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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沉的天空中，吹來呼嘯的風。

張教授滿臉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青爐古仙一雙手繼續烤火。

「你這話里，有兩處錯誤。

引導人員的眉心處，皮膚上，亦有輕輕的褶皺留下。痕迹在快速消散……那是指印的痕迹。就好像剛剛在儀器裏面，有手指伸出，觸到引導人員的眉心。從指印特徵來看，是一根指紋分明、彈性好、韌性好、氣血通暢的健康手指，是一根……沒有溫度，冰冰涼涼的手指。

「有些人努努力咬咬牙拼了命，也許能摸到序列七的門檻，但卻永遠也踏不進去。」

看見電腦屏幕的檢測報告。

「但他這個途徑，實力強弱取決於仙獸更多吧？」

狐狸山，倉庫里。

卻見師父進入倉庫走廊，從旁邊的柜子里，取出個狗頭瓜。

它們無需考慮太多，只需要用心記住師父的安排。

此時打著哈欠，眯縫眼睛，視野被淚水完全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

他看到了……看到引導人員的小腹丹田處，制服有微微褶皺，制服絨毛被壓倒，正緩慢恢復。而制服的褶皺、壓倒的絨毛，組成一個手印的形狀。就好像剛剛有人……或者不是人，在這檢測儀器裏面伸出手，輕輕壓在引導人員的丹田。從手印形狀來看，是一隻枯瘦、五指修長的手。

張教授恍惚間回過神，揉揉眼角，擦掉淚水。

「我低估了你。低估了你的廢柴程度。

他斟酌一番，感覺也沒啥好隱瞞的。

這儀器，又到底有何蹊蹺？

「修仙途徑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前途盡頭。

這些奇奇怪怪的古仙，做事瘋瘋癲癲，讓人看不出真實意圖。

「啊……困死了，又困又冷啊。

他的大腦，受到藥物影響，下意識忽略異常，開始自行腦補，按照最符合合理的邏輯，腦補剛剛發生的事情，腦補剛剛的畫面。腦補出白墨專家和其他專家一樣，躺在皮床，進入儀器，接受檢測，又出來儀器。這很容易腦補，畢竟每個專家接hetubook.com.com受檢測的場景都一樣。

「第二，你現在，也摸不到序列七的門檻。你能踏過序列八的門檻，就已經要要了你師父我半條老命，我沒本事再繼續往上抬你了。」

「古仙……到底想做什麼呢？」

「比如序列九的火月大湯，需要一個序列九的葯人，外加十個奴隸輔助，才可完成。

青銅大殿里，白墨坐在桌后，正回想委員會那台詭異的機器。

他們看見外面，白墨專家已經起身邁步，走向房門，準備離開。

同時，他又想到西州市的神秘先生。如果神秘先生真的序列七了，那按照青爐古仙的說法……神秘先生怕是煉不出序列七的湯藥。

咔！

「之前西州市那個，神神秘秘的天才丹師，你們找出來了么？」

引導人員只覺得片刻恍惚，便見白墨專家已經檢測完畢，從皮床上坐起來。

……

「也高估了我自己。高估了我的教學水平，之前竟然還妄想把你抬上去，我也是不自量力，自討苦吃……」

「人與人的資質、天賦是不相同的。

「不必自責。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他們恍惚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青爐古仙又一聲嘆息。

