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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微微一笑，說道：「所以，劍鬼先生你說的沒錯，我的確將和洲綁上了我的戰車，因為我所做的並不只是為了流雪，同時也是為了這個國家。」

也許還達不到夜締的水準，但也絕對是能夠讓一般夜締頭疼的敵人。

他們的存在給了趙夜袂新的靈感。

「當然是為了讓流雪能夠獲得真正的自由啊。」

「……」

嚮導小姐能否封神，這點趙荼和流雲應該已經推導過很多遍了。

「絕對的自由，在這個世界想要實現，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當然，以嚮導小姐的性格，她並不會做出什麼惡劣的事情。

「即使重鑄成功了，流雪的事情也會很快暴露在世人的視線之中的……新羅馬之所以會允許我庇護流雪，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只是為了將流雪當做束縛住我的牢具罷了。」

「這就是我所求的自由。」

「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具劍傀能夠真正保留下完整的靈智，如果按照舊型劍傀的鑄造方式的話，即使最終重鑄成功了，那麼留下來的也只會是【布都御魂】，而不是流雪……」

在這之前，趙夜袂就已經察覺到流雲在求死了。

他側過頭，看向趙夜袂，微笑著說道：「您終於來了啊，劍鬼先生。」

如果即將帶來的結局會令趙夜袂感到不快的話，那麼即使要付出再大的代價，趙夜袂也會將那個結局殺死。

因為他能夠感知到，那件所謂的天外來物，弗拉基米爾的理的一部分，此刻就在流雲體內，與他水乳|交融，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在發現門口站著的是一個陌生人時，亞瑟有些訝異，但是很快，他就捕捉到了趙夜袂身上熟悉的氣息。

「等到和洲失去了最後一點氣性，即使最後能夠重組為一個國家，也只能當別人的狗了。」

「但是，如果只是為了這個目的的話，你完全不需要將事情鬧到這一地步。」

正如流雲所說，他是個扭曲的人。

趙夜袂並不意外亞瑟能夠認出自己，因為他這一次沒有做任何遮掩。

這都是后話了，當務之急是將這個世界的手尾解決掉。

「我將永生不死，直至被力量遠超於我的強者摧毀，又或者是被那位至高者收走性命。」

畢竟，如果只是為了達成場地破壞效果的話，趙夜袂都能夠做到一樣的事情，沒道理姬宮綾手持天叢雲還做不到吧？

流雲身著一襲白衣，長發隨意地披散著，本就女性化的樣貌在此刻更顯妖異。

思考了一下后，趙夜袂輕聲問道：「你準備好赴死了嗎？那麼，將和洲拉上你的戰車，也是一樣的打算？」

「所以，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兩旁的雲霧就像是結界一般，將至暗劍士們封鎖在外，趙夜袂試著將感知探入其中，也只能夠感知到一片朦朧，想必那些智力不足⑨的至暗劍士就更是如此。

在聽到門推開的聲音時，亞瑟有些https://m.hetubook.com.com艱難地抬起了頭，向著門的方向看來。

這場戰爭看似螳臂當車，但在流雲此刻的威能下，並非以卵擊石，若不是和洲國力凋敝，想要戰勝新羅馬也並非不可能。

他毫不懷疑，如果不是為了幫他開闢前往流雲所在地的道路，又要擋住剩下的至暗劍士們的話，姬宮綾全力而為的一劍說不定能夠給皇城梳個中分。

將生死交給他人之手的自由，還能夠稱之為自由嗎？

亞瑟聽到了流雲以這種語氣評判他，神情陰冷地看著兩人，但並沒有說什麼。

他的缺點有很多，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不雙標了。

只不過……

趙夜袂看著流雲，平靜地詢問道：「雖然你所說的計劃的確可行，不過，戰爭似乎也並非必要。」

流雲現在的目的已經很明顯了，雖然他同時向大夏與新羅馬宣戰了，但是他已經跟大夏做好了交涉，真正的戰爭對象應該是新羅馬，大夏只是個幌子。

「到了那時，流雪無論想做什麼，都是她的自由了。」

流雲並沒有避開亞瑟的意思，在他的眼中，亞瑟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打算讓嚮導小姐接受這份力量？」

