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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邪

作者:豆子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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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乾坤無量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大喜事,眼中釘

第四卷 乾坤無量

第六百三十四章 大喜事,眼中釘

以前,他怕離山;馬上,他修為暴漲;現在……猜到離山雖虛弱但一定還會有出色弟子守護,他跑來離山?
「這書寫的,是陸角弟子的故事,很好看。蘇景,今日光明頂主人,正好和你這個驕陽天尊對上。」言罷老漢站起身來,不再理會屬下,背負雙手哼著歌開心調子,溜溜達達地走了。
螢火蟲翅膀微震,蟲兒不見了,一個中年男子憑空而現,滿臉喜色、跪拜在老漢面前:「道主是說……幽冥亂了?」
離山在他之後,他在離山之前。
全沒躲避餘地,任奪被怪鳥洞穿心窩,低吼一聲身形散碎。
重返原地,還是那兩人,還是那一拳。
正笑著,白袍老漢的眼角忽然一跳,猛轉身,舉目望去……十三裡外、遙遠處,背靠山嶺混不起眼的石坑中端坐著一個人,正冷冷望著他。
才站穩,身後岩崖轟然崩碎,任奪衝出,拳仍在。
中年男子個子奇高,足足兩丈開外,比著普通人兩個半還要再高出一頭,面無三兩肉,瘦嘴塌腮,一副愁苦相貌。
老漢把手中那本《屠晚》遞過來,高瘦男子俯跪在地,雙手高舉過頂接下了書。
白袍老漢那最後一句話,傳遍漢境人間。
白袍老漢全不掩飾讚賞神情:「你是離山哪位?陸崖九?」
全無花哨的一拳,去勢普普通通,莫說修行高人,即便凡間學過些拳腳的青壯,也能插步近身叼腕架拳。可田上卻不敢迎這簡單一拳,雙腳併攏向後一蹦……與他來時一樣,腿子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會打彎似的一跳,天地穿空千里不見。
夜色全不影響目力,白袍老漢抬起頭,仔細打量中土世界第一天宗所在地方……撲哧一聲,老頭子笑了出來,這就是離山么?怎麼看上去如此、如此滑稽啊。
老漢落足地方,嶙峋礁石一塊,四周茫茫大海……微風拂面而來:不猛烈的拳頭盪起的不猛烈的風。
這次變回田上再沒躲避餘地了,重歸人形、揚臂舉拳迎向任奪。
「我叫田上,是個逃犯。」白袍老漢不作絲毫隱瞞:「在陽間還有另個身份,玄天道道主。對了,我有喜事了……我和手下馬上就要功力大進,用不了多長功夫,我們就會來搗毀離山。」
是夢幻一戰,還是兩個鄉下莽漢的粗笨把式?
白袍老漢的道理根本就是錯亂的,任奪卻懶得問了,知道他是敵人,他想毀滅離山便足夠了,什麼以前羸弱以後變強,統統都是蟲鳴蛙叫全無意義,今時此刻任奪要將其斬殺當堂。不見咒法不見劍光……任奪一拳打出。
田上嘶聲慘呼,同樣倒飛、身上接連爆起幾聲「啪啪」脆響。雙目爆了、鼻子爆了、嘴巴爆了,一張臉血肉模糊,分不清嘴裏噴出的鮮血究竟是因臉上外創還是心肺內傷。倒地后他不起身,含混不清地嘀咕著「要了命了,這麼凶」,右手費力自囊中摸索出一張符篆,勉強晃了晃,一陣狂風掃過,就此消失不見。
「聽到了,」葉郎躺于紅床,一hetubook.com.com雙眸子于黑暗中異常明亮,下一刻他古里古怪地笑了:「蟲鳴蛙喚。」
護衛離山那人站起身,未跨步也不見他施法,他站起時人在石坑,站直后便矗立於白袍老漢身前十丈處,十三里距離被他向上一站憑空抹殺。
「我想稱王,做陰陽之主,這願望有點大,但無妨,我有的是時間。」說著,田上又把目光轉向八百里離山:「今日陽間,離山為旗,我欲為王先要拔了離山這面旗子。不過……唉,我的修為一年不如一年,退步的離譜,離山盛時又強得有些不像話,若沒有那顆隕星,這面旗子我真拔不了。」
田上耐心得很,簡直把任奪當成了多年老友,全不嫌自己啰嗦:「以前我怕離山。恨啊,天天琢磨著怎麼才能把你們毀了。但過不多久我就不必怕了,莫說離山虛弱,即便山中弟子全都生龍活虎,我也不必放在眼裡了,把你們連根拔起,和拔個蘿蔔也不見得太多區別……馬上就要少一個敵人,很無聊。我是這樣想的:趁我還沒變強之前,總得來一趟離山,會一會山中高人,這才不枉我這麼多年都把離山當成眼中釘啊。」
