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在另一種狀態的真實
「你怎麼會來這兒呢?」
「你不能不用那個東西嗎?」
我回家,父親看著我,沒有問我過多的話,也許他知道,這樣的問題他是解決不了的,也無法給我一個主意。
我感覺突然一疼,激靈一下,我醒了。
了了和尚進了房間。
那天,我除了接吻,我還摸了郝非的屁股,那肉肉的,我到現在也沒有忘記過,那就是我青春懵懂的第一趟青春課,是郝非幫我上完的。
就是在那年的夏天,放假,我和郝非約好去了那草地,走到中間,把草拔掉,弄出一塊空地,我們躺在那兒,看著四天空,那雲慢慢的劃過,是一種享受。
「你回去想明白,想清楚,這事一定要斷了,不管怎麼樣,你沒有這個決心就算了。」
那天我回家,白潔在家裡,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完事後,我們回辦室,看到那血紅的死人花,我就覺得今天的不順和這個有關,隱約的,我感覺到了劉小靜是別有用意。
我真的很難做到。
這花一般都會長在墳墓的旁邊,也叫死人花,是曼珠沙華的別稱。曼珠沙華,即是血紅色的彼岸花。
「轉世去了。」
「你幹什麼?」
對於劉小清我是一點也不了解,她送花兒來,那就是衝著我的,這個很有可能。
「我是因為這是一個正式的工作,開得多,沒有其它的想法。」
我抽了幾口煙后,問趙鐵。
「小左,我們接吻吧!」
他竟然沒理我,我也沒有想到,沒有用那麼久的時間,從頭到尾的,不過就四個多小時,這一切就結束了。
三大爺在屋子裡喝酒,享受。
「這……」
「我今天來就是問你那件事。」
「如果你再有一次,我管不了你,你三大爺也不會管m•hetubook.com.com你的。」
「你有時間就好好的照顧她唯一的老父親吧!」
對於劉小靜送這盆死人花給我,我有點不太痛快,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趙鐵一個高兒跳出去,吐得翻江倒海的,恐怕要想把十年前吃下去的飯吐出來。
「怎麼告訴你的?那是郝非的靈魂,你不能接近,更不能拉手。」
那是一盆曼珠沙花,我知道這種花兒。
那年,我們去草地,那兒是我們的天地,沒有人願意去那個地方,蒿草及腰,沒人的。
下班后,我去白潔那兒,她已經好了,雖然有點虛,也沒有大的問題了,我鬆了口氣。但是,這讓我想起郝非,這樣做到底對得起郝非不?雖然她是以另一種狀態存在著,可是畢竟是存在著,跟我們人也應該是一樣的,有著自己有生活,她在另一個世界也想念我,愛著我,我看後悔不應該那樣做,我應該堅持著拉住她的手,有愛,什麼狀態存在,都是無所謂的。可是,現在有可能已經晚了。
今天趙鐵幹得挺順利,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了了和尚顯得很生氣。
三途河,冥界的河名,又叫葬頭河、渡河、三瀨河、三塗川。
我五點多就是高爾山了,去找了了和尚,我擔心去晚了,他去化緣。
我當時就傻了,從來沒想過,傻乎乎的,就覺得兩個人在一起拉拉手就是幸福了。
我站在那兒,閉上了眼睛,我不想看到郝非那漂亮的臉,和那我熟悉似乎又有點陌生的臉。
我進辦公室,趙鐵已經把辦公室收拾完了,還弄來了一盆花兒,我鎖了一下眉頭,一個男孩子弄花。
「馬上去高爾山,我決定了。」
我和郝非在一起和_圖_書的日子也是幾年,一直到她十四歲的那年。
「不捨得?怕傷了她?我告訴你,她是另一個世界存在的形式,如果你抗不住,你就跟她走,你就在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了,你的師傅會親自把你燒了,給你弄一個骨灰盒。」
那天,郝非對我說。
我和三大爺上山,了了和尚很不高興,但是也沒有說什麼,我再進屋盤坐,了了和尚說。
「師傅,是劉小靜師傅給送來的,說辦公室沒有花兒,看著不舒服。」
劉小靜從另一道門往外走,停屍間有兩道門,從這頭出,從那頭進,死進活出,不能走倒了,那是不吉利的,甚至是會惹上麻煩,可是劉小靜卻是返著走的,似乎並不怕這些,她走到門那兒,拉開門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說。
我上班,雲正師傅問我怎麼樣了,我一愣,沒有想到,雲正師傅也知道這件事了。
劉小清,化妝室的一位化妝師,到這兒跟我差不多的時間,只是她是化妝師,我們基本上沒有接觸,見面就點點頭,知道是火葬場人的,在這兒似乎每一個人都把自己封閉起來,生怕知道自己的內心世界被人看到一樣。
「趙鐵,你來,我告訴你的一切都要記住了,不要做錯了,會惹上麻煩的。」
三大爺回縣裡去了,看來我只能是找了了和尚了,儘管我不喜歡,但是我還是要知道,郝非怎麼樣了?
