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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避風港並不是那種每個人都要拚命工作，否則活不下去的極端末日堡壘，依靠先進的農業技術，生活在避風港的倖存者並不愁吃穿，自然而然也就發明出了下午茶這種文明瑰寶。

「希望？」

「戰爭，也許又要開始了吧。」伊麗莎白沉吟。

作為需要出征外界的探索隊成員，他們享受了更優厚的待遇，每個人每天都能分到200毫升的牛奶，甚至還有魚子醬，慢悠悠吃完早餐后，十點才開始正式工作。

「很抱歉，作為領袖，我不能表現出太明顯的傾向，否則這個脆弱的社會很快就會失衡。」

「那我有請你吃我親手做的料理嗎？」伊麗莎白問。

「你的擁抱就是有這種魔力，不僅是因為你真心擁抱我們，還因為你的身上充滿希望，你與這個世界不同，你不曾染上過絕望，而這份希望恰恰是如今這個世界所欠缺的……或者說，你就是希望本身。」

這麼一想，零前幾天晚上那句「能給我一個這樣的擁抱嗎」就更讓人值得回味了。

避風港中央，委員長宅邸，西子月跟著伊麗莎白漫步在她的地下衣庫，這裏四處瀰漫著沁人心脾的衣香。

「就選擇這麼一套簡單的衣服，不覺得很可惜嗎？」伊麗莎白撐著下顎。

忽然，警報聲響徹了起來。

「還好有你在，否則我可找不到心儀的換裝對象，零又不肯配合我。」

格蕾爾十萬火急踹開庭院的大門，氣喘吁吁朝西子月喊道：「快點，集合！龍族發現了這座避風港！」

這已經是西子月換的第八套衣服了，前幾套分別是希臘式的托加長裙，洛可可風格的粉藍相見禮裙，帶骷髏裝飾的暗黑哥特，泳裝都試過，最戳西子月審美的是一套白色的軍服，短裙款式的那種，不知為何她最近非常吃這種帶反差元素的風格。

作為避風港的領袖，有些東西已經不屬於她自己了。

這是避風港至建成以來第一m.hetubook.com.com次響徹如此凄厲的聲音，所有倖存者都惶惶不安。

既然沐浴過光明，就無法忍受黑暗。

原來你還指著對零下手……

「西子月，站起來一下，雙手張開。」伊麗莎白腦袋一歪，附贈一個甜美的微笑。

享受？

「在這裏生活了快一個星期，有什麼感想法嗎？」伊麗莎白搖晃著茶杯，讓香氣在裏面打轉。

但作為跨越時間線的外來者，委員們對她分外感興趣，將她叫到地下研究所里，詢問她有關世界的秘密，並沒讓她去種田或者在車間里擰螺絲這種小事。

早上起床后是與零相互梳理頭髮，依次進衛生間洗漱，早餐則是整座宿舍的人一起吃。

「但你就這麼抱了上來，像個未經人事的孩子，也正是你的這個舉動，讓我忽然明白，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的確與我產生過友誼，也的確有某種跨越時間線的方法。」

「老實說你那個舉動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畢竟你是個渾身謎團的外來者，我們懷疑過你是龍族卧底，甚至英靈的可能性，與你見面的時候，我的神經一直綳得很緊，很怕你突然發難。」

她輕輕抱住了西子月，雙手撫摸著她的後背。

沒準是在鯨中之城，被耶夢加得老闆娘調|教出來的。

「享受倒不至於，但你的確向我展示過你的收藏室，那裡像個兵馬俑。」西子月有些口是心非。

上身是白色的寬袖小夾克，露出肚臍與肩膀，胸前的拉鏈最高只能拉至低胸，露出來的部分只能用抹胸遮掩，袖子上則從上至下綉滿粉色的緞帶，整件上衣兼具性感與可愛。

「沒什麼，只是發現即使命運的軌道發生偏離，你還是那麼有年長的魅力。」西子月低聲說，「好吧，我承認，我對漂亮大阿姨沒有絲毫抵抗力。」

西子月心中一動，下意識握住胸口：「我就是希望本身……」

「說起我的收藏室，和*圖*書可真叫人懷念，可惜現在我只剩下一個小房間了，裏面的衣服也只能偷偷穿。」伊麗莎白唉聲嘆氣。

在這裏大部分調料只能依靠人工合成，味道遠不如記憶中的樣子，用格蕾爾的批判來形容，就像是袋裝薯片與桶裝薯片的區別，前者是酥軟油嫩的五花肉，後者是在烤盤裡烤太久，最後糊在了烤盤上的土豆片。

