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小心被朱元璋砍了
朱元璋也很是手足無措。
朱元璋吞下肉糕，抹抹嘴：「沒錯。」
他爹是個資深朱元璋吹，每次說到在朱元璋麾下需要小心謹慎的話題，他爹總是會岔過去，不願意承認朱元璋有去砍他一幫老兄弟的可能性。
但朱元璋嚴格的治軍就是這麼不講道理，他的老哥們的忠誠也是這麼不講道理。
徐達點頭：「他那造船的工匠也多。或許小標看不上徐壽輝的船，想自己造。」
久別重逢，陳標也懶得在眾人面前和他爹辯論。
湯和道：「自己造船可要花多少錢。」
陳標小手一揮，宣布可以吃肉，並告訴他們怎麼吃這被他命名為應天牛肉火鍋的潮汕牛肉火鍋。
應該不會。就算我爹不靠譜，我娘還是很靠譜，不會拿她自己身體開玩笑。
陳標重新立了個小鍋，先讓馬氏吃肉糕，然後三人一邊聊天，一邊給馬氏燙牛肉片。
車馬勞頓。幾人稍稍打理了一下儀容，洗乾淨手臉，才去吃飯。
朱元璋的馬大妹子嚇得花容失色，拎著正在納的鞋底，狠狠抽了朱元璋的大腦袋，搶回兒子后讓朱元璋趕緊滾蛋。
陳標氣沉丹田，中氣十足：「爹！」
陳標：「……」
徐達：「和小標說，咱們因為沒足夠的大船才不出海？」
對於馬氏生而不養，陳標沒什麼怨言。他知道自家老爹的牛脾氣，若沒有親娘看顧著，老爹估計在朱元璋手下的日子很難過。
陳標道：「牛是草原上的，雞是自家養的，魚是池塘里的，菜全是自家菜園子里剛摘的，沒去山上也沒去海里，當然不是山珍海味。」
所以你還打算讓「朱元璋」背十幾年的鍋？這樣真的好嗎？
陳標瞥了他爹一眼。
陳文正、李保兒和陳英都只乾笑不說話。
徐達：「哦哦哦。」
「揚州那個張明鑒，標兒知道吧？繆大亨和我……家大帥說，張明鑒反了元庭鎮南王孛羅普化，佔據了揚州，現在沒有糧食，餓得吃人肉。」朱元璋剃著牙道，「只要咱們拿出足夠的糧食，就能收服這個驍勇善戰的大將！」
生了三子棡兒后，馬氏和朱元璋確實有採取一些避孕手段。但這時代的避和-圖-書孕手段不怎麼靠譜，馬氏還是懷上了。
徐達哭笑不得。
李保兒和陳文正已經上過戰場立過功，是軍中有名的勇猛小將。但他們見到這個頗為神異的弟弟，都有些拘謹，趕緊恭恭敬敬地和陳標打招呼，看得陳標分外無奈。
罷了，都來了這個時代，還用什麼現代標準？
徐達和湯和深以為然，同時嘆氣。
得，明年他得養三個了。
李保兒和陳文正異口同聲點頭哈腰：「好好好！」
陳文正眼睛亮蹭蹭道：「標弟，你家酒樓會上這道菜嗎？」
等等，每次回來……
陳標：「……」
陳標誤會了眾人的意思，嘆氣道：「唉，我懂你們的意思。我家最有錢，朱大帥要砍有錢人，第一個砍的就是我爹。」
因陳標生而知之，朱元璋放心讓陳標施展抱負，馬氏也放心生了孩子交給陳標帶。
朱元璋張嘴，馬氏投喂，其他人紛紛移開視線。
徐達立刻點頭：「啊對對對。」
這下好了，小標一直以為朱元璋忌憚「陳國瑞」的財力。朱元璋風評受害。
朱元璋才剛熬死了郭子興，收攏了郭子興的勢力，但仍舊是諸多元末勢力中不起眼的一支。
朱元璋抱怨：「標兒啊，你這肉怎麼切得這麼薄？吃起來沒勁。」
他看著自家娘親的肚子。
他還是無視堂哥和表哥吧，這樣他們倆會更自在一些。
朱元璋：「……別說了別說了，吃飯呢，說什麼掃興的話。」
陳英按照陳標的指揮慢悠悠燙著肉，馬氏一小片一小片蘸著醬吃，居然一不留神吃了不少。
大帥和大帥夫人孩子都三個了，還黏得慌！
馬氏笑道：「標兒給我弄的不算山珍海味？」
每次他娘回來，陳標都會做許多營養豐富又好消化的食物給他娘補身體。
但也只是這個時代而已。
陳標忍住了給朱元璋一個白眼，一邊讓人收拾桌子，一邊轉移話題：「爹，你說朱大帥又要額外的錢糧？糧餉不是剛送上去嗎？被人劫了？」
一群中青年漢子立刻勺子筷子齊飛，瞬間湯鍋清澈見底。
陳文正笑道：「那標弟你就不知道了，現在大帥勢如破竹和圖書，麾下將領們錢可多著，就愁沒處花。」
馬氏忍笑：「是這個理。國瑞，你可要小心些。」
