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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唯一能拯救上杉家主的方法，她需要按時注射死侍血清續命，即便如此，她也活不太長……所以她需要一次奇迹。」

現在想來，也許這種感覺是錯的，兩人都是她的戰友和姐妹，沒有誰是需要被特別關照的，如果她們其中任何一人決定要挑戰奇迹，追尋自身的幸福，那西子月也只好跟著上，不問理由，只因為是朋友。

她掃開西子月座位旁邊的積雪，一屁股坐了上去……渾身抖了個冷機靈。

事後蛇岐八家搜尋那片湖泊，並沒有找到赫爾佐格，據推測他應該是順著連接湖泊的地下河裡逃走了，八岐為他提供的不止強大的肉體與生命力，甚至還有水下活動能力。

「真是個怪物。」西子月隨口道。

「他會答應這種提案？」西子月不太相信。

西子月心中一動，彷彿提前感知到了什麼：「要去了么，北極？」

今天對於整個蛇岐八家來說，同樣也是極為漫長的一天，赫爾佐格現身，繪梨衣消失，整個執行局的幹部傾巢出動，浩大的聲勢不亞於一場戰爭。

西子月的手機響起簡訊提示的聲音。

東京，源氏重工。

「比起關注朋友，你難道不更該先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嗎？」源稚生笑意苦澀，「看樣子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

「她的狀態可比你好多了，等你晚上最後的檢查做完，你又可以和她玩了。」

「世界很大呀……你還記得你上一次出逃的感想嗎，你說世界很可怕，結果這次就變成很大了嗎？還有呢？」

「過於令人震驚，有關死亡與再生，還有世界線什麼的……我一時半會很難相信你們，有關這件事，我得考慮很久才能給出明確答覆。」源稚生依舊撐著額頭。

「我同意，我會把她平安帶回來的。」西子月聳聳肩。

「那就好。」

源稚生搖搖頭：「沒什麼，你先下去吧，我要和繪梨衣單獨聊聊。」

毫無疑問，他還潛伏在日本的某個角落，伺機而動發起進攻。

在關西地區的郊外，蛇岐八家對八岐化的赫爾佐格展開了兇猛的追擊，在現代化重武器的傾瀉下，這頭大怪物沒有絲毫反抗餘地。

想起昨晚那場雪中的飛馳hetubook.com.com，她摘下頭盔擁抱世界，西子月幾乎都要忘記這是一個身體不太好的女孩了，天然帶著燦爛凋零的屬性。

繪梨衣不假思索寫下一個「不怕」，但她忽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將這個不怕擦掉了。

