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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吟了一瞬后，趙夜袂風輕雲淡地輕輕一笑，用絕對不會出錯的謎語人發言回答道：「吾主這麼做，自然有祂的深意。」

「也就是千衫運氣好，被一位好心的獸人農婦收養了，不然的話，未必能撐到我們的到來。」

到目前為止，知道安夜存在且信仰祂的人，應該就只有靜夜教派的人，在達雅的神域里倒是還有一位趙夜袂親手製作出來的第一位蒸汽死靈，但那傢伙誕生還沒幾天，而且蒸汽死靈有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靈魂還另說。

「唔……是的。」

所以，沒有樣本，趙夜袂當然不知道會發生這種變化。

趙夜袂還真沒見過。

經過了靈千衫這個小插曲后，靈緒塵總算是從之前那種情迷意亂的狀態中恢復了過來，變成了那位以一己之力建立起靜夜教派的牧首小姐。

如果這真是人為設計的話，對方也許還真是個出生於炎國古代的老古董。

「……」

高塔議會是很爛，齊衡天現在正處於安樂死的狀態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這之中包括高塔議會的壓迫，靈族身上的詛咒，齊衡天的現狀，當然，也包括色孽之神的誕生。」

趙夜袂默默地向黎隨夜和黎諾懿發去了消息，兩人的回答大同小異。

「而且，千衫今年也十五輪了。」靈婉柔接過了話茬，婉轉地說道：「那時候，教派也還沒建立呢，高塔議會的那群肥豬不可能遠視到這種程度，而且，如果只是為了安插間諜的話，也沒必要安排一位半靈族這樣敏感的身份，這隻會徒增懷疑。」

雖然這是她之前就跟靈緒塵商量后決定向趙夜袂詢問的問題，但這未免也太快了點，本來靈婉柔還打算先將問問題的事情往後放一放，先以接風洗塵為由讓趙夜袂他們安頓下來，摸清楚使徒大人的性格后再徐徐圖之。

比起希望安夜降臨將和*圖*書齊衡天上的一切文明摧毀殆盡的「降臨派」，靈緒塵應該屬於崇拜于安夜這一位獨立於齊衡天之外且遠遠超出齊衡天位格的偉大存在，從而希望祂能夠對齊衡天施以援手，將齊衡天從這種狀態中解救出來的「拯救派」。

她猶豫了一下后，最終還是認真地開口向趙夜袂說道：「使徒大人，有件事情，希望您能給予我啟示……」

「也幸好我們在之後的一場遭遇戰中擊潰了這支追兵，並發現了千衫，在千衫本人的請求下，我們帶上了她，之後她就加入了教派。」

「只不過，因為我們的緣故，高塔議會的追兵發現了千衫，殺死了收養她的那位獸人農婦，而後將她帶走，打算按照高塔議會規定的程序，將處死她的審判程序于眾生夢境之中公開，以儆效尤。」

靈緒塵不敢怠慢，老老實實地說道：「一開始我們也沒有發現，直到後來一次意外，我看到了自己的靈魂，才發現我的靈魂似乎已經發生了某種變化……」

話畢，靈緒塵看向了趙夜袂，說道：「雖然這應該不是吾主的本意，但經由這種方式，我們的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保證了教派的純潔性。」

靈族一定是銀髮紅瞳，這是由「靈日」所決定的，黎隨夜從眾生夢境里解包出來的情報表明，靈日本人就長這樣，所以作為繼承了祂的神血與神權的靈族，當然跟她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這叫什麼？這就叫文藝復興。

——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的深意是什麼，但總之就是有深意。

趙夜袂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半靈族。

只不過，趙夜袂用半個小時複製粘貼出來的《長夜教典》原典實在讓人不敢恭維，以至於靈緒塵一度有文明罪人的感覺，畢竟按照《長夜教典》的描述，齊衡天最大的可能是化作死亡的世界，亡靈的溫床。

