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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個玩笑而已，畢竟你才剛剛結束在日本的假期，突然又要給你分配這麼危險的任務，其實我心裏很過意不去。」昂熱娓娓而道。

如果沒記錯的話，現在的局面好像萬分吃緊，爭分奪秒……結果你們這群人就熱火朝天地在這裏搓上了麻將？

沉默兩秒后，昂熱恢復輕鬆：「聰明，好姑娘，保持這份警惕，它會在關鍵時刻起作用……預計你們還有兩個小時到達目的地，你的朋友都在等你，還有你的搭檔，更詳細的資料就存放在你們面前的電腦里，請仔細瀏覽……再會。」

正當她閉眼得意時，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周圍怎麼沒反應？

不僅是言靈·八岐，更是因為他那份血腥的研究資料庫，以及那背後巨大的陰謀網。

「不太明白。」

也不知道為啥，她還真就能讀懂對方的眼神。

西子月覺得如此，繪梨衣就更覺得這樣了，與這裏的寒冰一比，日本的雪是那樣溫柔。

忽然，一雙金黃色的巨大眼瞳在遠處的黑暗中浮現，一口鋒利的牙齒撕咬向一旁棲息沉睡的海獸，深水被攪動，猩紅的血色遮住攝像頭，畫面在此中斷。

前幾個小時，她們還躺在源氏重工溫暖的被窩裡，然而轉眼間她們就乘上了一輛前往北極圈的飛機，連行李都來不及收拾，越是這種倉促的出行，越給人夢幻不真切的感覺，彷彿隨時都要醒來。

這裡是阿拉斯加的最北端，一個叫做巴羅的城鎮，地處北極圈內，早在幾個月前，利維坦現身的一刻，寒冰由南至北蔓延而來，海域大片大片封凍，徹底堵死了本地人的生活渠道，市民們暫時離開這裏，前往南邊或美國本土避寒，卡塞爾也就順勢將這座城市納入管轄範圍中，修建起了緊急的戰爭工程。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就算繪梨衣真的要前往北極，也起碼得派一個醫療團隊跟著，但繪梨衣最近以來良好穩定的身體狀況讓他改變了主意。

……

「可惡！怎麼是張六筒啊！我明明摸的是八筒啊！該不會是你們中間有哪個混蛋悄悄把我牌換了吧！」夏綠蒂立刻炸和*圖*書毛。

「剛才那個是麻將吧？」繪梨衣興緻勃勃，她不僅看見了傳說中的麻將，還看見了一大票同齡女孩，果然搓麻將就是本部年輕女孩的活動吧？

屏幕上的昂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緩緩播放的視頻。

西子月滿意微笑，甚至有種小小計劃通的得意感。

二人唯一帶下飛機的東西，是源稚生事先留給繪梨衣的血清和刀。

步入大廳般的建築，推開走廊盡頭那間明顯是會議室的門扉——她並沒聽到嚴肅的討論聲，而是嘩啦啦的搓麻將聲。

「這裏就是北極呀。」繪梨衣拉拉西子月的馬尾，用眼神說話，琉璃般的眼睛里倒映著明亮的天空。

「很有意思。」繪梨衣認真思考後作答。

「還有什麼問題嗎？」昂熱問。

「我第一次出遠門也這樣，很快就會習慣的。」西子月摸摸對方的頭。

「利維坦，它就在那片尼伯龍根裏面嗎？」西子月小聲詢問。

這裏雖然寒冷，但空氣卻無比焦灼，無時不刻瀰漫著火星。

「接替愷撒小組的任務，擊殺利維坦，既然尼伯龍根已經顯現出來，它就勢必藏在裏面。」昂熱目光平靜，「不要過於擔心愷撒小組，他們身經百戰，有能力應付一切情況，只要不是太扯淡的狀況，他們多半死不掉。」

「少啰嗦！在我們卡塞爾學院，大姐頭說胡八筒，就是胡八筒！」夏綠蒂急得胡言亂語。

朦朧的風雪中，一個黑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能明顯看出它桅杆與帆布的輪廓，讓人聯想到中世紀的海盜船。