白袍老者不見慍怒,繼續猜測:「不是陸崖九……林清畔?」說著他伸手一敲自己的腦殼,居然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太高興、樂得糊塗了,若真是陸九、林清畔又何須畫皮,你是任奪啊。」
沒辦法不滑稽,再如何靈秀的峰巒、再如何雄偉的大山,被硬生生地夯入和圖書泥土數百丈,再看起來都會顯得不對勁,顯得可笑。
姐妹們都覺得葉姓男子臉上的傷疤可怕,可琴倦不是,她喜歡他,沒道理的、她就是覺得他是個不凡人物。
田上的表情稍有古怪,對任奪有讚賞、對敵人有恐懼、對自己早知「離山果然惹不起」有得意……第一跳未避開,立時第二跳,大海礁石不見、莽莽戈壁無邊,遭風蝕無盡年頭的扭曲岩崖聳立於荒涼大地,濃濃夜色裝扮、仿若猛獸,田上站於一座岩崖下。
只是他的拳勢被「兩跳」消弭大半,將末。田上「呵」的一聲輕笑,未再躲,身形微一模糊化作一頭慘白色的怪鳥,鴿子大小,斜沖而起長喙如劍刺向任奪心窩。
「謹遵道主法喻!」高瘦男子領命要走,不料老漢又把他喊住了:「且慢。」
「隕星與你有關?」對方嘮叨任其嘮叨,任奪只問關鍵。
田上搖頭失笑:「不是我。我現在不成了,哪有指引天星的本領。若真有那樣力量,我又何必一直躲著離山。每次路過東南我都會刻意繞開一個大圈子,心裏時常會念叨一句『我保佑我,千萬別和離山弟子對上』。」
事情說不通。
白袍老漢看得出對方穿著畫皮,卻看不透他的本來模樣。
任奪未否認,但也沒點頭,靜靜看著對方:「你是何人。」
任奪看著他逃走,嘆了一口氣,身體放鬆下來,又躺了好一會,才無比吃力地坐起來、坐穩當。
任奪不出聲,身形被敵人力量打得倒飛,飛途中肉眼可見,他和-圖-書的胸口層層塌陷,摔回十三裡外的石窩,想再站起來、又跌倒,口中湧出一口血。
離山腳下偏僻石坑,任奪目中精光一閃,身化烏光一飛衝天,但剎那后他又重回原地,深吸、深呼,目中光芒散去了,死氣沉沉的眸子。任奪盤膝坐好,任那風雨在遠處如何醞釀,他只守離山。
雙拳未交擊,相錯而過,任奪打中了田上的面門、田上擊中了任奪的心口。
護山人聲音平平:「天下無人值得九祖出手。」
笨拙一跳,起步時他在東土江南,落足時人到離山腳下。
「莫說那些離山祖師,即便現在當家的二代弟子,你以為你能打贏么?瀋河、任奪、龔正……哪個要殺你,你都不存逃跑的機會。」墓園中,白袍老漢的笑容收斂了許多,不再看身前的螢火蟲,目光重歸《屠晚》,口中說話卻未停:「不過現在不同了,今晚過後,你等修為必有突飛猛進,『恨不逢時未遇陸角』這等傻話不可再說,但對上全盛時的離山二代弟子,你和二十八星宿至少能和他們一爭長短。」
老漢暫未回答,聚精會神地看故事結尾,過了一陣,直到看完最後一個字他才心滿意滿。長舒了一口氣合上書本:「已經亂了,陰世間一場大戰就在今夜……你傳令二十八星宿,各自與我靜心行功,待我令到、共赴離山!」
……
離山九鱗峰,閉目休養的掌門真人雙眉稍稍一皺,但很快他的眉心又復舒展,連眼睛都不曾睜開:該來的遲早回來,理他?作甚!
身形有m.hetubook.com.com些佝僂的任奪隨行而至。
等老漢走遠了,又高又瘦的驕陽天尊起身,看了看手中的《屠晚》,面做冷哂。一道火光翻卷,《屠晚》被燒成灰燼,驕陽天尊重新化作螢火蟲,飛走了。
是散碎,卻不見血光,那是鏡子般的碎裂。此刻任奪只是一面「鏡子」,而怪鳥洞穿強敵心窩、同時也穿過這面「鏡子」……田上眼前景色再變:沉陷數百丈的連綿大山、十三裡外隱蔽荒僻的石窩、面前披著畫皮的離山弟子和離山弟子的拳頭。
「哪裡是蛙蟲聲音,明明是有人喊叫……啊。」淺淺一聲驚呼,琴倦姑娘只覺胸口微涼,葉郎的手伸了過來。要害處被男子柔柔握住,身子酥軟了,琴倦的話說不下去了,吃吃吃地笑,俯身相迎。
驚詫自眼中一閃而過,白袍老漢又笑了起來:「我就說離山肯定還會有高人守護;我就說這次不會白跑一趟。」
離開墓園,白袍老漢仍在笑,陽間修家虛弱,幽冥判官大亂,怎麼就說不出的那麼開心!又走了好一段路,他站住了腳步,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片刻后重新抬頭眼中興奮更甚,雙手背後、雙腳併攏,跟著腳尖用勁,好像頭修行淺薄的殭屍那樣,直挺挺地向前一跳。
秦淮河上,畫舫中的琴倦姑娘本已睡熟了,卻又被那十字天音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伸手去推身邊的男子:「葉郎,你可聽見什麼聲音?」
邪魔多疑,陸老祖壽元到但人不知所蹤天下皆知,白袍老漢將其想象做「障眼法」也再順理成章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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