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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但是說太晚了，船已經開走了。」夏綠蒂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頻道里安靜了數秒，假裝這個話題沒有發生過。

「都說了，我可不是怪物，哪能和她們那樣一起鬧著玩呀？」格蕾爾聳聳肩。

水下的攝像頭開啟，幽深的冰海中，密集的黃金瞳正在接近……那些是清一色的水生龍族亞種，每種生物都具備龍族的鱗片與利爪，它們成群結隊出現在水下，事先沒有任何預警，簡直像是一個埋伏。

「等這次行動結束，我會告訴你的。」西子月沉默很久才說，她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自己內心的想法，還是緩兵之計。

方圓數百里的世界都在下雪，成百上千的水道在冰川的最底層縱橫交錯，隨著地勢的起伏，冰川如同高低錯落的海嘯，永遠定格在時光的某一刻。

不僅是鋪天蓋地的寒潮，更嚴峻的挑戰來自周圍環境的壓力——烏雲在數千米的高空涌動，如刀鋒般凜冽的雪花隨風而下，兩側高聳的冰川以巨人的姿態俯瞰她們，向她們投來寒徹入骨的視線，彷彿只靠視覺效果，就能把人凍傷。

不愧是迄今為止血統純度最危險的混血種，如果單論體能的話，她很可能才是這支隊伍最強的，對得起路鳴澤口中的人ｈetubｏok.ｃｏm.ｃom形母龍稱號。

「是心跳！大量心跳聲，前方的海域里突然出現大量心跳活動的聲音！」

攀登至鉤索的盡頭，西子月翻身登上冰川頂端，再轉身將幾人也一起拉上來。

高空中是不斷順著飛索飛躍冰川的小分隊，低處是順水而行遭遇襲擊的破冰船，冰川的毀滅一刻也沒有間斷，雪崩，雷電無時不刻都在發生，從最高空的視野俯瞰下去，整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呈現出毀滅般的壯麗。

說到這裏，她的語氣忽然低了下來，帶著澀澀的迷茫：「雖然我一點也記不清當時發生了什麼。」

她用明亮的眼神回應：「沒問題。」

「什麼？還有這種喪心病狂的要求？這到底是哪個混蛋的發明！」夏綠蒂持續抱怨。

彷彿一場盛大的朝聖儀式，命運的絲線指引著每個人向前。

她心裏多少有些覺得，這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挑戰，無論是出於清晰的動機，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宿命。

夏綠蒂攀索的動作停頓了兩秒，忽然以迷茫的語氣開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你這麼信任，也許是在青銅城裡出生入死過一次吧……」

也許是她曾經施加在夏綠蒂身上的烙印在發揮作用，她的情緒多少也通過和-圖-書烙印影響到了對方。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前的惡劣環境多少有些挑戰她的心理下限。

「感覺還好嗎？」西子月望著繪梨衣。

愛芙爾公主號內，透過無人機的視角，女神們順著繩索滑翔向對岸的身姿躍然于屏幕上，每成功渡過去一人，都引得眾人連連叫好。

話音未落，冰川又開始震動了，數不清的冰屑往下墜落，眾人頓時閉嘴，緊繃神經。

西子月一愣，尬尬回頭打量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繪梨衣。

「廢話，難不成你現在是真空？」

遲疑過後，西子月也明白了什麼。

「不不不，你完全不了解我的情況好吧，我這裏已經不是史萊姆在爬了，而是史萊姆用粗糙的舌頭在舔我！」

「呀，這都被副校長您發現了。」格蕾爾膩人一笑，「沒辦法，作為女武神團隊的邊緣人物，我可不就只能起到傳宗接代延續香火，以及……給她們施加祝福光環的作用了？」

順著飛射而出的鉤索，幾條窈窕的倩影在空中快速攀升，逐漸接近某座冰川的頂端。

西子月一愣，並不知道自己當時的眼神是怎樣的，只知道路鳴澤的指引在心中燃燒，似乎的確如夏綠蒂所說，就算遭到天大的發對，她也要前往www.hetubook.com.com那座教堂。

