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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零說的這番話很有哲學意義，但顯然這不是重點。

猛鬼眾將一個麻袋扛了出來，扔在了地上，裏面扭動著一個活人。

「B區，情況正常，沒有異象。」

「也就是說這是座完全乾凈的島？」愷撒低問。

「得早點下手才行，不然的等到他真地龍化完畢，就只有強大的鍊金武器才能切開他的鱗片。」宮本岸正吹了吹槍口的煙，像是剛表演了一場魔術。

「今年的客流量稍微增加了些，但也算是正常水平。」烏諾維奇說。

土著圍著篝火跳舞，遊人摟著姑娘拍照，各色的肌膚，異國的服飾，原始與文明，啤酒與火焰，女人與男人……這座島嶼逐漸變得像是世外桃源。

「你害怕嗎？第一次執行任務。」零看著西子月的眼睛說。

……

晚上六點三十二分，行動終於開始了。

被零這麼一說，西子月也反應了過來，商店門前的鸚鵡、藝人手中的蛇，觀光用的馬車……所有的動物都在害怕。

密集的通訊網已經伸入到了佐戈島的各個角落，愷撒坐鎮在羅馬之星頂層的會議室里，接收著來自各個方向的信號。

「我常常在想，有沒有哪天我一覺醒來，會發現一切都不是真實的。」西子月低聲說。

他除了是黑薔薇教團的成員外，還是前卡塞爾執行部的A級精英專員，目前正處於叛逃狀態中。

狂歡的氣氛持續蔓延，海水沉鬱得像是黑色的寶石，橘紅色的燈火浮動在水中，如小舟般搖曳不定。

他就這麼以半人半龍的墮落姿態靜靜跪坐著，眼瞳指著上空，說不出是因為痛苦讓他的脊背挺直了，還是嚮往天空的自由。

西子月則一邊用吸管咪著飲料，一邊張開側寫觀察周圍。

像是一場充滿宗教儀式感的邪惡獻祭，信徒將自己點燃，將自己作為祭品奉獻給魔鬼。

當側寫張開之後，無數個世界在她的世界中交疊了起來，不同時代的人出現在了同一時空，人影與人影之間相互穿過，真正重要的線索反而被阻斷了。

猛鬼眾將麻袋解開，露出了裏面一張驚恐失措的少年面孔，他隱約明白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強烈扭曲了起來。

眼前的景象讓西子月想起了以前逛過的青島啤酒節，也是這麼一大群人在吃吃喝喝跳跳，高分貝的電音拉滿，像是一個大型的露天酒吧和_圖_書。

「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是招蟲體質，蚊子很喜歡叮我。」零將胳膊露了出來，上面還真就一堆被蚊子叮咬后的包。

西子月看著黑夜的天邊，燈塔的光層層浮動，像是夢境般不真切。

「當然不是，最強的傑作叫做『天鵝血』，我們這次剛好帶了四份在手上。」宮本岸正拍了拍自己身下的箱子，唯獨這個箱子沒有打開。

兩個槽點：

「能描述一下亡魂的具體樣子嗎？」零少有地好奇。

「比如那邊，你看到牆上刻著的幾道橫線嗎？」西子月指了指不遠處牆壁上的痕迹。

這……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曾經有個乞丐在那裡乞討，那上面的記號是他的收入記載。」西子月說。

帕西開口：「歐洲是秘黨的傳統根據地，經過長達數千年的發掘，有關歐洲的大部分龍族秘密都被解開了，其中就包括這座佐戈島。」

白人男子緩了好久才將驚恐壓下來：「莫夫洛托雞尾酒就是你們最好的作品嗎？」

進化藥劑果然如傳聞中那般有效，猶如在人體的血管里進行一場硝酸銨的化學實驗，哪怕再弱的混血種都能依靠這種藥劑從體內榨取出偉大神聖的力量——

而當黃金瞳大規模點亮，變成大火焚燒的森林，就會造成這種地震災難來臨般的前兆，動物大規模恐慌。

他輕輕踹了這具屍體一腳，讓它倒了下去。

「交易結果十分順利，主教讓我轉告您，請您耐心等待，會有好結果的。」一名手下來到他身邊說。

按理來說，這些子彈能輕易洞穿人體，即便混血種的體質強於常人，也就是多開幾槍的事。

「有什麼發現嗎？」零忽然發問。

零一邊玩著手機，一邊用餘光來回掃動左右，目光里充滿了警惕。

那是一棟古建築的牆壁，歲月在上面留下了蹉跎的痕迹，不過的確依稀可以見到幾道橫線，像是某種記號。

……

上十雙黃金瞳點燃，雙方都不打算在交易氣勢上落下風。

……

「她的確是個忍者，接受過正統忍者訓練，她告訴我手是『兩星』，肩胸是『遠山』，手肘是『峰谷』，只要注意這三處位置，就能洞悉到敵人的攻擊軌跡，這個戰鬥技巧幫了我許多忙。」