是啊，可和_圖_書安夜的本意究竟是什麼呢？

「是的，你們，以及齊衡天目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試煉的一部分。」

「嗯，麻煩你了，千衫。」靈緒塵看出了她的窘迫，溫和地寬慰了她一句，而後靈千衫便小心翼翼地離開了，正如她小心翼翼地進來一般。

趙夜袂靜靜地與她對視了兩秒，明白靈緒塵是在做捧哏，讓他順理成章地說出「安夜的本意」是什麼，然後趁機大唱讚歌，緩和氣氛……

「萬事萬物，皆在吾主的計算之中。」

他也只是因為好奇隨口問一下有關靈千衫的事情而已，如果真能從這麼驚鴻一瞥里發現什麼端倪，那肯定是有不知名存在給他開了上帝視角。

對於靈緒塵的辯解，趙夜袂只是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說道：「不受主流社會接受的身份……追兵……因你們受到牽連……正好救下……」

合著信仰安夜還能夠分辨敵我？？？

除了安夜授予她的黑夜權柄外，她一無所有，只憑著想讓齊衡天變得更好的信念建立起了靜夜教派，一路前行至此。

別的不說，光是「信仰安夜靈魂會發生變化」這一點，如果不是靈緒塵現在主動跟他提起，趙夜袂壓根就不知道有這件事。

不過，想來應該是黑霧的鍋吧？

趙夜袂的語氣看起來只是隨口一問，但內容卻讓人不得不提起了一口氣。

別的不說，光從炎國傳統話本中趙夜袂就能找出百八十段差不多的劇情來，實在是很難不讓人有既視感。

而現在，又有色孽這一位未知的神祇出現，靈緒塵對安夜的信仰並沒有動搖，只是對自己能否真正拯救齊衡天這一件事感到動搖。

祝福什麼的，趙夜袂當然不可能主動去做，他連自家信徒的禱告都懶得回復，怎麼可能花大力氣去幹這種事情？

果然，這種標準神棍發言顯然沒有人會繼續追問，三位靈族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至於現在，也許是因為趙夜袂的長相太具有迷惑性，畢竟她們之前想象中最好的情況也是遇到了一位恆定恐懼光環的死亡騎士，也有可能是因為靈緒塵心中的確有太多的疑惑與迷茫，讓她不由自主地在現在問出了問題。

但看靈緒塵她們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趙夜袂要維持自己使徒的人設，又不好去問「這個技術問題你們是怎麼實現的」，只能輕咳了一聲，裝作不在意地說道：「哦？你們對這方面也有所探索嗎？」

「您之前說過，您此次前來齊衡天，是為了完成吾主對您布置的試煉，推翻高塔議會對齊衡天的壓迫，讓世界重歸寧靜的黑夜。」

「你們的到來？」趙夜袂挑了挑眉后說道：「也就是說，這位千衫信者，並不是因為信奉《長夜教典》，願意為了實現吾主所許諾的世界而奮鬥，而是被動加入教派的嗎？」

靈月如想了想后，開口道：「使徒大人，我明白您的擔憂，但靈族對於混血種的容忍度是為零的，那群以自己血統為傲的傢伙不可能允許千衫的存在的，哪怕是出於再重要的目的……也就是經過思想解放的我們才不會有這種想法。」

「唯有跨越這一切，終結這場試煉，齊衡天才能夠迎來新生。」

當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靈緒塵絕美的臉龐上罕見地流露出了幾分迷茫之意。

面對自己的牧首小姐如此直白的問題，趙夜袂想了想后，將即將發生的事實，同時也是將會記錄在齊衡天歷史上名為「色孽新生」的官方記錄緩緩道出：

靈緒塵說著說著，就和趙夜袂對上了視線，聲音不由得下了八調：「……應該。」

「是的，使徒大人。」靈緒塵回答道：「千衫這孩子因為身份的原因，從小就活得很辛苦，您也知道，由於《一滴血法案》的和*圖*書緣故，任何具備靈族血統的混血兒都是不被允許的。」