青爐古仙卻擺擺手。

丹丸崩潰之時，便有模糊夢境與現世的白霧，從中逸散出來！這白霧悄無聲息，從機器的縫隙鑽出，貼著地板，去往檢測科室裡間。

他的眼睛，看看張教授身下的椅子，看這模樣古怪的人體工學椅。

「有道理哈。」

旁邊，他的徒弟張教授同樣盤坐，看著一塊石板發獃。

「大鼻頭，白腳趾，黑星星，你們三個過來。

「誰讓我倒霉，就只有你一個徒弟，來到我夢裡。

科室的門打開，白墨走出去，下一個受檢專家走進來。

但狐狸徒弟們不害怕。

他流出淚水。

「你的仙路，已經到頭了啊。

「我們這次煉活腦湯，比較複雜。需要一千一百種藥物，平均每種藥物需要四五次處理。

而且hetuｂｏｏｋ•ｃoｍ•ｃom很困。

陳書會長打個哈欠。

檢測科室送走最後一個受檢專家后，電燈打開。

「滋滋」的電機聲中，皮床被送進橫置筒狀結構里，被送進結構中間的洞裏面。

青爐古仙解釋道。

幾個狐狸徒弟很興奮，把青銅藥箱抬到師父面前，給師父看。

引導人員，張教授，陳書會長，吳輕芸，又開始著手檢測下一位專家，渾然未覺剛剛自己的時間被暫停了，渾然未覺自己被偷走了一段時間。

看看桌上的電腦，看發光的液晶屏幕，屏幕上軟體界面，和簡約的象形文字。

卻聽師父突然問道。

白墨看看白色小花苞，也露出笑容。

「別看了，已經到頭了。」

「師父的意思是……我就是那種咬著牙努力拚了命，也才只能摸到序列七門檻，但永遠踏不進去的那種人？」

張教授皺皺眉。

「嚶嚶嚶！」

為什麼嘴巴兩側的咀嚼肌有點酸？

「沒有。

「藥方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完成的。

外間的引導人員，來到裡間打個招呼，便下班去了。

「嗷嗷嗷！」

他無法在現世停留更久了。

他們都看不見了。

為什麼眼皮有點疼，眼睛乾乾的？

「大部分專家都檢測過，剩下的幾個，讓和委員們一起來檢測。」

實在看暈了，又抬頭看青爐古仙。

光線昏暗的房間里。

人躺在皮床上被送進去，便被完全淹沒到黑暗中。

說說笑笑中，檢測一個下午。

「那東西，被古仙動手腳了吧？

……

「瓜皮抹草木灰陰乾……」

為什麼好像思維斷了個片？

偷偷從後門出去，吃了午飯又偷偷從後門回來。

便如狂風更急，蘆葦折腰，水起波瀾，蘆葦倒映在水面的影子，變得模糊凌亂……古仙的身影，在這現世中，亦是開始模糊扭曲凌亂。

看了許久，抬頭再問。

青爐古仙一邊烤火，一邊看著自己的手指，嘆口氣。

那葯湯中，浸泡了一枚拇指肚兒大小的丹丸，它是半球形，和-圖-書表面有一條條扭曲的深深的溝壑，像核桃仁，也像腦仁。它在這葯湯里，已經泡了很久很久，到此時，似乎終於支撐不住，開始崩潰、開始融化、開始解體，竟是暈開鮮紅色的血，化成淡黃色的絮，飄起一層層油花，讓這液體倉中的葯湯，變得好像醉酒之人對著嘔吐過的馬桶，又臟又噁心。