布置在島上的眼線也同樣帶來了好消息，沒有發現可疑人和-圖-書員。

如果真把側寫用深了，說不定就會永遠地困在迷宮中。

稍作思考之後，西子月點頭了：「有一點害怕，還有一點覺得不真實，雖然龍族文明的秘密很震驚，但我接觸它也就一個多月，相比起我這十七年的人生，它顯得還是太短了。」

「是，我會沉住氣。」對方點頭。

「喂，告訴裏面正在談判的人，交易取消，趕快撤退。」巴徹將酒瓶放下，渾身的肌肉都收緊。

「大聲希音，隻影零落，一句中國的古詩，意思是安靜，這是學校幾年前流行起來的梗，到底是誰帶起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了。」零說。

這裏已經是佐戈島地下很深的位置了，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有酒吧，有白粉交易，有娼館，當然也有賭場，這裡是違規挖出來的一塊地方，佐戈島警局都未必知道這裡有這麼一處法外之地。

不過當這兩個槽點結合在一起時，居然像負負得正一樣，變得無比正常了起來……不愧是零，總能有些奇奇怪怪的朋友。

一名日本人模樣的男子掀開了頭頂的兜帽：「宮本岸正，猛鬼眾成員，代號為角行，目前正處於被通緝狀態中。」

「主教？不好意思，沒聽說過貴教的等級體系，能否簡單透露一下？」日本模樣的男人笑著問。

在他的對面，一名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則摘下了墨鏡，同樣以真容示人：「我的名字不重要，黑薔薇教團成員，等級為主教。」

……

根據安排在卡塞爾的內線情報人員透露，目前執行部還沒有發現這座島上有異動。

猛鬼眾立刻動了起來，成排的金屬手提箱放下，打開之後，低溫的白霧瀰漫了出來，裏面是成組的石英玻璃管，裏面裝滿了彩虹般的液體。

獵殺的盛宴，馬上就要開始了。

「所以如果你覺得一切不真實的話，不妨試著寫日記，等到你迷茫了之後，就打開看一眼，到那時你會知道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零說。

「發生什麼事了？」手下還不明所以。

這……如此古意盎然的用語，那也許就真的是忍者沒錯了。

「你還會玩梗？」西子月吃驚。

「這座島上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的神話傳說吧？」愷撒沉吟發問。

龍的力量！

霎時間，數把霰彈槍在少年背後開火，他的脊背像是瓷器一樣粉碎了。

這樣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痕迹還有很多，有人從教堂的鐘樓里被推了下來，在磚石鋪成的路面上摔死，賣藝者日復一日地盤坐在路邊，在上面做出印記……還有軍隊的戰馬從街道中心呼嘯而過，西子月至今也能聽到鐵蹄怒震的聲音。

宮本岸正擰開一支藥劑，將它強行倒入了少年的口中。

……

羅馬之星的會議廳中，如同中央作戰室一般的電子屏上，每塊屏幕都在變動，那是攜帶在每個臨時專員身上的攝像頭所拍到的畫面。

二、你還有朋友？

黃金瞳的點亮，好比豎起了熊熊的火炬，動物天生怕火。

巴徹像是看到了死神一樣，神色驚恐無比。

「這座島上每年的狂歡節都這麼熱鬧嗎？」愷撒問。

她本來也能發現這些，但在側寫的狀態下，太多無用信息干擾了她。

「能被冠以皇之名的人，應該不是一個內閣小團體，而是一名手握大權的領導者吧？」宮本岸正試圖套近乎問。

一名亞裔模樣的人坐在賭桌前，玩著21點的賭博撲克。

他看上去是個高手，贏來的籌碼在面前堆成小山，但他並未對這些錢財露出興趣，像是高考生認真地做著數學卷子。

黃金瞳是龍血的象徵，即使不藉助精神控制一類的言靈，A級血統以上的混血種都能僅憑黃金瞳的威壓迫使一隻動物聽從他的命令。

「A區，有馬戲團員工正在搬運集裝箱，裏面可能是用於表演的老虎或獅子。」

零若有所思地點頭：「我有個在當忍者的朋友也說過類似的話，她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活過，經常用錄音筆寫日記，她說如果有一天她瘋掉或者死掉了，能證明她活過的東西就是這些錄音帶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后，巴徹鬆開了眉毛，坐到了一旁的吧台上，從柜子里取下了一瓶威士忌，打算提前慶祝一下。

隨著夜幕的降臨，狂歡節前的氣氛越來越濃郁，遊客越來越多，有人戴著橄欖織成的圓環，身上穿著托加長袍，像是來自羅馬城的正紫旗貴族，有人則兜著草裙，頭戴面具，也許真的是本地土著。

