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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是庸俗之人，只會看著自己的利益。陳標不能指望所有人的人都擁有較高的道德水平和足夠的遠見，只能自己努力，讓北平大部分百姓都認為日子越過越好，越來越有盼頭，不要懷念已經逝去的大元。

自從標兒開始賺錢之後，他打天下的錢至少有一半都靠標兒賺。雖然陳家用的「朱元璋的資源」，但如何用這些資源，都是陳標說了算，他再安排李善長等人執行。

看著陳標委屈的模樣，李貞心中十分不忍。

老弱病殘，都成了草原上飛禽走獸的冬季食糧。

反正都要餓死，為什麼不拼一把？

朱元璋一臉唏噓。

如此殘忍的事，讓跟隨殘元朝廷北逃的官員無法接受。

「既能享受還能做善事，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殘元皇族和阿里不哥後裔還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不聽警告、堅持東遷的瓦剌部落。這促使他們更瘋狂地吸納小部落的青壯年騎兵。

這就是封建社會對比奴隸社會的先進性。

看我們北平多可憐，屯田吃不飽肚子，還要慘遭草原部落劫掠，求朝廷明年多運點漕糧。

貴族吃一遍，勇士吃一遍，剩下的餵給牛羊，餵給草原的猛禽野獸，也不能給卑賤的牧民中沒有用處的人吃。

這些上眼藥的人中，除了恨著陳家的大明的曾經的敵人，還有許多大明的功臣。

……

正月來臨，陳標咬牙弄了一批火藥做成煙花，給北平的老百姓過了一個熱鬧年。

李貞思維發散了一下，繼續說正題：「成為皇商也不錯，陛下不會虧待陳家。標兒你曾經不是說，有權比有錢更好，只要有權，就一定能有錢嗎？」

要是標兒知道了自己是太子，就沒這麼多事了。

當然，滿足能吃到撐的百姓的需求的時候，陳標的商人頭腦可不會讓他做白工。

草原各部落的情況和西歐封建領主制度差不多。

牧民？等他們吃飽了，這些隨他們英勇作戰的牧民自然也能有一口吃的。老弱自然就隨他們去m•heｔubｏｏｋ.ｃoｍ•coｍ死了。

所以現在天天有人陰陽怪氣陳家，還有人編童謠，唱「朱家的權陳家的錢」，「朱家的皇帝陳家的天下」。

西歐封建領主制度，國王、大領主、小領主、騎士不能越層下命令，即騎士手下的兵只聽從騎士，騎士只聽從領主，國王再命令領主。

他們也立刻收編北逃的部落青壯年，以免阿里不哥後裔反叛。

還好他遠遠的把兒子送到北平，暫時不會被這些小人伎倆影響。

阿里不哥後裔的部落兵力擴充，引起殘元皇族的警惕。

殘元朝廷的官員大多接受了儒家教育。儒家教育有再多不足，至少給了他們身為人的道德底線。比如飢荒的時候，他們好一點就賑災，壞一點就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再壞的官員，也沒有做過「既然糧食百姓不夠吃，那就殺一批百姓就好」的事。

他們的刀都換了一批，變成了草原部落的武器。

至於打雲南和掃平匪患也需要錢糧，陳標可管不了。他是北平知府，他只管北平的事，只負責讓北平的百姓和將士吃飽肚子。其他地方的事，由他們的地方官去考慮。

「繳稅什麼的我不在意，我只是認定了陳記商鋪而已。南方人人都知道，陳記商鋪出品的東西才是珍品，其他家的仿品都次一等。」……

此刻，殘元皇族只能拋棄中原皇帝和太子的外皮，回歸殘暴的草原奴隸主，將不能為他們製造利益的「奴隸」悉數拋棄。

朱元璋左手陳標哭窮的奏摺，右手陳標給親爹的厚顏無恥的家書，罵道：「你等著！等你及冠，我就退位當太上皇，等你自己頭疼去！」

朱元璋：「……」

想起最近應天傳唱的歌謠，朱元璋又是一肚子氣。

陳標抱怨道：「陛下心裏不一定有數，他說不準就被那群不懂經濟的大臣騙了。唉，我多給爹寫幾句，希望爹好好勸勸陛下，勸不了……勸不了也沒辦法。」

陳標嘆氣：「我不需要他怎麼彌補，ｈｔｔｐs://ｗｗｗ.heｔuboｏｋ.ｃoｍ•com只要他能支持陳家繼續出海就行。我就怕陳家變成皇商后，一舉一動都得朝中大臣認可才能做，這樣我許多計劃就很難執行了。」

