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今天我仍不知道親爹是朱元璋

作者:木蘭竹
今天我仍不知道親爹是朱元璋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117章 我的記憶力非常好

第117章 我的記憶力非常好

眾人皆忍俊不禁,除了康茂才。
陳標雖然有滿腹的理由,但他明白,對溺愛自己的哥哥們而言,所有理由都不是理由。所以他只能耍賴糊弄過去。
「他明明那麼怕疼。」
如果不是陳家老往外面撒錢,現在天下第一豪商的帽子怎麼可能還安安穩穩戴在沈家頭上?
朱元璋:「……」
陳標看著兩個弟弟小大人般擔心自己,伸手將兩個弟弟攬到懷裡:「一眨眼,你們都這麼大了。」
陳標沉默。
朱文正早就被朱元璋抽習慣了,撓撓屁股上的烏青,回家找陳標又哭了一頓。
洪都當時的守軍對標兒十分信服,再讓標兒與他們一路,他們一定會好好聽從標兒的意見。
朱元璋擼起衣袖,就要提著陳狗兒抽。
陳標都記得。
朱元璋任命常遇春為征南大元帥,每個城池留守的兵馬他都可以調動。如果有勢力,比如張士誠撕破協約,在他們攻打元大都的時候進攻應天,常遇春就要負責抵抗。
不過被陳狗兒這麼一鬧騰,陳標心情輕鬆了不少。
「我砸牆的時候,有個叫王五的百戶很好奇,跟著一起砸,結果用力過猛鎚子木柄斷了,砸到了他的小腳趾,他疼得抱著腳在地上使勁打滾,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誰讓他認識的人大多都是武將呢?
康茂才環顧四周,所有人都在開心地笑,完全沒把劉基和朱元璋的鬥嘴當回事。
陳標伸手。
如果常遇春在這,一定會拍拍康茂才的肩膀,十分贊同康茂才的想法。
「娘。」陳標仰起頭,目光中有些擔憂。
陳狗兒和陳貓兒都已經五周歲半,說話非常清楚。
如果張士誠乖乖遵守約定,常遇春就圖謀川蜀和雲南,爭取在北伐結束時,他能在川蜀和雲南拿下一些地盤。
燕乾再次請求跟隨陳標。三番五次后,朱元璋無奈,便讓燕乾領了一隊護衛,專門保護新式火器。
不過他轉念一想,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
陳標嘻嘻笑著趴到朱元璋背上,讓他爹背他去書房。
陳標只掐了一下就放開手,並心疼地揉了揉陳狗兒臉上的紅印子。
陳標沉默了許久,道:「我不知道。」
三位哥哥第一次後悔,以前為什麼那麼溺愛標兒。現在看到標兒耍賴,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反正我現在已經在北伐名單上,你們拿我沒辦法!
朱元璋想了想,道:「就讓文正、文忠和文英與趙德勝、鄧愈等人一路軍。」
朱元璋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又自豪又頭疼。
所謂達則兼濟天下而已。
陳標憤怒地指責自家老爹:「屁!我早就是了!」
他靠在軟墊上,兩個弟弟一左一右睡在他腿上,聽到激動的地方就會滾來滾去,有時候腦袋還會撞到一起。
反正用的都是陳家的錢和東西,沒有用軍中物資,他們開心就好。
但當他上了戰場,當死在戰場上的人變成了之前和他說過話的活生生的人的時候,名字和數字就變成了一張一張鮮活的面容。
陳狗兒捂著額頭,理直氣壯:「和大哥你學的!」
而張德的妻子,也不是唯一一個自盡的家屬。
李善長道:「只有徐元帥一人不夠。主公,讓朱文正、李文忠和陳英都跟在標兒身邊吧。以他們的身份,不需要立功也能封爵。」
陳標抱著兩個弟弟回了一番血條和藍條,恢復了以往的笑容。
朱文正又是高興又是鬱悶。他總覺得兼任義父和主公的四叔在耍著他玩。
朱元璋對馬秀英道:「夫人,你去教訓教訓老四和老五,我有話要單獨和標兒說。」
當陳標得知此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洪都被圍的時候,他妻子剛懷孕不久。他不知道聽誰說我無所不知無所不懂,追著我問婦人安胎,他需要做些什麼。我讓他去找大夫,他說能找的大夫都找過了,還是不安心。我煩他煩得不行,騙他孕婦要心情好,讓他去他妻子面前耍把戲逗他妻子開心,他還真的去了。」
陳標震驚。狗兒怎麼會懂得「濾鏡」?