這種時候，取決於世界是險惡還是美好，只在人的一念之間，如果西子月問害怕嗎，估計對方也會點頭，可一旦問漂亮嗎，氣氛就截然不同。

刀則是從家族博物館里取出來的古物，一柄叫做童子切安綱的寶刀，源稚生曾用這柄刀與兩位卡塞爾前輩並肩作戰，堪稱他的第二臂膀。

「所以現在迫切需要我的鑰匙，來開門嗎？」

可問題在於既然一艘幽靈船都出現了，那接下來會出現什麼？

「所以我們現在該怎麼做？」西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月問。

「基本可以這麼斷定，也許它就是從那個尼伯龍根里出來的，只不過我們逼得太緊，把它趕了回去。」昂熱晃動杯中的紅茶，神色思索。

幾個小時后，飛機在跑道上降落，迎接她們的是零下十度以上的低溫，放眼望去都是白色的堅冰與荒地。

「一艘幽靈船，就解決掉了他們？」西子月問。

「您這麼問，不會是在暗示我有說no的機會吧？」西子月嘆氣。

如果情況不那麼緊，西子月還有心思帶繪梨衣到處逛逛，混個臉熟，但現在情況很吃緊，她不打算走流程。

而且居然還不叫我！豈有此理！

屏幕關閉，室內只剩下怒風拍打機艙的聲音，飛機正高速穿梭在陰沉的烏雲中。

「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但EVA還是通過資料資料庫分析出了這艘船的真身，就是170多年前那艘挑戰北冰洋的探險船，幽冥號。」昂熱說，「這段視頻是夏古號失聯前最後傳遞迴來的視頻，也就是說遭到這艘幽靈船的撞擊后，愷撒小組的信號就消失了。」

「他一定會現身，只是我們不知道他會在什麼時機，以何種方式現身。」西子月大致明白昂熱接下來要說什麼。

最後一層雪霧被它撞破，它徹底闖進攝像頭的監控範圍之中，整個屏幕都被它那巨大的黑影填滿。

昂熱露出深思的眼神：「顯然，這個尼伯龍根無法關閉，否則以利維坦早就會切斷愷撒小組的退路，順便阻礙我們的救援。」

誠然一艘幽靈船算不上什麼，就算那艘船上真的滿載幽靈甚至死侍，大概率也不是卡塞爾英雄好漢們的對手。

「應該不至於，儘管幽冥號是那個時代的科學結晶，但說到底也只是一艘1845年的老式船隻，需要靠桅杆與帆布藉助風力，排水量也只有300多噸，撞上夏古號那樣級別的破冰船，它應該會粉身碎骨才對。」

繪梨衣緊緊跟在西子月的身後，行走在機場附近的臨時營地里，這裏到處持槍站崗的武裝人員，目光偶爾閃過陰冷與警惕，指示牌橫來豎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像個大迷宮。

「讓我翻一翻規則書，看看在卡塞爾打麻將，如果詐胡會有什麼懲罰，該輸多少錢，或者脫幾件衣服。」格蕾爾立刻打開手機，翻動守夜人論壇。

「聽上去也像是個陷阱。」西子月點頭。

雖然只是臨時營地，但並不是用帳篷支起來的，而是用集裝箱式房屋並列而成，耗資巨大，整個環北極圈內，這樣的營地有七座，如巨石陣般相隔數千里眺望北冰洋。

「不，就是六筒。」零說，「你摸錯了。」

「繪梨衣小姐，你怎麼看？」昂熱忽然一笑，居然問向繪梨衣。

這樣不著調的回答顯然在昂熱預料之中，他的笑意淡淡，並不急於評價什麼。

頓了頓，昂熱繼續說：「但它是個不好的信號，提醒我們生與死的界限在這一刻模糊起來，再往前走的每一步，都將危機重重。」昂熱似乎是在暗示尼伯龍根大門的洞開。

血清箱里裝滿了足足十二支血清，能保證繪梨衣起碼一個月不出問題。

「這裏漂亮嗎？」西子月望著遙遠的海岸線，一望無際的平地上，白色的堅冰如鏡子般映射著太陽的淡光。

這……西子月從校長的話里感受到了老混蛋的氣息，當然委婉點，也可以說是將軍對士兵的信任。

「你在鼓勵我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認真寫字。

光是看到這幅生機勃勃的景象，無人會將它與寒冷的北冰洋聯繫起來，只會想到赤道地區的潛水區，只有充分的陽光與營養才能支撐起這麼一片生機。

那艘船的確只有用幽靈這個詞來形容，帆布腐爛破敗，船身上布滿斑駁的鐵鏽，彷彿乾涸的血跡。

「對，那個的確是麻將，但……」西子月愣愣點頭。

詭異、陰森、不潔、死亡，儘管隔著一層屏幕，西子月依然從這艘船上感受到了不詳的氣息。

又是一段視頻畫面播放，蒼藍色的深海中，景色堪稱瑰麗，晶瑩的珊瑚和水草在海床上浮動，波光粼粼的小魚穿游其中，更遠的地方浮動著龐然大物的身影，共同構築起一個水下生態圈。

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ｍ•hｅｔuboｏｋ.cｏｍ.ｃoｍ「當然需要你的鑰匙，不過不一定是用來打開那個尼伯龍根……它現在的狀態很奇怪，一直保持著開啟狀態。」昂熱說。