她帶著一夜未眠的疲憊，也帶著清明亮麗的美好，雪花像教堂的光那樣落在她身上，結成白色的羽毛。

等等，她需要一點時間來組織吐槽台詞——

「差不多，根據我們的檢查，雖然她高強度使用了言靈，但她體內的龍血成分並沒向以往那樣提升太多，數值相當安全。」

金屬風格的房間內，精密的儀器嗡嗡運作，身穿白衣的醫護人員調試設備，透明色的液體在導管中流動。

「理由有兩條，首先是繪梨衣已經被捲土重來的赫爾佐格盯上了，比起讓她待在蛇岐八家，他更放心我們的防備。」

「我完全沒問題。」繪梨衣態度十分認真，對自己的狀態十分有自知之明。

可八岐終究是夢幻般的言靈，他依靠頑強的生命力，扛下數輪子彈與火箭炮齊射，來到了山林的深處，破開結冰的湖面，遁入水中。

「奇迹……」源稚生呢喃。

這……西子月本想吐槽我們那邊不是龍王菜市場嗎，但想了想，還是別賤這個嘴。

她似乎將這誤解成了普通年輕女孩該乾的事。

西子月回頭，發現這人正撐著一把小傘，裊裊婷婷地從露天的木橋上走來。

「祝你好運，記得別把我協助你們偷偷潛逃的事供出去。」伊麗莎白揮揮手。

可就是這麼相似的兩人，西子月對她們的感覺卻很不一樣，夏綠蒂是她的戰友，註定出生入死，可繪梨衣更偏向妹妹甚至女兒，得好好保護起來。

今天的事件結束后，西子月就一直坐在這裏，看著城市的天光慢慢變暗，腳邊的易拉罐逐一變多。

這……

……

「這不是太久沒和你溝通感情了嘛，畢竟這幾天你的注意力都在上杉家主身上。」伊麗莎白在西子月耳邊說。

既然如此，無論是怎樣洶湧的危機，都值得去試一試，她自己想必也很渴望這個一個機會吧？用自己的手握住刀劍，斬斷命運的和*圖*書枷鎖，從那個可怕的十字架上解脫出來。

西子月沉默低下了頭。

源稚生本來有多話想抱怨，但沉默許久后，他也如往常那樣說早上好，既然夢醒了，就趕緊回家吃早飯吧。

「他想讓繪梨衣也效仿這個做法，沐浴一枚胚胎的血？」西子月問。

「這……我遇上修羅場了？」西子月無語。

「第二個理由才是主要原因……我們在北極的海域里發現了疑似古龍胚胎的心跳聲。」

「的確像個奇迹，最近一段時間，上杉家主的身體狀況一直都很好，如果按這個狀況下去，她也許會成為一個正常女孩吧？」

說完這句話沒多久，醫療隊長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些不該說的，鞠躬致歉：「抱歉，屬下多嘴了。」

「他原本的言靈是催眠，一個普通的精神系小言靈，但正如你和上杉家主的報告，他掌握了八岐，只存在於神話中的傳說能力，白王的專屬言靈，在八岐的血統提升下，他本來的言靈也得到十大幅度加強。」

所謂的病房指的是就是繪梨衣本來的那間和式卧室，醫護人員給她做檢查的時候，她就躺在床上看著最新的番劇，嘴裏還吧唧吧唧地吃著薯片……這是她最近沾染上的惡習，因為西子月說這玩意在我以前上學的地方是硬通貨，堪比監獄里的泡麵與香煙。

「你帶她去了高天原牛郎店？」他抬起頭來，露出一隻幽怨萬分的眼睛。

「基本可以這麼理解，這超出了我們對混血種的理解。」

「重點不是我會怎麼做，而是她會怎麼做，如果是夏綠蒂的話，她應該會提著刀嗷嗷衝上去吧。」西子月點頭。

「即使接受過治療，還是有人相信他？」西子月疑惑。

「我會……」西子月一時不太明白為什麼要舉夏綠蒂的例子。

「在問你昨晚出去到底幹了什麼之前，不如問問你這次出去的感想吧？」源稚生一笑，露出好奇的表情。

「那是能引發奇迹的東西，龍血通常含有劇毒，而胎血則是毒性最小，營養激素卻最豐富的那一種，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神話中，有人沐浴龍血獲得肉體進化，人們推測他殺死的並非活龍，而是一個龍類胚胎。」伊和_圖_書麗莎白說。

「如你所見，赫爾佐格回來了，蠱惑了許多關西分部的年輕幹部，基本等同於叛亂……叛亂已經鎮壓了下去，幹部們接受了治療，基本從赫爾佐格的精神暗示中解脫，但依舊有些人相信他才是正義的一方。」

「西子月，假如是夏綠蒂面臨這麼一個困境，需要一次奇迹的引發才能得救，你會怎麼辦？」伊麗莎白忽然問。

「現在是什麼情況？」西子月從對方的懷抱中泥鰍般滑開，露出認真的表情。

今天早上，蛇岐八家在隧道出口處的雪地上發現了她和西子月，源稚生趕到時，兩人都還清醒著，旁邊的雪地上還留著她的字樣：「哥哥，早上好，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世界，很大。」繪梨衣認真寫。

源氏重工的高處，西子月坐在露天中庭的鞦韆上，慢悠悠飲著一瓶剛從自動販賣機里摸出的熱橙汁。

說起來夏綠蒂和繪梨衣有十足的相似之處，一邊是蛇岐八家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另一邊是卡塞爾的人形究極核彈，而且雙方看上去命都不太長。

源稚生嘆了口氣。

思考片刻后，她有所恍然。

「你這麼說，是確定她會選擇去嗎？」

「真冷呀……來，西子月，快讓哀家抱抱，暖和暖和。」伊麗莎白直接往西子月身上開蹭，令她不由得大腿一緊。

「古龍胚胎？」

源稚生沉默，心中有種奇怪的被打動。

「繪梨衣？北極？」西子月吃驚。

「八九不離十，畢竟……她是個很堅強的人。」西子月輕聲說。

「什麼問題？」

過濾機中，血清與黑紅色的血液充分反應，發生無聲無息的鍊金反應，血液流出過濾機時，已經變成鮮艷的紅色，成分不明的藍色殘餘物黏在濾網上，彷彿女巫的秘葯。

如果這世上有人生走勢這種東西，那想來繪梨衣此刻的人生肯定是呈現火箭上升勢頭，好比剛剛訂下婚約的男人總是深信自己包裹在粉紅色的光環下，戰無不勝。

「喂，你真打算坐實老佛爺的外號呀，直接就哀家上了？」西子月也沒有抗拒，感受著充滿母性光輝的胸懷在自己側臉上擠來擠去。

「沒錯，夏綠蒂會提著刀衝上去，你https://m.hetubook.com.com肯定也會跟上她的步伐，同樣無論繪梨衣做出怎樣的決定，你也最好支持她。」伊麗莎白說。

