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就得帶奇怪的徒弟。
張毅挑了挑眉。
別說，還真挺合理的。
從剛剛的論述里。
雖然，看上去十分的任性。
李景霖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才是音樂的災難。
也就是說……
忍不住追問了起來。
興于詩，立於禮，成於樂。
但想要發展。
「劉……劉晨陽。」
「嗯，是的，因為我當時拉到那一段的時候，突然感覺有點像是小貓咪看到了大象的樣子。」
若是一個比較死板的評審聽了，會很不悅。
聽到這個回答。
「我個人的角度來說，會覺得，華夏音樂在意境上更為深遠，而西方音樂的形式更為厚重，現如今的華夏音樂發展，需要在保持深遠意境的基礎上，其實也應更注重和聲的功能與效用，著重挖掘音樂基礎的更多運作方式。」
「探究其發展的規律與源頭，了解其形成的條件和原因。」
「所以，華夏語言是有旋律的，抑揚頓挫的婉轉，更容易成腔，自然在旋律上更為注重，發展的更深，而和聲，有時候往往會影響到語言的旋律性。」
聽了這些話。
木訥男生的這句話。
華夏的傳統文化，有些東西，放到現如今，就一定是正確的么？
便是一些其他問題的面試。
這裏的偏見。
啪啪啪。
看上去愣呵呵的，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
「總結髮展中所忽略的元素，保持自身優勢競爭力，才可以將華夏源遠流長的民族音樂，推向更加彭勃繁榮，瑰麗多彩的境地。」
「並且，音律側重方向不同的原因，也同樣包含語言。」
指定是被錄取了的。
這眼前的漂亮大妞，可不只是拿獎給力，演奏實力強大。
還真讓李景霖重視了起來。
起碼。
同一部曲子，正常情況下來說，是不同的音樂家，有著不同的詮釋方式，但如果是同一個音樂家去演奏同一個曲子，這解讀和詮釋，會極其的近似。
「這些差異，更多的是源自於其他方面的。」
李景霖眼前一亮。
眼前這位木訥的男同學並沒有循規蹈和*圖*書矩，而是在突強的情況下，將連弓變成了拋弓。
這許欣在踐行華夏音樂發展的這條路上。
若是身為一個音樂研究者，從業者，達到了碩博這一水準的情況下，還具有這些不好的偏見。
隨著許欣接下來的話。
「而華夏的語言是一種旋律性的語言，從文字的筆劃，象形的二維基礎上，多增加了音調這一三維的概念，賦予不同的讀音，一個字，不同的讀音音調，可能涵蓋不同的意思。」
一定是可以拋棄掉偏見，去看本質，有腦子的學生。
李景霖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
第一句話。
是最難的。
「西洋的語言更加偏向是一種一維的節奏性質的語言，所以，在他們的音律發展上，語言的節奏，並不會影響到旋律，並且給與和聲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思維敏銳，邏輯清晰，理論知識足夠紮實，能夠很快的從李景霖教授的問題之中，找出自己能夠回答的方向，並且，對東西方的音樂體系與發展源頭了解的都足夠深遠。」
幾位教授的眉毛微微抽搐了一下。
五聲足以表達「順應自然，以求安適」和「靜漠恬澹，優遊逸豫」的想法，符合孔子中庸之道，老子的清靜無為。
能有這樣的見地與思想……
別說。
「我覺得，華夏音樂體系現如今需要在保持特色基礎的情況下，儘可能借鑒西方音樂，進行擴充與發展。」
想怎麼改怎麼改，只要符合他的內心世界，他就會去演奏。
這個問題，其實真的很難回答。
但這種人是不一樣的。
面試結果還沒有出來。
再加上當時的思想與士大夫的生活里。
幾位面試官忍不住給許欣鼓起了掌。
但李景霖知道。
保不準會進化成個什麼魔王呢！
李景霖要找的學生。
也並沒有踩一捧一，或是迎合投機的感覺。
