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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和長孫皇后聽得正仔細，見他不說了，皺眉道：「楊晨和你說什麼了？」

「什麼是上層建築？」長孫皇后難得不禮貌的打斷別人，一雙美眸中滿是疑惑。

紫宸殿中，李世民早已坐著等候，書案上放著一杯剛沏好的茶，許敬宗還未到，長孫皇后卻過來了。

「陛下，臣何時有此能耐了？」

見李世民喜歡，長孫皇後面上一閃而過的欣喜：「這是玉露香坊新出的香水，是楊家送進宮來的，臣妾聞著也喜歡，難得陛下也喜歡了。」

許敬宗咽了口唾沫，面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黃公公，陛下找下官，何事啊？」

「陛下精神矍鑠，眉眼舒展，看起來似乎有好消息。」長孫皇后雍容端莊，手中親自捧著一小蝶糕點，放下后盈盈行了一禮。

進了紫宸殿，許敬宗跪下行禮，起身後見長孫皇后也在，心裏便安定了幾分。

柳之允不動聲色看了眼許敬宗，木然著臉拱和_圖_書手道：「陛下，其實臣也是為了此事來尋陛下的。陛下，臣在學院中時便學習過有關經濟一事，經濟與朝政密切相連，絕不該像朝中個別大人所言那般，輕商人重國策，兩者當是一體。」

「我說幾位大人，這次煤價回落最大功臣便是被你們抨擊的一無所有的商人，有句話說的好，解鈴還須繫鈴人，當初若是陛下聽從你們諫言將一批商賈們殺了，那此時恐怕還沒有這些煤，所以說，因果循環還在自身，殺人有時候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而且大家都是讀書人，何必戾氣這麼重嘛。」

早朝結束，最是風光的許敬宗打算走人，還沒跨出去呢，就被黃玉笑呵呵的攔下了。

唐國公跟他說啥了？

沒由來的，許敬宗覺得不是好事，可自己今天好像沒幹什麼過分的事情吧？

黃玉搖搖頭：「咱家怎麼能猜到陛下在想什麼？許大人，還是趕緊隨咱家走吧，不然和-圖-書陛下等久了，可是要龍顏震怒的。」黃玉上前走了兩步，回過頭看他，「許大人，走吧。」

難不成陛下發現什麼端倪了？

李世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前不久許卿便在朝上放言說煤價不出一月便能好轉，如今不到一月卻已見效，這不是神機妙算是什麼？」

長孫皇后賢良淑德待人有和善，今日他老許的腦袋就多了一重保障。

但害怕歸害怕，許敬宗說到底還是個膽子大的人，而且他不僅膽子大，眼光也毒辣。

說到這裏，許敬宗故意停下來。

比如現在這個時候，如果把自己之前的猜測說出來，得罪的不單單是楊晨還有李世民。

李世民聽到楊家二字，腦海中掠過一道痕迹，但是速度太快，一時沒抓住，便不再多想，邀著長孫皇后落座和自己一道吃糕點。

許敬宗擦了把汗，艱難的扯出一抹笑：「走，走吧。」

「許大人，陛下有請。」

「柳卿你來得和-圖-書正好，朕剛想要問問你，這經濟一事究竟有何說法。」

「許卿神機妙算，竟然還有占卜之能，朕倒是小瞧你了。」

許敬宗差點沒嚇跪了。

李世民笑眯眯的幾句話，激得許敬宗出了一身冷汗。

柳之允想了想，道：「經濟基礎便是我大唐臣民在這一階段的生產力所決定的所有生產關係的總和，是基礎，而上層建築則是建立在此基礎上發展出的意識形態以及相適應的一切，譬如律法，制度。簡單來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而上層建築反作用於經濟基礎，二者乃是一體，如同人身，人要有頭，要有身子，如果沒了頭，這個人就是死的，如果沒了身子，那這個也是死的，需要兩者結合且不斷成長，才能是一個完整且具備思考能力的人。」

許敬宗一咬牙，努力把自己記得的幾個詞彙糅合在一起，開口道：「經濟與市場，市場與商人，商人與經濟，從某種角度來說和_圖_書，是一個循環！便如春去冬來，原本就是有定數的，價格上漲下落，也是有定數的，冥冥之中，都是有定數的。」

李世民並未說話，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再仔細一想，陡然背後一涼。

許敬宗說話語調陰陽怪氣的，膈應的那些以陳御史為首的朝官臉上青白交加，想要反駁，卻無從下手，只能恨恨的瞪著許敬宗。

李世民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清香，瞬間渾身都舒暢起來：「皇後身上的香味很是特別，朕倒是頭一次聞。」

黃玉進來了，見長孫皇后在愣了一下，直到李世民給他使了個眼色，黃玉才眉開眼笑的道：「陛下，娘娘，許大人求見。」

其實不光是長孫皇后，李世民和許敬宗也沒聽懂，連帶著黃玉，一屋子的人都看著柳之允。

定了定神，許敬宗拱手，一本正經：「臣之所以敢如此放言，其實也是有依仗的，不過並非陛下所言能掐會算，只是臣與唐國公交好，且和_圖_書又深知唐國公精通經商之道，也就是之前柳大人所說的經濟，臣記得唐國公曾經與臣談論過此事，有一句話讓臣記憶深刻！」

此時此刻，許敬宗有些後悔自己當初因為一時衝動而說的那些話了。

李世民聽得不明所以，但見許敬宗的神色，又似乎十分肯定，正想說什麼，就聽得門外來報，說是柳之允求見。

這大兄弟來的太及時了！

聽到柳之允進來，許敬宗猛地鬆了一口氣。

至於楊晨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

說是求見，但門口的許敬宗根本不想進，要是可以選擇，他現在只想趕緊滾回家去睡大覺。

不是賣關子，而是給自己爭取時間措辭。

臣子藏言卻不明言，等到事情被證實才告訴君王，這是大忌，明擺著讓君王去猜忌你，看你不爽，他許敬宗可不是傻子。

「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他就知道，陛下肯定是看出什麼來了，否則不會在無事的時候刻意將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