西子月點頭：「還送過我很多衣服。」

「真的呀？那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一定非常好吧。」伊麗莎白微笑。

這並非是清晨到來，而是已經中午時段了。

末日據點01，天光蒙蒙亮起。

原本零為西子月準備的日常活動是蔬菜登記、探訪學者，順便來一趟學校，給這裏的孩子們講講外界故事。

但很快，西子月意識到自己的立場未免過於草率。

在溫暖與細微花香的籠罩下，西子月的眼睛不由自主張大。

下午茶在宅邸的小院子里進行，這裏種著鬱金香和茶花，耐寒性相當不錯，是這座避風港少有的暖色，家家戶戶都種植著這些物種。

繁榮時期的君主得學會顯露財富，給人民一種生活在盛世的安全感。

「怎麼了？」西子月雖然疑惑，但還是照做。

「就它，我可不想每次出門都被當成熊貓圍觀。」西子月打量鏡中的自己，彷彿一名來自莫斯科的女軍官，儘管那座城市已經不存在了。

「那你呢？你是哪一派？」西子月問。

鏡子中的女孩帶著青春與叛逆的氣息，讓人聯想到背著吉他獨自離開家門，在地下酒吧中擔任樂隊主唱的搖滾少女，朋克感十足。

但同樣，既然見識過黑暗，也會對手中緊捧的那一縷火苗格外珍視吧？

擁抱沒持續太久，伊麗莎白便鬆開，撫摸西子月的頭頂：「感受到了嗎，希望力量。」

西子月早就想吐槽了，人家來末日據點避難都是帶生活必需用品，比如食物和水，你的行李箱里就只有衣服與hｅｔuｂｏｏｋ•com.com紅茶是吧！

「哼！」

這傢伙的修辭力度也是一點沒落下。

這……西子月算是明白了，對於伊麗莎白而言，政治梗屬於是剛需，好比耶夢加得的上世紀動漫梗，無論多麼嚴肅沉重的情況下都能從嘴裏蹦躂出來。

「來，換上這件試試，是我十幾年前親手縫製的成品，可惜沒有機會發表，更沒機會穿出來。」伊麗莎白從衣櫃里取出一件成套的上下衣裙，比對在西子月的面前。

「觀察得很仔細，尤其是焦慮這點。」伊麗莎白滿意點頭。

「什麼情況？」西子月收緊鬆弛多天的神經。

後來西子月才知道下午茶在這裡是固定環節，下午三點準時開開始，家家戶戶都參与，並不是獨屬於委員長那見不得光的墮落享受。

「我都已經身經百戰了，還說我是孩子，很讓人難為情的。」西子月有些無奈，「原來在這裏，擁抱是那麼美妙的東西嗎？」

其實她一直沒有變，從來都是那個帶領大多數人前進的領袖，默默繼承昂熱的精神。

「17歲阿姨大人你好。」

何止呀，您老還一天到晚送我維密內衣……

「比如零她們的出擊任務，目的是為了搜集情報，尋找能用的材料等等，但有些委員反對這樣做，認為這樣是在消耗資源與人命，還增加了避風港暴露位置的風險，等到一千年後，死亡元素完全衰弱，我們的後代終將返回世界。」

沒思考太久，西子月重新抱住了伊麗莎白，以雛鳥的姿勢。

換裝完成，試衣間簾幕拉開的一刻，彷彿有光芒泄出。

她藉著說：「即便是贊成後者的探索派，他們很難稱得上理想或樂觀，更像是衝鋒的絕望者，最後一搏的賭徒，而至於前者就更不用說了，在一個封閉小社會裡穩定運行1000年的難度可想而知，不亞於二戰時期，法軍將國旗插上德國議會大廈！」