陳狗兒探頭往外看:「天要下紅雨了?」
宋濂也跟著打趣道:「主公,伯溫當年從元朝辭官,就是因為脾氣太耿直得罪了權貴。」
怪不得爹不讓他跟著一起出仕。
陳標阻止道:「幹什麼呢!小孩子口無遮攔,爹你和還沒啟蒙的弟弟計較什麼?別這麼小氣。娘,快拉住爹!」
陳標捂著亂雞窩頭髮,更沒好氣道:「爹,你說這話你不心虛嗎?你說我幾歲當的陳家家主?啊?你說啊!」
朱元和圖書璋道:「小小年紀,不要說髒話。走,去書房,你第一次隨大軍作戰,我有很多要教你。」
朱元璋問道:「你現在積極為主公做事,是不是和你想結束亂世一樣,希望改變主公晚年暴虐的未來,救下更多人?」
陳標知道自己年紀小,又沒有長途行軍的經驗,不會為了面子逞強。
陳貓兒小聲道:「想看畫著漂亮草藥的書。」
這個家裡誰不知道大哥對娘有多體貼,大哥還能把娘惹哭?
陳標敷衍:「好。」
眾人紛紛勸說,朱元璋拿出了陳標當日所說的理由。
陳標胡亂抹了一下眼睛,道:「說的也是。」
朱元璋搖頭:「原因不重要,關鍵是你想不想去。」
馬秀英鼻頭再次一酸,臉上勉強保持著笑容道:「去就去吧。正好你爹和我都得去,我們仨可能還不是同一路軍。大家都要好好的,等北伐結束,一家人安安全全團聚。」
陳狗兒哼哼了兩聲,乖乖仰著腦袋讓陳標掐。
……
洪都是守城,物資又充足。這和北伐完全不一樣!
「怎麼了?」陳標勉強擠出微笑。
但現實比小說殘酷太多。張德的妻子與他相依為命多年,懷孕時又遇到攻城日日擔驚受怕,悲傷過度時保得住孩子才是奇迹。
王褘戲謔道:「主公,有沒有一種可能,劉兄的兩個兒子都像年輕時候的他。」
朱元璋生氣道:「劉伯溫!我警告你!你再這樣沒大沒小,我要打你板子!」
陳標鬆開抱著弟弟的手,開始使勁掐陳狗兒的臉蛋:「閉嘴吧狗子,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嗎?小心又挨爹的揍。」
朱元璋抱怨:「你這麼大了,還要爹背,羞不羞。」
爹你還記得你曾經幫著元朝打紅巾軍嗎?你曾經也算半個元朝的官員啊!
陳標道:「樉兒和棡兒已經到了可以帶弟弟的年齡了,姑父也會留下來,你們乖乖等我們回來。」
陳標伸直手臂,還晃了晃。
雖然他們明王的將領在軍中都不怎麼講究生活質量,但標兒不一樣。那個張士誠的弟弟,叫什麼來著,他在軍中吃喝玩樂一條龍,日子過得和在城裡一樣舒坦。我們的標兒也可以。
張德的妻子流產時正昏睡。當時傷兵太多,陳標只安排大夫照看好他,沒空去一個一個安撫傷亡士兵的家屬。
看著翻窗離開的陳狗兒和陳貓兒,朱元璋氣得跳腳:「你就寵著他們!溺子如殺子!」
章溢把自己的活交給了二兒子,把二兒子也抓了壯丁。
朱元璋扶著額頭。
但朱元璋永遠有他的理由讓常遇春留在後方。
朱元璋點頭:「記不住所有人,但記得很多人。」
朱元璋蹲下:「行行行,爹背你,懶標兒。」
朱元璋拍了拍陳標的頭頂,道:「你以前更像神仙童子,除了對我、對你娘、對你弟弟、對你的家人有點在意,其他都不關心。」
咱們搞搞屯田,教教學生,賺賺錢,不好嗎?
這個「長大」,是想快點就能快點的嗎?
