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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你還記得，當初我離開時，許諾過什麼嗎？」

尤妮亞獃獃的看著他，小嘴微張，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

「生活中充滿意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生活的不確定性，我希望當那一天來臨時，她能獨自活下去，而不是淪落為其他人類的傀儡。」

自從萊文加入教會後，情況發生了些許改變。

馬維站起身，走上樓梯，在卧室的床底，翻出了一個箱子。

「去吧。」

「為了以防萬一，我必須儘快離開這裏，乘船返回羅曼諾夫王國。」

萊文瞥了眼箱子，眼中充滿茫然。

馬維不喝酒，所以真理教堂里沒有酒，但……

「不吃！不吃！」

「那你想要什麼？」

萊文咧了咧嘴，無言以對。

迪諾說：「在我離開前，還是想來跟你道別的。」

「誰說不需要？」

「說得好。」

「嗯。」

「爸爸，你看這是什麼？」

「他問你什麼？」馬維挑了下眉。

「情況有變，就在今天上午，命運三女神教會的教皇保羅三世遭到了暗殺，在佈道時被人從背後打了兩槍，生命垂危。」迪諾語氣嚴肅道：「我也是半個小時前才得知這個消息，現在王都已經徹底封鎖、戒嚴，滿城尋找刺客。」

迪諾也是個識貨的主，自然清楚馬維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他搖了搖頭：「我不能收，這是你拿命拼回來的榮譽。」

馬維收起笑容，坐到長凳上，仰望面前高大的神像：「她是女神，女神能活多久？人類又能活多久？」

「爸爸確實挺開心的，不過呢，如果你能把九九乘法表背下來，爸爸會更開心的。」

尤妮亞的聰慧，遠超他們的想象。

作為教會的最高領導人，教皇的地位一向崇高，雖然各地區的修道院、教區可能不遵守他的命令，但在表面上，大家還是一團和氣，至少也要承認教皇的宗教地位。

這樣滿滿一箱子金鎊券，少說也值20w金鎊。

真是……

迪諾撫摸著棕hetｕbｏｏk•cｏm•com色手提箱，睜開眼，幽幽的嘆了口氣：「我灰狼迪諾，做生意最講誠信，從不售賣劣質商品，身邊總是圍著一群人，可我知道，他們是衝著我的錢來的。」

「當然。」

裏面放著一疊疊嶄新的，印有國王羅德四世的金鎊券。

「Boss，他許諾你什麼？」

他知道馬維說的沒錯，作為赫赫有名的薔薇怪盜，偷走一塊懷錶確實小菜一碟，反觀今天去韋克斯福德城的幾位，誰會偷東西？

馬維抽出一張50面額的金鎊券，塞到萊文手中，提起箱子說：「先預支你未來3個月的薪水，這樣，你就能買點好酒了。」

何況這是一塊由國王羅德四世親手頒發，後面刻著皇家標誌、頒發人姓名的國王徽章，是身份的象徵，擁有它的人，一定為王國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皇家榮譽徽章只是個徽章，但它背後代表的意義非凡。

萊文放倒手提箱，打開鎖扣，掀開一看……

「麻煩格局大一點。」

傍晚，當馬維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真理教堂時，尤妮亞給了他一個驚喜。

怎麼用，如何用，他相信迪諾心裏清楚。

「……」

一旁的小黑搶先回答道：「他先問女神媽媽在哪兒，又打聽真理教會的事情，可他機關算盡，也算不到女神如此聰明，隨便糊弄了他一頓，就拿了一塊金錶到手……估計這會兒正後悔呢喵！」

