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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蓑衣還披著，水流如注，文盛踩著馬凳一躍而上，衣角被濕了一塊，站在蓋頂下，利索的將蓑衣解下：「長孫，僮僮哥應該要到驛站了，我們現在才趕過去，來得及接人嗎？」將蓑衣遞給一旁的僕從，自己鑽了進去。

「這是誰家的？」

狄仁傑皺著眉頭看著百米開外的一大幫人。

「不必了，一個公子哥還能鬧出什麼事情來，我們還是先去見陛下要緊。」

「咳，可以壓，比如強迫他們借絲給我們，就像那個徽商，一看就是個奸詐小人，他要是不肯借，我們就威脅他，但是還還是要還的，這是道德底線問題，你說對吧？」

「這簡單，交給我！」長孫延拍著胸脯保證，「明天我就讓他乖乖拿出來！」

裏面染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暖爐，驅散外面雨水帶來的寒意，還有一個小几擺著，上頭放著三盤水果，葡萄，哈密瓜，還有一疊小龍眼。

「別啊……算了，等賺到錢之後再說吧。」

楊晨在屋子裡等了一會，就被丫鬟叫去吃晚飯去了。

「你什麼意思？」長孫延搓著手，「我們要幹什麼，你快說！是不是要把那個徽商的絲全弄來啊？」

「你也是，差那麼一兩天嗎？明天再去不也行。」文盛撿起一顆龍眼往嘴裏扔，「我已經想過了，我們可以把借來的絲，悄悄轉賣給皇商！當然了，賣掉絲的消息肯定不能讓人隨隨便便知道，要不然會挨罵的。」

長孫延面上一紅：「我看著比你大。和圖書」

程雅雅一直守在平板充電的地方。

長孫延沒回自己家，而是徑直往商業街上去了，身邊跟著十幾個長隨小廝，都穿著長孫家的制服，一路上看見他們的人，都閃的遠遠的。

「你怎麼樣了？」楊晨一腳邁進來，這幾天過的太安逸了，果然還是這種日子最適合他。

聽見楊玟在喊自己，楊文盛非但沒慢下來，反而跑的更快了。

章蒙神色嚴肅，他也沒想到，地雷的來源查來查去，會落在長孫無忌的頭上，火器營又有內賊痕迹，這下兩個案子都落在長孫無忌身上了，就算沒有嫌疑，也少不得脫皮一次。

僮僮點頭，道：「河北道的絲價，和長安那個徽商說的一樣，也是一兩，有些少許便宜點，但是算上運輸人力物力，卻也差不多了。」

「大人，楊公爺來找您了。」管家垂手而立，說話的聲音不輕不重，傳到章蒙耳朵里，還以為長孫無忌親自上門來了，嚇得他一個機靈瞬間清醒過來。

翌日，長孫延就帶著人過來了，還有捆的嚴嚴實實的好幾輛馬車。

「一共三萬斤，全部都在這裏了！」

在章蒙那裡溜達完，楊晨就去找周言敬喝茶去了，直到日落西山，才又回了家。

噼里啪啦的雨越來越大，院子里有泥土被濺起，落在鞋背上便是一塊污泥，文盛連忙往裡跑，站在沿廊上，水珠連線般落下。

楊晨微微頷首。

「原來如此，那……借絲了嗎？」

「那只是體積上的，你和*圖*書要是不願意，那就算了。」

查長孫無忌，的確是很棘手，背後的勢力群魔亂舞，被夾在中間的，不管怎麼做，都不會好受。

翠嫂從廚房裡拿出一把傘來，一邊開傘一邊道：「三小姐，您先回去等著，我這邊做好了馬上送過來。」

楊文盛跑了出去，長孫延的馬車就在外面等著，長孫延掀起一個角，探出腦袋張望：「文盛，這邊，這邊！快上車！」放下車簾，踹了一腳外面駕馬的車夫，「快讓人進來！」

「怕什麼，他們敢說什麼，我就讓人去揍他們！」長孫延囂張至極，朝著外面催促一聲，馬車馬上動了，朝著驛站狂奔而去。

「好大的雨啊，天黑了都還在下。」

「但這是我查出來的事實，無可辯駁。」

「對！要問他要絲，但是看他的態度，是只賣不借的啊……」

長孫延心說你這個道德底線也不是很高的樣子。

長孫延的衣服濕了不少，罵罵咧咧的走進來，一抬頭，看見住在驛站的僮僮出來，面上瞬間掛上笑意：「僮哥！」

這一次，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徹底睡不著了。

「貨是有了，但是要怎麼操作才能賺錢啊？」長孫延摸著下巴思索。

「來見你唄！快跟我們說說，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啊？」

文盛嘴巴張大：「那人不是只有兩萬斤嗎？你上哪多弄來的一萬斤啊！」

「……」章蒙揮揮手讓管家去倒茶伺候，苦笑一聲，「校長，您就別埋汰我了，我也不想啊，剛才狄和_圖_書仁傑還來找過我一趟，我差點沒招架住，這案子落在我頭上，實在是難受。」

