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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可以先交往？」繪梨衣聽得眼前一亮，立刻就將腦袋湊過來，頭頂的呆毛瘋狂向西子月施壓，一戳又一戳。

聽她這麼一說，每個人都會心一笑。

「這是在致敬什麼嗎？」西子月眉頭一抽，總覺得這段時間你們的畫風依舊好偏。

不過正如路鳴澤無法被徹底殺死，她自己肯定也不會真的就這麼完全消失在世上，她一定還有某種方法回來。

西子月的眼睛微微睜開，瀏覽周圍后，再度閉眼，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和大家一起睡覺。

流星雨在擊中某個目標后慢慢瀰漫開，而後回歸回到起點，慢慢覆蓋整個地球，所有人都在光中相擁、告別，但表情不是悲傷，而是高興，連眼淚都閃爍甜美。

她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那路明非呢？」

這輛車不知不覺開上了高架橋路段，視野陡然開闊。

咚咚的聲音，鼓點是那樣清晰，那樣強勁，彷彿發芽的種子從土地里鑽出，第一次見到金色的陽光。

沉思之際，轟鳴聲從窗外傳來，打斷她的思緒。

「你現在，也已經沒有血統了嗎？」零扭過頭來問。

「很有你們兩個人的相處風格……」西子月小聲嘀咕，「那其他人呢？」

「壽終正寢？」

那多被她攥握在手心多年的種子終於開花了，燦爛的薔薇。

我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色裙子，和朋友們漫步在海邊的沙灘上，陽光像是日出，又像是夕陽，美好得不真切。

「你現在已經是人類了？」

好在她了解對方的思維邏輯，不然別人一聽「沒提分手」這話，指不定以為這兩人正陷入難以調和的感情危機。

漫長的旅途后，這個女孩終於徹底解開了甲胄，向所有人露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是在卡塞爾嗎？」

……

「是啊，都拜你所賜，搞得我現在血統全無。」耶夢加得嘆息一聲，「你真的做到了，不僅將我的王冠打落在地，也將我的外衣扒得乾乾淨淨。」

「還行吧，反正也沒提分手。」耶夢加得認真地斟酌字句。

可在茫茫的灰暗中，我始終能看到一點亮光，那是一段薔薇般的記憶，我將它像種子一樣緊緊捧在胸口，期待它某天開出艷麗的花朵。

「嗯？」西子月腦瓜子一嗡，這邏輯半天沒接上。

我就這麼抱著膝蓋沉入深海重，直到最後一刻，我還能聽見她們大喊的聲音……

當數以萬計的昆古尼爾穿過她的身軀時，她的存在註定會抹除www•hｅtｕｂｏｏｋ.coｍ•ｃom到乾乾淨淨，不僅是世人對她的記憶，連她自己的記憶肯定也會消失殆盡。

「我想還是算了吧……」西子月扶住面頰。

那一天，我同樣也在告別。

到最後，故事果然是好的。

「多年以來，復讎願景支撐他一直走到現在，早起他去世的好幾個月前，他的願望已經全部實現了……去世的前一天，他來到曾經喜歡女孩的墓前，靠在上面，靜靜睡著了。」

「也過得都蠻好，愷撒和陳墨瞳正式完婚，婚禮的規模你自行腦補就行，唯一值得提及的是，婚禮現場真有人搶婚，打斷車軸的那種。」格蕾爾說。

「它們的目的地都是月球嗎？」

「不，我是普通人，我的傳奇已經結束了，你們只管打得昏天黑地，別影響到我就行。」西子月搖下椅子，慵懶地躺靠下來，「我現在只想好好感受一下，這不孤獨，也不寒冷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家一樣。」