那葯湯，到底是什麼？

……

古仙什麼的，先隨他去吧，敬而遠之便好。

那是一個黝黑黝黑的洞，裏面沒有任何光亮。

一個脫離了夢境的古仙？

思前想後，思來想去，還是感覺不對勁。

這是什麼數據膨脹？

「第一，你沒有咬著牙努力拚命。咬著牙努力拚命幫你修行的人，是我。

此時已然半夜，仙術委員會的大樓都安靜許多。

連同吳輕芸，也不受控制般，打著哈欠，淚水模糊視野。

太陽落山很久很久，天地之間，再沒有一絲陽光。

他突然覺得很冷。

張教授皺皺眉頭。

偷偷從後門出去，吃了晚飯又偷偷從後門回來。

張教授隱約覺得奇怪……為什麼這些古仙，都如此執迷於徒弟？

……

他低下頭，繼續去看石板，看石板上的文字。

「比如序列八的養神湯，需要一個序列八的湯人，十個序列九的葯人，外加百個奴隸輔助，才可完成。

反而很認真的看向師父，等著師父安排。

白墨走在最前面，帶領密密麻麻的狐狸徒弟隊伍。

吳輕芸精力倒是仍然充沛。

畢竟，現存所有丹師加起來，有沒有第二個序列七都未可知，絕對湊不齊十個。

看看窗外的夜色，看一棟棟高樓大廈，遠遠近近，看一處處霓虹燈牌，大大小小，五光十色。

不多時候，轉動停止，檢測完成，又在電機的「滋滋」聲中，把皮床和躺在上面的人送出來。

張教授坐在椅子上，伸個懶腰。

「……啊，不知不覺，十點鐘了。」

「有些人註定一生無法晉陞到序列九。

他愣愣神，又低頭看那石板。

「我們先安ｗwｗ•ｈｅtｕｂooｋ.ｃoｍ•cｏm排好預處理。」

徒弟張教授的腳下，騰起大片白霧。他踏入其中，去了夢境。

「用你們的話說，只能算個殘次品。」

葯湯里，到底泡了什麼？

「數量少也就罷了，質量還不行。

張教授突然抱住肩膀，打個寒戰。

「是空調溫度太低么？」

卻見藥箱里，植物機器中間，路旁花已經有了五片葉，而莖稈最頂端，更是吐出小小花苞！

黑了一天的房間，終於見到光明。

陳書會長儀式恍惚間回過神。

篝火旁，青爐古仙盤坐著，伸出細長的雙手，纖長的手指叉開，去烤火。彷彿很冷似的。

「有些人的資質天花板，就在序列八。

張教授低垂著眉眼，沉默許久。

三個狐狸徒弟，瞪大眼睛，豎起耳朵，認真聽著。

「嗷嗷嗷！」

引導人員穿著制服，躺在皮床上，一動不動，好像獃滯的木偶。

白墨不知何時，已經跑到窗邊，跑到窗帘外面，整個人沐浴著窗外的陽光，只是從窗帘的縫隙，露出眼睛，看向那台機器。

張教授抬起頭，看見師父烤著火，動作輕鬆，語氣隨意，似乎是隨口一問。

卻見那橫置筒狀結構，在電機的「滋滋」聲中，開始緩慢轉動，啟動檢測。

他們不知道的是，外間那台儀器內部，裝了葯湯的液體倉里，正在發生變化。

數字很嚇人。

看看旁邊的桌子，看這光滑包邊的實木桌。

他們又開始說說笑笑，輕鬆盯著電腦，盯著一個又一個檢測結果。

「你們冷不冷？」

「那個丹師，太神秘了。很少出手。」

「白墨專家的識海和氣海，都還是死疙瘩呢。沒有一點開啟的跡象。

青爐古仙嘆著氣，自怨自艾。

檢測科室裡間，張教授、陳書會長、吳輕芸三人，也從暫停狀態中恢復。

「路旁花已經有花苞，再過兩天，就能開花，就能入葯。

不止是他，陳書會長同樣，突然又冷又昆，抱住肩膀，打著寒戰，眯縫眼睛，打著哈欠。視野完全被淚水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和圖書

看向躺在皮床上的引導人員。

「你們三個的任務，就是處理狗頭瓜。

但他們的大腦，亦是受到藥物影響，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些。按照最符合常理，或是腦補一些東西，或是忽略一些東西。

「我們現在開始，準備藥材，為煉藥做準備！」

自然就沒人發現，張教授背後，站著高高瘦瘦，面容年輕白凈，戴著古怪巨大帽子的古仙！正是張教授的古仙師父，青爐古仙！

殘破的廢墟里，篝火噼啪作響。

白墨不知道，暫時也沒辦法探究。

「越高級的藥方，越需要團隊合作。

「如果他能做我徒弟，那就好了。」

他在這現世里，便如狂風中蘆葦倒映在水面的影子，虛虛浮浮，模模糊糊，搖搖欲墜。

「什麼……什麼已經到頭了？」

「師父，這藥方……我好像看不懂。」

「距離危險期很遠啊。」

「師父，石板上寫的藥方，一百多種藥材，五百多道工序，且不說我看不懂……就算我看懂了，我也才一個人，兩隻手，這真的能完成么？」

難不成，儀器里，藏了一個古仙？

「現世啊……」

「比如序列七的一些葯湯，需要十個序列七的火人，百個序列八的湯人，千個序列九的葯人，才可完成。」

……

雖然煉藥很複雜，但分配到每一隻狐狸，就不複雜了。

狐狸山的天空，仍然陰雲密布。

剛剛發生了什麼？好像有點斷片？

青爐古仙轉頭，看看張教授，表情古怪。

旁邊的張教授，老臉微紅。但師父挖苦他，也不是第一次。他大概也明白……師父說的，可能是真的。因此他沒啥怨氣。

白墨從窗帘後面悄聲走出。

……

「先把瓜皮和瓜瓤分開，瓜瓤搗碎，濾出汁水，殘渣陰乾。

十幾個狐狸徒弟，則沒這麼多憂慮，正打開青銅小藥箱，毛絨絨的腦袋圍在一起看。

「不早了，我們也下班。」

不動聲色，開始恢復這科室。

白墨再看向那台儀器，看向橫置筒狀結構漆黑的空洞。

說說笑笑中，檢測一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