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前幾天里水鏡都在陪在舍普禪院，看護同時隨時為蠻子解惑，一切順利，到今早水鏡才離開禪院返回大殿，不承想自己才剛離開不久，舍普禪院就有怪叫。

沉默了片刻，元一說道：「阿果和我那邊的雪禾交好，以我看來，兩人頗有些情意，歸去天元后我把雪禾斬了吧，也免得阿果一個人走得孤單，能做的僅只如此了。」

心口處有血跡滲出，猶鮮亮、未凝固，是他剛剛自殘，在害死阿果后他將這一箭打入自己心口。

還有他的行進線路，串聯起來看的話，好像一直沒頭蒼蠅的亂飛。

施蕭曉身後一眾墨靈仙見了道人，急忙躬身恭敬問禮：「拜見元一仙長。」

「小相柳不是個好東西！」赤目又想起當年小相柳私藏金玉菩提的事情，先罵了一句過過癮再繼續道：「可不管他是不是好東西，這小白臉都是活啞巴，和別人相處時候你什麼時候見他有過長篇大論？為何就和你沒完沒了拌嘴？」

凡世間，離山附近州、府、村、鎮中百姓很快就看到那重重雲駕自天空急掠而過，又有誰能想不到，這是山中仙家的反擊，護界之仙對滅世之魔發動的兇猛反擊。

人人都知離山一定會出手，瀋河也曾傳訊天下十日之內必有反擊，可是能夠想到離山竟是一動皆動、傾巢而出之人確是不多。

離山一動，正在劍冢布陣的施蕭曉立刻得知，他只是一笑了之：「不必理會了，垂死掙扎而已，用不了多久，我們便還他們一個永恆世界。」

「不妥，大大的不妥，我一直都盼她能有個好結局、能長生且逍遙的。可是不行，她一定得死，我很傷心。」忽然，施蕭曉落淚了，淚流滿面，說話間他解開僧袍，亮出自己的胸膛給好友。

彌天台，鏡花兩代升佛十七僧；天元道與之頗為相似，開山第一、第二代道家大修，風、雪兩代廿一劍仙飛升天外。雪禾是為其中之一，但在凡間修行時奉道卻未受髻，如同瀋河那般，身在道統的俗家人。天元道漫長傳承中唯一一位俗家飛仙之人，天縱奇才，飛仙時候很年輕。

離山聚集了今日中土人間所有強大力量，可相比入境的墨靈仙和後來被浸染的兩大天宗，離山實力不佔優。

和施蕭曉、墨十五一樣，元一道人不是中土出身，他的世界喚作「元地」。元地不是靈秀世界，莫說和中土這等完美世界相比，就是普通世界，元地也遠遠比不得。

不過風雪廿一劍仙不像鏡花十七僧那樣被墨色一網打盡，有五個人逃脫了，十六劍仙拜奉真色，其中還有兩個死於天外紛爭，這次追隨施、元二人進入中土的天元長輩只有十四道長，雪禾在列。

還有……就算今天打贏了，那七家有歸仙坐鎮的墨色小宗都被清剿一空，隨之而來的又會是墨色信徒怎樣的報復啊：打碎極北冰蓋、引盪巨潮湮滅沿海；尋來地淵大脈hetubook.com.com以做引爆，就像摧毀涅羅塢、紫霄國那樣，輕輕鬆鬆掃平一方；又或者催法引動罡風吹拂千里將人間繁城夷為平地……會殺千萬生靈還是萬萬生靈？

「不輕鬆，卻不麻煩，應付得來。」元一不再都說什麼，縱身雲駕返回天元山去了。

小屍仙被他們的怪樣子逗笑了，可還不等她說什麼，三屍就齊刷刷嘆了口氣，雷動搖頭：「你還好意思笑，枉你修為比肩仙佛，枉你壽數同齊宇宙，怎地這麼不解人情啊……簡直、簡直二的媽哭墳，二死了。」