加上伊麗莎白自己，所有人剛好睡成一個圈。

許多人都在有說有笑，可每個人的臉上都矇著看不清的濃霧。

「嗯，已經是徹底的普通人了，連側寫都沒有。」

不要害怕，拂曉已至。

忽然有人從背後拍動我的肩膀，我猝不及防地輕叫一聲，彷彿全身的重量都失衡了。

「上了教科書，作為人類的救星被永遠銘記……雖然他自己沒能回來，但我們會永遠記住他。」格蕾爾說。

耶夢加得不耐煩地撓撓頭：「總之，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忽然就住在他家了，偶爾和他媽做做飯。」

如同湖面被點破一樣，漣漪一樣的彩色順著波紋擴散向視野的每個角落，天空，街道，川流不息的人群，霓虹的廣告牌，晴朗的陽光斜插|進世界，空氣中飄浮著新鮮的柳絮。

她自己的時間倒回到了數十年前，在那個提前準備的模板上蘇醒。

「還有我，我最近也在上學。」繪梨衣也在一旁舉手。

「高中畢業后，我再去讀大學，然後再回到高中……我要當一輩子16歲到22歲之間的學生。」繪梨衣志氣滿滿地說，在她看來這是相當了不起的志向。

「那……祝你好運……」

似乎已經很久了，世界從沒有對我露出任何顏色和情感，我漫無邊際的行走在這裏，不清楚自己的目的是什麼。

行了，西子月已經不想吐槽了。

做完這一切后，流星群已經近在咫尺，但她依舊有時間，也和_圖_書有精力去與每個被她種下過烙印的朋友對話，用夢境花園。

這樣的世界，已經持續多久了呢？

「晚安。」西子月沉浸在幸福的夢鄉里。

「一……定……會……」

「來吧，上車兜兜風，我們現在有足夠的時間來創造美好的回憶。」伊麗莎白一腳邁上旁邊的一輛樸實無華的麵包車，還是駕駛座的位置，看上去是要親自開車。

這個承諾，我再次聽到了。

格蕾爾聽得嘴角一勾：「哦？那樣一來，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隨意欺負你了？」

西子月有些觸動，沒想到校長睡著的地方不是梅涅克的墓前。

那段記憶的內容是……某個不平凡的夜晚，星空深處，夢幻般的流星雨降臨，全世界的人都在仰望那些神啟般的光束，露出驚訝的表情。

某種意義而言，我也是人群中的一員，那種單調的灰色同樣籠罩在我身上，不論對著鏡子看多少次，我都沒有觀察到自己的顏色，連表情也沒有。

耶夢加得頓時也來勁了，無意識地撩動側發：「好呀，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那商量一下吧，你前面，我後面，怎麼樣？還是說你上面，我下面？」

即便距離是星球與星球之間，她也依然能夠與她們對話，在那個陽光空靈的白色沙灘上，她自己的身軀在流星雨的洗禮中慢慢消散，而她的靈魂卻在那片沙灘上邁著悠然的步伐。

「也許吧，不過還是得小心那些危險份子，畢竟混血種還在，龍族的基因還在，既然如此，想必顛覆世界的野心家也會一代又一代出現……怎麼樣，是不是聽上去有種傳奇永不落幕的延續感？」

「喂！你們這群人！有完沒完！」夏綠蒂一個起勢，將這兩人的太陽穴串在一起擰。

「為什麼你也在？」西子月不解地看著耶夢加得。

「卡塞爾二年級生，新聞部成員，導師是古德里安。」

大街上，我漫步在人群中間，一道道人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總覺得自己要被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

「以後的生活，會越來越美好吧？」

一個又一個大大的擁抱撲在她身上，還有親吻，像是鴿子一隻只飛回巢穴。

白色的薔薇叢中，西子月睡在最中間，其餘所有人都簇擁著她，一起睡著，彷彿玩累的精靈們。

「話說，你們之間的關係有這麼好了嗎？」西子月望向耶夢加得。

對那個人格而言，這段時間漫長得像是龍王正式覺醒前的沉睡，世界都是灰白和_圖_書色的，感受不到任何感情，唯有手中的那枚種子在發熱。

伊麗莎白無奈咧嘴，將車停在路邊，她也躺向那張床的中央。

「那也很不錯，我聽你說上學，第一反應還以為你會上日本本地高中。」

「喂！你那是什麼爛語氣？怎麼看著我就像是局外人一樣？」耶夢加得蠻不服氣地聳肩，「別忘了，當初融合的時候，我在你身上盤得可嗨了，甚至說我是與你羈絆最深的人也不為過哦。」

