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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巧？」楊晨饒有興趣的眼神掃過他，小乞丐似乎並不畏懼，睜著略凹陷的大眼看著楊晨。

「就是這裏了！」小鐵指著門口道，神色激動。

「沒問題！」楊雪替楊晨答應了，招招手叫小鐵過去，「我看你許久沒吃過東西了，讓廚房給你煮一點小米粥吃吧。」

這個時候楊晨也抬起頭，看向他們。

當然他也有顧慮的，距離上次自己跟著嬸娘過來，已經有好些時候了，說不定那些人已經不在了呢？

「求求你們了，救救嬸娘吧！還有其他人，他們都很痛苦，是沒有辦法才去搶劫是……」小鐵撲通一聲跪下，瘦小的孩子眼神里滿是祈求。

小鐵如願以償的見到了自己的嬸娘。

「好，我帶你們去！不過那條路我只走過一次，我要好好想想，你們要有點耐心。」小鐵說道。

「是有些巧，不過我查出來暫時是這個樣子。」房明煦覺得，一個孩子也沒必要喬裝改變，因為這有什麼好處呢？

實在是牢房過於陰暗潮濕了，否則在這大夏天的，怎麼會覺得太陽暖和。

房明煦一把拉住他，見他還欲掙扎，道：「那地方周圍都是官兵，沒有人能進去，也沒有人能出來，你嬸娘不可能會被賣出去的。」

「那你們之後呢？沒有再買到福壽膏嗎？」楊晨平靜的問道。

「岳父，我查出來這孩子就是那群匪徒聚集地里跑出來的，他在那裡還有一個嬸娘，因為嬸娘生病，加上他年紀小沒人太注意，這才跑出來的。」房明煦道。

那些所謂賊匪原本就是一群偷走無路的百姓，加上很多人因為沒有福壽膏而毒癮發作，官兵幾乎沒有耗費什麼力氣就把所有人都抓起來了，其中就有小鐵的嬸娘，抓到她的時候已經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手裡拿著一桿煙槍渾渾噩噩的，叫她也沒有反應，直接就被抬走了。

房明煦想了想，還是打算過去看看。

房hetubook.com.com明煦心中有數，現在官兵只是將那地方包圍起來，若真要將他們抓起來，也十分容易。

房明煦回了房間寫奏章，從洛陽到長安，很快就能收到回信。

楊晨笑了一聲：「這事不用你說，朝廷也是要解決的，既然是一群受害者，那情況就不一樣了，明煦，想辦法將那些人都安置好，不要傷了他們，等他們所有人的身份都調查完了，再處置不遲。」

「劉謙，你去盯著審。」楊晨說道。

每每那東西沒有了，許多人都會倒在地上瘋狂的大喊，掙扎，甚至用利器傷害自己，在無比痛苦的深淵里苦苦掙扎，卻怎麼也找不到救命的繩子將自己從泥沼里拉出來，那種無力的感覺，讓人崩潰，恨不得想要殺了自己。

那是毒藥，卻比毒藥還要兇狠！

他動作輕飄飄的，好像一片羽毛，落在牆頭的時候也沒有聲響，風刮過似得，任憑對方耳力有多好，只怕也不會發現。

「說的對，讓她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楊晨看了一眼，給劉謙遞了個眼色，劉謙頷首，當即翻身上了牆。

小鐵的眼神里，充滿了驚訝和嚮往。

小乞丐原來叫小鐵，他對房明煦比較信任，聞言道：「他們都得了一種病，那病什麼大夫都治不好，花了好多錢，家裡的錢都用完了，我嬸娘也惹上了這種病。」

沒多久劉謙就出來了，手裡拎著兩個給敲暈的人。

坐牢是基本的，不過很有可能坐牢也是在幫他們戒毒。

「是一種什麼病？」楊晨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靈氣，看起來很穩定，但是十分稀薄，他倒是更好奇，這一身的靈氣是從何而來的。

