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藍玉的試探和決心
薛知默看著朱元璋和朱標,不知道為何,心中湧出了一股熱流,眼中也忍不住泛起了熱意。
藍玉用此舉向皇帝表明,如果皇帝放任常葳被逼死,那就連同他的命一起收了。他這個舅舅受了姐姐姐夫太多照顧,願意跟著去九泉之下照顧外甥女。
藍玉正色:「有的有的,師兄,你相信我!」
薛知默小心翼翼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讀過此次難關。
薛知默話語一頓,發現自己將要說的話有點拗口。
朱標瞥了自家爹一眼。
朱元璋斬釘截鐵:「對!」
他並不知道朱標是太子,小師弟藍玉也不知道。
朱元璋催促朱標:「標兒,快拆開看看,藍玉那小子寫了什麼東西。」
朱標正色道:「不知道!」
藍玉此舉,其實是逼迫皇帝給個說法。
他拆開信,把信紙鋪平,父子二人腦袋湊一起看。
真是邪門。
薛知默本來很緊張,聽著上首處父子倆你一言我一語,心中忍不住不斷鬆懈,越來越緊張不起來。
「他們膽子真是太大了。」朱標道,「你們應該審過沈家人,他們就不怕嗎?」
「臣叩見皇上,太子!」薛知默叩首。
朱元璋對百姓的保護,也保護了守規矩的富戶免於被官吏無止境的敲詐。
「蘇州知府不但不同意,還派出官府差吏對藍玉動手?」朱元璋皺眉,「蘇州知府膽子這麼大?」
薛知默忍著笑道:「別胡說。」
侍衛趕緊去叫人,來者朱標居然認識,乃是葉錚的三弟子薛知默。
朱標點頭。
薛知默起身,再次叩拜道:「永昌侯此事非常魯莽,請皇上降罪!但此事,永昌侯和臣等,做得都不悔!」
薛知默道:「他們並沒有指名點姓,只是含沙射影,以他們對皇上的了解,為了不丟臉,就不會高調宣揚此事。」
朱標搖頭:「受皇帝信任的太子身邊的勢力,就是皇上本身掌握的勢力。大明建國以來,可看到勛貴對皇帝一如既往忠誠,但后加入的傳統士林階層對皇帝頗為不服。太子妃的位置,是一個拉攏傳統士林階層的好籌碼。何況放棄常姐姐……支持皇帝的勛貴會心寒。」
不能笑不能笑,笑了腦袋就掉了!
口舌之罪,皇帝可能為了保護一些人,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讓常葳吃了這個啞巴虧。但藍玉為此事屠了村莊綁了知府,如果不把這件案子辦成「謀逆大案」,那麼就是藍玉此舉就是犯了大罪。
朱元璋疑惑:「哦?他們這麼自信?」
這是什麼可怕的歷史慣性,難道我還要緊盯著胡惟庸,免得「胡惟庸」也來湊熱鬧嗎!
薛知默臉皮使勁抽搐。
他們只是猜測,朱國瑞一家恐怕其實是皇帝的親戚,甚至可能本身就是改了姓的宗室。但他們萬萬沒料到,朱國瑞就是朱元璋。
薛知默:「……是。」
薛知默也:「……」這話是我能聽的嗎?!
藍玉還是謀逆了?!明初四大案的「藍玉案」要來了?!
朱標手指頭輕輕敲擊了一下信紙www.hetubook•com•com,抬頭問道:「那沈家莊,為何能印刷那麼多話本?」
寫完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后,藍玉又在信紙後面附上了自己的發現,以及一些證據的摘要,並說已經在安撫蘇州百姓,很快就會帶著證據來向皇上請罪。
薛知默心頭一震,最終還是沒忍住露出了笑容:「是!臣遵旨!」
「標兒,藍玉沒謀逆。」朱元璋對朱標道。
陳啟疑惑:「為何?皇上已經宣布常將軍為太子妃,你還有何不放心。」
朱元璋本來聽清了來人的稟報,朱標這麼一喊,他立刻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跟著一拍桌子,憤怒道:「藍玉那小子居然謀逆?!」
薛知默站起來,看著上首處的太子朱標,額頭上滴落豆大的汗。
朱標:「……」你就不能自己拆嗎?