流雲能夠以一己之力挑起戰爭，這點趙夜袂也不懷疑。

最關鍵的是，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居然非常高。

流雲平靜地說道：「就在此刻，和洲的各處依舊有人在死去，沒有人願意成為變革的代價，但是如此下去，也不過是慢性死亡罷了。」

雖然讓嚮導小姐這種級別的劍傀重鑄需要花費無數心力，但是以流雲目前為止展現出的心性與能力，趙夜袂並不覺得三十年前和洲人做不到的事情，他就做不到。

至暗劍士強大的根源是弗拉基米爾，正是因為他們成為了弗拉基米爾的永恆之仆，才會擁有這般強大的力量，才會被毫不吝嗇地賜予力量。

流雲張開了雙臂，凝視著趙夜袂，本應十分豪邁的動作，由他瘦削的身軀做出來，就顯得十分凄涼。

趙夜袂沒有否認。

不過，趙荼顯然不是正常人。

「流雪是目前為止，世界上唯一一位已知保留靈智的劍傀，而想要完成趙荼的構想，就需要她這樣的人……雖然我很不願意將流雪當做籌碼來和他人交涉，但在那時，這已經是唯一的辦法了。」

只是藉助了這件天外來物的些許威能，就能夠造就至暗劍士這般強者，那麼，能夠完整地發揮出屬於弗拉基米爾的理的力量，又該是什麼等級？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標，也就是鑄造有趣的劍這一目的，趙荼可以背叛一切，也可以相信一切。

「是啊。」

在沒有阻擋的情況下，以趙夜袂的腳力，很快就抵達了皇宮中央。

「我將會死去，作為和洲的最後一任皇帝，帶著這腐朽且四分五裂的國家與毫無意義的皇室死去。」

此刻，聽著流雲以如此堂而和*圖*書皇之的語氣說出了復讎的計劃，亞瑟的身軀忽然顫抖了起來，而後變作了猖狂的大笑：

「聽到外面的呼聲了嗎？」

「我其實並不是很喜歡這個國家，我自覺已經很扭曲了，但它卻要比我更甚……人們並不反對戰爭，只是反對戰敗，短短三十年便已分化至此，嘖，既然站錯了隊，做錯了事，又豈有不承擔代價的道理？」

流雲平靜地說道：「只要掌握像我現在這般的力量，能夠支配戰爭的天平就好。又或者，走得更遠，步入那從未有人抵達過的劍神之境。」

按照流雲的構想，他將以獨裁者的身份，挑起對新羅馬的戰爭。

趙夜袂在這之前就已經察覺到流雲的自毀傾向了，不過流雲的自毀顯得十分有「條理」。

「此刻和洲各地爆發的殺戮，只是一部分罷了，如果不能讓新羅馬同樣體會到戰爭的苦楚，我想，我最終還是不夠稱職。」

在那裡，有一道比尋常至暗劍士要強盛上成千上萬倍的永恆氣息，正毫不掩飾地展示自己的存在，就像是在請趙夜袂過去一樣。

流雲聳了聳肩，微笑著說道：「只不過，我想死，卻死不掉啊。」

而後，按照他的計劃，在他這個「篩子」死去后，屬於天外來物的偉力將會把流雪捧上神座。

絕對的自由。

趙夜袂明白流雲所指的是什麼。

「當然，劍鬼先生也許會覺得奇怪，趙荼為什麼會選擇和當時尚未掌握真正勢力的我合作，而不是繼續和新羅馬合作呢？」

趙夜袂只是在陳述事實。

不管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他都將死去，趙夜袂猜測，最大的可能是他自己偽裝成被流雪所殺。

「我並不寄希望於他們的道德水準，因為我已經親眼見識過很多次了，比如在那邊牆上的亞瑟將軍，他就是新羅馬價值觀下的極端例子。」

「這不是十分好的劇本么？」

「如果您可以做到的話，那當然是再好不過。」流雲輕笑了一聲，說道：「不過，雖然我很佩服您的信念與勇氣，但如果您只有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的話，恐怕是殺不了我的。」

所以，趙夜袂已經做好了讓這一次世界的全部努力都付諸東流的打算。

流雲笑了笑，抬頭看向了被雲霧遮蔽的天空，輕輕揮手，便撥開雲霧見夜空。

「最後一個問題。」

「就當我是公報私仇吧，但是這麼多年的仇恨……我的確無法忘記。」

「真正的，能夠不被任何人干涉，能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自由。」

「所以你想發起戰爭，讓自己不斷損耗，直至死亡？」趙夜袂微皺眉頭，說道：「這可真是最愚蠢的辦法了。」

因為在這之前，流雲與他第一次會面的時候，就講過這件事情。

趙夜袂看向了眼前的道路，原本應當是建築物的地方，此刻已被姬宮綾一劍犁為平地。

「嗯，我知道。」

「在這種情況下，和-圖-書我無法打破我的永恆，亦無法令這件天外來物出現破綻，使其外泄……」

「如果獲得自由的代價是成為他人的僕從，那麼這樣的自由，不要也罷。」

「我被賦予了『永恆』，同時也為『永恆』所困。」

趙夜袂靜靜地看著他，已經明白了流雲的所有打算了。

但是，成為永恆之仆就意味著成為了弗拉基米爾的眷屬——這是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成為了祂的奴隸，任祂生殺予奪。

