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去做你該做的事，不用擔心舅舅。」朱元璋笑道，「今年我一定會帶著秀英，和標兒一起過除夕。」

和朱標相處久了的人，都會在「孩子」這件事上上當受騙。

百姓們議論紛紛，然後對為自己讀書的學生們殷切道：「你們都長這麼大了，應該可以當官了啊！你們肯定能當一個好官對不對？」

百姓們非常地不服氣。

朱標道：「記住你現在的心情。以後遇到誘惑，就想想現在的心情，想想百姓對你的信任和期待。呃，不過你要遇上誘惑還挺難。」

這件事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現在這些人還未入朝，就已經分出了「清流」「濁流」的黨爭雛形。

學生們按照老師們的教導，將這些事掰碎了告訴百姓們。

「劉璟，你哥就在校長身邊當官啊，真好啊。」

李文忠無詔回京，當然沒被朱元璋罵。

朱元璋道：「他這次自願當出頭鳥，下朝就後悔，回家后琢磨出劉基那老小子在使壞，就氣病了。」

「《大明律》中寫的罪名不能用，只能安個謀反？這麼荒唐？！」

李文忠只好不再勸。

在燕王那裡，太子的話可比皇上的話管用太多。

百姓們主動把地掃乾淨，還用水洗了一遍，幫學生們搭好檯子和遮陽的棚子。

「就算把那些貪官都砍了，恐怕用處也不大吧？」

李文忠趕緊道：「舅舅當然不ｍ.heｔub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會。但標兒可能很想讓舅舅親口告訴他朝堂的事。」

「聽說現在官學要改革，高年級的學生都去北京，由校長主持實習和畢業。我馬上就能去了！」

但經過朝中文臣們的激烈反對，應天小學只變成了南京官學，國子監還是傳統的國子監，只教授四書五經。舉人中優秀者可考入國子監，官宦子弟也可以考著蔭蔽進入國子監，不選擇南京官學。

他氣得差點把舌頭咬到。

他知道，即便標兒已經十七歲，在舅舅心中，標兒仍舊是能在他肚子上睡覺的小小孩童，需要細心呵護。

……

百姓們不敢置信。

劉璟傳出消息后不久，官學的老師就來通知學生們，準備出門讀報紙。

兄弟鬩牆，你逼我的！

「朱大帥當了皇帝，怎麼還是這麼難？」

隔壁國子監的師生們皆用輕蔑的眼神看著他們，說他們有辱斯文。

「不知道我父親當時出列了沒有，要是沒出列，瞧不起他。」還有學生如此暴論。

原本朱元璋決定將應天小學變成大明的國子監，按照朱標的意見，分成小學、中學、大學。

「唉，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再聽校長親自上課？」

他們，非常關心和愛護「應天小學」的學生們。

劉璟現在多抽出了一倍的時間習武，就等著去北京上學后，手刃親哥。

朱樉heｔｕｂoｏk•ｃoｍ.coｍ愣住，然後跳起來給了大哥一個熊抱：「對！」

在大明建國後進入朝堂的官員的子弟，大多選擇進入國子監入學。

還有比海洋上更適合弟弟們的地方嗎？

但在南京的百姓心中，他們對國子監中的清流讀書人們漠不關心，就像是那些清流也漠不關心眼前的百姓，只關心一個更寬泛的「大明百姓」。

朱標輕輕拍了拍弟弟的後腦勺：「被人信任和期待，雖然壓力很大，是不是心裏也很歡喜？」

「好了好了，鬆手。」朱標笑罵道，「你力氣那麼大，想把大哥我的腰掰斷嗎？百姓都說你長大了，可以做官了，現在哥就放你出去做官！」

在朱元璋心中，親侄子朱文正靜悄悄，一定在作妖。

劉璟的靦腆微笑有點扭曲：「嗯。」

李文忠把自己鑽牛角尖的汪廣洋拋到腦後，道：「舅舅，你要不要回北京一趟？」

「大哥，最近出去實習，總有人拉著我，問我什麼時候能去當官，是不是一定能當個好官。」朱樉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道，「我突然感到，壓力好大啊。」

……

「那可是鄂國公，常元帥啊！憑什麼鄂國公常元帥要和一個白身草民辯論？這沒有道理！那我也可以和那個白身草民辯論嗎！」

朱元璋抖了抖袖子，道：「我現在這一身血腥氣，還是別嚇著標兒了。等事情塵埃落和*圖*書定，我好好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帶著秀英去見標兒。」