爹啊!藍玉他屠了村莊還抓了蘇州知府!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事嗎!你怎麼能一副「藍玉這麼做一定有原因」的態度?
薛知默:「……是,和張士誠的殘黨沒關係。」
「您」是北方方言,元時首次出現在書面中,原本指「你們」。元末逐漸從指複數,轉為指單數,並有了尊敬的意思。
侍衛:「……」聽了皇上太子父子倆一席話,他都緊張不起來了,甚至還有點想笑。
若早知道朱標是太子,他就不冒險了,直接立刻返京,幫太子殺人多好?
薛知默的師兄陳麟是朱標在北京時候的二把手,現在基本上代行朱標知省之職,與朱標很熟悉。朱標聽陳麟提過,薛知默若在春秋戰國,恐怕會成為縱橫家。
朱元璋沉默了半晌,譏笑了一聲,道:「好算計。朕是一步退,就得步步退了。」
陳啟瞥了他一眼:「小師弟,你真的有在反省嗎?」
他坐實了此事是謀逆,把自己綁在了常葳被潑污水的這個「小案子」上。
「這確實是很大的利益。」朱標道,「但這利益並不確定。或許沈家冒險支持的人,認為逼死常姐姐之後,自己家能當太子妃呢。」
監察御史只是正七品,但替天子巡視天下,有直接向天子進密折的權力。監察御史就是朱元璋為了避免被地方蒙蔽,所想出來的法子。位不高,權極重,上了這個位置,基本就是朝中六部和中書省高官備選。
「去吧,先休息一夜,明日替朕傳旨。」朱元璋收斂表情,陰沉道,「順帶給藍玉傳一句口諭。」
薛知默跪下道:「臣領旨。」
「坐吧。」朱標先賜座,然後屏退左右,道,「在我和爹面前,虛的就不說了。沈家莊真的是那些不堪話本的印刷窩點?他們是主謀,還是不清楚印刷的話本是什麼?」
藍玉苦著臉道:「若將這些零散的證據交給皇上,定是標兒整理和查案。朱文正知道了,絕對會寫信嘲笑我讓標兒收拾爛攤子。明明是標兒幫我,他會在信中說得好像他在幫我似的!」
朱元璋:「對!」
藍玉仰著頭長嘆道:「標兒是太子,那朱文正就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皇上親侄子,現在估計在京城。」
「這樣嗎?」朱元璋皺眉,「常丫頭不是把蘇州的豪戶遷得差不多了,怎麼還有?」
這封信用蠟封得很嚴實。朱標眉頭一挑,這位永昌侯準備得很充分啊。
稟報的侍衛愣了一下,趕緊道:「不不不不,不是永昌侯謀逆,是永昌侯說別人謀逆!」
所以現在朱標說「您」,就相當於用北直隸的方言說了一句俏皮話,逗得表情剛陰沉下來的朱元璋展顏大笑,使勁拍了拍兒子的髮髻。
所以沈家只要付點「贖身費」,再乖乖守規矩,低調一些,就沒人找他們麻煩。
氣得老爹自稱「朕」了,朱標幫爹順了順氣,道:「我們不退。誰擋我們前進的路,就讓他們死。」
藍玉雖不是葉錚的入室弟子,但他在葉錚門下,地位和入室弟子無異,葉錚的三位入室弟子都把藍玉當小師弟看待。此次藍玉「闖禍」,薛知默親自來送信並解釋,朱標不得不再次在心中感慨,藍玉這次準備非常充分啊。
朱元璋發泄了心中的憤懣之後,道:「讓他趕緊把案子查清楚,朕要看看,是誰想把手伸到我兒子身邊。標兒,這件事交給爹,你別管!」
「永昌侯卻有密信送來。」侍衛將一封厚厚的信呈上。
「唉……」藍玉一想到朱文正的嘴臉,就忍不住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神情比知道了朱標是太子,自己自作聰明后還更痛苦。
藍玉說,他在路上聽到了許多關於抨擊屯田將軍和宮中貴人的不好傳聞,派人打探后,收繳了許多寫著不堪之語的話本。
直到永樂帝遷都,又清朝定都北京,這個北方方言詞才逐漸被全國接受。
一個常葳如果不夠資格讓皇帝偏袒,那麼再加一個永昌侯呢?