父子倆露出如出一轍的笑眯眯表情,往書房走去。
朱文正剛到廣州就接到信讓他回應天,準備北伐。
看著老成持重的章溢難得氣得滿臉脹紅,朱元璋哈哈大笑,被三個天天來抱怨的義子影響的心情好轉。
「你看看這混賬寫的什麼?!如果我的主公不是明王你,這封信就能讓我立刻辭官歸隱!」
陳狗兒和陳貓兒都瞪圓了他們的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馬秀英和朱元璋找來時,陳標的故事正說到高潮處,兩個最小的兒子在陳標腿上滾來滾去。
朱元璋又道:「倒是你去開河堤的時候,確實是主動參与戰爭了。」
陳貓兒蹭了蹭陳標,安慰道:「大哥肯定有大哥的道理,不是故意惹哭娘,娘肯定會理解大哥,大哥不難過。」
朱元璋宣布北伐名單的時候,陳標名字赫然在列,嚇壞了一群人。
陳標道:「快跑,去找姑父。」
陳狗兒歪了歪他的大腦袋:「北伐?去北邊打仗?」
陳標的眼神放空,彷彿看著不存在的風景。
陳標道:「這有什麼沒想到?我不是已經說了原因?」
哦,又是從我嘴裏學的,沒事了。
陳標離開之後,來到小四和小五的房間,坐在地上看小四和小五堆積木。
朱元璋嘆了口氣,都:「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主動請纓。」
陳狗兒道:「不只是出遠門,是去打仗,很危險。」
這難道是可以不當一回事嗎?!
陳英和李文忠也這麼說。
其實和-圖-書還是會打仗。張士誠還沒打,雲南王正在觀望,倭寇沒有肅清,王氏高麗如今也是元朝的大忠臣……要打的仗還很多。
朱元璋一拍大腿,還有這種好事?那常遇春你別北伐了,繼續慢慢侵吞川蜀的地盤。說不準等我北伐回來的時候,川蜀已經歸我了。
正生氣的朱元璋「噗嗤」笑出聲。
「王五在城樓上被流矢擊中。他把箭頭拔下來之後一邊流血一邊繼續砍殺,我為他收屍的時候他身上沒有一塊好肉,手臂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我就和他在同一處城牆,他站在我前方几米處,幫我們爭取時間計算射程,一直戰鬥到血流盡那一刻。」
陳狗兒無語:「貓兒,你對大哥的濾鏡是不是太厚了?這時候我們不是該勸大哥趕緊向娘道歉嗎?」
他不明白。
朱元璋立刻道:「想都別想,你別想踩著我的名聲成就你自己的名聲!」
朱元璋點頭:「你確實對所有人都很好,但也確實對他們不是特別關心。至少你不會抱著可能會死、會讓家人難過的覺悟主動上戰場。」
朱元璋用袖子替陳標擦臉:「你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積極給主公當臣子,還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行為有沒有用?」
朱元璋站起來后,發現陳標半天沒動靜,疑惑道:「怎麼了?」
所以為了父親你參与北伐的心愿,你就不給章家留後路了嗎?
陳標微微嘆了一口氣,道:「主公馬上北伐。」
陳標問道:「爹,你也會記得那些人嗎?」
朱元璋被逗笑了。
等攻佔大都,他就去宮廷藏書里挑幾本畫多的醫書給貓兒弟弟。
朱元璋嘴張了張,不知道說什麼。
陳標仰著頭看房梁不說話。
陳狗兒耷拉著臉道:「啊?二哥三哥?他們倆帶我和貓兒,我和貓兒還能活著等到你們回來嗎?」
陳貓兒立刻抱住陳標:「危險?能不能不去?」
「好,到時候丟給標兒,標兒制得住他。」朱元璋笑道,「他連劉璉那小子都能制得住。」
陳狗兒仗著有大哥保護,梗著脖子道:「對!」
劉基道:「打我廷杖?正好。被打廷杖的都是清官好官,會青史留名。所以才有官員想出名就騙廷杖的說法。主公你試試?」
常遇春特意騎馬回應天,當面跪下委屈道:「主公,我想北伐。攻打元大都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能不去?」
哥哥我也不去了,我在應天鎮守,我陪你一起留守大後方。
朱元璋訓斥道:「說什麼胡話呢!」
馬秀英道:「我們鎖不住他。你們不知道標兒的本事有多大。好了,事情已經決定,就不要抱怨。到時候標兒的安全就交給你們。」
他不由又嘀咕道:「標兒啊,你怎麼長得這麼快?爹還想多背你幾年呢。」
英哥、正哥、忠哥會遇到陳友諒的六十萬大軍圍城,其他叔叔們也會遇到,他爹也會遇到。
朱文正暴跳如雷:「放屁!如果義父你不想讓標兒去,有一百個理由不讓他去!標兒一定說服你了!」
花雲嘀咕:「主公,新式火器這麼不穩定,那就不用唄。沒有新式火器,我們也能打下大都!」
但他當時見到的劉先生很謙遜知禮,對主公畢恭畢敬。現在這個劉先生是誰?!他怎麼能對主公冷嘲熱諷!!