就該去帶一些奇奇怪怪的徒弟。
「Josef Suk的作品需要在演奏技法上做哪些東西，能使得它們更符合20世和-圖-書紀音樂的特點？」
就剛剛說的這些話。
但和聲，就如冰箱一般重要。
呵呵一笑。
「嗯，對，就是這種，你們懂的！」
還真的很能講到點子上。
並且具體精簡，拿出實例論證，闡述一些發展的建議與方向……
發展出來幾百上千不重複的論文都完全沒問題。
李景霖頓時來了興緻。
問題也是各式各樣。
亦或是對西洋音樂的原地下跪，還是對西洋音樂的不屑一顧。
「所以，若是沒有接觸過華夏音樂的西方人，聽華夏音樂，就會覺得彷彿只有一根線在飄，十分不夠凝實，而華夏人聽西方音樂，也由於習慣不了和聲的原因，覺得西方音樂如混雜的雜訊。」
許欣開了口。
許欣的確是個牛人。
其實已經等同於是入了一個門了！
發展，還是得有的。
「我不道啊。」
華夏音樂，其實，正是在這麼一個狀況之下。
並沒有帶什麼感情|色彩。
接下來。
幾位老師微微一麻。
很快。
就好像輕輕腳步的小貓咪聽到遠處越來越強的步伐，然後看到了大象，在突強的這個環節跳了起來一般。
「好好好，很棒，藝術需要想象力，藝術就是想象力！」
這個許欣。
愛國，是一定要貶低別人的東西嗎？
就事論事，只研究藝術方面的問題。
愛斯基摩人固然可以畫一個圈，只將自己圈在極地，不去追求對冰箱有需求的生活……
張毅教授和方平教授對視一眼。
若是整理一下。
說到這裏。
這樣的人。
但李景霖卻一直不置可否，給出的評價也比較一般。
而那一段的連弓片段，是從前面中弱，達成一個漸強，然後在72到78小節進行一個突強的處理，以達成一種戲劇化的效果。
李景霖的眉頭開始舒展開。
「如果你演奏李景霖的作品，《威尼斯狂歡》，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去進行詮釋？」
面試便繼續進行。
許欣微微一笑。
可是此時這麼一回答，反而覺得有點沒和-圖-書底了起來。
因為改動的確特別大，特別不一樣。
「就……每一次拉琴的心情都不同，所以，理解和表達上肯定很難說出這個……這個具體的……」
許欣對於東西方音樂，是有著十分學術性的探究，以及自己獨立的思考的。
中庸之道與清靜無為是好的，是有大智慧的。
李景霖才又露出了比較感興趣的表情。
古代的華夏音樂沒有，不代表現代的華夏音樂就不需要一般。
可若是古典時期，一些非標題性的音樂，卻能在這種人的演繹下，綻放出相當多，且相當不同的想象力。
體系不同罷了，每個體系的音樂都有符合自己的形式，說愛斯基摩人不用冰箱就是落後，顯然是不對的。
並且，是處於一個十分客觀的角度，對兩者的不同做出比較。
一連面試了幾個。
「你叫什麼名字？」
就十分的空泛。
因為，能夠平和的看待音樂本質發展的問題，不帶有任何有色眼鏡與偏見。
「不錯啊，李教授，你這第一個徒弟算是到位了。」
「而華夏的音樂若沒有明顯的旋律，便不稱其為音樂，和聲可有可無，如一些水墨畫一般，線條，輪廓，但大道至簡，更注重意境。」
都兼而有之。
或許他並不適合浪漫主義的標題音樂。
這位男生在複試的時候表現的十分優秀。
在行業里。
無論是對華夏音樂的無腦吹捧，還是對華夏音樂的無腦貶低。
直到一位看上去有些木訥的男生走進來后。
什麼小貓咪大象，全是他自己YY出來的。
有些無奈。
許欣的思維清晰，闡述的十分有條理。
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但絕對是前五的存在。
「……」
別說。
雖然突強的感覺，不至於特別的明顯，但整體的色彩，產生了一種特別活躍的變化。
他每一次的詮釋，都會被心情所影響，所以表達出來的內容完全不同。
那對於西方藝術的看法呢？
於是，用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方式開了口。
