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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個小姑娘，一開始氣狠了便勇氣十足，現在洗了個換身衣裳，就冷靜下來了。

劉謙當即道：「公爺，我這是敬佩你啊！」

「如何，沒有想到要什麼要求嗎？」

「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楊晨轉著自己手上的扳指，「或許，再過幾日，自然而然便會知道了。」

「……」

「什麼要求都可以？」

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兒死了，而且還是在從楊家回去之後，莫名其妙的死的。

自己女兒和楊家的小姐有過接觸，是王夫人從來不知道的事情，她之前還納悶為什麼女兒要去楊家，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的緣故。

肅南伯不過是個冷門的伯爵，不算什麼，但是如果他們賠上身家性命也要拖死對手，也絕對是個棘手的。

小陽惹的事情還不算什麼大事，只不過就是小姑娘家家鬧騰罷了，楊晨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就等著肅南伯家中派人過來，給些好處也就差不離了，總不會鬧得太難看。

「什麼都沒有，那才是古怪，可能那人心思縝密，覺得太過明顯的證據容易被推翻，所以刻意弄了隱蔽的，總之……什麼都有可能，你先讓人去看看再說，別被發現了。」

這哪像是來找理的，分明是個來佔便宜的！

楊晨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心裏定了定。

她作為一個母親，若是對此都能無動於衷，放眼天下，恐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來，所以王夫人一雙眼睛猩紅，布滿血絲，看楊晨的時候，甚至帶著些許仇人相見的恨意。

「對了，最近就不要讓小陽出去了，這丫頭什麼都不懂，萬一被人算計了，錯手殺人才是倒霉，讓她安心留在家裡秀嫁妝吧。」

楊晨呼出一口濁氣：「所以這事八成還是衝著我們來的，這段時間要多警惕些，別被人栽贓進去。」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相信楊晨。

又對上楊晨這樣位高權重的貴人，氣場壓制明顯，連野心都變得ｈttps://www•hetｕbook•ｃom.coｍ謹小慎微起來。

「聽說是半夜弔死在房間里的，進去伺候的丫鬟端著水，一開始沒注意，後來一回頭才看見人直挺挺的掛著，據說小廝放下人的時候，都已經僵了，想來是死了好些時辰了。」

「王夫人，你若是信我，此事便讓我也來查一查。」

現在就讓小陽在家裡秀嫁妝，恐怕夫人知道了，會直接衝過來打架。

「要，你找幾個手腳利索的晚上去看看到底什麼情況，說不定能找到些什麼。」

以楊家暗衛的身手想要悄無聲息潛入肅南伯府，根本不算什麼大事。

不過三天，王小姐就弔死在家中，甚至連一點徵兆都沒有，這不難讓人聯想到楊家身上。

「王夫人今日來此，所為何事？」

王夫人正在氣頭上，對楊晨自然沒太多敬重和忌憚。

王夫人卻是搖搖頭，悲痛欲絕：「楊公爺，我暫且相信此事與你無關，你說的對，你楊家沒有任何必要對一個女子下手，但是其他人，也是如此，可偏偏我卻找不到女兒自殺的任何證據！我不相信她會自殺，我是她的母親，我清楚自己的女兒，所以我相信這件事有人在搗鬼，我也希望，此事真的和楊家沒有任何關係！至於剛才楊公爺說的幫忙，還是不必了，此事是我肅南伯府上的家事，伯爺自己會去查！不過若是最後查到和楊家有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劉謙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一個母親哭的撕心裂肺，縱是無情之人也不免動容。

「那……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就這麼突然去了，連我這個娘都不要了！偏偏昨日還是好好的，絲毫沒有什麼煩心事，可她……」王夫人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

