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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媒婆嗎，一天到晚這麼關注別人的感情？擱這磕CP呢？」耶夢加得說。

那同樣也很難用愛或恨來描述，堪稱複雜之極，相愛相殺。

可幾分鐘后是幾分鐘后，現在是現在，起碼此時此刻而言，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就當是個僅持續幾分鐘的夢，也不錯。

夜晚就是有這樣神奇的魔力，很容易讓一個人下意識脫口而出自己都沒想明白的話，尤其是內心敏感的女孩。

雖然楚子航沒明說，但他無疑很想將這份情緒傳遞給耶夢加得，即便他們之後再次爆發廝殺，某一方徹底陣亡，只要這份感情傳遞到位，那應該也就沒有遺憾了，無論是誰倒下，都能坦然擁抱死亡。

她的手……準確來說那是爪子，已經龍化的利爪輕輕抵在西子月的頸脖上，只需一個微不足道的發力，就能讓這雪白的肌膚蔓上殷紅。

耶夢加得用顫抖戰慄的聲音舔在西子月的耳邊說，如蛇般誘惑妖媚，也如蛇般致命毒烈。

也許今晚過後……不，也許幾分鐘過後，她就會後悔不已地抽自己幾個大逼兜，覺得自己在說什麼蠢話，對方可是以統治世界https://www.hetubook.com.com為宗旨的龍王，她這麼做等於明目張胆威脅對方，或者明目張胆向對方表示友好，無論是哪個都沒她好果汁吃。

「到時候，沒準你就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了。」西子月低聲說。

絕對的安靜。

「可這與你的答案有什麼關聯嗎？」西子月暫緩心中奔涌的槽意，「你還是沒正面回答你對楚子航的感情。」

「人類和龍一樣，都是感情豐富的動物，同樣害怕死亡，喜歡享受物質，以及征服敵人的快|感，但是……龍太強大了，強到人類無法理解，即便是龍族自己，也很難殺死自己。」

正因為有強大的自愈能力，所以無懼血與疼痛。

「沒關係，如果有必要的話，到時候我說不定會把它強行脫下來，無論是你的外衣，還是你頭頂的王冠。」西子月心中悄然一動，這些話同樣不由自主說出。

雪夜的寒風在這一刻忽然變大，牽起她的衣角與髮絲，滿耳都是雪花飛舞的聲音。

「當然不是，龍族的感情可比人類想象得要更豐富，憤怒起來就天崩地裂，歡喜起來就讓花海開滿陸m.hetubook.com.com地，悲傷起來就讓大海為我們唱歌伴奏，孤獨起來……就連時間都感到孤寂。」

