沙漏的下半部分已經被燦金色的沙粒幾近填滿，所帶來的便是虛無縹緲的大勢。

黎隨夜說道：「清月爵似乎要去找大哥哥你們了，他似乎對靜夜教派很了解，也知道大哥哥你們和靈月如小姐接觸過了……」

「當然，特別是在你面對的是我，在萬靈棋的造詣上要遠超過你的對手，就更該如此，不能有絲毫的馬虎。」

話畢，靈千衫素白的右手忽然轉變了軌跡，將眼前的殘局中的一枚棋子提了起來。

「剛開始我就覺得這是個娛樂至死的世界了，結果還真是娛樂致死啊……」

【勝點+1042】

趙夜袂對於葉瑞絲的死訊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後接著問道：「那月如呢？她的情況如何？」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麼應該就是那位「地主」又做出了什麼相對應的舉動。

趙夜袂不知是讚歎還是嘲諷地笑了一聲，平靜地說道：「htｔps://m•ｈeｔubｏｏｋ•ｃom.ｃｏｍ還真是適合你的神權呢。」

如果趙夜袂的猜測屬實的話，那麼眾生夢境恐怕就是個再絕望不過的陷阱了。

「這齊衡天怎麼君王遍地走啊……」趙夜袂輕嘆了口氣，這種傳承神血的種族就是離譜，每個時代都會有固定的君王誕生，雖然看起來不是很能打的樣子，但君王就是君王，水貨君王也不是一名勇者能輕易應付的。

「還在燃燒？」趙夜袂挑了挑眉，說道：「不是還活著，而是還在燃燒？」

只有那枚象徵著日冕的棋子越發閃耀，彷彿在吞噬了諸多棋子后，從中汲取了力量。

齊衡天顯然不可能有輝耀，如果有的話那除非趙夜袂立刻自殺那才有必贏的機會，店長就算想坑他也不至於坑到這種程度，所以他們是沒辦法無視這一條規律的。

一位靈族下意識地向著銀日伸出了手，下一刻，他整個人就如同被點燃的火炬一般，天生擁有的澎湃靈能驟然爆發，只是短短數秒內，他體內的靈能連同他的生命便盡數投入了銀日之中，與之融為一體。

【說明：不知名的陰謀將月華高塔籠罩，早已編織的密網於此刻驟然縮緊，似乎有人急了？】

……

「靈千衫」又忽然用一種冰冷的語調說道：「在你局勢還未傾頹至此的時候，你就應該注意到我已經布下了棋子深入你的腹地。」

相似的一幕發生在月華高塔的許多地方，不只是靈族，所有身上銘刻有齊衡紋章的齊衡天人——其實也就是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收到了感召。將新星般明亮的靈能投入了銀月之中。

【月華之亂】

就在趙夜袂覺得這應該就算完了的時候，黎隨夜又接著說道：「另外，大哥哥，我有個新發現。」

趙夜袂之前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眾生夢境究竟是靠什麼而存在著的。

【事件牌】

「好到了讓一切陰謀詭計都失效的地步。」

儘管它並沒有眼睛，但趙夜袂能夠感知到她正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