朱元璋怒道：「接下來打什麼，不是該我這個大帥說了算嗎！你們倆決定個什麼勁兒！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帥了！」
馬氏夾起肉糕：「知道你饞，給你留的。」
陳標：「……下次吃坨坨牛肉湯鍋。娘，我們去旁邊吃。」
湯和立刻附和：「沒錯沒錯。」
之後化名陳標的朱標小朋友果然顯示出其神仙童子的能耐，朱元璋就養成了時不時抱怨（炫耀）的壞習慣。
朱元璋耍無賴道：「相師不是說標兒弱冠之年才能歸位？還早著呢。」
陳英這時候也回來了。
他唯一難過的是，怕娘親連續生太多孩子，會拖垮身體。
陳英放下筷子，扶著馬氏到一旁的小桌子。
陳標看了看不靠譜的老父親，又看了眼討好笑的老母親，最後環視了一眼兩個義兄、兩位叔叔和一眾下人，生生把不滿忍了下來。
陳標聽馬氏這麼說，就知道馬氏委婉地告訴陳標，爹對娘很好，讓他不用擔心。
湯和和徐達看著朱元璋抱怨的模樣，都給了自家大帥一個酸溜溜的鄙視眼神。
朱元璋：「肉肉肉！」
為了瞞住身份，朱元璋還真搞了個「陳國瑞」出來，平時讓一親兵暫代身份，自己偶爾喬裝打扮用這個身份立一點不大不小的功勞。
炫，你就炫，繼續炫。有個神仙童子兒子了不起啊？
小標想要什麼，朱元璋就算再困難都要儘力去搜尋。如果自己暫時完不成小標的要求，就謊稱「朱大帥另有想法」。
陳標眼睛微眯。
陳標道：「現在還不行。這牛肉湯鍋主打的是新鮮，新鮮就等於奢侈。自家隨便吃吃不算成本，若要拿出去賣，那售價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
陳英是朱元璋收的義子，和李保兒、陳文正很熟。有陳英幫襯著，李保兒和陳文正終於自在了一些。
湯和和徐達根本不理睬這個大帥，繼續商量怎麼打徐壽輝，給小財神爺小標弄可以出海遠航的大船。
按理說，這樣很容易露餡。
他腆著比還沒顯懷太多的馬氏還和-圖-書大一點的肚子，慢吞吞走過來道：「標兒所言極是。標兒生活看著精緻，但從不奢侈。大妹子，那肉糕你怎麼還剩了一塊？」
「表哥，堂哥，好久不見。」陳標率先打招呼。
陳標太矮小，無法攙扶著馬氏，便挨著馬氏走著：「樉兒已經能背誦《三字經》，現在正午睡。棡兒已經可以吃蔬菜泥和肉泥……」
朱元璋怒道：「我有說不打徐壽輝嗎！當然打徐壽輝！不準和標兒說咱們沒船！」
在這個時代，他爹對娘確實是稱得上非常好。
陳標打趣道：「娘這麼節儉，我怕就是爹給你弄山珍海味，你才沒食慾。」
朱元璋手掌不斷拍打水面，並不斷乾咳。
陳家大宅也被朱元璋團團保護起來，不僅鄰居安排成左湯和右徐達，這一條街都是跟隨朱元璋從鄉里走出來的老哥們。
當熱騰騰的牛骨清湯鍋端上來的時候，他們就更加自在、一點都不拘謹了。
陳標在心裏撇嘴。
帝位？！
馬氏懷著孕，食慾本來不佳。
湯和對徐達道：「既然小標想要大船，那先打徐壽輝吧。他那大船多。」
朱元璋見兩發小並不想理睬他，立刻辯解：「我真的很煩惱！」
這年頭人人都講究多子多福。雖陳標說生孩子生多了會傷身體，但馬氏和朱元璋都沒當回事。
只有陳標沒有移開視線，他抱怨道：「娘，你就是太寵爹。」
一盆子肉片倒下去，湯都看不見了。
沒想到這嫡子得相師相面，「生而知之，貴不可言」，暗示只要這孩子活著，老朱家可能登上帝位。
他爹那些側室侍妾雖沒在他面前晃過，看支出賬本他就能算到他爹後院有多少女人。
總而言之朱元璋就是死鴨子嘴硬，不能在兒子面前說「沒有」和「不行」。
元末亂世，得一立足之地就很不容易。陳標能自己照顧好弟弟，很願意減輕娘親的負擔。
陳標苦口婆心：「財不露白，特別是這等關鍵時刻。創業之初不好好樹立你們不愛錢財不愛奢侈的人設，小心之後被大帥當整治奢侈之風的典型砍了。」
在兒子面前死要面子活受罪，說的就是他們家大帥朱元璋了。www.hetubook.com.com
朱元璋和馬氏鬆了口氣。
眾人齊刷刷看向朱元璋。
湯和：「嗯嗯嗯。」
馬氏笑道：「你爹在外奔波勞累，我不寵著他怎麼行？」
陳標盯著他娘剛剛顯懷的肚子，臉色陰沉。