就算現代社會有先進的監管措施也有人偷稅漏稅，封建社會就更加容易。

有些元朝官員再次放低底線。

如果陳國瑞不是他自己，恐怕陳家就要遭遇大明開國皇帝兔死狗烹了。

這天下誰不知道，陳家就是朱家王朝的錢袋子？

但朱文正毀掉漠南草原過冬的草原部落，遭受損失的並非只有牧民。部落的首領，也在南方過冬。

牧民們是貴族的資產，和奴隸差不多。他們一般情況下，就算境遇再凄慘，都不會生出對貴族的反抗之心。

青壯牧民既能成為騎兵，也能為他們幹活。他們為何要耗費糧食讓這些老弱病殘活下去？

馬秀英道：「金銀珠寶又不能吃，哪怕只能留下十之一二，能解得了燃眉之急，就是賺。」

嫉妒，是人類不可避免之罪。

朱元璋繼續罵道：「消什麼氣！給他當皇帝，他還和我生氣？！」

陳標還將南方和海外運來的珍寶設置「奢侈品稅」，合法合理地從富人手中收錢。

哪怕有些部落首領只能湊出十幾個騎兵，他們也會勇敢地去當強盜。

殘元皇族告訴跟隨他們北逃到草原的官吏們，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風俗習慣。在中原，貴族將自己吃剩的東西給百姓，會被人歌功頌德；但在草原，只有勇士才配吃貴族們吃剩的東西。

陳標一口茶噴出來：「還有人這麼說？」

你們都是大善人！

他在大元的皇家園林放煙花，開放售票，規定不同級別的席位，以「慈善」的名義售賣，三分之一所得歸入庫房、三分之一給京郊大營、三分之一折算成糧食，用「煙花慈善宴會」的名義施捨給難以過冬的貧寒百姓。

朱家的天下，讓朱皇帝自己操心吧。我陳家只能盡到規勸義務。

李貞道：「這個你放心，陛下心裏肯定有數。https://www.hetubook.com.com」

馬秀英道：「標兒不是在想辦法嗎？或許我們能從海外運糧。」

他很擔心陳標會聽到這些歌謠，起了無謂的擔憂，影響心情。

直到常遇春成為屯田元帥之後，才搶了標兒一半蕭何的功勞。

「這是繳稅憑證嗎？不，這是正品的憑證！是官府認定的好東西！」

他召集文人給富人們洗腦，在北平，你們買這些奢侈品不是奢侈享受，而是為大明、為百姓做貢獻。你們買的每一份珍寶，都養活了一個戍邊的士兵、接濟了一個快要餓死的百姓、資助了一個公立學校的學生。