「繪梨衣已經對我說了，有關路明非的事。」源稚生許久才說，聲音愁眉苦臉。

真讓人悲傷，還很憤怒。

「也就是說她只是累壞了而已嗎？」源稚生過目著這份報告。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東京又恢復了夜間的五光十色，霓虹璀璨，雪也已經停歇，也許是在暗示今晚是個平安夜。

這段時間，本著入鄉隨俗的精神，伊麗莎白的衣櫃已經全換成和服了，每天兩件不帶重樣油紙傘也成了她的小標配，據說她還學會了做三文魚壽司。

「已經和源稚生說好了，他並沒提出反對，如果上杉家主點頭，他多半也會同意。」伊麗莎白說。

想必昨晚她一定過得很開心吧？

報告裁判！她用維密級的身材帶球撞人！

「害怕，但我還是想再出去，去更遠的地方。」繪梨衣看著源稚生的眼睛，目光澄澈又誠懇。

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只想好好對著天空發獃。

今天早上，躺在雪地上時，她和繪梨衣交談過這件事。

審判這個言靈啟動時，釋放者的血統會飛速上升，產生一定程度的龍化現象，每次繪梨衣使用它過後，過濾出的這些物質多到觸目驚心，但今天的量卻相當稀薄，原因不明。

「我昨晚……去尋找了一個夢。」繪梨衣沉思良久。

但想來他遭到審判重創，一時半會應該很難有活動能力，蛇岐八家則會在這段時間加緊布防，縮小搜查包圍圈，赫爾佐格的處境會越來越艱難。

「源稚生找我，應該是要問我昨晚發生了什麼。」西子月收起手機。

開心到即使遭遇了可怕的事，也能露出笑顏，彷彿剛才經歷的只是一場鬼屋冒險，從鬼屋走出的一刻，那些驚心動魄的細節都將成為值得回味的記憶，而不是害怕擔憂。

西子月沒有反對，畢竟她也是個願意相信奇迹的人，也許同樣的事，由繪梨衣講出來會好一些。

派繪梨衣去北極執行屠龍任務，這和派零作為女主角去拍攝海南椰汁牌的廣告有什麼區別？是想扮演「我從小喝到大」的那個「小」嗎？

說不害怕，當然是hetubook.com.com不經大腦思考的勇氣宣言，如果繪梨衣真這麼表述，源稚生只會置之一笑，誇一句繪梨衣很勇敢。

「也就是說現在他有兩個言靈？」

「你果然在這裏，我說怎麼到處找不到你的人。」伊麗莎白的聲音從西子月身後傳來。

「不著急。」西子月坐了下來。

「心跳、體溫、血壓各項數據都很正常，上杉家主的身體狀態很良好。」醫療組的隊長向源稚生彙報。

……

看繪梨衣的樣子其實也能明白，她現在狀況很好，堪稱生龍活虎。

「夢？」

乘坐電梯來到醒神寺，源稚生的身影出現在長桌後方，背景是繁華的東京，他扶著額頭，背影顯得很沉重。

「你都知道了？」西子月早有心理準備。

「世界，很大很大。」為了表明自身的感觸，她又補了一個很大上去。

源稚生哭笑不得：「是嗎，那看樣子它應該是真的很大吧……你害怕它嗎？」

「現在我更關心另一個問題。」源稚生的聲音顫抖。

「一個被我遺忘很久的夢，但又十分寶貴的夢……」

就在昨夜，她找回了失去的記憶，有了新的人生目標與願望，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早已註定的宿命還是纏繞了上來嗎？

醫療組退出這間病房，機器嗡嗡的運作聲也停了下來，電視機的光影落在榻榻米上，動畫角色的聲音激萌響起，似乎又在上演什麼惡俗片段。

「是嗎，看樣子昨晚的外出，教會了你很多東西。」源稚生欣慰又複雜，「講講吧，你昨晚去那了哪裡，又為什麼要去那裡。」

「我想把這件事告訴哥哥。」繪梨衣當時這麼說。

「也可以這麼理解，說吧，日本的黑道公主，和學院本部的女太上皇，你更青睞哪個？」

「是呀，隨著最終災難的逼近，越來越多的牛鬼蛇神都會出現。」伊麗莎白望著夜空，城市的燈火被壓在她的視野下方。

「沒錯，你和上杉家主已經被選定為前往北極的第二輪遠征軍員。」伊麗莎白說。

可她在意識到它的確很可怕后，依舊這麼選擇……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勇敢吧，當你認清它不好的一面時，依然不改變最初的決定。

「西子月呢？」繪梨衣注意到源稚生來到她身邊，扭頭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