傳說罪大惡極的人受盡折磨三百年輪迴一次,當途經三途河時,會被糾纏了三百年的慢慢發黑的曼珠沙華髮出的香氣迷暈,做個關於「彼」和「岸」的美夢,這個夢帶著「彼」和「岸」深埋在心底的期望,凄涼,憤怒,無奈和絕望等等千絲萬縷的百感,所以這個夢也決定著和-圖-書那個人在人間的一生。
了了和尚說得我好心疼。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再次醒來,也是被敲醒的。
趙鐵問我,我看了他一眼,半天說。
我拿走了郝非做的三百條琥珀項鏈,條條精美,用心,我完全想不出來,她是怎麼完成的,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讓趙鐵先去煉化間,把爐子點上。
「如果你做不到,就這樣算了,白潔被纏死,你也就陰陽相交,死得也不會比白潔晚多少。」
我挺不喜歡這個了了和尚的。
這天不太順利,爆體了一個,火沒有控制好,速度太快了,也是因為死屍個體的原因,產生了大量的氣體,這也沒有什麼,只是,只是看到了那爆得四處都是的東西,實在是……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讓我回家,我問他們也不說,三大爺只說是,明天告訴我。
這件事我要儘早的做出決定,白潔走後,我自己在房間里就折騰開了,怎麼都是難以下決定。
我和三大爺下山,他非常的生氣。
「這,這……」
我把琥珀項鏈放到一個木箱里,保存起來。
傳說中,「三途河」是生界與死界的分界線。
「這我真的難開口。」
「了了師傅,郝非的血腳印怎麼回事?」
因為水流會根據死者生前的行為,而分成緩慢、普通和急速三種,故被稱為「三途」。
「小左,吃飯吧!」
「那您怎麼來了?」
「劉師傅?」
白潔跟著伊師傅學化妝。
「那我要怎麼做?」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郝非已經不在我面前了,但是,她走的路上,有血腳印,一個一個的,看得我觸目驚心。
三大爺瞪著我。
「她去什麼地方了?」
「告訴她,你不愛她,你愛的是白潔,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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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事就好了,以後自己就多注意一點。」
補妝是很少有的事情,一般都是一次成活。
我進煉化間,看了一眼趙鐵。
我還是做不了決定,白潔來了,我不想說話,這事我怎麼跟白潔說?我說我放不下郝非嗎?那是找抽,白潔別看老實,急了能撓死我。
第二天,我去了郝非家,郝非的父親在喝酒。
趙鐵點頭。
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只是在回憶之中。
了了和尚又用木鎚子。
死人花兒開得血花,正常是在九月份才開,它竟然在五月就旋放了。
我看到了了和尚拿著一個木鎚子,我頭感覺到疼,一摸起包了,看來是了了和尚給了我一木鎚子,這個疼。
劉小靜沖我笑著,那笑讓我有點發毛,她沒有等我回答,就走了,那門來回的忽悠了幾下,才停下來。
我也翻騰了幾次,硬是挺住了,如果雲正師傅在,我也能吐了,我畢竟是師傅,人就是一個很怪的動物。
「她說給你的,你就拿走。」
確實是,也只能這樣了,我沒有想到,郝非在最後的時候還為我做了一件事情。
進煉化間,我讓趙鐵點爐子,我進停屍間,剛進去,就看到了劉小靜在裏面,嚇了我一跳。
「郝非,我並不愛你,請你放過白潔,那是我的最愛。」
傳說,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花香傳說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
我確實是難開口,那太美好的東西,我實在是不想破壞掉,更何況,郝非到死都是愛著我一個人的。
我把屍體抱上屍車,推進煉化間,坐下,點上煙。
「那是為你流下的血,為你走的血路,你死後,會有一條平坦的路,她放手了,為愛而放手,她是真愛你。」
了了www•hetubook•com.com和尚在掃地,看都沒有看我,我坐在一邊,等著,一直到了了和尚掃完了。
「我喜歡和不會說話的人打交道。」
三大爺進來了。
我今天沒有心表,心裏亂到了極點,郝非就這樣的走了,那血腳印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我閉上了眼睛,看來我就得決定了。
郝非一下就滾到我身上,一下對上了我的嘴,我傻了,麻了,半天我才緩過勁兒來,我們接吻了,那是一種青草的味道,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郝非身上是有一種青草的味道,多年後,我才知道,那是體香。
「柯師傅,那花你喜歡嗎?」
「你今天去停屍間。」
「小左,白潔又暈迷了。」
「小左,你來了,正等你,郝非做的琥珀項鏈你拿走,全部。」
我陪著郝非的父親喝完酒,我來這兒,就是想看看,看看郝非在這裏度過最後的日子,我不知道如何下決心。
這小子很現實,其實,我也是這樣,父親讓我來,也是衝著這份工作,其它,這工作和其它的工作沒有什麼區別,只是……
我沒有聽到聲音,我不知道郝非此刻的表情,那應該是震驚,扭曲,怨恨。
我再次看到郝非,控制著我的情感,我擔心控制不住,郝非再次把手伸出來,我多麼的想握著,再次拉著,那怕就一次也好,可是我沒有。
「噢,補個妝,有一個是我朋友的父親。」
沒有問起郝非的事情,也許沒有想提起,既然已經過去了,就過去了。
「師傅,沒事了,但是他們沒有告訴我,所發生的事情。」
晚上,白潔的父親來了。
白潔的父親走後,我就跟三大爺說。
「早就應該。」
我去會元鄉郝非的墳那兒,一直坐到了天黑,也許這樣會讓減輕對她的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