「我不管！你們剛才肯定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給我換了牌！」夏綠蒂伸手就要搶手機。

她動動小手指，摸摸牌的正面，立刻就摸清了這是張什麼牌！

「的確像個陷阱，不過有證據表明這些胚胎真的存在，我們在深度超過2000米以上的區域找到了大大小小的龍族亞種生態圈，許多本該滅絕的史前生物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海洋生物都生活在北冰洋的深處，生機盎然得像是赤道水域，顯然有某個東西在為它們提供營養……龍類的胚胎，這無疑是最可能的答案。」昂熱說。

「幽靈船？」聽著這個稱謂，西子月竟感到一絲悚然。

廣袤的北冰洋上，到此沉沒過多少類似於這樣的船？它們的遇難是否全與這個尼伯龍根有關？

「已經見過赫爾佐格了？」昂熱又問。

「八筒！自摸！看到什麼叫杠上開花了嗎？這就叫杠上開花！」夏綠蒂一張牌敲在桌面上，氣勢不凡，胸脯挺直。

「沒錯，大概從四天前起，我們就忽然在深水區域里捕捉到了好幾個這樣的心跳聲。」昂熱說。

西子月默默地重新關上門，把喧囂都關了進去，走廊立刻安靜。

「那你呢，西子月？」昂熱與西子月對視。

走下飛機，荒涼的景色映入西子月的視野中，白霧、冰雪、寒冷，整條飛機跑道看上去空蕩蕩的，荒蕪得像是毀滅了數十年的世界，單薄的人影在跑道兩邊揮舞手臂，指揮飛機起落。

「聽上去似乎我才是《東瀛斬龍傳》中的炎之龍斬者……」西子月捂臉，回想起此書中開篇的那段「昂熱謙卑地請求芬格爾提前結束假期」。

「確實有好幾個類似的心跳聲，波段頻率都不一樣，但無一例外都是古龍胚胎的心跳聲，而且是在不同的地方發現，證明它們不是同一枚胚胎的聲音。」

她總覺得自己的打開方式是不是出錯了。

沒人為她指路，但想來裏面坐著級別足夠高的人，也許還正在舉行緊急會議。m•ｈeｔuｂoｏk.com.ｃom

於是她睜開了眼睛。

「很遺憾，沒有具體坐標，因為它們的出現帶有隨機性……就像是有東西帶著那些胚胎在深海里行動。」昂熱壓低聲音。

「那個……根據我的發現，夏綠蒂會長您胡的牌是九筒，就算它真是張八筒也沒用……」伊莎貝爾在一旁弱弱舉手。

「杠！」

繪梨衣點點頭，望著遠方的眼神稍微變了變，褪去一份畏懼，取而代之的是初見世界的絲絲欣喜。

「我也覺得他很可怕，不過比起他，我更害怕林鳳隆。」每當提起這個名字，昂熱都會很嚴肅，「我們至今仍不知道他與和赫爾佐格的合作內容是什麼，但大致能猜出他才是這組合作的主導者，此刻海洋與水之王蘇醒在即，他作為臣子，理應前來護駕，但直到現在，我們都看不見他的蹤影。」

「根據我們僅有的經驗，大概能判斷尼伯龍根的構成原理十分複雜，有著嚴格的出入口和苛刻規則，如果不得到龍王本尊的邀請，普通人很難進去……但眼下我們所面臨的尼伯龍根並沒有單一出口，而是一整片大區域，具體分界線也很模糊，只能通過霧的濃密程度來判斷是否進入了它。」

日本事件的開端就是從一個日本海溝深處的心跳聲開始，光是那樣一個心跳聲就把所有人折騰得夠嗆，要是它以多個複數形式出現，豈不是世界末日直接到來？

「我聽說，北冰洋的深處，有古龍胚胎的心跳聲，是這麼一回事嗎？」西子月確認道，順便瞟繪梨衣一眼，畢竟這事對她來說很重要。

「見過了，是個很可怕的傢伙。」西子月說。

……

「碰，三萬。」

「九萬。」

骰子的聲音在麻將機里飛速旋轉，停穩后，立刻有人手速麻利地從牌堆末尾一撈，將那張牌仰天一舉！

一整桌人都在鬧哄哄，喧囂聲外面的人也能聽見。

「前面，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了。」西子月指向前面那座大廳般的建築，顯然它才是整片營地的中心樞紐，散發著戰爭的氣息。

如今這柄刀交付給繪梨衣，也算是一種傳承與祝福。

「好幾個？」西子月意外。

一張六筒。

「具體坐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