可惡啊！當初他本來也有機會，但混蛋老哥居然找借口讓他回鄉送信，等回來時，他的機會就沒有了！

「但咱們的朱大帥還是決定把他們砍了！先砍了再說！」

到激烈處，百姓們有的大罵，有的抹淚，還有的唉聲嘆氣。

朱標笑道：「因為他們給你的誘惑，一定沒有哥哥給你的東西好。」

「我們的父輩大多都是這樣大字不識的老百姓，但現在他們都懂得了道理。他們是我們的父老鄉親，我們對待他，要像對待不識字的父輩一樣耐心。」

「皇上真帥！」南京城的官學中，學生們湊在一起，拿著報紙交頭接耳，亂鬨哄一遍。

距離他們第一次與「應天小學」的學生們交談，已經十年了。

朱樉樂道：「好！大哥要讓我做什麼？」

這群學生，有的第一次課外實習的時候，走路還會晃。現在，他們都長成好小夥子了。

「雖然茶樓酒館里也有人讀，但還是你們讀得好聽。」

李文忠：「……」

朱元璋笑而不語。

「唉，我就等著你們來讀報紙！」

當然，李文忠想多了。當他有了孩子之後，只想三天兩頭追著孩子揍，完全沒有他現在想象中的那麼苦惱又幸福。

有標兒的命令，就算是朱文正回來，朱元璋都會同意。

百姓們看著這些孩子們長大，期和*圖*書盼著這些孩子們成長，希望這些孩子們順順利利進入官場當大官。

老百姓笑道，搬著小凳子坐在這群學生們面前嘮叨家常。

李文忠心道，朱文正那傢伙真的這麼幹了，但標兒讓他閉嘴，他就閉嘴了。

同學們紛紛羡慕。

朱樉疑惑：「為什麼？」雖然他認為自己不會被誘惑到，還是很好奇。

於是，官場的潛規則，從朝堂流入了民間。

「沒錯沒錯，現在的掌院可沒有這種魄力。」

朱元璋疑惑：「為什麼文正不回來？他不想回來看熱鬧？不像他的性格啊。」

劉璟靦腆微笑，另起話題：「老師剛剛說，這段時間的課外活動，就是去南京城幫百姓們讀報紙。」

朱元璋道：「私下叫我舅舅，什麼皇上。藩王無詔是不得出藩，但朱文正那臭小子會聽話？不對啊，他是不是在做什麼壞事？」

朱樉的腦袋在桌子上碾來碾去，小聲道：「嗯。」

朱元璋道：「對了，你記得去汪府一趟，安慰安慰汪廣洋。」

「都砍了，誰能做事？」

只讀聖賢書的國子監，顯然就是清流。這是天下讀書人公認的事。

李文忠苦笑：「舅舅，你又不是親自執刀，哪有什麼血腥氣？」

但國子監的學生們輕蔑的目光背後，又藏著一些羡慕。只是他們不敢表現出來，因為他們的師長不喜歡。

他的親生父親非常支持他。

李文忠離開后，朱元璋再和圖書次拿起報紙，細細看著報紙上刊登地自己帥氣地宣稱「朕即暴君」。

李文忠只好老實道：「他確實想回來，標兒不讓他回來。」

朱標道：「當然是去幫廖叔叔。」

學生們十分興奮：「真的？哈哈哈，一定是校長的命令！」

他們謹遵校長的教導，將自己從師長那裡習得的道理，告訴南京的父老鄉親。

這什麼親哥？是仇人吧？

校長說，百姓並不愚鈍，只是沒機會思考。

李文忠點頭告退。

信任又溺愛。這樣的感情讓舅舅對標兒的行為很是割裂。但李文忠想，如果他有孩子，或許將來也會變得這麼割裂。

百姓們不解地問道。

啊，朕真帥！

李文忠哭笑不得：「皇上，藩王無詔不得出藩啊。」

學生們讀報紙的聲音朗朗，百姓們側耳傾聽，十分入神。

百姓們終於知道了，就算是皇帝，也有做不到的事。

朱元璋笑道：「你擔心我也會鑽牛角尖？」

李文忠問道：「汪先生怎麼了？」

「劉璟，你爹也真厲害！」學生們誇讚道。

「哦，標兒管住了他。」朱元璋樂呵呵道，「幸虧標兒是太子的事還得瞞著，否則朱文正肯定會纏著標兒，讓標兒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他回京。」

官學們的學生們換上窄袖長靴，腰間佩劍，打扮得不文不武，乘坐馬車出門讀報紙。

但另一方面，舅舅又特別信任標兒，縱容標兒做一些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