「說起愷撒，芬格爾師兄的確照抄了愷撒的語錄，說自己遊覽完所有的海域后，終歸是要再度回到自己那最熟悉的港灣，度過餘生……至於他口中的港灣究竟是誰，我也說不清，EVA都有可能。」

在這個老人生命的最後一刻，終歸是愛情佔了上風。

「你們，都在啊。」西子月環顧四周，看著那些熟悉的身影。

「無論再怎樣不擇手段，好歹也要徵求一下西子月本人的意見吧？」她義正嚴詞地說。

……

「這樣啊，看上去故事彷彿依舊沒有結束的樣子。」西子月有種莫名的欣慰。

「這……就算對象是你，你還這麼誠懇，我也不想答應……還有，你們就算真饞我身體，好歹也從先交往做起……」西子月依舊無語。

而比它們更高的空中，已經依稀能看到光點穿梭來往的痕迹，甚至還有返回地面的光點。

許多雙手都從水面上伸下來，想要握住我的手，但我只是微笑著與她們揮手。

後排半天沒傳來動靜，伊麗莎白回頭一望，發現她們全都睡著了。

當初西子月與世界樹底座融合的一刻，對萬物規則的修改就已經開始，首先是多條時間線的人格融合，再然後是重點關照耶夢加得，最後……就是她自己了。

「終於找到你了！」

聽見新聞部和古德里安兩個關鍵詞，西子月沒來由腦闊疼，總覺得要素過多，但不知從何下嘴。

「你和楚子航，有湊成嗎？」西子月忽然有些小八卦。

一定會找到你。

在昆古尼爾的封鎖下，她當然也不會有相關記憶，按照正常的軌跡生活，但在靈魂的最深處，她過去的記憶一直都在，像是另一個人格。

「看上去他勵志成為新的愷撒……」

充斥在我眼前的單調灰色也在急劇褪散，還有濕潤的朦朧感，情緒從未如此強烈。

「總之是提前商量好的戲碼，劫婚的人是一群頭套絲|襪的蒙面人，由若干志願者報名，楚子航也參与其中，當然他沒m.hetubook.com.com套……後來搶婚失敗了，倒也不是楚師兄帶隊不給力，而是新娘機敏地跳上了一輛馬車，提前抄小路跑了，搶婚大隊集體撲空……總之這鬧劇還蠻好玩的。」

接下來的發展與預料中的大差不差，世界在廢墟上迎來重鑄與新生，所有人都將西子月遺忘，即便有烙印這樣強力的紐帶，她們幾個也一時半會記不起西子月是誰。

「雖然你的存在被昆古尼爾抹除了，但那場曾發生在月球上的戰爭卻保留了下來，它已經被改造成了理想的寶庫，整個人類都對其趨之若鶩，甚至打得不可開交……當然，地面技術推動也是重要因素，比如龍族的力量。」

……

每張座位都被放了下來，拼出一張大床。

此時此刻，在天各一方的某個地方，他也依舊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就你下面，我上面吧，我堅信，師妹的初吻絕對有不亞於初夜的美好。」格蕾爾瞬間與耶夢加得達成志同道合的協議，兩人的爪子牢牢扣在一起。