「是啊是啊！」尤妮亞不停點著頭：「肖恩紳士真是個好人，他說只要尤妮亞回答他幾個問題，就把金錶送給我呢！」

尤妮亞根本沒用心！

「真正把我當做朋友的，只有你。」

難怪一讓她背九九乘法表就打瞌睡呢……

思來想去，馬維只能想到一個結論：

「送給你的？」

如果等到明天，教皇受刺的消息傳遍溫莎王國境內，還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波瀾。

馬維狐疑的視線，就飄向了一旁猛灌白開水的萊文。

下午和圖書剛吃完一塊蛋糕的尤妮亞瘋狂搖頭，暫時吃膩了。

灰狼迪諾走進教堂，手裡提著一個棕色皮箱：「能給我倒杯酒嗎？」

「總有一天，我們會離開她的，屆時，如果她什麼也不懂，會不會遭到其他人的矇騙？」

在戰爭來臨前夕，他毅然決然的放棄了事業，選擇回到自己的家鄉。

嘴巴一癟，『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逃也似的躥上了樓。

為何這麼聰明的女神，連九九乘法表都背不下來呢？

皇家榮譽徽章。

「我帶著她東奔西跑，見各種各樣的人物，就是想讓她增長見聞，儘快的成長起來。」

「哦……」

馬維含笑搖頭：「它跟朋友的生命，沒有任何比較的餘地。」

「這是……」

「有這麼多錢，咱們就不愁貓貓們的伙食費了啊！」萊文又驚又喜的說：「養它們二十年都沒問題！」

「嗯？你已經想好怎麼花了？」

就算切斷與羅曼諾夫王國的往來也不是不可能。

這麼貴重的物品，是怎麼落到尤妮亞手中的？

蹣跚的腳步陡一停頓，尤妮亞回過頭，看了一眼爸爸，然後……

「嗯。」馬維一點也不避諱的點頭：「我想在坐的各位里，只有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肖恩紳士的金錶。」

凝視著徽章許久，迪諾笑了起來，輕輕點頭：「好，那我就收下了。」

意識到自己被糊弄了的馬維，非但不生氣，反而彎腰抱起尤妮亞，捏了下她的鼻子，微笑著問道：「你想要什麼獎勵？蛋糕嗎？」

馬維沒有回答，還在看著車隊離去的方向。

他會在房間里存一箱劣質白蘭地。

「所以你才要星夜離開新羅斯城。」馬維點了點頭。

一句反問，令萊文當場愣住，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若是連真理女神都黑化了，這世界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馬維一眼就認出了金錶的主人，畢竟這種帶有獨特象徵性的東西，想不認得都難。

了解完來龍去脈之後，馬維和萊文對視和圖書一眼，無比詫異。

瞳孔一縮，馬維臉色微微一變。

誰信？

走到門口，迪諾突然頓住腳步，將手中的棕色手提箱放到了一旁的洗禮台上。

取出徽章，馬維轉身回到教堂，親手交給了迪諾：「拿著它，藏好了。」

「千萬要藏好了。」馬維叮囑道：「它在關鍵時刻能救命，也能害了你。」

「我明白了，你等一下。」

馬維一直跟他在一塊兒，當然沒嫌疑，再除去尤妮亞，就只剩小黑和星期五幾隻貓貓了……

「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感到彆扭，是因為我總覺得欠你什麼，或許是錢，或許是一份難以償還的人情……沒錯，我是個商人，商人逐利，利益才是最重要，我嘴上總是這麼說，可你跟其他為了利益而接近我的人不同，你從來不求財，也不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太聰明了。

50面額，每一張都帶有泰晤士銀行的水印和防偽標識，上面的油墨氣甚至都還沒有散盡，隨便一家銀行都能兌換成任意數額的硬幣，絕對的硬通貨。

「我會記住的。」

「你……要走了？」

迪諾深吸口氣：「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恐怕會跟羅曼諾夫王國扯上關係。教皇被暗殺，其他人就有發動聖戰的理由了……」

萊文有點看不下去了：「反正她也不需要知道這些嘛……」

「尤妮亞什麼都不要，只要爸爸開心就好了！」

「榮譽是虛無縹緲的，或許在某些人眼中它很重要，但在我看來……」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迪諾走了。

不等馬維回答，他又說道：「三年前，我生意失敗，窮困潦倒時，是你幫助了我，讓我住在教堂，那一個月里，說我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也不為過。」

尤妮亞拿出藏在懷中的金色懷錶，捧到馬維面前。

見爸爸誤會，尤妮亞趕忙解釋。

灰狼迪諾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原本平坦的眉頭瞬間皺起，疑惑的看了眼萊文手中的酒瓶，默默放下了杯htｔｐs://m.hｅtuｂｏｏｋ•ｃｏm•com子。