……

「沉住氣，如果覺得不爽的話，就把那人的面貌記下來，事後可以考慮打他一頓出出氣，但不要現在動手。」愷撒在頻道里說。

從科學的角度說，這叫黃金瞳能釋放出具有麻痹作用的信m.ｈｅtｕbｏｏｋ•com•cｏm息素，讓被久久注視的生物服從於你。

灌下它的過程中，少年眼瞳的金色不斷加深，似乎有惡鬼將要衝出他的眼眸。

空寂，冰冷，焦躁，許多負面情緒都涌了上來。

「村雨，已經鎖定了我們。」

地下商業街里，黑薔薇教團的成員，巴徹·卡尼，正在焦急地等待組織成員們和猛鬼眾的交易結果。

一、都啥年代了，還有忍者這個職業？

「C區，有遊客爆發了激烈衝突，其中一人體型明顯壓倒對方，衝突也正是他挑起的，我正在考慮要不要上去幫忙。」

雖然巴徹負責安保工作，但他的級別卻比主教更高。

他即將墮落成死侍！

「有嗎？」西子月不解。

「你有沒有發現，周圍的蚊蟲變少了許多？」零將手機放了下來，神色收緊了許多。

「大什麼？」西子月一愣，不確定對方是否在說中文。

「真是大隻啊。」零忽然開口。

而從龍族文明的角度分析，叫上位生命對下位生命的壓迫。

少年猶如全身被灼燒了一樣痛苦扭曲著，青黑色的鱗片從他的皮膚里淅出，骨骼在他的皮膚下暴躁扭動……那赫然是龍化現象。

「在我之下，有教徒，在我之上還有紅衣主教，最上方的是教皇，就這四個等級。」白人男子冷冷地回應，目光透不出一點溫度。

倆人也再度回到了最初的相處模式，零研究周圍的地形，找出合適的進攻和撤退路線，西子月繼續開著側寫接收信息。

他的等級是紅衣教主，僅次於教皇的存在。

「沒有，在我的印象中並沒有。」烏諾維奇搖頭。

她似乎從西子月那裡感受到了些什麼，一些微微顫抖的情緒。

他負責今晚交易現場的安保工作，如果有風吹草動，他會立刻發出信號，叫停交易。

「沒錯，是少爺您多慮了。」

這是災難來臨的前兆，在卡塞爾的教科書上，這也是黃金瞳大規模點亮的徵兆。

在更陰暗的角落裡，蟲蟻和老鼠們在瘋狂逃亡。

手下正打算坐下來，陪著老大喝一杯時，卻發現老大倒酒的動作定住了，酒漫出了杯子還在倒。

白人男子的眼神開始動搖了，他的手下們已經開始露出驚恐之色。

看樣子，一切向好。

「看到了，然後？」

「這座島嶼的歷史太悠久了，干擾我側寫的東西很多，經常能看到亡魂從旁邊飄過去。」和-圖-書西子月停下了側寫，揉了揉發困的眼眉。

「會一點點，如果不會的話，很難和同學們交流。」

「我會採納這個建議的。」考慮良久后，西子月才回答。

這棟酒店最大的作用其實不是盈利，而是用作據點，必要時刻它可以機關全開，化身為一座地中海上的戰爭堡壘。

現在看來，一切正在順利地按計劃進行。

但剛才猛鬼眾少說一共開了十槍以上，卻依舊沒有完全打爛他，那些子彈卡嵌在了他還為完全龍化的體內，被暗銅色的骨骼死死擋住了。

這就是進化藥劑，它的名字叫莫托洛夫雞尾酒，雖然外形如彩虹般華麗，但它內在卻一點也不美，相反會使人燃燒起來……靈魂意義上的燃燒。

不過零的確沒說錯，確實很安靜……雖然周圍熱火朝天，但就是有一種萬物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等待某個龐然大物降臨的感覺。

地下街區的最深處，迷宮般的溶洞之中，兩個不同組織的小隊接頭了，白熾的手電筒照亮了這個幽暗潮濕的地下空間。

不……比起玩梗，西子月更在意這破梗到底是怎麼帶起來的，古詩里真的有這句話嗎？

正在執行任務的學生中有不少都是大三大四的，參与過多次戰爭實踐項目，面對這種情況可謂司空見慣，這是一支貨真價實的精英部隊。

「之前一直有蚊子在叮我，但現在全沒了，而且周圍的動物也開始不安了起來，在亂叫。」

她的側寫在這裏不太方便展開，無論從哪個方向延伸，都會誤入歷史的迷宮中。

「可以開始正式討論了，我們的合作內容。」白人男子點頭。

「當……當忍者……的朋友？」西子月眼睛瞪大了。

這有點觸及到西子月的知識盲區，混血種會被蚊子叮咬嗎？

「這樣我就放心了……一點點。」愷撒低沉而道。

一邊是猛鬼眾的成員，一邊是黑薔薇教團。

「他也是我們猛鬼眾的一員，只不過他因為害怕殘酷的命運，而想著與秘黨聯絡，出賣我們，對於叛徒的發落，想必貴教也是絕不心慈手軟的。」

中心區域的邊緣地帶，西子月和零正坐在露天的咖啡店下，被喧囂與酒色肉香包圍著。

「廢話少說，讓我看看你們的貨物吧，看它是否真的像傳說中那樣神奇。」他又補充道。

巴徹昂了昂下巴，指向了很遠處的一張賭桌。

龍化現象驟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