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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天下就是一個極大的沙盤，而此處就是最好的觀看沙盤的地方。

「對了，沈將軍怎麼樣了？」張軒問道。

楊繩祖依言看過去，頓時皺起了眉頭。

楊繩祖見張軒回答的斬釘截鐵，一時間也不多勸了，因為張軒的方案對他有好處，畢竟在外面遊盪，對楊繩祖來說安全多了，實在不行回汝寧便是了，但是坐困愁城，到底什麼情況就不知道了。

「如此， 事不宜遲。」張軒說道：「將軍快去吧。」

真是世事無常。

「是。」秦猛一瘸一拐的下去了。

楊繩祖也不遲疑，立即下瞭望樓。

沈萬登向來以俠義自詡，而且西平父老將子弟交到他手中了，他卻喪失大半。而自己也斷了一臂，成為一個廢人。

「你走吧。」張軒千里鏡都沒有放下來說道。

這消息如果傳到西平，西平小縣，即便不是家家帶孝，也相差不大了。

楊繩祖抱拳行禮說道：「統領大人保重。我出去之後，會立即派人向大王稟報此事，請大王數派援軍。」

放眼望去，沒有是什麼高大的建築物遮掩，天氣不好的時候，數里之內，盡在眼帘，天氣好的時候，能看十幾里之遠。

張軒的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睛之中精光閃動，說道：「馬士英是鳳陽總督，不是河南巡撫，你發揮當初老本行，擾亂兩淮上下，與本地豪傑聯繫，如果有可能碰一碰鳳陽，試試鳳陽的斤兩。做這些，都比困在這裏強多了。」

張軒輕輕一笑，說道：「不能。功是功，過是過，功過如何能相抵，老老實實挨你的軍棍吧，一棍也少不了。」

即便是隔了幾天，也讓秦猛痛入骨髓，現在走路還在疼。

項羽所言之無顏見江東父老，正是此意。

「謝我什麼，這一段時間有一場大戰要打，說不定，你就沒有再次受杖的機會了。」張軒說道。

「大人，你去看也沒有用。」秦猛說道：「我之前不知道什麼是哀大莫過心死，此刻卻是明白，見沈將軍的樣子，死氣沉沉的，根本不像是一個活人，反而像是一個死人一樣。」

忽然張軒從南邊發現一點不對勁，故而他遠遠的看到一絲黃塵在地麵線之上湧現，不過一會功夫，這絲黃塵就變成一股黃塵了。

但在夏邑附近，官軍如此密集，死與傷與逃，幾乎上都是一個下場。

「是嗎？」張軒大吃和圖書一驚，說道：「等一會兒我去看看他。」

西營最高的望樓有三丈高，站在上面只覺得旗幟在頭上獵獵做響，風從腳下呼嘯而過去，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是戰場之上牛角號的聲音。

「不用說了。」張軒微微一笑，說道：「我之所以如此做，不是因為這件事情，你作為戰場指揮官，有權作出自己的判斷，而且讓你過去，僅僅是接應，也沒有讓你與黃得功交戰，所以我不介意。」

「如此，我萬余兒郎就拜託將軍了。」張軒說道。

「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張軒說道：「是勇衛營全部都來了。」

張軒想道這裏，只能悠悠一嘆，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沈萬登，或許在這個時代時間長了，張軒的心腸也硬了。他有的也只有悠悠一嘆而已。

無他西平營敗的太慘了，西平營之中少部分是張軒安插的人，大部分都是沈萬登的親朋故舊，還有同里鄉人。

「楊將軍，何出此言？」張軒一邊說，一邊將千里鏡遞給了楊繩祖，往南邊一指說道：「你看。」

「是。」秦猛有些喪氣說道。

「那麼統領你怎麼辦？」楊繩祖心中一動，低聲說道：「 要不統領跟我一起走https://m.hetubook.com.com吧，此處交給曹將軍便是了，以曹將軍之能，定然將這裏守得滴水不漏。」