「沒錢就別打腫臉充胖子，去找不三不四的人買偷偷運來的不知真假的東西。」

馬秀英道：「當然，他肯定和你生氣。」

馬秀英開玩笑道：「我們一家人能用多少東西？只要你不養後宮三千，子孫成群。」

餓誰也不能餓邊疆將士，否則誰來戍邊！

不過若是標兒知道自己是太子，就肯定不會站在非太子的角度，對不是皇帝的陳國瑞說抱怨皇帝的一些話，妹夫也就不會從非皇帝的角度不斷審視自己的所作所為。

當牛羊被搶后，將在這個冬日被餓死的不僅是牧民。

這些「繳稅憑證」也是店鋪售賣奢侈品的憑證，和「鹽引」一樣。

跟隨皇帝和太子北逃的官員們這才恍然發現，當他們來到草原的時候，一切都不同了。

陳標便在北平宣揚，「富人享了福就要多做善事，每一份享受如果交了稅都是做善事，才不損陰德」。他還請了一些「托」炫富，專門炫自己購買奢侈品所拿到的繳稅憑證。

朱元璋轉移話題，雙手使勁抓撓頭髮：「為什麼當皇帝後有這麼多麻煩事！我哪有那麼多錢糧！難道要學大元印紙鈔，先讓百姓救濟一下？」

陳標拍拍胸口，癟嘴道：「是這樣沒錯……但還是好心疼。罷了罷了，我這就寫摺子獻家產，嗷嗚，心疼！」

草原部落對根腳的過分重視，讓草原部落的階級固化比封建時代的漢地更加嚴重heｔuｂｏｏｋ•cｏm.cｏｍ，類似於後世某國。

在陳標的營銷下，富人們再次紛紛慷慨解囊。

陳標不知道應天中已經有人開始上陳家的眼藥。

朱元璋嘆氣：「海外運糧的成本多高啊。從南方運到北方的漕糧都只餘十之二三，從更遙遠的地方買來的糧食，真的能抵得過耗費嗎？」

誰如果這樣做，就會失去「民心」。

曾經瀕臨餓死的百姓每日都有一口飯吃，曾經能吃到撐的百姓也有煙花看、有來自南方和海外的珍寶可以買。每個階層的人的需求都要滿足，才能讓北平城的民心平穩。

「買不需要繳稅的珠寶，該不會是贓物吧？」

李貞管著應天的生意，運商品來時才會到北平：「我進城的時候，確實聽許多人這麼說。」

但能吃的糧食就那麼多。他們將口糧、帳篷、牛羊賜予了失去一切的北逃部落，那麼他們自身統治下的百姓就會失去口糧、帳篷、牛羊。

他對許多下屬說他們是「蕭何」，但連李善長自己都清楚，大明開國功臣中最像蕭何的人，就是標兒。

心疼，捨不得！

可殘元皇族為了能在草原部落中穩固「蒙古王」的位置，連這點麻煩都不肯背。

當大元制度崩壞后，蒙古部落制度也是如此。蒙古王「黃金家族」能夠命令大小部落首領領兵協同作戰，但每個首領手下的騎兵只聽從首領的命令。

這就是說，就算是小部落，他們也擁有自己的騎兵。這些騎兵就是青壯牧民。

他們都知道，如果現在軟了，就只能餓死。拼一把，賭這些高高在上的大貴族不想打，至少他們這群小部落首領就能有吃有穿。

甚至大貴族們吃剩的東西加上水和乾草，就能養活許多人。

比如，這些老弱病殘可以為貴族做工，每日給口糧。哪怕最終他們被累死，至少比直接將他們殺死強。

能當騎兵的青壯牧民都在十五歲到二十歲的樣子，能不能把年齡放寬一點，三四十歲也能幹許多活。養活這些人，只需要貴族們每日少吃一隻羊。

北平從元朝的大都變成了明和_圖_書朝的邊疆，百姓們的心態難免不平衡。這些不平衡，會讓許多原本日子過得很好，不用擔心餓死的人懷念大元，威脅北平安全。

朱元璋沒好氣道：「我就算想養，最後不還是變成標兒給我養？標兒氣性那麼大，肯定會氣出病來。」

朱元璋想著從北平運來的大批珍寶，強忍著心疼道：「說的、說的也是啊。算了，現在苦一苦百姓，等標兒登基之後就是給標兒製造麻煩。還是我們自己苦吧。」

標兒不知道自己是太子，不知道陳國瑞就是朱元璋，對標兒自己而言有許多麻煩，但對大明的皇帝、大明的百姓而言，卻是一件幸事。

北平富豪們紛紛慷慨解囊，可比挨家挨戶求他們支援容易多了。

正好阿里不哥後裔想要奪忽必烈後裔，即殘元皇族的權。這些展現了自己勇武的小部落首領，迅速被他們收編。

殘元已經不是大元，而是蒙古了。

陳標嘆氣：「陳家樹大招風了啊。唉，看來我得想辦法把陳家的商鋪全部獻給陛下，成為皇商了。」

所有繳納奢侈品稅的商品，都會給富人們回一份「繳稅憑證」，以證明店鋪所賣的珍寶都沒有偷稅漏稅，所以才這麼貴。

陳標為他們慶功，並送了一批牛羊和毛皮回應天報喜，順便向朝廷乞討。

蒙古大貴族可以餓死牧民，卻不能餓死部落首領。因為當他們不想接濟的時候，這些部落首領立刻率領牧民掠奪他們牧民的牛羊財產。

馬秀英哭笑不得：「國瑞，標兒弱冠時你也不老，讓標兒多休息幾年。他說不準會怨你好幾年，你總要讓標兒消消氣。」

元朝官員紛紛諫言，他們都提出了許多切實可行的建議。這些建議可能會稍稍麻煩一點，但至少在道德上不會如此惡劣。

朱文正十日後滿載而歸。

「沒有繳稅憑證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李貞哭笑不得，難得出「餿主意」：「心疼就多向國瑞抱怨，讓國瑞問陛下多要些好處。陛下現在還未猜忌陳家，陳家主動獻家產，他一定心中有愧，會好好彌補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