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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具體時間受天氣條件影響。

「高端社交。」

陸時詫異地說：「爵士，你連這也知道？沒錯，按照中國特有的曆法來算，今天確實是二十四節氣之一的芒種，『有芒之穀類作物可種，過此即失效』。」

「我懂了。」

陸時沒辦法，只能有樣學樣，摸出了紙幣，用懷錶壓住，

另一邊的派克兄弟詫異地看陸時，

船艙中央是一個圓形的舞台，圍繞舞台，三十幾張圓桌向外延伸，一直到船艙壁，

喬治說：「爵士，我們確實是第九代法國移民。」

沃德豪斯叼住煙斗，開始洗牌，同時有些含混地說道：「兩位應該都知道橋牌的規則吧？咱們先玩上一局，彼此熟絡一下，之後再自報家門，如何？」

「看來你們把我摸得很透嘛～沒錯，我確實是《鏡報》的主編，有什麼問題嗎？」

他確定，對方剛才一定提到了「尾隨」這個詞。

前者整年濕潤、後者熱得人臉比猴屁股還紅。

沃德豪斯煙斗中的煙絲被雨水打濕，

《Klondike Gold Rush》。

陸時：「……」

說著，還不忘對陸時西裝排扣上的懷錶鏈點點頭，催促道：「陸，對於任何紙牌遊戲，最好的學習便是實戰。」

沃德豪斯咳嗽一聲，站起身，對那兩個美國人說：「兩位，要不要玩上一局？」

又是一陣汽笛聲響起。

喬治剛說完，愛德華便迫不及待地看向陸時，

「這要怎麼玩？」

沃德豪斯說：「我是約翰·沃德豪斯，你們可以稱呼我為『爵士』。」

陸時也坐下，

「得了吧，你敢說你們不會玩撲克嗎？你們就算不會撲克，也一定會用撲克賭錢～」

盒子上寫著遊戲名：

沃德豪斯不由得得意，

美國人雖然普遍自信，可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在陸時面前不敢裝逼。

陸時笑道：「你說的當然是對的。可是，要想在桌面上搭建中土世界，恐怕會很難吧？」

沃德豪斯聳聳肩，

「嘖……」

喬治喃喃自語：「說明書……對啊，可以弄個說明書！」

他說：「氣候問題屬於地理範疇，你寫的《槍炮、病菌與鋼鐵》也有涉獵。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博物ｈｅｔｕbook.cｏm•ｃom學家，怎麼什麼領域的知識都懂，而且懂得還不少。」

陸時回答：「又創新高。」

他也好奇這個時代的桌游。

1901年6月6日，周四。

桌子上擺著休閑用具，

喬治不好意思道：「其實是有說明的，但並不是單獨的說明書，而是印在盒子上的表格。在銷售員售賣的時候，會先指導玩家們在盒子上尋找規則。」

沃德豪斯懵了，

「第九代？那可太久遠了。你們到英國是為了推廣桌面遊戲？」

陸時板著臉拚命忍笑，

陸時無語，把報紙收起來。

陸時被看得起雞皮疙瘩，悄悄地向後挪了挪椅子。

污污污——

沃德豪斯問道：「這兩天的銷量又好了不少吧？」

年長的美國人說：「我叫喬治·派克，這位是我的弟弟愛德華·派克，我們在馬薩諸塞州的塞勒姆有一家公司，專門製作桌面遊戲，名叫派克兄弟。」

沃德豪斯好奇道：「我注意到你們公司的總部在塞勒姆，那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海港城市，很多歐洲人在那裡定居。所以說，你們有某個歐洲民族的血統？」

陸時有些不好意思，

愛德華這才回神，

「你倒是有耐心。我聽說德國造了一艘新型蒸汽郵輪，名叫德意志號，平均速度能達到27節，甚至創下了橫跨大西洋的新記錄，只要不到六天的時間。」

陸時只知道橋牌是二對二的四人牌戲，種類非常多，規則也極複雜，遂低聲道：「我從來沒玩過橋牌，水平很鶸。而且，就咱們兩個，要怎麼玩啊？」

美國哥倆這才回神，

說到西進運動，沃德豪斯就懂了，

喬治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決定開口試一試：「陸教授，你是《鏡報》的主編，對吧？」