洛陽某個小巷子，小鐵第二次走錯路。

他們既然答應了，那應該不至於騙自己。

房明煦摸摸他的腦袋：「不著急，無妨，慢慢走就是了。」

總之，這些人不https://m.hetubook.com.com能再放任下去，要是所有人毒癮發作不受控制，那跟一群喪屍潮就沒什麼區別了。

一碗小米粥就被收買了，這孩子一點前途都沒有……楊晨心裏腹誹著，目送著楊雪帶著小鐵去廚房喝小米粥。

好不容易等他擦完眼淚，劉謙拎著那兩個剛醒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人過來。

「對，就是他們……這……這到底是怎麼了？」她什麼都不知道，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個大牢裏面了。

「公爺放心，我保證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問出來！」

「小米粥……」小鐵眼睛驀的一下亮起來了。

楊晨沒有明說，縱然是受害者，可是做了打家劫舍的事情，那麼還是要付出代價的。

楊晨摸著下頜，道：「這麼說，你們到了洛陽之後，也能買到福壽膏，只不過少了一點而已？」

「嘿嘿，公爺，裡頭就這兩個人，我直接給打暈了，小乞丐你看看是不是他們倆？」

小鐵吃飽喝足，又得知自己嬸娘已經被官府帶回來了，秉著對官府的信任，小鐵忍住了要去看嬸娘的衝動。

他親眼看見自己唯一的親人變成這幅模樣，他想要幫忙卻無動於衷，他痛恨那個讓嬸娘上癮的東西，但是偏偏沒有那個東西，嬸娘就要死，不，是生不如死，就像是一頭原始的野獸在發狂，什麼理智都沒有了，野蠻的像是荒野中的餓狼，那雙眼睛甚至也像餓狼一樣發著光，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心驚膽寒。

小鐵重重點頭，腳下步子卻快起來，他恨不得自己現在就找到那些人。

「這人心思好歹毒，這是要毀我大唐天下！」楊雪俏臉上滿是慍色，「小鐵，你帶我們去找那個地方，好不好？」

「這些地方長得實在是太像了，不過我確定不是這裏，那地方這裡是要往右邊拐彎的，左邊是一個死胡同，牆角還放著竹竿，那些竹竿顏色都褪盡了hｔｔps://m•hｅｔuｂｏoｋ•ｃoｍ•com，一看就是放了很久也沒人動的！」小鐵解釋著，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講這些細節，也是為了體現出自己的確記得很清楚，只是剛進來的時候這個巷子實在是太相似了。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那病是因為一塊塊的黑色泥團，那泥團會上癮，一旦上癮，就必須日日吸食，要不然會痛苦的抓狂，甚至還會傷到自己和身邊的人，那模樣簡直就是瘋子！」小鐵陷入了回憶中，他臉上露出了恐懼和痛苦的神情。

房明煦察覺到他的不尋常，伸手扶住他，同時開口道：「你說的那個東西，就是福壽膏，這東西你們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福壽膏？」小鐵的神智似乎被這三個字拉回來，「對，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的，福壽膏，嬸娘為了買這個東西，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賣掉了，還有人為了這個東西，連自己的女兒，兒子也都賣掉了，嬸娘她不肯賣我，她就很難受，她難受的差一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是我把胳膊放在她嘴裏，她咬出了血，差點就把我胳膊上的肉全咬下來……嬸娘她快不行了，沒有福壽膏，我再不回去，她可能就要被其他人賣掉去換錢了！我要回去找嬸娘！」

楊晨問道：「你們那裡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當天下午，受命圍困的官兵就動手了。

楊雪帶著小鐵出了牢房，站在太陽下面暖洋洋的。

小鐵的嬸娘看起來很蒼老，完全像是一個奶奶，她被折磨的形銷骨立，兩頰凹陷，面色蠟黃，是那種完全不健康的臉色，連嘴唇都是發白的，眼下的一對烏青更是顯得她整個人有些可怖。