第二天一早，雨水已經停了，空氣清新，長孫延起床后就坐車走了。

「我們賣給皇商！但是想要拉起價格來，必須要有大量的絲，僮僮哥，你借絲的時候，是多長時間，還的是銀子，還是絲啊？」

僮僮只能先領著他們進屋，命人給他們煮薑湯之後，才道：「我馬不停蹄去了兩天，找了十幾家有絲源的地方打聽，知道他們的絲大部分都是供給了長安之地，這邊商賈眾多，外來的行商更多，比之沿海地區也不逞多讓。」

「你不能老是以權壓人，這樣哪裡還有什麼意思。」文盛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我們要做有追求的人，就算以權壓人，也不能做的太明顯。」

僮僮皺眉，見他們一身狼狽，沒好氣的道：「你們下雨天的過來做什麼？」

文盛看了他一眼，按下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白|嫩肥爪：「我比你大一點，你要叫我大哥才行。」

章蒙正忙得焦頭爛額，一眾文官典吏都往他跟前湊，從早至晚，連喝口水都要被人盯著，他差點就犯抑鬱症了。

「按照你說的，我簽的是還絲。」僮僮從懷裡掏出一份按著手印和簽著名字的契約，道，「時間，是一個月。」

「狄兄，這次進宮，怕是要天下大變了。」

堂堂長孫府，三朝元老，陛下的親舅舅，這足以引起朝堂震動了。

「這也不少了！」文盛一拍桌和圖書子，「沒想到我們這麼快有貨了。」

「借了，但是只借到一萬斤。」

今天僮僮回來，他說好跟長孫延一起去城外接的，沒想到竟然就下去了。

「太陽已經落山了，正巧這個時候就下雨了。」楊玟今天回了娘家，帶了一車的東西，還有南邊特有的筍乾，特意從去廚房下湯，天上就下雨了。

文盛和長孫延分別看了契約，有些可惜：「一個月，時間有點短了呢。我們得抓緊時間才行。」

長孫延眨眨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到底壓不壓人？」

話音剛落，轟的一道聲音突然響起，眾人齊齊一驚，但是這麼多年過來了，他們竟然也習慣了。

……

文盛轉頭，也看見他了。

這個時候天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帶著涼意。

「文盛！這小子什麼情況，跑這麼快！」楊玟嘟囔了一會，想著反正也有人跟在他身邊，就往飯廳里去了。

「不知道他打算怎麼辦。」文盛說了一句，僮僮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主意了。」

「僮僮哥。」

僮僮看他們的樣子，忍不住道：「會不會不太好，人家只是正經在做生意。」

雨落的太大，兩個人索性沒有回去，各自派了人回去報信，就在驛站住下了。

程雅雅搖頭：「沒有任何進展。」隨即目光落在平板上，上面充電的顯示讓她不得不沉下心來，按照這個速度，她都懷疑要充電半個月，不過好在不用全部充滿，只要能維持正常通話就行，但就算是這樣，也要www.hetubook.com.com不少時間。

「長孫延？」狄仁傑哂笑一聲，他剛從火器營回來，手裡掌握的證據足以讓長孫無忌剝下一層皮來，他孫子還在這裏招搖過市，當真是個紈絝子弟。

「大不了我賺了錢，分他一部分嘛！」

「准又是誰在亂折騰呢！」楊玟沒好氣的翻個白眼，正好瞅見楊文盛披著蓑衣往外跑，「文盛！都要吃晚飯了，你去哪裡啊！」

「那小子胡說八道，他有三萬斤庫存的！被我打了一頓就全招了，明天還會有五萬斤運過來的，是目前市面上全部的庫存了！」

馬車抵達驛站門外，有吏員認出來是長孫府的馬車，忙殷勤的打了傘上來接人。

這倒是真的。

「你說誰來了？」

「大人，要盯著點嗎？」

「那最好不過了，這樣一來就不必往南邊跑了。」文盛笑著道。

狄仁傑先去了一趟大理寺，隨後跟刑部官員商議了案件進展，這才遞了奏章往皇宮去，等到宮中傳來消息，這才和幾位同僚一道進了皇宮，其中，就有章蒙。

「回大人，好像是長孫府的小公子，他帶著人往住宅區去了。」

「應該來得及吧。」

「是我來了！」楊晨手裡搖著扇子，風流雅緻，倒是有一股子文流的氣，但下一秒他就破空了，「小蒙，你看起來跟縱慾過度一樣。」

相比章蒙有些緊張，狄仁傑更淡定些。

「對，你說的對！兄弟，這次要是真的賺到錢了，我……我就跟你拜把子！你叫我一聲大哥，我以後罩著你！」

僮僮這才沒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