兩日後,薛知默帶著聖旨匆匆回蘇州。
朱標還是陳標的時候,將陳家的土地主動拿出來分了,然後再用錢租回來,脫褲子放屁,以給朱元璋表忠心,那是特例。
朱元璋怒道:「張士誠?!果然是謀逆!」
朱標又瞥了自家爹一眼:「你不用護得這麼明顯。不過永昌侯確實聰明,不愧是葉大先生的弟子。」
朱標抓住朱元璋拍桌子的手:「爹,你手不疼嗎?別拍了。張士誠是被他們忽悠……欺騙瘸了,這事和張士誠可沒什麼關係,不過是曾經勾搭上張士誠的人又巴上了朝中的人,想要再來一次富貴而已。」
或許老師知道,常元帥也知道,但瞞得十分嚴實。
朱元璋跟著朱標一起演,嚴肅道:「不知道就好好讀書!」
陳啟把令牌揣好,嘆氣道:「先別忙著查案,把已經到手的證據整理一下,先呈給皇上和太子。一些證據,到了皇上和太子手中,才能更快查出背後指使之人。」
薛知默傻眼:「啊?!」
但在知道朱標是太子后,薛知默可不敢這麼樂觀。
「如果他不出手,等蘇州那群人毀掉證據,不知道會漏殺多少人。」朱
www.hetubook.com.com元璋冷哼道,「如果提交朝議再做決定,我若判他們都去死,一定又會被罵草菅人命。哼,這次可是普通百姓,更坐實了我草菅人命。說不定會引起蘇州百姓的恐慌。藍玉是替我受過了。」
但在太子面前,他不敢顛倒黑白。
朱元璋疑惑:「就算常丫頭不當太子妃,我肯定也從老兄弟中選啊。」
朱標道:「若常姐姐因為這事被皇家放棄,他們可能會放出常姐姐曾經與太子指腹為婚的消息。太子今年歸位,身上不能有任何污點。皇家最好的洗去污點的方法,就是在太子歸位的同時宣布准太子妃,而准太子妃肯定會從非勛貴的文臣中選,以拉攏朝堂最大的喉舌。」
他先在第一頁信紙中詳細寫了自己發現沈家莊人謀逆的前因後果。
朱元璋撓撓頭。啊,我沒聽錯,是標兒聽錯了。
朱元璋挑眉:「哦?」
藍玉率兵反擊時,有蘇州的官員出來呵止。
朱標道:「罰還是得罰,先免了藍玉的爵位和帶兵的權力,讓他去浙江行省當知省,好好修身養性吧。若等有了政績,再把爵位還給他。」
「沈家莊乃是曾經支持張士誠的豪商沈萬三的家族。村莊幾乎都是沈家族人,皆能識字。他們清楚自己印刷的是什麼。」薛知默冷靜地解釋道,「他們藏得很好,明顯有預謀的印刷。」
「好了,皇上和太子都沒怪罪你,皇上還說你殺得好。」薛知默笑道。
他本來是打算將這些推到張士誠殘黨懷念張士誠,所以與朝中一些人密謀上。這就是鐵一般的謀逆了。
朱標無奈。他懷疑等自己戴冠之後,臭爹還是會繼續拍他的頭,把他發冠拍歪。