好歹人家剛死了女兒，還懷疑跟自家有關係，要是笑得太開心，很有可能會把對方刺|激到，到時候要是怒火攻心氣死在楊家，那才是真和_圖_書的禍不單行。

也有人說他是個極其跋扈囂張的人，便是對上權貴也絲毫沒有退卻之心，而對自己人，又是極其寬厚溫和的。

「公爺，那肅南伯府上是不是也要盯著？」

王夫人沒想到楊晨會這麼誇讚，當即忍不住淚如泉湧，一旁的女侍連連遞上帕子輕鬆安慰，好一會王夫人才逐漸穩住情緒，一雙眼睛紅彤彤的。

可不能見血啊。

肅南伯府上下滿是白色，連燈籠都是白色的。

王小姐這才落落大方的走了，出了楊家大門的時候，深呼一口氣，居然發現自己剛才在楊晨面前連喘息的聲音都是小心翼翼的。

劉謙撇撇嘴：「公爺，都是你到處亂跑，否則我現在能沒有閨女？說不定還又生了倆兒子，我們都一家五口了！」

失了崽子的母老虎，可沒什麼干不出來的。

這種感覺便是在自己父親跟前都從未有過。

「若是王夫人不信我，那我也無話可說，但說句公道話，區區一個小姑娘，楊家對她不利，又有什麼好處？」楊晨定定的看著她，絲毫不見窘迫，十分的淡定從容，「我倒是覺得，此事再過兩日，恐怕就會有人動些手腳。」

這件事如果被有心人惦記上，往楊家身上潑髒水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天王小姐從楊家出去，滿大街的人都看到的，肅南伯家的人自然也打聽得到。

「我從來沒想到我的女兒會尋死！若不是親眼見到屍體，我也不敢相信！楊公爺，我只求你一句實話，當日小女來府上，到底發生了何事？」

劉謙撓撓頭，覺得公爺膽子越來越大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回了長安，會不會倒霉。

閨閣女子常日無聊，閑來無事自然會拌嘴不合，這在各家大族之中也是極其常見的，不算什麼稀罕事。

所以當天夜裡，便有四五個高手出現在肅南伯府的圍牆上。

劉謙說著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心裏也有些惋惜凄涼，但是這消息和-圖-書對楊家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消息。

王夫人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看著楊晨，眼中一片迷茫之色。

如果真是有人害的，肯定會留下明顯的線索，可是王夫人剛才說了，什麼都沒發現，王小姐死的十分蹊蹺。

儘管她現在並不認為此事和楊家有關，但她之所以來，也無非是只找到楊家一個可疑方向而已。

正廳上設了一處靈堂，白日去找楊晨的王夫人正在哭天搶地的痛哭，眼見馬上就要昏厥過去。

……

一溜煙不見，隨後便笑嘻嘻的去找人去了。

楊晨默默的拿過桌上的杯盞，劉謙眼尖的看見他動作，在他沒來得及砸出來的時候，飛也似的跑了。

這分明就是兩類人嘛。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男子，會有一個小陽那樣的閨女。

楊晨忽然覺得背後有一道敬佩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楊晨自詡閱歷豐富，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可陡然間對面的婦人如此隱忍痛恨的眼神，還是讓他不自覺的心中一驚。

王夫人一愣，似乎腦子有些不夠用：「什麼手腳？」

光是想想，恐怕都會嚇退不少想尋死的人。

楊晨一腳飛過去：「誰告訴你現在成親的！你懂個屁，連個閨女都沒有！」

「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已經清楚了。」楊晨打算她的話，按了下茶盞，「此事說到底是你吃了虧，這樣吧，你有什麼要求，提出來，只要我能辦到，都會滿足你的。」

楊晨正色道：「夫人，我楊晨的人品再如何差，也不會對一個小姑娘如何，所以我也沒必要說謊話誆騙與你，當日王小姐因為身上被我家閨女弄髒，生氣惱怒故而來尋我要個說法，不過是小姑娘家之間的摩擦，我自然不會偏私，所以罵了我女兒一通，還答應王小姐可以向我提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只要我能做到，斷然不會拒絕！實不相瞞，就連今天，我都還在等王小姐想好條件來尋我。」