「有過，但是不多，是進了城之後找到的，但是很少很少……」小鐵似乎意識到什麼，「那東西有問題對不對？只要碰過它的人，就全部都跟瘋了一樣。」

「我……我沒見過，不過我聽他們說ｈtｔｐs://m•hetubｏｏk•ｃｏｍ.ｃoｍ話的語氣像是外面的人，有點蹩腳，嗯……我嬸娘肯定知道是不是他們！」

那畢竟是個大人，而且是個不受控制的大人，想要從官兵的眼皮子底下闖出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楊雪在後面笑著，神色溫柔，這讓小鐵更不好意思了，臉蛋紅彤彤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熟透了的番茄。

那東西比毒蛇還要令人畏懼，因為一旦沾染上就永遠不可能戒掉。

「那東西會令人上癮，時間久了，身體會變得很差，而且會離不開它，到死都離不開，要是沒有強大的意志戒掉，那麼一輩子算是毀了。」房明煦語重心長，不過讓他覺得欣慰的是，小鐵還是一個孩子，在那樣的環境之中，卻沒有染上福壽膏，可見是一個心性堅定的人。

他一定要把那些害了嬸娘的人全部抓起來！

「好了，這件事馬上就去辦，怎麼樣，你可以帶我們去找人了吧？」楊晨說道。

「是從殺豬高手裡買的！他是個殺豬的，但是他賣福壽膏，很多人都是從他那邊買來的，不過殺豬高已經死了，他沒有福壽膏了，就被發了瘋的人用刀砍死了，砍了十幾刀，整個人都是血……也是這之後，大家就很難弄到福壽膏了……」小鐵似乎是見過殺豬高死狀的，臉上露出幾分恐懼，不過很快便消失了。

房明煦道：「我們來洛陽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原本我以為是一群打家劫舍的賊人，如今看來，倒是另有隱情，小鐵，你嬸娘和其他人的福壽膏是從誰是手裡買來的？」

小鐵道：「嬸娘，你之前買的福壽膏是不是從他們那裡買來的？」

小鐵暴起的青筋鼓動著，他的臉色也變得通紅，血液在快速的奔走，甚至讓他眼前出現一陣一陣的白，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暈倒。

果不其然，李治得知內情之後就命房明煦立刻行動，將受害百姓全部安置好，再找大夫給他們治療，另有嚴重作姦犯科的，則流放美洲去和*圖*書做苦力，其他的則在治好之後放回原籍，不得在洛陽逗留。

「他們……」

原本也是一些無辜人，沒必要害的他們沒了性命。

「好！我當然願意，不過……你們能不能先救我嬸娘！她沒有錢了，她一個人跟那些人在一起很危險的！我擔心她！只要你們幫我把嬸娘救出來，我就帶你們去，我說到做到！」

但小鐵看見她就撲進了她懷中，大聲哭泣起來。

毀人一生不算，還有可能會致死，這東西比毒藥還要毒上三分，要是在大唐百姓之中流傳開來，那大唐會是什麼下場，根本不用多想。

而他們那一群人，全部都是如此。

房明煦是在剛吃完午飯之後回來的，那小乞丐換了一身衣服，小臉洗乾淨之後看起來還挺白凈，只是因為過於瘦弱，顯得有些單薄，好像風一吹就會倒。

很快，小鐵終於找到了他描述的地方，左邊是個死胡同，那裡放著的竹子也還在，跟他說的一模一樣。

一旁的楊雪一直靜靜的聽著，如果說她之前不清楚福壽膏的作用，那麼現在，她對這個東西已經到了深惡痛絕的地步。

「外邦人？」房明煦頓時想到布魯塔，臉色陰鬱，「看樣子，在我們發現之前，他已經散布了許多福壽膏出去售賣。」

房明煦看了他一眼：「小鐵，問你什麼，就說什麼。」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問這個的時候，而且，他也不打算自己拉低身份來問這件事，若是有緣分，他必然會知道的。

「是的！」小鐵重重點頭，「我知道哪裡有賣的，只不過現在還有沒有我不知道！我跟著嬸娘來過一趟，嬸娘不願意我接觸，所以我只是站在門外，沒有見到裏面的人，但是我聽見嬸娘說話的聲音，是好幾個男人，說話還有點口音，卻不像是我們大唐的人。」

小鐵雖然不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但是能住在這裏的人，肯定都是大官。

不過他得先上書天皇天後，取得同意之後才能開始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