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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雷一雙眼睛，睜得從未像今日一般大，張開的大口，恨不得將林少羽吞下去。

那古怪的神明，極其相似的旗幟……程大雷本該想到些什麼的。

林少羽點點頭：「連年戰火，便是富庶如江南，也擋不住官府層層剝削。許多人都過得生不如死，只要你給他們一個希望，他們便願意追隨你。」

秦蠻和徐神機還不知發生什麼事，暈頭暈腦的離開了，房間內只剩下程大雷和林少羽、林沖三人。

「你們快別扯淡了。」

時過境遷，很多事情已經改變。程大雷剛才這個想法是不對的，有些事的確改變了，但有些事永遠不會改變。程大雷依舊是那個小富即安的逍遙山賊，林少羽是個想成為大俠的男人，到現在他也相信正義，善良，太平盛世之類的美好字眼。

「多虧大當家教導得好……」

良久，他才冷靜下來，笑著揮揮手。

「然後，你想有更多的人？」

「我們逃到江南時，和*圖*書碰到正在傳教的煩人道長，道長是有些神通的，沒有他，的確成不了這麼大事。」

世上最無奈的一件事：有些話，說的人不信，聽的人卻信了。

能在半年時間內，拉起一支人馬，雖然最後兵敗，但足見林少羽的本事。

「戎族屢屢犯邊，帝國十戰十敗，為富者不忍，有權者橫行，天下盜匪作孽，遍視帝國十三州一百單八城，多少人活在水深火熱中。」林少羽問：「帝國該是這樣的么？」

「這也可以理解。」程大雷再問：「然後呢？」

程大雷猛地大喝，終於搬出殺千屠萬的魄力，他一雙虎目緊緊盯著林少羽，慢慢鬆弛下來。

「呃……快別扯淡了。」程大雷揮揮手。

程大雷點點頭：「我可以理解，繼續？」

程大雷默然無語，這些話他當然記得，記得的原因是，他覺得自己這番話說得很漂亮，但不覺得這麼做很漂亮。

程大雷點點頭，對這和-圖-書郭煩人恨得牙痒痒，你自己作死，何必害我兄弟。

「我……」程大雷有些無語。

程大雷無語的看著林少羽，時過境遷，自己不是初來時的自己，林少羽也不是當初的愣頭青。現在高飛豹都是頂級山賊了，更何況林少羽。但程大雷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成了林少羽的老師。自己是個好老師么？程大雷覺得不是，可在林少羽眼裡，很顯然是的。

「大當家，實不相瞞，這正義教就是以你為尊，如今信徒十萬，只要您一聲令下，他們便唯您馬首是瞻。」林少羽。

「大當家，你不和我們做事么，雖然這次兵敗，但大正義教的根基未失。江南，西北，哪怕是長安，都有我們的弟兄。我們這次來，就是請大當家出山，一呼百應，爭一爭這天下。」

程大雷當然記得，那個舉著『看破人間』白幡，帶著一名叫紅塵了的小道士行走人間的煩人道長。仔細算起來，他對程大雷還有和圖書救命之恩，只是程大雷想不明白，郭煩人怎麼會和林少羽碰在一起。

他拍拍林少羽的肩膀：「別想那麼多了，好好養傷，以後世上沒什麼正義教了，你依舊是我兄弟。」

真去這麼做，很傻的好不好。程大雷沒有兼濟天下的忍心，也沒有逐鹿中原的壯志。他不過是個小小的山賊，能快活過完此生也就足夠。

程大雷再次沉默。

「確實還有一人……」林少羽道：「我碰到了郭煩人，大當家你還記得他么？」

「然後便有了正義教，在揚州一地傳教，大半年時間，已有十余萬信徒。與朝廷打了幾仗，我們都贏了。」

程大雷忽然一頓，這件事情不對，憑林少羽自己做不到。

不燃燒成灰燼，他不會熄滅。

「大當家，你還記得您第一次見我時說得話么？」林少羽目光看向窗外，似乎想起那久遠的記憶：「您告訴我說，您有一個理想，願耕者有其田，願人人安居樂業，讀聖賢書，行和*圖*書仁義事，願用一雙手救萬民於水火。」

「但明帝身在大內，又有魚龍衛保護，我縱然天下第一，也殺他不得。」

程大雷此刻安靜下來，開口問道：「仔細說說，具體什麼事？」

程大雷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他剛得到正義教的消息時，還說這正義教的神主必然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卻是沒想到，正義教的領袖竟然是自己。

「大當家，您真以為，我做這麼多事，只是為了報仇么？」

「秦蠻，軍師，你們先迴避一下，有些話我想和少羽單獨談談。」

「住口！」

「是不是有其他人幫你？」

林少羽撐著身子，目光灼灼盯著程大雷，縱然身受重傷，他整個人也如一支火炬。

「我們和煩人道長一樣，都願意奉大當家為首，大當家在青牛山擋住十萬戎族鐵騎，護了多少百姓。只要您一聲令下，定有萬萬人拜在您的旗下。大當家，這天下就是您的。」

林少羽怔了怔，抬頭道：「我父是被明ｈｔｔps://ｍ•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ｏm.coｍ帝殺死的，身為人子，殺父之仇不得不報。」

「正是因為這個理想，我才願意拉住大當家的手，也才一步步走到今日。」

林少羽重重點頭：「我跟在大當家身邊時間最長，也學了很多東西。做起事情來，我也會試著多想想。」

程大雷盯著林少羽：「你覺得我像爭天下的人么，你仔細看看我這張臉。」

程大雷一怔，見林少羽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

林少羽和林沖同時點點頭：「像。」

只能說，上蒼是個愛看玩笑的傢伙。

可程大雷自己不相信啊，大哥，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我當初是忽悠你的，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你出息了。」程大雷微微點頭，語氣卻聽不出誇讚。

林少羽避開程大雷的目光。

「大當家，你不覺得這天下有些事情不對么？」

說到最後，林少羽的語氣已經有些責怪。

「你還想瞞我，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就算你現在已了不得，但也沒有了不得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