小屍仙更懵了，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雷動咳嗽了一聲，這就打算去問小屍仙的生辰八字、準備做一回大冰老爺了，幸虧這時候靜室內院中「離山蘇景」走了出來，影子和尚與他同行，一下子把三屍的注意引了過去，也算是暫時為浪浪仙子解圍了。

元一本名叫什麼無人知曉，但他是元地世界第一個飛升仙家，所以他飛升后就喚作了元一。

施蕭曉笑了下：「不用惦念我這邊，你要做的那件事可也不輕鬆。」

施蕭曉出身的活色地還存在的時候，無人不知無艷大師之名，也無人不知他的另兩個「綽號」：梅花僧、竹笛僧。

拈花神君手摸肚皮，痛心得很：「簡直二問二的媽我是誰，你不二誰二！」

差不多就在施蕭曉踏入劍冢時候，離山深處九鱗星峰密室中，三位矮子靈怪皺起眉頭，齊齊擺出古怪神情，眼睛斜忒浪浪仙子。

相柳也會喜歡上誰家姑娘？

中土本為太平世界，錦繡天繁榮地，直到七天之前，妖魔降世……

元一擺了擺手，不再去說此事，轉開了話題：「此行中土，你這邊意外不斷，如有我能相助地方，你只管開口。」

今日出征，小相柳換了身衣服，循的是祖例，相柳一脈的盛裝：黑色大裙，頭扎金環，紫藍色鱗葉寶甲斜跨半身，右臂與右胸袒露，小相柳不算魁梧大漢，但他身體修長且精壯，這樣打扮也算是好看。

元一初飛仙時實力有限，就是比起墨十五那種最最普通的墨靈仙也相差遙遠，這不奇怪，同為元神境，小門宗的修家與離山長老有得比么，一樣的道理了。

元一微皺眉：「阿果那孩子挺有趣的，這樣就殺了，不妥吧。」

不久前人在天元山的元一察覺阿果喪命，他知阿果是施蕭曉的親近手下，她若遇害施蕭曉怕是遇到了強敵，立刻動身趕來相助，可到了地方一看，施蕭曉一行平安無事……元一智慧，不了解實情經過但立刻就猜出一個大概。

不過宇宙不同於凡俗世界，浩渺無邊但也有的是經傳、有的是高人，靠著自己揣摩就能飛仙之人，心智豈能差得了，而飛升之後，他的修行一下子變得「系統」起來，有前輩高人可詢問解惑、有經傳典籍可查看學習，元一仙突飛猛進。再後來他和*圖*書與施蕭曉解釋，一見如故。

說笑著，水鏡正待起身，大寺突然傳出連串長嗥，彷彿被仙劍斬入胸肺的怪獸之吼：憤怒、疼痛、哀傷與絕望！

「施前輩傳令，命彌天台派人去一趟離山。」

那時候僧人還是僧人，道人還是道人，早在拜入「永恆之前」他們就是很好的朋友。結伴遨遊宇宙，僧道多逍遙。

既然如此為何不打。

淳鏡已知離山出兵，聞言道：「可是要抹除那座山？」

別人不能，元一能。

浪浪仙子撇撇嘴角：「小白臉子不安好心眼子。」

半個時辰過後，離山深處突兀一聲雷鳴爆響，湛清劍氣、紫金祥雲、仙狐妖風、喪家屍氣……滾滾雲駕衝天而起。

三千世界之中，今時修家哪個不是靠著門宗扶持、資源彙集再加上成套的功法修習才得以飛升的；在一個靈氣稀薄、沒有長輩幫助且全無經典可供參考學習的世界，只憑著自己的探索、甚至可以說是臆想和胡鬧，也能飛仙？

可對三屍所問「為何與小相柳如此不對付」，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來回回不外「此人小氣，最沒風度，惹人討厭」之類的說辭，氣鼓鼓的樣子。