藍玉立刻感到此事事關重大,恐怕蘇州官府和沈家莊有勾結,於是派人去要求蘇州知府一同來嚴查沈家莊。
他努力讓自己再緊張起來,解釋道:「除了他們認為皇上不會追究他們含沙射影之事,也確實有更大的利益。太子歸位后,府中定會選入伺候的民女。沈家得了承諾,會有族女進太子府。」
「在太子面前維護我?」藍玉愣了愣,然後表情古怪道,「太子是標兒,那確實應該是皇上在太子面前維護我。」
陳啟:「……你該稱呼朱知省為太子殿下,不應直呼其名。」
薛知默身體一顫,幾欲落淚,在起身的時候,悄悄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睛,才沒在皇帝和太子面前失態。
藍玉屠沈家莊的時候,也不知道朱標就是太子,更不知道常葳已經被定為太子妃。薛知默進京后才知道這件事。
朱標:「……」他聽出了自家爹的怨氣。
藍玉表情有些彆扭:「找到更多證據后再送上去吧。」
仔細甄別後,這些話本表面上是含沙射影抨擊屯田將軍和宮中貴人,實際上是動搖百姓對大明根基「井田制」的信心,侮辱大明的皇帝,藍玉認為這是謀逆,於是派人偵查。
他一拍桌子,驚訝道:「藍玉謀逆?!」
朱元璋本來條件反射信任藍玉,聽朱標的話,hetubook.com.com也點頭:「對對對。」
朱元璋笑道:「在我看來,就是蘇州知府膽子大。」
聽說藍玉被殺的原因之一是過分猖狂。朱標看到現在爹的態度,心裏嘀咕,藍玉過分猖狂,原本歷史中的洪武皇帝絕對得負一定責任。
嚇死我了,太子還沒死,藍玉就謀逆,這傢伙就太不給我面子了。
朱元璋道:「起身,太子問你些話。」
永昌侯準備得確實很充分。
藍玉忐忑道:「皇上真的沒生氣?皇上如此英明,不可能看不出我在逼迫他。」
朱標:「……爹,你只說一個『對』字,會顯得更有氣勢。」
此刻,藍玉也已經得到了朱標就是太子的消息。
朱標的厲害,他非常清楚。自己再有辯才,也不像太子那樣能把人直接罵死。如果在太子面前狡辯,恐怕會起反效果。
按照常理,常葳是太子妃,薛知默應該鬆了一口氣,藍玉此舉被放過的機會更大。
說永昌侯朱標腦海里沒印象,一說藍玉,朱標就知道了。
「好了好了,監察御史,走,咱們查案去。」藍玉把腰間調兵令牌丟給陳啟,「陳將軍,請率兵保護下官。」
不能笑,不能笑,絕對不能笑。那是皇帝和太子,你怎麼能笑!就算不掉腦袋,也會掉評價啊!
他很快就查到,這些話本都是在沈家莊印刷,便率兵前往沈家莊,卻遭到了沈家莊的人的攻擊。
無論是老師,還是常元帥、小師弟,都對皇上無比忠誠。這樣的皇帝,這樣的主公,要如何對其不忠誠?