想著想著……

「這……這不是肖恩紳士的金錶嗎？」

他仰望著天空中的繁星，緩緩閉上眼睛：「神父，我想我知道咱們之間的那層屏障是什麼了。」

「不是萊文叔叔偷的，不是萊文叔叔偷的！是肖恩紳士心甘情願送給尤妮亞的！」

「那什麼……尤妮亞想去上廁所……」

「Boss，女神不想背幹嘛逼她呢？」

不僅名正言順的騙到了一塊金錶，還一直等到周圍環境安全下來之後，才拿了出來，要知道一般孩子就算聰明，也不可能忍耐這麼久。

「這樣也太恐怖了……」

「怎麼走的這麼急？」馬維問道：「不是說好半個月的嗎？這還有兩天時間呢。」

馬維把她放了下來：「廁所的大門上，我貼了一張九九乘法表，記得看啊。」

它瞬間就變成了閻王的催命符。

用排除法一算……

皇家榮譽徽章如果落到溫莎王國的士兵手中，那它就堪比免死金牌，可若是落到了羅曼諾夫王國士兵的手中……

萊文無奈的笑道：「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女神黑化，徹底成長的她，這世界上還有誰能阻止呢？」

「幹嘛？你看我幹嘛？！」

可是……

「帶著它，如果遇到危險，被溫莎王國士兵抓住時，拿出來，能救你一命。」

收回目光，馬維瞥了眼裝滿金鎊券的手提箱：「這些錢，能派上大用場。」

「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報答啊……」

「謝謝……」

絕對是在裝笨！

可不就是他了嘛！

馬維伸出手，與他對握：「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教堂門口傳來了鼓掌聲，馬維和萊文扭頭望去，看到灰狼迪諾站在門口的石階上，依然穿著那件狼毛夾克，不過他身後的車隊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屆時，迪諾再想離開就有些困難了。

「消息絕對可靠，等到明天，你們就能從報紙上看到新聞了。」

箱子里不僅有一把老式的燧發手槍，還有許多雜物，其中有一和-圖-書個紅色的小盒子，打開之後，裏面放著一塊徽章。

「……」

萊文瞪大眼睛，說話都不利索了：「他他他……他怎麼給你這麼多錢？！」

馬維眉頭一皺，拿起金錶看了看。

肖恩紳士的金錶，可比他的懷錶貴多了，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價位的，但在馬維看來，表嘛，能看時間就行，要不是因為沒錢，他也買一塊去！

「這件事就像根針，一直扎在我的心裏，怎麼也拔不出來，朋友……朋友……什麼是朋友？在你需要幫助時，不計得失，事後也不圖回報的才叫朋友，真正的朋友。」

而當神明降臨后，教皇的權威勢必會陡然增高，達到以往不曾觸及的地步，可他剛剛握住權柄，就被暗殺了。

「該死……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你……」

裝滿行李箱的車隊漸行漸遠，在月色的沐浴中，緩緩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手掌輕拍棕色手提箱，迪諾走下階梯，臨上馬車前，轉身對馬維說道：「我履行了自己的承諾，咱們兩清了，從現在開始，我終於可以把你當做真正的朋友了。」

「一路順風。」

「但最終，你還是給了我一筆資金，100金鎊，我記得很清楚，靠那筆錢，我只用了半年時間便東山再起，過上了紙醉金迷的生活，可每當我面對你時，總感覺心裏有些彆扭。」

這背後如果沒有陰謀……

「教皇被槍擊了？！」

聽到灰狼迪諾的要求，萊文轉身走進廚房，拿來兩個杯子，咬開瓶塞，將清澈的酒液倒進杯中。

「真理就是一束光，希望之光，它所過之處，黑暗紛紛逃避。」馬維說：「或許代表真理的巨龍有一天會倒下，它的屍體被陰暗中的蛆蟲瓜分，但真理不會，蛆蟲們害怕它，畏懼它，不敢觸其分毫，只要心存真理之光的人們存在，女神就永遠不會黑化，她總會舉起真理的大旗，率領追隨者們，吹響反擊的號角。」

注意到他的目光，萊文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蹦了起來：「你懷疑是我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