他們都寧願不去立功,也想把標兒留在應天。
攻打元大都這樣的大事,朱元璋手下那群大先生們可不想錯過。什麼地方官都先交給別人,我先去大都打個卡。
如果陳狗兒能一把就將積木房子推到,兄弟倆就會一起鼓掌歡笑;如果陳狗兒沒能將積木房子一次性推到,兄弟倆就一起唉聲嘆氣。
陳狗兒道:「與其哭,不如早點長大。以後大哥去哪,我們就跟去哪,我們保護大哥!」
陳標搖頭:「大哥必須去。等北伐成功,我們就不用打仗了。」
朱文正這麼暴躁遲早惹禍!
他閉上眼,緩了一會兒,繼續說。
陳狗兒瓮聲瓮氣道:「大哥,該我問你怎麼了。」
朱元璋眼眸閃了閃,眉頭緊皺,低頭看著陳標。
陳狗兒震驚:「爹和娘也要去?那誰帶我們?」
陳標左晃晃,右晃晃,啪嗒一聲坐回了地上,哎喲道:「腿麻了!」
馬秀英嘆氣:「你們應該知道,標兒決定的事,我和你們義父也只能同意。」
陳標趴在朱元璋肩膀上,道:「大概是我想背爹了,所以特意長得飛快。」
康茂才腦袋狂冒冷汗。他以前不是沒見過劉先生。當時鄱陽湖之戰的時候,劉先和-圖-書生就已經是主公心腹幕僚之一。
若是話本小說,張德成為英雄,他的妻子會扶養他的遺腹子長大,之後繼承張德的遺志,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哦,不是,是小五堆積木,然後指揮小四去推積木。
他沒有患上創傷應激,心理恢復狀況還算好。只是偶爾晚上會夢到那些人,只是偶爾會想,如果戰爭再持續幾年、十幾年,戰火會不會燒到更多他認識的人身上。
三人想想這個可能,就不由渾身顫抖。
朱元璋道:「他想去就去吧,我讓徐達帶著他,他不上戰場,不會有危險。」
主公你說章溢就說章溢,突然提到我兒子怎麼辦?
「小四真聰明。」陳標誇獎道,「都知道北伐是去北邊打仗了。」
朱元璋將兒子摟住,收緊手臂道:「他妻子有好好安置嗎?」
燕乾道:「主公,請將我也派到少主身邊!」
「大夫幫他看腳趾的時候,他一直嚎。他說他特別怕疼,大夫罵他軟蛋。」
陳標揉了揉被兩個弟弟壓麻的腿,慢吞吞站起來:「爹,他們是我弟弟,不是我兒子。他們是你兒子。而且這不叫溺愛,只是保護他們免於被惱羞成怒的爹暴力對待而已。」
一想到以後沒辦法把兒子拎著抱著背著到處走,老朱忍不住心中一陣酸澀。
朱元璋命令廖永安留守應天大本營,廖永安無奈領命。
你忘記了,你現在只知道你是明王麾下謀士!