施蕭曉掌管彌天台與一群墨靈仙；元一掌管中元道與其餘墨沁小宗。

說起來簡單，可做起來何其艱難。

劍冢處施蕭曉傳令，片刻后彌天台水鏡接訊，一道法諭傳下，師弟淳鏡帶著正花、清花兩名弟子入大殿相見主持。

浪浪仙子何曾聽過這等怪話，被一連串的「二」給說懵了，檀口微張愣愣不知該如何回應。

意外有好有壞，而壞中至壞莫過施蕭曉、元一面前這片藏劍冢了。以前不曾察覺的，最近才發現的巨大威脅。

劍出離山、劍出離山，劍已出山，山就變得平平無奇了。

雷動之後，赤目開口，一樣的語氣：「簡直二的媽開門，二到家了。」

三屍也知曉這次事情重大，難得的安分下來，沒想著逃跑也沒鬧出其他花樣，不過人安分了，心思卻不安分，總得想辦法給自己找點消遣，最近幾天里他們發覺小屍仙與小相柳頗為敵對，越看越覺得這裏面有事，剛才就趁著相柳不在時候，三屍滿面嚴肅、煞有介事地來和小屍仙「談談心」。

舍普禪院，清寧地方，南荒來的蠻子扶屠就被安排在那裡，七天前為水鏡專門撰寫了一份修鍊秘法，談不到多麼高深，但貴在「適合」二字，量身而設的秘法，可助蠻子化墨元真修入識海，大大提高他的真識敏銳，能更好的去捕捉「墨劍與劍匣」的冥冥牽連。

一瘸一拐地行進中，沉默七天的施蕭曉開口，連連點名，一口氣喚了手下墨靈仙四十三人、修為最精湛的四十三個。

「多小心。」元一這個人，可以看作是「小地方」出身，不太擅長言辭，三個字就是他的態度和心意了。

左胸、心口上，一根無羽小箭深深扎入，www.hetubook.com.com直沒箭尾。

施蕭曉不是僧人，元一也不是道人，墨色中人不信佛不奉道，衣著打扮只是習慣使然。

後來兩人一起拜入永恆之下，深得正神器重。這次被派來完美世界，諸多歸仙、墨靈仙以施蕭曉、元一兩人馬首是瞻。

兩字后，鋪滿長空的諸方雲駕就此崩散，分作七個方向飛散而去。

雲駕散后，離山界內空空如也再無一兵一卒，出兵是為攻伐，今日離山再無人守宗。

極北冰原擺在那裡，離山護不住；地淵大脈還有多少，離山不曉得；就連墨靈仙隨意屠殺人間，離山也攔不住。再之後呢？他們是來敗亡乾坤的，全無商量餘地。完完全全的不可控制，墨巨靈擺給這座世界的路只有一條：死路。

也無需她發問，拈花就說道：「小相柳這個人，你在馭界不也有過接觸，他是怎樣的性子你不了解？雖有些冷冰冰，但絕算不得小氣，更不會和女孩子家計較。為何就愛和你拌嘴？」

浪浪仙子平時少與人接觸，可那是因為她模樣駭人威勢懾心，旁人見了她都忙不得繞著走，小屍仙自己卻是少女的活潑性子，並不難相處。

元一之前，那世界里根本沒有修行這回事，那他又是怎樣修鍊、得道、飛仙的？說起來很簡單：自己摸索。

並沒讓他等太久，三息過後，天空中忽然閃出一個人。道人。

兵分七路，每一路皆有真仙或人王壓陣，離山劍鋒並未指向實力最最雄厚的僧、道兩門，柿子要先撿軟得捏，掃那些被墨色浸染的小門宗。

佛祖怎地，道尊如何，就是凌霄殿上端坐的玉皇大帝，三屍也不講情面，該數落就數落。

靜謐之寺，突然傳出這等聲音讓人何其驚悚，主持水鏡一驚而起，閃身躍出大殿，以他的本領和身法，從躍起到出殿能用去多少時間？短到無以計較，只能用「瞬間」「剎那」之類含糊詞彙形容，但也就是這短短剎那，他已然分辨出怪叫來自「舍普禪院」。