透過防風的面罩，隱約能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微紅與局促，顯然是這個過於暴力話題令她幼小的心靈大受震撼。

如果不介意它太過危險的話，覺得壯觀也未嘗不可。

夏綠蒂有些犯難，破罐破摔般開口：「好吧，就當是這個理由吧，你既然對那座教堂那麼在意，說明它肯定有價值！」

西子月心間一動，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你非要來。」夏綠蒂說。

「我之前有段時間一直在做噩夢，無數次夢見那座燃燒的青銅城……當時那個奇迹真的發生了嗎？我真的釋放了萊茵，但卻全身而退了嗎？」夏綠蒂的語氣像是在自問自答，整個頻道都是她在神神叨叨。

「看你當時的眼神就明白了，就算我們都反對，你也肯定要單獨外出探索，既然勸不住你，那也就只好跟著來。」夏綠蒂嘿嘿地說，自信又從容，「沒想到吧，你一下子就被我看得透透的。」

西子月下意識低頭回望，發現愛芙爾公主號已經消失在了冰川的拐角，只留下一條深藍色的水道。

但從另一個視角俯瞰，會覺得它是一張複雜的棋盤，楚子航與芬格爾，愷撒與阿巴斯，副校長所率領的船隊，瓦爾基里小隊，四條箭頭分別以不同的路hetubook.com.com徑從棋盤的一端出發，但最終似乎都不約而同指向終點與盡頭。

「但你還是以某種方式和她們在一起並肩作戰了不是嗎？」副校長挑挑眉，「你剛才和她們一一擁抱時，其實用了言靈吧。」

「西子月，夏綠蒂，最好別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了，繪梨衣在聽。」零說。

副校長掐滅了手中的香煙：「看樣子這也是接近終點的徵兆，利維坦並不希望我們接近它。」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跟過來？」西子月說，心裏果然還是放不下這個問題。

正說間，一直監控前方區域的雷達傳出密集的警報聲。

「什麼意思？」西子月疑惑。

「比起這個，我們還是討論一下戰術吧……該死，這什麼破作戰服呀，弄得我內衣里全是汗。」夏綠蒂嘟嘴抱怨道。

收回鉤索槍，零扛著它向峽谷另一側的冰川打出了彈道，一條臨時搭建起的空中索道就這麼成型。

她變相承認了自己目前的真空狀態。

「看樣子我們的女武神團隊比想象中要厲害，你沒能參与進去，應該覺得挺可惜吧？」副校長對格蕾爾說。

「我就是我，不會是別人。」西子月說，雖然台詞很漂亮，但說出來時卻帶著躊躇。

這樣的環境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另一個星球了，生命在此完和*圖*書全絕跡，任何妄圖挑戰它的勇士都會被它無上的偉力壓垮。

西子月想了很久才答：「這件作戰制服的說明書上明確寫了請不要穿內置衣物，否則觸感會很不舒服。」

「各位，還好嗎？如果覺得太冷，現在也不是不能返回。」西子月試著勸退隊友，雖然率隊出征很有氣勢，但這段路還是太危險了。

「就因為我要去，所以你也要跟著去？」西子月更加詫異，這種回答像是出自繪梨衣之口。

「你還穿了內衣？」西子月一愣。

「就算你不|穿內衣，也還是會很不舒服，跟滾燙的史萊姆在身上爬一樣。」西子月說。

「我有這麼可靠嗎？」西子月露出意味複雜的微笑，「我自己也不確定我現在是不是心血來潮，有可能我根本沒做好心理準備。」

「這裏很壯觀。」繪梨衣回望著冰川頂端的風景，表情一眼就能讀懂。

「喂，西子月，你……到底是誰啊？」夏綠蒂的聲音又低沉一下，像是從深夜中某個角落發出的嘆息。

「我當然知道你是你，我又沒認知障礙！」夏綠蒂不滿意地喊，「可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答案，是那個更加真實的你！」

「機會難得，不如調查一下那個吧？」西子月停了下來，指向矗立在懸崖盡頭的那尊龐然巨物——巨龍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