利物浦港。

氣氛輕鬆，雙方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了很多。

陸時點頭，

陸時驀地瞭然，

他摘下煙斗，

語氣真誠，聽著就不似吹捧。

美國哥倆微微心驚，

陸時滿頭黑線，

「接下來十幾天就全靠它們了。」

美國哥倆也跟著笑，

陸時不喜歡煙味，遂換了個位置，站到上風口，然後摸出隨身的《鏡報》，翻到《簡·愛》漫畫版，和_圖_書閱讀大結局。

「愜意。」

喬治不得不打斷：「愛德華！你冷靜一點！」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的？」

兩人長得有幾分相似，看樣子應該是兄弟。

盒子內的空間被分成了三格，分別放著地圖、棋子、「黃金」，

他對弟弟點點頭，

派克兄弟不由得嘆氣，

喬治苦笑，

沃德豪斯伸個懶腰，

「看那邊，就吧台那兒，兩個美國佬。美國佬都是老土冒，應該也不擅長橋牌。」

一旁的喬治說道：「所以我們見到陸教授的時候才如此激動。我們的能力不足以塑造一個可以搬上桌面的中土世界，但你不同！你是《魔戒》的作者，如果你能參与到製作中，何愁不成？」

隨著動作，盒子內發出石頭碰撞的輕響，應該是棋子發出的聲音。

三十幾歲的人，看著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羞愧得低頭道歉，

「中土世界的戰爭打響，玩家們操縱著棋子步步為營……」

這話說的沒錯。

陸時甚至在書架上看到了《無人生還》和《羅傑疑案》。

「爵士，這就是你說的社交？」

「橋牌？」

幸好，郵輪這時候離港了，緩緩駛入雨簾之中。

陸時解釋道：「『Klondike（克朗代克）』是一個地理名詞，代指克朗代克河的周邊地區，位於阿拉斯加；而『Gold Rush（淘金熱）』則確實是美國獨有的片語了，其實就是西進運動。」

兩人一路下到船艙一層，進入郵輪俱樂部。

喬治回答：「這位……」

沃德豪斯咋舌，對陸時微妙地眨了眨眼，說道：「得了，沖你來的。」

沃德豪斯回答：「站在旁邊參与了那麼一兩把。」

一瞬間，這張桌子變得「珠光寶氣」起來。

沃德豪斯拿起紙牌，

同齡情況下，美國人的髮際線要好上不少。

陸時也是第一次聽說，

應有盡有。

英國人的額頭普遍偏大，就像燈泡一樣，禿頭率高，而且禿得非常早，所謂「英年早禿」。

沃德豪斯點頭，

只見確實有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在看著自己這邊，步履遲疑，似乎想靠近，但又很猶豫，

沒想到「雲玩家」也能描述得如此清新脫俗。

「陸教和-圖-書授？你是陸教授吧！」

愛德華瞬間陷入了低氣壓，

他把撲克牌又裝回了盒子里。

他伸個懶腰，

「爵士，你玩過斗地主？」

「缺人也叫問題？撲克本就是為了社交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陸教授竟然比我們會做生意。」

「走吧，我們去樓下的俱樂部，玩玩飛鏢、撲克什麼的。我可以帶你體驗一下橋牌，肯定比那個什麼斗地主有趣。」

兩個美國人對視一眼，目光中滿是驚喜，

兩周后，

他們剛才不是沒聽到陸時這麼稱呼沃德豪斯，但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兩人的行為相當於對周圍的紳士發出無聲邀請。