「在確立了對吾主的虔誠信仰后，我們的靈魂便將受到啟迪，從此對死亡法則親近無二，命運的織線也近在眼前，而這正與吾主的神職相對應，所以，我們很快就發現了這份祝福的真正意義，並通過這種方式來辨別誰是真正的信徒。」

此話一出，除了索菈這個單細胞生物外，其他人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所以，是黑霧運行中逸散的法則，還是因為「信仰黑霧」這一行為而誕生的力量？

隨著他表情的變化，除了單細胞生物外的人的心也提了起來，但她們沒想到的是，趙夜袂所擔心的不是有關靈千衫的事情。

他好奇的目光似乎驚動了這位半靈族，她匆匆將茶水放在了五個人各自的身前，而後將盤子收到身後，手指絞著麻花辮，不安地說道：「使徒大人，牧首大人，那，那我就先出去了……」

靈緒塵斟酌著說道：「那時候我們的隊伍正在轉移，雖然有著吾主賜下的權柄的緣故，我們能夠在接連不斷的追捕中僥倖逃脫，但依舊十分艱難。」

可，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落入了安夜手中，那麼情況就會變得更好了嗎？

可每當夜深時分，她也會不禁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真的有意義。

是啊，我是主神，可我也不知道我的本意究竟是什麼啊喂！！！

由於靈族的特殊處境，他們必須保證種族的數量維持在一定水平上，同時必須保證血統的純凈，所以半靈族的存在是不被允許的。

趙夜袂話中有話，除了索菈外應該沒人聽不出來。

說到這裏時，靈緒塵急忙辯解道：「請使徒大人放心，我們並不是認為對吾主的虔誠信仰不重要，更不是覺得什麼人都能加入教派，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出於人道主義，我們採取了這樣的做法，之後也對千衫的身份進行了重重審查，千和-圖-書衫經過認真學習后，現在也是一名優秀的教徒同胞了……」

趙夜袂有些好奇，因為他從這位教徒的身上同時感知到了靈族與人類的氣息，這是之前從來沒見過的情況。

「是的，而且使徒大人，我們教派之所以可以在高塔議會的重重圍剿下存活到今天，就是因為我們是以對吾主的信仰來辨別敵我的，所以沒人能夠潛伏進我們教派的。」

黎隨夜則茫然地說道：「我怎麼知道，你主神你問我？大哥哥，你是主神，還是我是主神？」

這話一出，趙夜袂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但在鎮靜了下來后，我就和母親一起對這種變化進行了分析，最後才意識到，這是吾主對我們的賜福。」

平心而論，見到一位半靈族固然是很新奇的事情，但頂多因此以後對她多上點心，可如果就因為這個覺得她身上肯定有鬼，那已經不是多疑症能解釋得了的。

「……」靈婉柔張了張嘴，沒想到靈緒塵這麼快就進入正題了，一時啞然。

「那麼，我們現在所經歷的苦難，都是這場試煉的一部分嗎？」

至於靈族跟其他種族混血的例子么……

我……不是，安夜怎麼不知道？？？

「嗯，挺巧的，感覺是很經典的橋段呢。」

她的確接受了來自安夜的神啟，但也僅此而已。

趙夜袂之所以變得嚴肅了起來，是因為靈緒塵所說的話。

至於她們各自都懂了什麼？

「剛開始的時候，我對這種變化是感到有些驚慌的，畢竟靈魂是象徵著一個人本質的存在，如果靈魂發生了什麼不好的變化的話，幾乎是不可逆轉的。」

黎諾懿平靜地給出了標準答案：「我不知道。」

銀髮藍瞳？

跟自家的牧首小姐沒什麼好客氣的，趙夜袂了當直接地問道：「這位……千衫小姐，是半靈族嗎？」

因為即使是在包羅萬象的眾生夢境之中，也不會記載這些「不凈者」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