「大人，放心，我打不過黃闖子，但是我想走，黃闖子定然也追不上我。」楊繩祖說道。

不過，張軒也能理解沈萬登。

張軒立即知道那是什麼，是大隊人馬行軍的痕迹。

「營中是供養不起這些大胃王的。」張軒說道：「而且騎兵在守城之中沒有什麼用處，區區小寨萬餘人把守已經足夠，我希望你率領所部離開這裏，向東而去。」

張軒所言沒有一句虛假，他是有意減少軍中人數，畢竟小小的營寨，有什麼並不是越多越好。

「不大好。」秦猛氣色有些低沉，似乎想來了什麼。說道：「聽甘草說，沈將軍熬過了這一關，不過，沈將軍似乎萌受了死意，甘草常常勸導卻也沒有什麼用處？」

楊繩祖其實也感受到了張軒對他的不滿，不滿的開端就是他沒有與黃得功力戰。

但是如果這一支騎兵是張軒親手打造的話，他定然不會放得那麼遠，而是讓這一支騎兵在附近游曳，牽制勇衛營的兵力，還肩負著打通內外交通之責。

「不過，我算錯了一樣東西。」張軒苦笑道：「就是ｗww.ｈ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ｏｍ騎兵的戰馬。」

有張素的幫忙，張軒就有大把的時間消磨在這裏，一邊一邊看，好像將周圍所有地形都看在眼裡一樣。

一兩日下來，營中也走入正軌，張素的能力或許比不上張質，但是安排營中的庶務卻是可以的。

至少他一死，在心中或許能面對西平父老了。

「如此，我就更不能走了。」楊繩祖說道：「是，我是忌憚黃得功，我依舊覺得當日黃得功定然有依仗，不然也不敢在陣前下馬，我是想保全我麾下的士卒——」

不過片刻，西寨的西門大開了，數千騎賓士而出。

張軒忽然想起，當日在鴻雁樓之上，灑酒祭朋友，責問自己的沈萬登。

三千人的西平營，只收攏了千二殘兵，其餘的或死或傷或逃。

「軍隊還是自己培養的好。」張軒心中暗道：「這種旁系在官軍的時候，還是不行啊。」

開什麼玩笑，張軒不知道費了多少心血，才拉起這萬把人的嫡系武裝，如果現在走了，即便是曹宗瑜守住了，等到了羅汝才的援兵，只是那個時候，這數營士卒的主心骨是曹宗瑜還是張軒？

「叫楊繩祖上來。」張軒說道

「統領這是何意？」楊繩祖大怒說道：「我楊某人不是貪ｗｗw.hｅｔｕbｏoｋ•coｍ•coｍ生怕死的人。」

張軒目送楊繩祖的騎兵離開，對秦猛說道：「秦猛最近幾日，就不要受杖了。」

不一會兒，楊繩祖就上來，說道：「拜見統領大人，卻不知道統領叫我來此，有什麼事要吩咐。」

不過戰場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即便現在楊繩祖也堅持自己做的是對的。

如此生理，心理之上雙重摺磨，在沈萬登心中，恐怕不如死了算了。

那時候激揚志氣，還在張軒的眼前。這才多少時間，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秦猛的一百軍棍打了兩次了。軍中軍棍從不玩虛的，義軍還沒有站上衙役的毛病，每一下都是實打實的。

「一匹戰馬吃得比三個人都多。縱然可以喂草料，但一旦我軍被圍，官軍將我軍逼到方寸之間，沒有地方放馬，該怎麼辦？」

秦猛咧嘴笑道：「大人，打仗的時候，我立下功勞能不能抵了這罪。」

不過，這樣的事情就太危險，隨時都有被黃得功集結騎兵圍剿的危險。想來楊繩祖未必肯冒這樣的險。

「斷不可能。」張軒搖搖頭說道：「事不宜此，你快走吧，而且你離開要面對的是萬余官軍騎兵，再遲些，恐怕還要多。我都擔心，你走不了了。」

秦猛大喜說道：「多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