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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不是愉快的記憶，不過，能夠坦然面對就很好，」黑牛說，「看得出來，你的情緒還是很穩定的。」

我笑了笑：「嗯，兩個醫生治我一個病人。有意思。」

智腦這一回沒有聽從我的意見，而是擅作主張：「我為你聯繫了一位牛頭人心理醫生，半小時后，他會來到駐地，你想在小會議室見他，還是在你的宿舍？」

他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比洪·杜恩，咱們是同名。」

我看不上管委會的優柔寡斷，對龍族威脅的迴避和保守應對，但我也不得不承認，這些犧牲掉的烈士，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

這本書叫《軍事學》，作者是艾倫·聖·杜恩，也就是，我的四弟。

我搖頭：「別緊張，我可不是為了上戰場找死，我還想多殺死敵人，多立功勞，甚至，潛入主位面，推翻龍族的統治。就算不成功，我也要儘力往前走，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我並不否認死亡的可能，但我必須這麼做，你可以說我悲觀絕望，但我不是找死。」

藏書室里只有三分之一是收藏書籍的，其他地方也算是用來展覽和開會學習的。

我說：「嗯，離開老家以後的記憶比較模糊，童年那部分比較清晰。」

隨口敷衍一番，又隨便吃了點下午飯，差不多心理醫生就來了。

書籍大多數都是軍事類的，尤其以太空時代的戰爭為主題，不https://m.hetubook.com.com過，我卻看到了一本有意思的書。

「大概是，他們沒有生活在鄉下吧，」我說，「古老的神明崇拜已經過時了，但面對無法抵抗的困境，人們還是會信奉那些超出科學範疇的東西。」

這裏沒有祭拜的儀式，也沒有設立什麼靈龕祭台之類的，我默默行了個現代的軍禮，念了一段我的時代安撫魂靈的安魂咒。

「老家，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黑牛一副耐心傾聽的樣子。

說起來，一千年前我在牛查的出租房裡查找伊恩變革的歷史書，也提到了艾倫的軍事才能是穩定草原的根基，但在那些書里，伊恩才是絕對的主角，而在這本以軍事角度書寫的著作中，伊恩只是智慧的啟迪著，如同華夏那些聖人先賢，提出了理論性的東西，而艾倫，才是那個在軍事上統一中原的帝王。

「哦。」黑牛點點頭，「那種生活，我在全息擬真影片里體驗過，老實說，挺有趣的，在自然原生態的田野村莊之間旅行。不過么，我也知道，長期生活在那樣的環境里，並沒有這些感覺。」

伊恩沒有留下子嗣，雖然開創了選賢任能的政治基礎，但接班人的威望顯然不足，所以，老邁年高的艾倫本該頤養天年，卻還是出面鎮住了聯邦內部各族之中那些不安分的傢伙，直到政局穩定下來，接班人也成長和*圖*書到了足以安定整個局面，才安詳離世。

我問：「這就開始治療了？」

老實說，看著艾倫的一生，我都有些佩服他了。

「是的，」我說，「據說是古老的薩滿祭司悼詞，我在鄉下的時候跟爺爺學的，意思是願逝去的靈魂得到安息，回歸大地母神的懷抱。」

反正，他們是主角，我只是個配角。

我說：「宿舍吧，對了，艾倫不也是醫生嗎，可不可以請他也來？我感覺，他也需要心理輔導。」

當然，在他的故事里，大哥二姐都不存在，我這個三哥，也是只隱隱提到了幾句。

「其實沒什麼，畢竟小時候不懂，覺得還挺好玩，除了要識字學習，還要練習格鬥防身，」我說，「進了城以後才開始覺得，鄉下人的生活真的很辛苦。」

「哦，開車也還要很久嗎？」黑牛問。

那裡展出了遊騎兵戰隊的歷史和功勛，主要以第八中隊為主，上面寫的很清楚，遊騎兵戰隊成立於宇宙紀元十一年，也就是塔圖會帶領不到五百萬的人逃離主位面的同時，前身其實就是主位面的空戰部隊，由此算下來，現任第八中隊隊長伍德賈德是第十七代隊長，平均下來每一任隊長的任期是五年多，十年不到。

