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海闊天高
第八章 棄民
「這耽羅島真是個好地方啊！」晉王殿下不禁感慨道。
……
使團也轉身作勢要走，卻聽身後城頭上有人高喊：
這裏雖然沒有蒙古草原萬馬奔騰的壯觀豪邁，也缺少敕勒川『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開闊遼遠，但在遠處連綿的群山掩映下，一片片優良的山間牧場已經返青，成群的馬匹徜徉其間，卻也別有一番讓人心曠神怡的風情。
說著他一臉『為你們好』的神情道：「上使貿然出城，若有個三長兩短，下官全家都不夠賠罪的。我們王上也沒法跟天朝皇帝交代啊。」
朴萬戶本以為他們是最彪悍的步兵，沒想到還是最精銳的騎兵……
「唉，是……」朴萬戶鬱悶嘆氣，這明朝人怎麼跟元朝人一樣霸蠻？
腳踏實地后，老三也終於恢復了生龍活虎，說來也奇怪，騎在馬背上同樣顛簸，他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不過倒也是，這麼多騎兵浩浩蕩蕩開過來。已經被消滅了三千主力ｗww•ｈｅtｕboｏk•cｏm•ｃom的牧胡叛軍，肯定得暫避鋒芒……
已經可以確定，這裏的確是優良的牧場。但美中不足的是，在高麗人控制的馬場中，只有區區不到一萬匹馬。
估計高麗人打的就是這種算盤……
本來覺得那些高麗軍民的衣裳就夠破了，個子夠小了。再看那些牧胡的狀況，更慘。一個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清一水的營養不良。
「呵呵，你知道有多少韃子歸降么？他們難道就沒有亡國之恨了么？」老三冷冷瞥一眼那朴萬戶，他越是阻攔，就越要去見見那些牧胡！
「這可萬萬使不得啊，牧胡兇殘啊！何況天朝人還跟他們有亡國之恨，見不得面啊！」朴萬戶還想作梗。
出發后，朴萬戶才知道這些明朝人的自信是哪兒來的。
耽羅島上最不缺的就是馬匹。
「是是，末將不敢。」朴萬戶忙賠笑解釋道：「實在是牧胡兇殘啊。去歲和*圖*書我們崔都統率大軍班師后，那些牧胡又捲土重來。佔據了大半耽羅不說，還埋伏在耽羅城外，伺機攻擊我們出城的小股軍隊。」
「天兵神威，不可侵犯，那些亂賊望之退避三舍，哪個不開眼的還敢來？」朴萬戶又有一套說法。
看著那些城頭上的牧胡，老六最大的感觸是，他們真窮啊。
「嚯……」老六聞言，忍不住暗暗吐槽，這小西八愛吹牛的毛病，還真是代代相傳啊。
「是啊。」老四老六也深以為然。
這樣窮困的日子再來個幾年，牧胡不投降就全都得餓死。
他們這數百騎奔騰而來，早驚動了那些不肯歸降高麗人的牧胡，全都攜家帶口，躲進了他們的『大院』中。
「大部分的馬匹，都還在牧胡的控制中。崔都統一走，他們就反叛了，還在西歸浦築了城池，推舉星主為他們的首領，抵抗我們的統治。我們現在島上的兵少，沒法子剿滅他們，只能暫時各自相ｈetｕbｏｏｋ•coｍ.ｃｏｍ安無事。」
青壯年站在城頭上，張弓搭箭，守衛著身後的家人。
一名大嗓門的羽林軍，打著白旗撥馬上前，扯著嗓子吆喝道：「我們是大明的使者，前來視察耽羅島，有沒有興趣出來見個面……」
……
這還是城頭的青壯年，還不知城內的老弱婦孺是個什麼鬼樣子呢。
其實跳下來也摔不著……
……
於是兩百多羽林將士和五百名高麗騎兵，護衛著使團成員和那位朴萬戶，在耽羅島上巡視起來……
蔡斌便派人去城下喊話。
很快，兩百多名羽林衛便從無馬的步兵，變回了有馬的騎兵。
「這一路上，牧胡見了不少，但作亂的一個沒見到啊。」蔡千戶還有些失望道。
微鹹的風拂面而來，才讓人猛然想起身處海島之上，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也就是吃了頓中午飯的功夫，他們就已經可以自如控馭胯|下的戰馬，幾乎看不出人和馬是臨時配對的。
所謂的城，不過是個用和圖書島上隨處可見的火山石壘起來的營寨罷了。黑黢黢、歪歪扭扭，還不如地主家的大院高。
復又前行十余里，朴萬戶口中的叛賊城，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時候朴萬戶也沒法再遮掩了，只好老老實實道：「上使，咱們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頭就是他們的老巢了。」
羽林衛將士也對這些戰馬讚不絕口，它們是蒙古馬和耽羅馬配種誕下的，保留了蒙古馬吃苦耐勞、溫順勇敢的優點，而且更高大，衝刺速度更快。
然後，城上用吊籃送下來三個人。
朴萬戶吹噓完了，又嘆口氣道：
話音未落，嗖的一箭射過來，得虧那羽林衛反應快，一個側身躲開了。
「等一等！」
「不能只聽你們的一面之詞，去見見他們。」蔡斌卻按照哥幾個的意思道。
「怎麼，你又要教本官做事？」蔡斌冷冷看著那朴國昌道：「朴萬戶，你要搞清楚，皇上還沒說把這耽羅島，賜給你國呢！」
「可正是因為有這漢拿山，那些和圖書牧胡亂賊才難以剿滅。他們見事不好就躲進大山裡去了，等大軍退了再出來。大軍又沒法在島上常駐，所以才讓他們活到現在。」
「呵呵。」蔡斌卻自信滿滿的一笑道：「他們不怕死就來嘛，弟兄們坐船太久，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
「媽的不講武德，都打白旗了還射！」那羽林衛恨恨罵道：「沒有興趣就拉倒，我們就走了，你們自生自滅吧！」
一旦失去元朝的供給，高麗再對島上禁運的話，牧胡可不就得吃草了。
在養馬方面，你可以永遠信任蒙古人。
使團用了一天時間，走遍了高麗人控制的牧場。
不過想想也正常，這耽羅島土壤很薄，又不蓄水，種不了糧食，只能種喂馬的燕麥、黑麥之類。
「拜這海風所賜，濟州島的草木含鹽，馬匹吃了這種草長得壯，不生病。所以我們都說，人生下來送到漢陽，馬生下來送到濟州。」朴國昌自豪道：「這濟州島上的漢拿山，是天下最好的牧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