不過他是第一次這樣在小屍仙面前穿著，憑著浪浪仙子以往的性子，相柳曉得她肯定會做譏笑嘲諷，不承想都飛出去好幾百里了，小屍仙一個字都沒說，抱膝坐在自己的煞雲上，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小相柳。

拈花急忙跳上前：「怎麼著？要動手么？」

黑拂塵在手，黑長劍在背，頜下三縷長髯的中年道人。醒目的，看上去不到四十的清瘦道長卻是滿頭白髮。

九霄雲上瀋河合掌、躬身，對飛浮天際的大群修家施禮，並無太多措辭，只有短短兩字——「保重」。

待眾人散去，元一直言：「你殺了阿果？」

即便墨靈仙皆為飛升之輩，個個見多識廣，元一道長在他們眼中仍是個傳奇人物。

如此聊了一陣子，三屍就換上了現在的古怪模樣。

他的步伐古怪異常，好像患上了老人疾一般，左腿勉強正常，右腿卻似不會打彎了、直挺和-圖-書挺且還簌簌顫抖著，一步、一步，走得異常艱難。

真的傷心，施蕭曉的心很疼。

僧道兩人同為大首領，進入中土後分工有責，各有要緊事情要做，不過兩人都掌握了所有手下的魂牌，每有墨色仙家喪命他們都能立刻知曉。

「不是我親手殺她，但是我騙她下懸崖、推她去送死的。」對元一，施蕭曉從不隱瞞什麼，大概把事情經過說了下。

施蕭曉雙手一攤：「意外是挺多的，但也不全是壞事。」

墨劍事關重大，水鏡怎能不急，可還不等縱身趕去查探，突然嘎啦啦的崩裂聲音大作，舍普禪院所在的那座小山徹底崩碎，就在滿天飛濺的土石中，一道黑影如天虎神豹，飛撲而出！

一路看下來、看不停，小相柳被她看得心裏發毛，皺眉：「看個什麼，不認識么。」

一繞，又七天。施蕭曉走得越來越來慢，最初時他一天能繞劍冢三周，待到最後一天，整整十二個時辰，他才繞了小半圈不到，忽然，他不繞圈子了，腳步一轉直接從岩崖邊緣走入劍冢深處。

南、西、北三路墨靈仙被人王斬殺，彌天台以十七聖僧的實力竟被離山打得大敗而歸。這些人都歸施蕭曉統御，戰敗罪責自也要記在施蕭曉名下。

三屍管他那個，反正有哄就要起、有熱鬧就要湊、有人拔了橛子他們就一定去牽驢。

彌天台中意外發現北方佛「轉世」是意外，知曉聖劍下落的蠻子投奔彌天台是意外，這兩件事辦好則是天大的功勞了，可以說，墨色信徒在中土全軍覆滅都沒關係，甚至後面得腳印結印的那群墨巨靈都被中土修家斬殺了也無妨，只消將「北方佛」浸染了、再將聖劍帶回給正神，功過相抵仍有餘、仍有大功卓著！

靈氣稀薄、貧瘠荒涼的地方，元地生靈傳承時間不短，至少不比中土第五圓短，但因世界環境所限，元地中人不存「修行」一說，有人信佛有人通道也有人拜五仙，不過只是信仰而已，與修行全無關聯。

但所有離山修家都看得出關鍵所在：離山不打，大家就相安無事了么。

小相柳與浪浪仙子又被分在了一路，一個是嗜血殘忍的妖獸，一個是腐爛恐怖的屍仙，沒人願意和他倆一路，三屍倒是想和他們湊個熱鬧，但三個矮子不能露面，塵霄生怕他們胡鬧會泄露了形跡，出征時把三屍都收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阿果死得魂飛魄散，連遊魂都不剩更談不到轉世投胎，只因她的死讓施蕭曉傷心了，元一就要殺一個自己手下精修仙家來做陪葬，如此昏庸首領、昏庸決議，施蕭曉卻微笑點頭，誠懇道：「多謝。」