「快看，外面是載人火箭大規模升空。」伊麗莎白望著窗外。

分別之時，我閉上眼睛沉入水中，暖流從四面八方包圍著我，一點也不冷，一點也不害怕。

聲音也一樣清晰，嘈雜，但富有生氣，街邊商店播放的流行樂悅耳無比。

「雖然這二者沒有絲毫聯繫，但如果你想在車上創造點美好回憶，我們幾個都會盡心儘力滿足你的。」伊麗莎白拖著精緻的下顎說，「剛好將車座靠下來，就能當床用。」

隨著伊麗莎白一腳油門下去，這輛滿載鮮花與女孩的車在街道上靈活穿梭起來，不斷有花瓣從窗邊飛舞出去，浪漫又美好。

嘈雜，渾濁，像是老舊的唱片，咿呀吱呀旋轉，灰白電視里飄出信號不良的雪花。

現在是2015年的春天，時間比許多人想得要早。

「這……我猜你們兩個，也肯定沒人先提告白吧？」西子月眉頭一痛。

七人一起登上這輛容載量超大的麵包車，雖然外表簡陋，但內部可一點都不低調，後座上堆滿芬芳鮮嫩的白薔薇，她們與其說是坐在車位上，不如說是躺在花園裡。

所有的故事都是好的，如果它不好，那它一定沒到最後——約翰·列儂。

「好吧，不是真的，告辭。」西子月想想還是慫了。

「芬格爾師兄也活得意外瀟洒，每次刷新他的主頁面，都能看到不同的女人出現在他身邊，他甚至還開了新坑，講述自己的情感聖經。」

頓時和*圖*書，夏綠蒂的目光莊重地與西子月交匯，久久不挪開。

「昂熱校長於去年離世，可惜你沒能來得及參加他的葬禮。」零低聲說。

說起這個話題時，車內明顯有那麼幾分低落，尤以零和繪梨衣表現最甚。

時間過去很多年，我的世界終於再次迎來彩色，也迎來眼淚。

「那校長呢？」

不遠處的郊外是一大片火箭發射點，它們帶著漫天雪白的軌跡，集體升入雲端，整個天幕都被染成絢麗的金色。

夏綠蒂，零，繪梨衣，格蕾爾，伊麗莎白，還有耶夢加得，所有那些陪伴過她的都在。

不僅是對方的聲音，我還聽見了……我的心跳聲。

那些火箭無一例外都搭載著宇航員，考慮到每發火箭的載人量，以及火箭總數量，無疑稱得上是一支人類派往太空中的軍隊。

笑容和晚霞瀰漫在每個人臉上。

世界是繁華的，也是灰白的。

熙攘的十字路口，汽車來來往往，紅燈轉綠的一刻，人群如流水般相互匯涌，大型電子廣告牌上跳動著靚麗又時尚的女孩，滿街都流淌著輕快的音樂。

這也許就是他所說的true end吧，是兩個good end的總和，儘管兩個end之間隔著一條線。

猶如不安的發條那樣，我的喉噥里莫名其妙擠出這幾個音節。

「沒錯，我特別關照了你。」西子月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但想來應該跟狐狸一樣，搞不好還有小狐耳在頭頂動來動去。

車頂的攝像頭記錄著這一幕。

「都說了，我現在可是地道的普通人，而且我們現在是世界上唯一知道你存在的人，想把關係搞冷點也不好辦吧？」耶夢加得攤攤手。

「高中，等我大學畢業后再上。」繪梨衣平平無奇地說。

「呃……我想問問，創造美好的回憶和上車有什麼關係？莫非你們要干點什麼對我來說太早的事？」西子月一愣。

為此她事先準備一個自己的模板，她得與自己相似，但又不能太特殊或出眾，畢竟世界樹對她而言依舊是個形而上學的謎團，它也許此時此刻依舊在遙不可及的上空凝視地面上的一舉一動，任何太特殊的設定都將遭至它的關注。

格蕾爾說：「倒是副校長現在還活著，似乎還能活好一段時間，晉陞校長后，他毫不猶豫地開啟了各類後宮計劃，可惜其中大多數計劃遭到空前抵制，並未成功。」

「我……回來了。」西子月緩緩轉過身，流星般的淚痕在她臉頰上劃過，淚水中浸透著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