華夏音樂由於起始時是嚴格遵循禮教的，並且，五聲音階也是基於完全五度，四度協和的原理，所以，這些音符的和聲，不僅鬆弛空泛，變化也十分有限。
帶徒弟嘛！
「你覺得現如今的演奏家在情緒，音色，敘事表達，以及技巧方式上，與上世紀的演奏家有怎樣的本質區別？」
也不會無腦的去誇。
而這時。
但彷彿搜腸刮肚，也不知道該怎麼具體表達。
「華夏很早就掌握了七聲，但偏愛和諧的五聲，所以，長久發展而來，愈發追求旋律與節奏，但卻輕視了和聲作用，而西方音樂則是更加註重和聲。」
普通人二極體也就算了。
「嗯，好像是這樣的！」
木訥的男生抬起手撓撓頭。
這麼誠實且直白的「我不道」，的確給各位老師弄的一時之間有些不太會了。
「順應自然，以求安適」和「靜漠恬澹，優遊逸豫」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態度。
但李景霖卻覺得，這樣的處理，實在是很有想象力。
畢竟還是需要走出去。
所以，華夏的古人，在遵循禮教，並且鍾愛五聲音階的基礎之上……
可若想發展，卻並不能一味如此。
他們不會循規蹈矩的去詮釋同一部作品，而是「我特么愛怎麼詮釋就怎麼詮釋，全看爺今天的心情」。
謙虛一點。
華夏的音樂，很受華夏文化的影響。
許欣再次開口說了起來。
「的確很難想象，她只是個本科生。」
雖然說。
而是要有辨識度的去合理繼承。
完全可以看的出。
「所以，若是從音樂的總體來看，我國音樂在特殊的歷史條件下，形成了獨特的音樂體系與音樂審美習慣。」
甚至讓幾位教授都連連點頭，讚歎之色溢於言表。
「很好，很不錯。」
話語里，條理清晰，邏輯分明，並且十分的客觀中肯，理論的底子也很高。
原本是覺得，這個學生不錯。
李景霖和圖書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尤其是對於大眾們來說，更是如此。
鬼知道你想聽什麼答案？
但很快。
那個奏鳴曲是沒有任何標題的，也就是說，沒有明顯的故事內容。
那肯定不能無腦的守著陳規陋俗。
「這姑娘的確還挺有意思的，有點東西。」
「也就是說，你每一次對作品的詮釋都不同，都是在你對作品解讀，理解后，根據你每一次表演時的心情，來做出不同的詮釋？」
李景霖忍不住點了點頭。
期間。
「就好像國畫在透視手段上表現的並不明顯一樣，華夏音樂不是沒有和聲，而是十分不明顯，並且極少運用。」
這入門。
不得不說。
「西方音樂更加講究一個寬度，整體性更強，如果以畫來描述的話，便是一層一層的油畫，要有線條，色彩，敏感，一層一層的顏料鋪陳，在各項上更加均衡。」
因為，範圍實在是太廣了！
這個學生，的確能夠很清晰的看出事物本質的問題。
有張毅教授十分滿意的，也有方平教授十分滿意的。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
似乎是想極力表達自己的那種感覺。
比不上許欣。
C刊的碩士論文那是絕對沒啥問題的。
都不會無腦的去吹。
的確沒什麼必要去發展和聲的。
所以，華夏音樂的和聲，更多的是在少數民族的音樂里。
木訥的男生緊皺著眉。
「也就是說，你在複試時演奏的B小調小提琴奏鳴曲，在72小節到78小節中，你將連弓改成拋弓的那個設想，是你一時興起的即興演奏？」
「……」
其實真的很難。
李景霖挑了挑眉。
若是理解偏差，或者過度踐行「清靜無為」……反而容易產生十分消極的人生觀念，會限制一切內容的表現與發展的，這裏面，不只是哲學，思想，科技，同樣也包括藝術。
這是個歪才，長歪了，但特么歪的怪牛B的。
一個，是瘋子！！
有兩個稱呼。
一個，是鬼才。
說出來的話，十分有水準。
「繼續繼續！」
就這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