「標兒才多點大?!他連強弓都拉不開!用刀子砍了人,刀子卡在骨頭裡他都拔不出來!義父你怎麼能這樣!」
陳狗兒懶得理他那一位總不回家的爹,對陳標撒嬌道:「大哥,要不你把我也帶去北伐吧。我不怕吃苦。」
唯有儘快結束亂世,才能保證自己的親朋好友不會因為戰爭喪命。
眾人皆皺眉沉默。
朱元璋搖頭:「人太多了,標兒會起疑。就文正、文忠和文英三人陪著標兒,標兒在軍營中也自在一些。」
兄弟二人靜靜地窩在大哥懷裡,等大哥自己把情緒緩過來。
陳狗兒嘀咕:「那不是因為爹沒用嗎?」
陳貓兒想了想,道:「大哥又要出遠門?」
陳標發現,自己無法再像以前那樣「與世隔絕」。
他在路上得知陳標也要去北伐,氣得把自己的兵丟到後面,先快馬加鞭跑死了幾匹珍貴的駿馬,回應天衝著他義父咆哮。
陳標板著臉:「你不怕吃苦,我怕你吃苦。相信你二哥三哥,何況還有姑父在。大哥以後也不能一直陪著你們,你們也要學會自己照顧好自己。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撐起偌大一個陳家,讓陳家成為天下第二的豪商了。」
陳貓兒小心翼翼換了個姿勢,乖乖趴在陳標懷裡,小臉蛋紅彤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章溢的大兒子接到弟弟的信,將信好好的保存起來,準備等父親回來就告狀。
陳標感動之餘,又哭笑不得。
當他沒有上戰場的時候,聽到前線戰爭再殘酷,到了他耳邊,那些名字和數字都是一個個抽象的符號。
標兒一個人能用得了多少物資?其他將士們一定也能理解!
陳標捂著耳朵。不聽不聽,哥哥們念經。
朱元璋讓陳標先去休息,自己安慰馬秀英。
「標兒自己非要去,我也沒辦法。」朱元璋苦澀道,「他說這些新式火器只有他能管理好。如果我不讓他去,新式火器在戰場上出了岔子,以標兒的善良,他恐怕會把一切都攔在身上,認為是自己的錯。」
陳標發完呆,看到陳狗兒和陳貓兒都坐到了自己面前,仰頭看著他。
陳標腦海里浮現出那個在地上打滾的人,又浮現那個看不出相貌的血人。
陳貓兒低聲細語道:「大哥,你好像不高興。」
朱元璋又道:「標兒說,劉璉那小子的弟弟和劉璉脾氣一樣,甚至更火爆。伯溫啊,你怎麼養的兒子?兒子沒有一個像你。」
被馬秀英抱著一條手臂的朱元璋怒氣沖沖往前挪動:「這種不孝子就該狠狠抽!別攔我!」
陳貓兒使勁點頭:「快點長大!」
陳標:「……」
朱元璋聽著朱文正滿口髒話,讓人把朱文正按住,取來鞭子抽了朱文正一頓。
朱元璋這邊物資調動起來,幕僚們再次匯聚。
陳標:「哦。」
陳貓兒身體蜷縮起來,雙手緊緊抱著陳標的腰,臉死死埋在大哥身上,一副我看不到爹就沒有揍我哥的逃避態度。
陳狗兒嗤笑道:「不過爹老不在家,大哥比爹更像爹。」
馬秀英趕緊鬆開朱元璋,把陳標扶hetubook.com.com起來:「摔疼了嗎?」
這弟弟欠收拾,需要父親再教育。
朱元璋再次道:「嗯。」
陳標黑線:「什麼老得和爹似的?」
陳標又說了幾個人。
給章家留一條後路?把弟弟約束在老家,就是給章家留後路了。
好慘一常元帥。
朱元璋道:「麻木是對不在乎的人。若在戰場上死的是關係好的人,該難過還是會難過。」
洪都一戰讓陳標醒悟,覆巢之下無完卵,亂世之中哪有什麼真正安全的地方?
他二兒子現在正在寫信給大哥吐槽,暗暗鄙視那個以前滿口「我要留你在老家,給我們章家留條後路」的爹。
我穿越后仍舊滿嘴現代梗,真是對不住啊。
沒大沒小!
陳英和李文忠得知此事後,也把自己的兵丟到屁股後面,快馬加鞭回應天哭著請求讓陳標留下。
這不是我認識的劉先生!!