赤目也湊上前多說了句：「小仙子，人間有句話：小白臉子不按好心眼子。說的就是小相柳這種人，他對你一反常態，自是有所企圖啊！」

蘇景與影子和尚之後，離山瀋河與塵霄生也並肩走出，瀋河揚手劍訊打出，諸峰長老、大成學要緊和圖書人物與駐紮離山中的人王齊至九鱗峰，除了一群「老熟人」外，還有一頭紅皮狐狸接訊趕來：南荒妖狐已經完成了法術，兩天前來到離山駐紮。

才走了七步，施蕭曉忽然停下了腳步，身後眾人還道他又有訓話，急忙止步面上重現恭敬之色。可施蕭曉不看身後部屬，他抬起頭望向了天空，彷彿在等人飛來。

是哀悼，是自責，或者是什麼特殊法術，施蕭曉不說元一也不問。但能確定的，這一箭傷心。

施蕭曉身後一眾墨靈仙識趣，見元一自天元道趕來，知道兩位首領有事情要談，施禮過後暫時告退，散開四周去做警戒。

凡間百姓膜拜，凡間兒郎歡呼，只盼離山仙家能夠斬殺強敵驅逐妖孽，但瀋河、秭歸、離山陣中所有修家都能明白，打不完。至少在今日的征伐中，絕不可能將墨色清掃一空。

施蕭曉的目光重歸平靜，繼續繞劍冢、第四周。

元地中人，日出作日落息，生活貧苦而單調，活著就是活著，生老病死一晃幾十年，僅此而已，那座世界完全沒有修行、飛仙、長生這個概念……直到元一出世。

沒人鍊氣沒人煉劍也沒人煉劍。

就連從世界各處聚攏來離山的別宗修家，也都升騰雲駕、各挑「順眼」人王以作追隨。自古以來「反擊」都有著另一重隱意的：復讎。

本尊死三屍喪，矮子們不能出去玩了，只有老老實實呆在靜室中。

但過了片刻，他又改了自己的主意，對駕前聽命的墨靈仙道：「打不還手未免太讓他們失望，傳令去彌天台，著水鏡派人去辦一件事情。」

這計議不算歹毒，卻足夠殺威，把離山搬來做墨家園林，可比著直接毀掉離山更讓中土蒙羞。「還有，離山附近，方圓三千里內，所有生靈殺滅，連街坊鄉鄰都護不住，看離山護世又是個什麼樣的笑話。」

到底是不是真喜歡？

最要緊的一句話，一般都是留給大天尊來說的，這次也不例外，雷動上身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對小屍仙道：「如此反常，不外一個緣由，小相柳仰慕你啊！仰慕懂不？就是喜歡你。」

無艷愛梅花、也愛弄笛，別家高僧都是在菩提樹下參禪得道，他卻是在梅花樹下吹著竹笛升佛的。

「若有一天，我是阿果，你是我，」施蕭曉重整僧袍，因流淚而略哽咽，聲中的泉韻散了：「殺我，無需猶豫。」

……

點名過後便是傳令，命其按照自己的腳印踏入劍冢，于某一方向第多少枚腳印處停駐結坐……施蕭曉的腳印不是黑色的，顫抖的左足一起一落，就會在岩崖間留下一朵淡金色的梅花印記。

至於離山……空空一座山，你願要就拿去，即便離山就此沉沒、永遠消失於中土世界又有何妨，只要這世間還有離山弟子，離山劍宗就永遠在。

「不是，」水鏡帶笑回答：「是把八百里離山搬來彌天台旁，從今以後再無東南離山，只有西方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