趙夜袂輕嘆了口氣，對於這般簡單粗暴的計劃，升不起什麼吐槽的想法。

「當然，在實驗成功后，他也毫不在意地將其丟給了我，因為它對於趙荼來說，已經失去價值了。」

國家從來不具有具體的人格，當面對絕對的力量，同時還有著台階下，內部派系的鬥爭會自然而然地將結局導向圓滿。

而在這場戰爭中，流雲將會死去。

流雲倒是沒猜到趙夜袂就是趙荼這種事情，只是淡淡地說道：「是的，我暗中資助天魔鑄鬼，犯下滔天大罪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流雪從劍傀的命運中解脫出來。」

流雲淡淡地說道：「和洲做錯了事，所以它接受了懲罰，西和洲是某種報應。那麼，新羅馬呢？將昔日的盟友變成現在這番模樣，它所犯下的罪孽，難道就不需要接受懲罰嗎？」

趙夜袂默然了片刻，因為流雲的話語實在太過於堅決，讓人毫不懷疑他的決心。

他並沒有看向亞瑟，而是徑直看向了站在院子中央的流雲。

「你是……」

而以和洲的國力，即使有著流雲這種論外級別的劍士，想要與一個超級強國抗衡，也一樣吃力。

雖然由於奇迹本身的限制，現在黑日並不能夠招募太多的「正式員工」，但是趙夜袂依舊可以先廣招臨時工，作為預備役。

「不過，沒辦法，我依舊是他們的名義上的皇帝，雖然他們大概沒有人覺得我是個皇帝，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指望他會信守承諾，倒不如希望趙夜袂能夠委屈自己行事。

是的，如果只是想要按照趙荼的設想，鑄造出前所未有的新型劍傀，以此讓嚮導小姐解脫的話，流雲並不需要走到這一步，走到將整個和洲都賭上的地步。

「所以我藉著新羅馬要在和洲展開至暗劍傀人體實驗的機會，與趙荼進行了交流。」

「在他們眼中，一具未能重鑄成功的鎮國神劍，並沒有任何威脅，但一旦重鑄成功，甚至是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重鑄成功，那麼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搶奪流雪的。」

就在姬宮綾展開常暗凈土，喚出百鬼夜行之時，趙夜袂已順著那道雲霧之中的行徑直直向皇宮中央位置去。

在這個以劍為尊的世界，力量便是自由的根基。

四十九位臨時招安的黑日劍士沉默地于身前開路，他們算是勞務派遣臨時工，理論上並不算在編製之中，所以並不能夠為趙夜m.hetubook.com.com袂提供相對應的加成。

趙夜袂平靜地詢問道：「以趙荼的構想，鑄造出一具能夠超脫一切，前所未見的劍傀。」

被釘在牆上的亞瑟聽到了全部。

流雲平靜地說道：「我能夠感覺到，我已經成為了某位至高者的所有物……呵，奇迹與魔法果然都不是免費的，忽如其來的強大力量，當然也有其代價所在。」

趙夜袂搖了搖頭，流雲的回答的確在他的想象之中。

偶爾任性一次，顯然也是十分合理的。

沒有猶豫，趙夜袂向皇宮中央進發。

至暗劍傀，至暗劍士，趙夜袂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久，早就已經摸清楚它的運行法則了。

亞瑟會被釘在牆上，這倒沒有出乎趙夜袂的預料，因為最開始在廣播中趙夜袂就聽到了亞瑟已經落入流雲之手的話語，倒不如說，亞瑟居然還活著，這才讓趙夜袂感到有些驚訝。

「此戰之後，無論結果如何，和洲都將重生，同時也將以全新的姿態面對這個世界。」

當趙夜袂推開門時，所看見的正是流雲，以及被釘死在牆上的亞瑟。

「劍鬼先生，我也是人，人是會有七情六慾的。」

「所以，到這一步不是已經足夠了嗎？」趙夜袂看著流雲，說道：「新型劍傀的鑄造方式已經有了，只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就能夠讓嚮導小姐恢復正常了……走到這一步，沒什麼必要。」