朱元璋幫陳標擦乾淨臉之後,狠狠揉亂了陳標的頭髮,沒好氣道:「別想那麼多。你還是孩子,你爹你娘都在呢,我們會護著你,哪需要你操心那麼多事?」
第三個了。
漂亮……草藥?陳標雖然疑惑陳貓兒的愛好,還是點頭應下。
今日不想工作。陳標抱著兩個弟弟講故事。
兩人坐都坐不穩的時候就愛這麼玩。現在能滿地跑了,他們仍舊玩得十分開心。
陳貓兒吸了吸鼻子,強忍著淚意:「哦。」
見陳標油鹽不進,朱元璋又開始躲著他們,三人只好去找馬秀英求助。
朱元璋心虛地移開視線:「等你長大了就當!」
陳英、朱文正和李文忠都面露苦色:「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哪怕現在讓標兒怨恨也沒關係,我們把標兒鎖起來好不好?如果標兒在路上出了什麼事……」
「張德和他岳父家是鄰居,他和他妻子是青梅竹馬。天下大亂的時候,元朝缺兵,讓各地地痞流氓組織鄉勇軍『剿匪』。那些地痞流氓大多四處搶掠,殺良冒功。張德和他的妻子就是這樣家破人亡。他和他妻子躲在地窖中,逃過了此劫,然後被紅巾軍一個將領撿了回去當義子。」
陳標道:「可能都有吧。」
他又把兩個弟弟攬著,腦袋埋在兩個弟弟簇擁在一起的小腦袋的縫隙中。
陳標白了朱元璋一樣,不想理睬這個喜歡看兒子笑話的老爹。
我的標兒弟弟啊,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北伐有什麼好的?我們不去好不好?
陳標道:「下面墊著地毯,不疼。」
廖永安本也想去,但他身體實在是太虛了,現在正生著病。
陳標撐在身體兩側的手掌握緊。
「好!」陳狗兒利落翻窗逃跑,離開前不忘記把弟弟拽起來一起跑。
本來朱元璋想把常遇春也帶著一起北伐,但是,明夏的皇帝正月病死了!留下一個年幼的孩子當傀儡皇帝?!
陳標揉了揉陳貓兒的腦袋,道:「我把娘惹哭了。」
陳標還像小時候一樣,用臉頰蹭了蹭自家娘的臉頰,蹭掉了馬秀英臉上的淚水之後,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朱文正罵罵咧咧整頓軍隊,千里迢迢又趕了回去。
我的兒子為什麼這麼善良?我真怕他被欺負。
花雲抱住腦袋呻|吟:「標兒太聰明了也不好,什麼話都讓他說完了,想勸都沒法勸。」
戰場上瞬息萬變,隨時都有危險。
半晌,陳標低聲道:「爹,你知道我記憶力很好。」
朱元璋笑道:「摔疼了活該!」
三人只能苦著臉接受這件事。
朱元璋道:「你那是被迫上戰場。正如你說的,洪都當時已經被滲透成了一個簍子,你身為陳國瑞嫡子的身份是很好的人質。與其貿然出城回應天,被陳友諒派軍攔截,不如留在洪都城中等候救援。」
於是他們開始瘋狂張羅,陳標無語地任由他們張羅。
陳標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心懷天下的人。他只有在有能力且很安全的時候,才會稍稍顯露一些本事。
陳標往朱元璋身上靠了靠:「我記憶力很好。所以和我打過招呼的人,我都能把他們的名字和面貌對上號。」
只是滅掉元朝之後,今後的戰爭都只是「局部戰爭」,大部分百姓可以喘一口氣,自己的父母應該也不用再長時間離開家了。
陳狗兒則非常粗暴地用手吊著陳標的脖子,沒好氣道:「大哥,你說話怎麼老得和爹似的。」
陳貓兒靠在陳標懷裡小聲道:「大哥,你還沒說為什麼不高興。」
他們很少見到大哥的情緒如此低落的模樣,除了靜靜地陪伴,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不由心裏難過極和-圖-書了。
有贍養老父母的家中獨子,有家裡孩子還在襁褓中的父親,有每天嚷嚷攢錢娶媳婦的親戚都死在戰亂中的獨夫……
劉基挑眉:「主公,難道我對你很恭敬嗎?」
不過貓兒修房子給狗兒拆,或許沒辦法組建建築公司,只能組建「建房拆房俱樂部」,成為一樁可怕的奢侈愛好。
已經成為明王的官,他還說什麼「父親曾經是元朝的官」,這不是給一家人招禍嗎?