陳標的兩個弟弟，陳樉四歲，陳棡兩歲，都是虛歲。
馬氏擦了擦嘴，感嘆道：「還是標兒厲害。你爹給我請了許多廚子，天南海北的山珍海味娘都吃了個遍，全吃不下。」
馬氏看著陳標眼底的擔憂，心中揪緊。
之前說過了，潮汕牛肉火鍋吃的就是一個「鮮」字。牛肉每個部位燙煮的時間都要用秒來計算，以免過老。
「先吃飯。吃飽肚子休息一會兒再洗澡。」陳標瓮聲瓮氣道，「娘，您小心腳下。」
朱元璋已經把肉、配菜全部吃光，湯也倒在米飯里喝得乾乾淨淨。
即使相師還有後半句，「恐老天收之，需隱姓埋名，遮掩天機至弱冠之年方可歸位。待此子歸位，定能保老朱家萬世永昌」，朱元璋也樂得把兒子拋了起來。
湯和和徐達同時白了朱元璋一眼，
陳標眼皮子一跳：「收服他幹嘛？來應天府開人肉宴？」
作為父母，朱元璋和馬氏其實可以理直氣壯地讓陳標別管。但陳標是他們第一個孩子，又小小年紀就為家裡操勞，他們實在是說不出這話。
所以，以為自己是陳標的朱標小朋友被瞞得死死的，很正常。
陳標早讓人打造好了金屬大漏勺，盤子上立著燙幾息時間的小木板。
朱元璋聽了湯和的話，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頭髮：「要是相師能改天命，還輪得到我朱重八當皇帝？」
他正準備教眾人如何吃，朱元璋一馬當先，嘩啦嘩啦把幾盤子肉全倒了進去。
湯和：「那不打徐壽輝打張士誠？」
徐達赤膊把著自家大帥的肩膀，湊上去道：「老大啊，你有沒有想過，你老把鍋推『朱元璋』身上，等以後攤牌了，你要怎麼解釋？」
孝順，孝順。在其他人面前，必須給一家之主陳國瑞同志足夠的面子。
朱元璋：「……不至於，不至於。」
演得好的就可以去陳家裡蹭飯，不會演的就只能被一群戲精哥們排擠，眼巴巴
ｍ•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ｏｍ聞著陳家裡飄出來的飯菜香味，然後努力背劇本。湯和：「來啰！」
演，就是一同演。
還好陳標也明白現在是個什麼時代，很快自己就想開了，強迫自己恢復了開朗的笑容。
朱元璋在二十七歲終於有了第一個孩子，還是一舉得男，他本就樂得不行。
徐達努力攪和，把薄片的肉攪得稀爛。
就是很了不起！
軍事行動是重要機密，但朱元璋對陳標沒什麼不可說的，周圍伺候的人也俱是心腹。
另一邊，陳標已經指揮下人們把鍋底、蘸料、涮菜全部弄好，給他娘用雞肉茸、魚肉茸、牛肉茸混合麵粉做成蒸糕。
……
這年代沒什麼避孕的手段，馬氏長期隨朱元璋出征，孩子一個接一個的生。陳標才五歲，弟弟都有兩個了。
馬氏捂著肚子，訕訕道：「這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陳標：「……」
其實朱元璋開局一個碗，被郭子興差點餓死後，自己回鄉招了二十四個農人窮哥們幫襯，結果二十四個人全成了明初淮西二十四將，各個都是天賦型大將，這已經很不講道理。
古代百善孝為先，他背後私下怎麼吼他老爹是另外一回事，在人前必須給老爹老娘面子。
之前娘親每次回來都大著肚子。上次生了三弟后，他爹他娘拍著胸脯保證不會這麼快再生孩子，這次他娘應該不會再大著肚子回來吧？
湯和嘆氣：「能不能問問相師，小標歸位的時間能不能早一些。咱們瞞得好辛苦。」
他娘連生三個孩子，身體虧損很大，腸胃也不好，還非得隨他爹一同出征打理後勤。
陳標：「……」
我娘靠譜個頭！
馬氏微笑：「好。」
陳標道：「表哥，堂哥，你們可以隨意些……」
然後，兩人又興緻勃勃和朱元璋商量怎麼打徐壽輝，給陳標弄船。
馬氏點了點頭，問道：「樉兒和棡兒還好嗎？」
徐達拿起大漏勺使勁攪和：「熟啦！」
徐達笑道：「有小標這個小財神爺在，花錢算什麼？小標算得可精，絕對不會吃虧。」
此刻他有野心，也在為此努力，但很沒底氣。
「在這，在這。」朱元璋腦袋上濕漉漉的長發被布包著，笑容特別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