陸時想了想，

心說這哥倆竟然想讓自己朝著制定DND規則的方向發展。

喬治提高音量：「愛！德！華！」

這個話題引起了沃德豪斯的興趣，

何止是激動？

陸時無語，

沃德豪斯迎著風抽煙斗，

他一把抓住了愛德華的肩膀，來回搖晃。

他先是把規則簡單地給陸時介紹了一遍，然後從身上摸出幾張紙幣，再用銀質的、鑲嵌瑰麗紅寶石的懷錶壓住，

「還好，比從佛山到倫敦的時間短。」

他的雙眼亮得發光。

結果，喬治還沒回答，愛德華就開口了：「陸教授不覺得這很合適嗎！？想象一下吧，在桌面上創造一個巨龍、巫師、矮人、精靈的世界……」

陸時和沃德豪斯正站甲板上，

又開始吹捧了。

陸時說：「靠頭髮判斷？是發色嗎？」

「要是什麼時候咱們也有那樣的船就好咯～」

十分厚重，質量不錯。

陸時在盒子里翻找，

喬治說：「這就是我們找不到合作方的原因。即使大家同說英語，遙遠的地理隔閡還是造成了文化隔閡。」

陸時投去了視線，

愛德華看向喬治，

「二位？」

他問的是哥哥喬治，

碼頭上，小姐們晃著手帕，跟船上的戀人告別。

明明都是英語單詞啊喂！

「大概是因為這個時節氣溫顯著升高、雨量充沛、空氣濕度大，適宜穀類作物種植。」

沃德豪斯輕笑，

西進運動指的是美國東部居民向西部地區遷移的運動，始於18世紀末，終於19世紀末20世紀初。

他問：「這和_圖_書是什麼？」

「我……我有些激動。」

愛德華打開盒子，

郵輪的汽笛聲「污污污——」地響著，催促人們儘快登船。

愛德華說道：「剛才，我們在玩甲板推球的時候，聽到這位先生說你是《槍炮、病菌與鋼鐵》的作者，所以便尾隨……咳咳……關注了你。」

也就是說，現代加拿大境內。

陸時輕咳，岔開話題道：「愛德華先生，你剛才說『關注』我，為什麼？」

「你們的遊戲連個說明都沒有，憑什麼能賣出去？」

喬治連連擺手，

沃德豪斯微微尷尬，回答：「頭髮。」

他很難理解，是因為他人生中待過最長時間的兩個地方是倫敦和南非，

陸時不合時宜地想到了泰坦尼克號，沒敢吱聲。

沃德豪斯輕笑，

從利物浦到紐約，郵輪需要沿愛爾蘭島向南航行，然後沿著南美洲東海岸向北航行，整個航程在十二天上下，

陸時無奈，

他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是美國人的？」

自己一個英國人，竟然讀不懂。

他說：「『Gold Rush』倒也貼切，直譯為對金子的嚮往。」

沃德豪斯嘿嘿一笑，

他問道：「有原因？」

伯爵大人倒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陸時撿起一枚棋子掂了掂，

喬治回答道：「之前，有一篇《簡·愛》作者的訪談，裏面提到了『改編』和『二次創作』，不知道你對此的態度如何。如果可能，你希望《魔戒》被二次創作嗎？」

其中年長的一人說道：「這位先生，抱歉。在美國，撲克在發展政策上一直處於混沌和不確定的狀態，在全美多個地區，撲克均被列為了不合法競技項目，所以我們也不甚擅長。」

誠然，20世紀初的桌游零件完全依靠手工製作，工藝上不及現代，但勝在用料紮實，石質的棋子比現代的塑料件看著就「貴」。

「陸，聽說中國有二十四節氣？」

「是的，很難。」

結果，美國哥倆無視了他，反而用「含情脈脈」的目光盯著陸時。

他的視線在俱樂部內尋索，很快便發現了「獵物」，對陸時使了個眼色，

陸時好奇，

陸時懂了，

「我喜歡你的用詞，把『客戶』說成是『玩家』。你們抱和圖書有這個心態，不愁遊戲賣不出去的。」

陸時說：「不過，說明書的問題你們還是應該落實下。每次都讓銷售員現場教授規則，肯定嚴重影響桌面遊戲的傳播。因為易學性太差了，無法在玩家之間口口相傳。」

喬治回答：「沒錯。只可惜，我們的遊戲實在是太……唉……英國人不喜歡。」

他們都沒想到一個中國人可以懂得這麼多。

爵士！？

「沒說明書？」

沃德豪斯不由得笑出了聲，

「請。」

因為《護戒同盟》、《簡·愛》先後完結，所以報紙必然賣得不錯，

他轉向陸時，

「不敢。」

沃德豪斯輕笑，

簡直就是激動得過頭了！

「聽你們的意思是，想將《魔戒》改成桌面遊戲？」

沃德豪斯皺眉，

「有《鏡報》在，倫敦大學聯盟的聲望可以直追牛劍。當時同意你辦報，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只能說你有能力，我也慧眼識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愛德華根本沒聽見，

陸時問：「介意給我看看這款遊戲嗎？」

陸時好奇，

派克兄弟頓時備受鼓舞，

沃德豪斯更加尷尬了，沒吭聲。

撲克、國際象棋、多米諾、書籍……

伴隨而來地，利物浦港的天空上彙集了一些陰雲，星星點點的雨水落下，在臉頰上遺留絲絲涼意。

因為身份特殊，又受了英美雙方的關照，他們的行李早就被搬上船了，所以不需要臨時瞎忙活。

沃德豪斯笑道：「這就對了嘛～」

後者立即會意，從包中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沃德豪斯說：「有時候我也感慨，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全才，寫書授課、創業辦報，樣樣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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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說：「陸教授說的不錯。但有一點必須糾正，克朗代克其實在阿拉斯加以東的蠻荒地，原則上，那裡不算美國的領土。」

「受教了。」

陸時：「……」

「謝謝爵士。」

站在旁邊參与？

沃德豪斯沒接觸過過這類東西，好奇得像個孩子，

沃德豪斯落座，

一句話彷彿晴天霹靂劈中了派克兄弟，

顯然，他是在徵求哥哥的意見。

他們立即走過來，落座。

裊裊煙香隨之飄散。

不需要搬行李，當然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