果然下午的時候，和圖書肅南伯夫人便帶著一幫下人小廝氣勢洶洶殺過來，但到底是高門顯貴家的女子，雖然是來找麻煩的，但是也努力克制自己的儀態，不至於讓人落了話柄去。

公爺私自定了和房家的婚事，也勉強是事出有因，夫人那裡想要怪罪也挑不出錯來，更何況房明煦的確是個青年才俊，滿長安想找他當女婿的人，恐怕都能踏破房家的門檻。

劉謙點點頭，看了眼已經上了馬車的王夫人，車軲轆壓在水泥地上，聲音頗沉。

等到王夫人踉蹌的被人扶出楊家，劉謙才開口道：「公爺，如果王小姐不是自殺的，那肯定另有原因，但是肅南伯一家素來低調，也沒聽說過得罪什麼人啊。」

但是同意定親，和直接嫁女兒是兩碼事。

劉謙這才點頭應下。

楊晨不是什麼事都會攬在自己身上的人，但是現在他有種想要幫忙的衝動。

王小姐一臉愕然的看著楊晨。

楊晨坐下，面上也不敢笑。

可就像楊晨說的，弄髒衣物，不過是小姑娘家之間的摩擦。

死這個字說的容易，可若不是瞬間死絕，無論溺死弔死，都是極其難受的。

見她問的還算客氣，楊晨微微鬆了一口氣。

「你這是什麼眼神？」

王夫人緊緊攥著掌心，長長的指甲掐入肉里，似乎在極力隱忍自己的怒火，好半晌，才啞著聲音，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楊公爺，我家小女三日前曾來楊家，後來便毫無徵兆上吊自殺，你可知道其中緣由？」

但是楊晨沒想到，不過過了三天，那個王小姐竟然死了。

「我……我能回去想嗎？」話才剛說完，她就想咬了自己的舌頭。

若說要是為了這件事尋死，就是打死她也不信！

會尋死的，多是那些如何打罵都不會有所回應的人，這些人才是真正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自然也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更何況那還是一個從小到大沒受過委屈的姑娘，連小陽把她推進泥巴田裡都能氣得頭和-圖-書暈腦脹，獨自一人上門來討說話，這樣一個嬌生慣養又會記仇的姑娘，怎麼可能會想不開去尋死？

王小姐輕咬下唇，實際上她被氣狠了，根本沒想過到底自己要什麼樣的處理結果，或許是把小陽痛罵一頓，又或許是楊晨親自處罰她。

「你的意思是，是我耽誤你生孩子了？」

王夫人眼眶子里滿是淚水，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王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頭：「好，今日多有叨擾，我先告辭了！」

楊晨失笑，點點頭：「可以，我先派人送你回去，順便送些禮向肅南伯配個不是。」

但是現在小陽不在，楊家就直接讓她提條件，她反而不知所措起來。

楊晨下意識往邊上挪了半個屁股，劉謙和他心有靈犀，便往邊上邁了一步，打算對面的王夫人如果當場暴走，就先把楊晨架走再說。

坊間傳聞楊晨乃是當今世上最偉大的人，他的偉大滲透到方方面面，無數學子以他為楷模，立志要為大唐為天下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真的，您當初敢私自定下和房家的婚事，就十分勇氣可嘉了，現在還敢做主成親，那就更厲害了！」

劉謙嘆了一口氣：「王家人都沒找到，恐怕是什麼都沒有吧。」

楊晨聞言不為所動：「父母愛子，理當如此！既然王夫人不需要我楊家插手，那我也不會隨意干預，不過這件事我會注意的，若是被我發現了蛛絲馬跡，也會告知王夫人。」

王小姐站在門口想了半晌，只覺得那人年紀輕輕，雖然看似雲淡風輕，但實際上卻自有一股乾坤在手，天下大事似乎都不是什麼難題。

「此事我也覺得甚是驚詫，剛一聽聞時還訓斥了下人，畢竟當時王小姐登門，我也是見過是，是個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好姑娘，如此才情，放眼天下也難尋，但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想不開尋死，說句不恰當的話，王小姐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勇氣，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