「倘若將龍軀這層光鮮靚麗的外衣剝開，其實每個龍族，都與普通人類一樣軟弱吧。」西子月忽然飄了這麼一句。

原本以為這傢伙就是一番劇閱歷寥寥無幾的偽宅，結果突然爆出還看過星際迷航這樣的硬科幻，現在又對種田的概念瞭若指掌，這……這也是沒誰了。

大概也只有克林貢這種將戰爭基因植入血脈的奇葩民族，才會將這兩種差距甚遠的情感表述融為同一個單詞。

嗜血如麻，又欲罷不能的潮|紅在她面頰上蔓延。

非要說的話，這依舊是側寫在作怪吧。

「可別誤會哦，我只是給你科普一下克林貢語相關的冷知識，可沒說我的回答就是『愛』了。」耶夢加得抖動雙肩，兩手一翻。

這個回答讓西子月腦子一空，忘記自己接下來該問什麼。

「你……真是太讓人興奮了，西子月，興奮到……讓人忍不住當場殺掉你。」

「不過真要比較愛恨的話，可能還是愛那邊占更多一點……無限接近於零，但又大於零。」

「將hetubook.com.com『我不討厭你』和『我愛你』寫成同一個句子……這種族可是有夠擰巴。」西子月也很無奈。

耶夢加得愣住，有些驚訝地看著對方。

西子月沒有直視對方，只是定定地望著街道的盡頭，目光與街邊兩側的橘色燈光平行。

西子月有些了解，類似的問題卡塞爾課程也講過。

「除了戰爭、祭祀這些，龍族還有別的活動嗎？」西子月問。

「這就是我的回答，這下滿意了？」耶夢加得再度恢復沒心沒肺的笑意。

我忘不掉你，這也許同樣也是楚子航的答案。

「我忘不掉你。」

安靜。

路燈灑下如舞台般的光束，橘色的暖光中，耶夢加得將西子月牢牢壓在身下。

她上過卡塞爾的語言學課程，知道文字是一個民族最基礎的思考邏輯，你要了解一個民族，必須得了解它的文字。

「不知道，但挺想知道，分明感覺人和龍差不多。」西子月說。

沉思許久后，西子月點頭：「很棒的回答，希望到時候你與他見面，能親口告訴他這些。」

「龍族也是一樣擰巴嗎？你們也是戰爭狂魔。」

「擰巴，當然夠擰巴，擰巴得讓人既印象深和*圖*書刻，又覺得有趣。」耶夢加得嘴邊露出淺淺的笑容。

「我舉克林貢語這個例子，當然不是說這就是我的答案，只是它給了我一種啟發，原來……愛一個人，還可以這麼表示。」耶夢加得的睫毛輕輕下垂，彷彿被水沾濕而變重。

「主軸是戰爭，那支軸當然是種田咯。」耶夢加得依舊理所當然地開口，「玩過RTS類遊戲嗎？你想要發動戰爭，可不得老老實實用心發展，積蓄力量嘛。」

忽然，撲通一聲，一股巨力將西子月推倒在雪地上，震動傳導出去，引得街邊商店屋檐下的冰錐斷落一兩根。

說起來，她對伊笛可就是這麼說的。

你特娘在人間混的這幾年，到底都在做甚麼呀！

「用一個類似『我不討厭你』的話來表述，大概就是……」

「你的閱歷儲備越來越怪了。」西子月捂臉。

正因為擁有無窮無盡的壽命，所以才輕蔑自然萬物。

「也許吧，但很不巧，我不想脫下這層外衣，也不想摘下這頂王冠，所以不要輕易覺得我們能成為朋友。」耶夢加得說。

耶夢加得輕輕呼吸：「在卡塞爾的教科書上，說龍族是暴虐、易怒、好戰的生物，整條歷史和-圖-書線以戰爭為主軸，這些都沒錯，但在這些之外，是我們更加豐富的感情，以及繁多的歷史支軸……就像一棵樹那樣，你們只把握到了我們的主幹部分，而忽略了繁茂的枝葉。」

「西子月呀，你知道為什麼人與龍的思維差異為什麼這麼大嗎？」耶夢加得悠長開口，聲音一縷縷消散在落雪中。

正因為能重生歸來，所以崇尚發動戰爭。

「我恨他？同樣可笑，我可沒器量小到被捅一刀，就死心眼地記恨對方一輩子，無時不刻想著怎麼報復回去，相反我還會誇讚對方一句幹得漂亮，期待下次重生還能遇到你這樣的勇士。」耶夢加得竟意外豪爽。

屋檐上的積雪，也簌簌落下。

這……西子月也很難說清為什麼自己這麼在意這件事，搞不好真的是磕CP隱犯了。

「我愛楚子航？可笑，我是龍王耶夢加得，而他只是個人類，我有著無窮無盡的壽命，而他撐死活個150年，他變成死侍或許可能實現永生，可那又有什麼意思呢？我可不缺供人擺弄的大布袋娃娃。」

在那個搖搖欲墜的青銅宮殿里，楚子航將那把夏彌小屋的鑰匙交給她，與鑰匙一同遞過來的還有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