但伊麗莎白還是得謹慎，因為她的茶葉都是從外界和_圖_書帶進來的稀有珍藏貨，是純正天然的原版，其他人只能喝後天藉由這些茶葉基因培育出的仿製版，口味差了一大截。

「這樣呀。」西子月有些低落。

「不好意思，我說過，我是永遠的17歲少女，記得叫我姐姐大人哦。」

「真棒，你果然很適合穿這些又帥氣又可愛的衣服。」伊麗莎白一邊咔咔按下相機，一邊要求西子月做出各種上鏡的姿勢。

「而反對者除了認為這個推測缺少事實依據之外，還認為這一千年裡難免出現其它意外，所以要趁現在起就不留餘力探索外界。」西子月說。

「你一定是堅定不移支持探索的那一派吧。」伊麗莎白撐著臉頰，用微微的笑意打量對方。

她並沒經歷過曾發生在這裏的戰爭，沒失去過任何重要的人或事，因此也就不會對外界感到恐懼。

不僅有按時的下午茶，這座避風港甚至還停供與下午茶搭配的蛋糕，比如提拉米蘇，拿破崙酥，馬卡龍等，當然味道無法比擬往昔，

伊麗莎白緩緩從桌前起身，向西子月走來。

「越是困難的時代，希望就越是珍貴，黃金與鑽石都比不過它，好比經濟繁榮的背後，都有人們的信心作為後盾，而你恰恰擁有這種力量……還記得幾天前第一次見面，你突然抱住我和格蕾爾嗎？」

「到時間了，休息一下吧，我準備了茶點。」伊麗莎白看了眼懷錶。

「是怎樣的焦慮？」伊麗莎白放下瓷杯。

這五天以來，她主要在地下活動，打交道的都是穿白衣的科技的人員，並沒來得及接觸這裏的普通民眾。

顯然，她對這裏的矛盾同樣瞭若指掌。

頂多隻有一丟丟啦！

西子月沒太大怨言，老老實實將其穿上，反正被伊麗莎白摁著換衣服這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下身同樣也是類似的畫風，高開衩緊身牛仔裙上拴著愛心型的鎖鏈和圓環，開衩的部分大方露出黑色的安全褲，一根魚鱗般閃亮的皮帶從和_圖_書裙子上方穿過，勾勒出靚麗白皙的腰肢。

難怪她一到這裏，所有戰士們都圍著她轉，並不僅僅因為她是美少女，畢竟零也夠美，美少女在這裏並不算獨一無二的稀缺資源。

伊麗莎白暫時打斷：「順帶一提，一千年後死亡元素完全衰弱只是推測，沒有任何事實依據。」

所以伊麗莎白脫下那件標誌性的復古維多利亞黑裙，換上一身樸素簡潔的長裙，披上威風凜凜的大氅，一個眼神就能讓下屬行動起來。

西子月本想問問你為什麼不自己試著穿穿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你一點也不抗拒，甚至還很習慣……說是享受也不為過？」她挑挑眉。

她真正吸引人的地方在於她沒有染上絕望，彷彿墜入深潭中的玉石，所泛起的漣漪能讓所有沉睡在潭底的靈魂都動起來。

「記得。」

西子月點點頭，眼神一如既往地寧靜，彷彿守護森林的雄鹿。

但在災難面前，物資匱乏，領袖理應和大多數人一樣節儉，只保留最起碼的權威。

「講道理，這房間也不小了……」

「這裏可是室外，你這麼占委員長女士的便宜，可是會引起大家嫉妒的。」伊麗莎白微笑。

如果是原來那個世界，想必大多數人都會做出這個決定，愷撒、楚子航、夏綠蒂，源稚生……哪怕是芬格爾接手這個攤子，肯定也會想著開開僵拓拓土，與其它末日據點取得聯繫，幫助那裡的人們恢復君主專制與後宮制……呸。

「你以前應該經常像這樣，被我抓著換上各種款式的衣服吧？」伊麗莎白端詳著西子月的一舉一動。

「大家都很焦慮。」西子月雙手捧著熱騰額的茶杯，低頭沉思。

西子月回憶著這幾天的經歷，心裏像是個漩渦。

最終，西子月的畫風定格在了一套墨灰色的厚絨連衣裙上，它級不特色也不好看，主要就是實用，很符合這座避風港。

今天是她在這裏的第五天，多少已經習慣了這裏的慢生活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