陳啟更加疑惑:「這和燕王又有什麼關係?」
朱標深呼吸了一下,繼續看信:「好吧,我明白了。」
「將軍雖有自行帶兵剿匪的權力,但永昌侯此舉過了。他最好有充足的理由。」朱標沉聲道,「他可有解釋的摺子送來?」
朱元璋看向兒子難得充滿殺氣的話,眼中恢復了笑意:「對。」
大明的井田制不是均分,更不是把所有人的田都收了再均分,是不徹底的土地改革。
朱元璋頷首:「起來,朕會護著你們,別怕。」
朱標道:「常姐姐遷的是不法富戶,沈家在張士誠失敗前就投降,並拿出大筆錢財勞軍,並一直高調支持井田制。」
朱標無奈:「爹,你裝傻嗎?這時候你不應該說藍玉膽子這麼大,居然不先給你寫摺子,就對一府長官動手?」
但顯然,曾經想要從龍之功的沈家並不知足。
「啪。」藍玉一巴掌打自己臉上,給自己的臉打了個紅彤彤的手印,「自作聰明!」
「他還說要我給他把永昌侯的爵位免了呢,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朱元璋頻頻點頭,十分滿意。
朱元璋點頭:「當然。薛知默,朕命你為監察御史,督查浙江知省徹查此案!」
薛知默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想,太子果然一針見血。
朱標知道朱元璋又要用謀逆這個口袋罪「冤殺」了,道:「好,兒子就仗您的保護了。」
朱元璋道:「四川的屯田也不能放鬆。朕記得陳啟能領兵,就讓他領著藍玉的和*圖*書兵,回四川繼續屯田,暫時由文轉武職吧。他做得上好,朕懶得換人了。」
朱標冷靜下來:「我聽到了。」
朱標和朱元璋演完后,道:「他不必回來了,你帶著聖旨,讓他就地免職再就職,好好收拾浙江的爛攤子,等收拾好了再回來。我再給他派個欽差……」
「殺得好!」
薛知默失笑:「好了,正事重要,把你那點孩子心性收回去!」
葉錚的三弟子薛知默是永嘉學派代表人物艮齋先生薛季宣的後裔,對經學理論研究非常透徹,頗具辯才。
薛知默驚訝地瞪大眼睛。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現在的藍玉不僅是歷史中的殺神,還是一個有文化有城府的殺神。他這封信,戳中自家爹的心坎,自家爹肯定會保他。
朱元璋道:「若是普通太子,伺候的人從民間大選來,估計他們真會得逞。可惜標兒身邊的事,我說了都不算數。」
朱元璋拍著寶貝兒子的肩膀道:「他們擔心,常丫頭會在太子面前說你的壞話。他們看來是學乖了,知道在我面前扳不倒你,要等著太子歸位,告你一個功高蓋主了。」
「嗯。」朱標道,「常葳不為太子妃的利益,也不會大到他們鋌而走險。何況牽涉到了我娘,就算朝廷放棄了常葳,他們抹黑當朝皇后,不怕死?」
薛知默老實道:「沈家人言,他們此舉並非針對馬皇后,只是針對常葳。因為常葳聲望過重,頗具民心,又有與太子指腹為婚傳聞,恐為太子妃。若常葳為太子妃,井田制和屯田會永無止境的推行下去。常葳又為太子學生,定會為在太子面前……」
朱標誠懇認錯:「好!」
「細說細說。」朱元璋對藍玉印象極好,如果不是朱標聽錯,他肯定不會相信藍玉謀逆,「他怎麼氣性這麼大,又是屠莊子又是抓知府,誰惹到他了?」
朱標:「嗯?他們如此自信?」
薛知默道:「皇上肯定看出來了,不過皇上一開始就在太子面前維護你。我想在皇上眼中,你是子侄,十分縱容你。」
朱標轉頭看向朱元璋:「爹,你看,葉大先生的弟子,當個御史綽綽有餘吧?」
朱標道:「他們是將當代普通男子的心思套在了我爹身上,洪武皇帝豈是那等會為了自己的面子讓髮妻受言語侮辱的人?」
朱元璋表情古怪:「標兒啊,你知道有個典故,叫殺人誅心嗎?」
侍衛低頭道:「永昌侯派來送信的人就在宮外,太子殿下可要傳喚?」
藍玉在信紙後面用挺憨厚的語氣對皇帝道歉,他是看到有人謀逆,實在是太過氣氛,就起了殺性。他應該把人抓起來,讓皇帝審判他們。
葉錚的三個入室弟子陳啟、陳麟、薛知默,除了陳麟跟著朱標之外,其餘兩人都跟著藍玉。
從「程序」上來說,藍玉此舉顯然有大問題。但在封建時代,「程序」是否正當,是皇帝說了算。他爹說是蘇州知府膽子大,那麼藍玉此舉就是正當行為。
他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呆坐了半宿,然後十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