陳狗兒把一雙大眼睛眯成了兔斯基眼,不悅道:「大哥,不要把我當小孩,我已經長大了。」
陳狗兒利落地爬起來,躲到陳標身後。
常遇春哭著回去了。
陳標不知道什麼時候抱住了雙膝,身體微微顫抖。
要是他們但凡有一點哥哥的威嚴,就能訓斥標兒,讓標兒乖乖待在家裡。
劉基臉一黑。
陳標彈了陳狗兒的額頭一下:「這話和誰學的?」
剛站起來的陳標很無語地再次坐下。
「坐吧!」朱元璋坐到地上,拍了拍地毯。
反正主公已經同意了。你們反對也沒用,略略略。
馬秀英點了點頭,揉了揉陳標的腦袋,才離開這要說悄悄話的爺倆。
他心裏感慨,只有小孩子才會不斷在嘴裏念叨「不要把我當小孩」。像他,心安理得地當小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陳標便用手掌隔著兩人的腦袋,讓他們撞自己手上,別互相碰撞。再撞幾下,他們腦袋上就要起大包了。
他一隻手揉著一個弟弟的腦袋,道:「等哥哥去北邊立下大功勞,給你們帶許多戰利品回來。你們想要什麼?」
朱元璋道:「嗯。」
可惜常遇春不在。
陳標想,如果在現代,這倆一個修房子一個拆房子,正好組建一個建築公司。
朱元璋道:「你要能勸得動標兒,我就不讓他去。你當我想讓標兒去嗎?」
北伐這麼重要的事,常遇春居然不在!
章溢在出發前,得到了大兒子的信。
陳標死鴨子嘴硬:「誰說的?我對所有人都很好!」
若外面很危險,自己沒那麼多權力地位,他只想保護好身邊在乎的人。
陳標繼續死鴨子嘴硬:「我在洪都不也上了戰場。」
他無語極了,找到朱元璋,希望北伐回來后,把二兒子也丟給陳標當伴讀。
陳標搖頭道:「他妻子悲傷過度流產,流產後她受不了這個刺|激,自縊身亡,我沒救下來。」
「修城牆的時候,所有人身上都有灰和泥,所以有妻子跟隨的人都會讓妻子喂飯,據說這樣能空出手來。我懷疑他們就是想秀恩愛。比如其中有一個叫張德的人,他吃飯的時候會故意帶著妻子晃悠一圈。」
陳貓兒一直很安靜。陳狗兒也難得安靜下來。
陳貓兒緊緊抱著,眼見著快要掉金豆子。他的孿生哥哥陳狗兒一巴掌拍陳貓兒的後腦勺上,道:「你哭什麼?哭有什麼用?只會讓大哥更難過。」
「趙將軍那日率領人馬衝出城門去燒陳友諒的樓船。張德斷後,不慎落馬。趙將軍想回去救他,張德看到人追來了,一邊喊著『快走,不要救我』,一邊揮舞著大刀朝著陳漢的追兵一瘸一拐地衝去……」
朱元璋道:「我也這麼說,但標兒又說,元大都城牆堅固,不用新式火器,攻城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他守過城,知道攻城有多難。」
陳標又問道:「是不是習慣了就麻木了。」
朱元璋哭笑不得:「懶死你!」
朱元璋輕輕將手臂搭在兒子肩膀上,父子二人一同靠在軟軟的背墊上沉默了許久。
即使標兒不上前線,但北伐路途遙遠,我們嬌生慣養的標兒路上生病了怎麼辦?!
陳標道:「我給洪都守軍上課時,是拿著守軍名單,用他們的姓名編順口溜。」
就算將領不會時時在最危險的地方拼殺,但流矢、墜馬甚至天災,都可能讓上刻還安全的人陷入絕境。
朱元璋對陳標的強詞奪理厚顏無恥震驚不已。
陳狗兒大聲道:「小馬駒!」
陳貓兒堆了高高的積木房子,然後示意哥哥來推。陳狗兒就擼起袖子,憋足勁使勁一推。
希望元朝皇帝逃跑之前別把書燒了。
陳標道:「正因為我快長大了,所以讓爹多背背我。再過一兩年爹就沒機會背我了。你看,我多心疼我爹,給了我爹背我的機會。」
陳標點頭。
既然你今年春季就要北伐,為什麼去年仲秋要把我趕去廣州?!從應天到廣州路上都要一月,我到了廣州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要啟程回應天!
然後,三人商量怎麼在軍中儘可能保證陳標的生活。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