「該怎麼說，真是有和洲風格的計劃啊……」

趙夜袂一邊行進，一邊看著那道深藍色中泛綠的氣息，與之前目睹弗拉基米爾時不同，當趙夜袂看到這道泛綠的氣息時，心中升不起戲謔的想法來。

流雲認真地說道：「瘋子，暴君，劊子手，野心家，戰爭販子……說的沒錯，這的確是我即將要做的事情，也是未來的歷史中對我的評價。」

封神后的流雪，已經有了能夠主導這個世界命運的力量。

任何良好的初衷，一旦走向極端，都將失去本意。

世界將會迎來和平。

「你要鑄劍，對么？」

「我等了您好久了。」

「趙荼本就是毫無道德觀念之人，在發現與我合作有可能會實現他的構想后，便立刻背叛了新羅馬，做了個局，將天外來物以某種方式藏了下來，作為實驗的供能。」

「這種事情當然不可能允許。」

而在最後，面對一位新生的神祇，新羅馬是否還會繼續戰爭，顯然也不言而喻。

「你所犯下的罪孽已經足夠你完成這一目的了。」

「流雪將會重生，作為新生和洲的守護者，帶著重生與銳意進取的國家走向未來。」

流雲對於趙荼的描述，的確就是趙荼本人。

「我，被困在這具身體里了。」

「不過是從一個籠子里跳到了另一個籠子里罷了，如果謀划這麼久，只是為了這種程度的自由，那麼，有任何意義么？」

這對於流雲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等到戰爭結束之後，我會死去，相hetubook.com.com對應的，流雪與這個國家將會重生。」

不過在這之前，趙夜袂還是打算最後問流雲一個問題。

「此身早已是他人的所有物，雖然與那位至高者素未謀面，但想必那是位十分霸道又極端吝嗇的人，像祂那樣的人，當然不會允許自己的財產自我損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為和洲做了惡，所以西和洲的存在是一種報應。

在暴君死去后，本就無人想打的戰爭自然而然便會終結，而嚮導小姐同時又擁有了足以庇護和洲的偉力，還有著斬殺暴君的功績，最終和洲與新羅馬將會和解。

趙夜袂不置可否地說道：「等我來殺你？」

因為新羅馬做了惡，所以要對它施以同樣的惡。

善惡報應，在他的觀念之中已經根深蒂固。

「看來你果然去見了天魔鑄鬼先生啊，他將一切都交給你了么？」

與趙夜袂目前所行使的教化版善惡相抵有一定相似之處，但趙夜袂是不會像他走到這種極端的地步的。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並不打算直接將它送給流雪。」

「世界上哪裡有不流血的變革呢？」

趙夜袂的神情變得古怪了起來：「你應該清楚，這股力量的代價是什麼吧……」

「新羅馬又豈是你這種婊子可以撼動的！」

無論是在與新羅馬的戰爭中死亡，又或者是被他期待的審判者「劍傀惡鬼」所殺。

「會有很多人被綁上你的戰車，死在這場戰爭之中。」

「不過是個只會承歡奉承的婊子罷了，竟敢妄言至此！」

事實也確實如此。

所有人都不會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流雪與和洲將會重生。

「我跟天魔鑄鬼商討過很多次了，流雪的確有機會藉此一步登神，因為她所代表的是這個世界的未來與希望，同時也是另一種嶄新力量的開端，再加上她本身的特殊性，當斷劍重鑄之日，亦是她封神之日。」

並不是那個已經三十年沒用的正殿，而是之前趙夜袂第一次見到流雲時的小院。

「如果沒有遇到它之前，我當然不敢這麼想，但是現在，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畢竟，弗拉基米爾的「永恆」，無論放在哪裡都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能力。

流雲淡淡地說道：「那就是將我的軀體當做『篩子』，將這份力量中的意志與規則，這些不必要的毒素篩選出來，只留下純粹的能量，化作流雪登神所需的長階。」

說到這裏時，流雲沉默了一瞬，而後輕嘆了口氣，說道：「因為流雪。」

他在搭建一個舞台，無論過程如何，結局都將導向他的死亡。

流雲將會死去。

這也解開了趙夜袂的一個疑惑，也就是趙荼為什麼要選擇秘密與流雲進行合作，畢竟當初的流雲並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羽翼豐|滿，一個世界超級大國和一個傀儡皇帝，要選擇和誰合作，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雖然一直都表現得十分正常，但他終究是個扭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