「你怎麼突然對標準紀元元年的歷史感興趣了？」智腦直接越過智能管家聊了起來。

當然有功勛就有傷亡，這裏也記錄著從宇宙紀元十和圖書一年開始算起，至今八十九年中犧牲的一百零四位隊員。

「嗯，是個小村莊，屬於維爾城的範圍。我記得沒錯的話，有條河，有農田，還有一片樹林，」我回憶了一下其實並沒有離開「太久」的維爾村，「進城的話，要走好一陣子。」

「本書是標準紀元之後第一本系統論述冷兵器向熱兵器過渡時代軍事理論的集大成者，也是纖維紙張大規模推廣之後的第一本軍事類著作。作者艾倫·聖·杜恩，是獸人聯邦開創者，獸人族文明的啟發者，伊恩賢哲的好戰友，好幫手，獸人聯邦成立后的第一任大將軍。出生年月不詳，一般史學界認為，艾倫大將軍出生於標準紀元前十到十三年，病逝于標準紀元八十四年，帶兵征戰時只有十三歲到十七歲。」

當然，因為是匆忙出逃，外加資料庫遺失大半，能找到的資料本來也就不多。

「真是難得，之前的出逃者都沒有這方面的記憶。」智腦說。

「看看和主位面的記載是不是一樣的，」我說，「畢竟，我可是跟艾倫大將軍的哥哥同名的。」

我說：「那我再念一遍，你記下來吧，如果我也像他們一樣犧牲在戰場上，請為我播放這段悼詞。呵呵！真有意思，我竟然給自己錄好了死後的悼詞。」

「他們當中也有生活在鄉村的人，對望祭祀亡者也有記憶，但從來沒有聽過你這樣的禱辭。」

我和圖書搖搖頭：「大概是，他們不需要太多有知識有文化的勞動力，不過么，後來我進入了軍隊，也被動地學習了龍族文字。」

說到這個話題，我也失去了興緻，離開了藏書室，回到自己的住處，又查了查艾倫、凱特、羅恩城主、卡文、伊露他們，結果發現，他們在歷史書里的戲份，比我多多了。

而我更關心的是艾倫的生平事迹，帶兵平叛之後，跟隨伊恩四處「出巡」——自然就是震懾各方，推行伊恩的變革整改政策，隨後建立了聯邦陸軍，同時也頗有遠見地設計了後來海軍的雛形，儘管當時的海軍基本只是為了保證獸人的東海岸貨運航道的安全，爾後，一生都在為草原而奔波——伊恩所到之處，帶來的是智慧的啟迪，艾倫所到之處，帶來的是和平與穩定，儘管艾倫的功績，被伊恩的光芒所遮蔽，但這本書的「修訂者」還是高度讚揚的艾倫功勛和遠見。

黑牛好奇地問：「不是失憶了嗎？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智腦說：「你可以邀請他，不過，不是幫他，而是請他幫你。」

還有凱特，作為名聲僅次於艾倫的將軍，他的「戲份」比我多多了。

這個心理醫生是個黑牛，身形微微發福，戴著眼鏡倒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

書中的軍事理論，尤其是冷兵器時代的戰術，似乎有很多地球上的影子，尤其是華夏的兵書。

第八中隊的戰績和_圖_書多不勝數，所以那些在其他軍團算得上傑出的，都很少記載，只記錄那些最出色的，比如搗毀龍族開採半行星帶資源行星，在四大行星及其衛星阻止龍族擴建基地。

他搖頭：「嗯，也不算治療，就是聊聊天。」

我說：「我的名字，是爺爺給起的。」

我笑了：「待會兒還有個艾倫·杜恩要來，湊起來就是兩個哥哥一個弟弟。」

黑牛也笑了：「還真是巧了。不過，這名字其實也比較多見，我是父親給起的名字，我本來想在成年的時候改掉的，後來了解了一些歷史，覺得沒必要。」

大略翻閱一陣，我放下書，去看了看展覽區。

「抱歉打擾一下，你在念什麼？是主位面的傳統語言嗎？」智腦不合時宜的問了一句。

畢竟在我眼裡，他還是那個有點德魯伊天賦，性格有些執拗，又轉不過彎來的小孩。

「說起來，龍族就該有改善一下鄉村的教育條件嗎？」黑牛說，「起碼，擁有更多知識的人，才能貢獻出更高的生產力。」

「我好像明白了。」智腦說，「你其實，並不是盼望著戰鬥，也不是激進，只是，想早點解脫。看樣子，你的心理，已經進入了極為悲觀的狀態，我覺得，你需要心理輔助治療。」

「嗯，開車很快，不過我們很少見到汽車，倒是有巨魔商人和地精商人的車子來村裡做生意，不過，更多時候，我們都是走著去的。」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