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前往世界盡頭
第十六章 昂熱×路鳴澤
隨著相處時間變久,男孩的性格也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我和那裡的大多數孩子一樣,沒有雙親,只有尖酸刻薄的養父母,他們收養了很多和我一樣的孤兒孩子,訓練我們乞討,如果不能完成業績,回到家會挨打挨餓。」
他的交際圈也在向外擴張,好幾次昂熱親眼目睹他穿著借來的廉價禮服去勾搭富家女孩,成功從對方身上騙到一頓豐盛的晚餐……這個也許與技巧無關,純粹是靠長著一張討女人歡喜的臉。
他在與其他男孩的打架中也屢屢取勝,即使被大人發現責備,也能通過欺騙等手段將自己偽裝成完美受害者。
碰巧當晚昂熱撞見了這一幕。
沒過多久,其他孩子動手了,他們趁著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將男孩從被窩裡拽出來,拖進一個儲物間里毒打,警告他不要再干這些招大人喜歡的事。
「就這樣,我們的命運產生了交集,雖然我對他態度依舊很冷淡,但他卻對我格外崇和圖書拜,基本能算是熱隊始祖級成員。」
「能佐證這一點的是他那與日俱增的淵博學識,好幾次他會在深更半夜與我討論歷史與哲學,無論是名人金句,還是對天空、海洋以及人類的修辭,他都信手拈來,彷彿親身經歷過,與其說他是一本活著的人形百科全書,不如說他是一本世界通史,裏面記錄著浩瀚的歲月……當時我的並未意識到對於一個未滿十歲的孩子來說,掌握如此龐大知識庫有多可怕,在當時的科技手段限制下,很多人終其一生,也許都無法積累如此豐富的人生閱歷。」
「雖然他比我晚許多年才被養父母撿進來,但不得不承認,在他面前,我只能算是第二名,如果不是後來他消失離開,原本前往倫敦讀書的機會應該落到他頭上」
昂熱的童年究竟是怎樣的?即使在卡塞爾學院內部也沒太多人了解,愷撒和楚子航只知道校長的童年好像蠻慘,在慘人云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卡塞爾學院中也算能排上號。
「故事直到這裏,還保持著溫暖的基調,兩個少年因為一次意外而互相結識,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雖然那座城市,那條街道,那個大家庭很沉重昏暗,但起碼那段的友誼無比真摯……如果說後來遇見梅涅克是徹底驅走寒冬的烈日,那麼那個男孩,則是支撐我在寒冬中前進的一團火苗。」昂熱感嘆。
雖然同住一個屋檐下,但昂熱與那個男孩並未產生太多交集……這也正常,雖然大家名義上是一個大家庭,但它本質上只是一個鑽法律空子的違法組織,孩子們之間雖然也有兄弟義氣,但更多的是暴力衝突,有時甚至升級成流血事件。
「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生活在英國的約克郡,一個名為哈羅蓋特的小鎮里,那裡經常下酸雨,繁華大街背後的陰暗小巷裡擠滿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還有孤兒。」
順帶一提,當時的昂熱www•hetubook.com.com是那一片區域的孩子王,雖然顏值和學習力只屈居第二,但武德相當爆棚,打多少都不是問題。
他不再那麼靦腆與怯弱,轉而變得成熟、敏銳、善於洞察人心起來,眼睛中的澄澈逐漸被深不見底的黑霧取代。
雖然他對這個男孩不太感冒,但更討厭這些施暴者,於是他出手了,將這群孩子暴打了一頓。
「當然,我是例外,雖然我當時並未覺醒血統,但已經展示了強大的學習天賦,養父母意識到我是個好苗子,給我買學習書本,希望我能考取倫敦的學校,那樣光是教會贈予的獎勵都足以讓他們收回養育我的成本。」
「某個夜晚,他向我透露了一個重大秘密,說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失憶一次,失憶之後他會像個惶恐不安的孩子那樣,希望能得到一戶人家的庇護,孤兒院一類的地方就成了他最好的去處,只是這次運氣不佳,遇上了養父母這種壞人。」
這個開場大大出乎了愷撒和_圖_書與楚子航的預期,他們想過這個故事可能會很久遠,但再怎麼久遠,應該也是昂熱進入劍橋遇見梅涅克之後的事,沒想到時間線居然一口氣拉回到了他老人家的童年時代。
「雖然童年時期的我不覺得這事有多可怕,但也難免產生好奇,他到底是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的?」
「他每一次失憶都伴隨著生活技能的全部喪失,因此他需要不斷重新學習,但每一次學習在本質上都只是一次回憶,所以他的學習效率異常驚人,他之前用廢棄零件拼出一台簡易蒸汽機,不是因為他天賦有多強悍,而是因為他曾經製作過蒸汽機,而且技術還非常出色。」
「故事得追溯到我的童年時代,1889年,年僅十一歲的我第一次遇見那個男孩……」昂熱開口的一刻,滄桑的時光感瀰漫在了這間天井般的辦公室。
光線昏暗的辦公室內,昂熱緩緩講述著距今一百多年前的故事,三位年輕人都聽得聚精匯神。
「除了我之外,還m•hetubook•com.com有另一個孩子,他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那是一個東亞面孔,長相過於俊秀的男孩,和我們這些滿身泥污的孩子在氣質上就有著天壤之別。」
但溫暖的基調也就到此為止,再往後走就是急轉直下,變成一個現實與魔幻交織的故事。
「於是某個夜晚我去找了他,想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秘密……我很慶幸,那個夜晚我去了,因為第二天早上,他就消失了。」
「比起相貌,更令人吃驚的是他的學習天賦,他無師自通了多國語言,只靠垃圾場撿出來的廢棄零件就能組裝出一台簡易蒸汽機,整座城鎮都被他的壯舉震驚。」
熱隊,是學院里昂熱粉絲團的稱呼,大多由女學生組成,時常羡煞副校長不已。
短短兩個月之內,他就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或者說,他終於變回了真正的自己。
雖然那個男孩有著討人喜的外貌,驚人的學習天賦,深得養父母與本地教會的青睞,但他越是深受大人們厚愛,越是會引起其他孩子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