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李諭感覺太無地自容了，想不到一個大家閨秀竟然比自己都會騎馬！

「方向不一樣？」呂碧城問，她還不知道李諭什麼底細，「你寫的什麼，散文？還是書表銘記？」

李諭看出了她的憂慮，連忙補充道：「其實我也是來投稿件的，咱們殊途同歸，只不過我和你寫的方向有點不一樣。」

李諭現在已經飄了，堅決道：「放心，我心中有數，不會騎快。」

沒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正式騎馬上路還是終於人力車。

李諭連忙拉住韁繩，勉勉強強控住了馬。

呂碧城道：「記著倒是記著，但我隻身來到天津，身無分文，哪裡再有錢去買紙張、鋼筆？我本來是指望用它們謀個位置的，可現在……」

李純挺不放心的：「先生千萬不要摔下來……」

女子眼睛里眼淚立刻想要打轉：「我的詩稿都毀了！」

李諭的射擊課上得很快，畢竟今天沒有開槍，完全是李純在教給李諭槍械的相關使用方法以及注意事項，並訓練持槍姿態。

女子俯身拾起包裹，道：「我倒是沒有被撞到，但我的稿子。」

李純也勸不動李諭，沒辦法，只有讓他騎馬去了。

李諭攤攤手：「怎麼，不像嗎？」他又指著稿件說，「這裏還有大學堂的章，怎麼會有假。」

呂碧城瀟洒地踩著馬鐙騎了上去，繞著街道熟練得轉了幾圈才回來，「李諭先生，不是我說，你騎馬的技術確實……嘿，確實有待提高。」

李和圖書諭說：「小姐不用擔心，我倒是有個門路，我認識《大公報》總編，可以為你引見。」

「李諭大哥，你不回京城過年嗎？」德齡問道。

沒想到剛一放鬆精神，韁繩一抖，馬匹竟然有些失控，恰巧路邊有位女子，馬匹朝她奔了過去。

是的：既給測繪科作為教習上數理基礎以及機械基礎的課，也要身為學員上射擊課與馬術課。

「好的好的，你說如何補償？不知道詩稿你心中還能記著嗎？」李諭問。

而一周時間后便可以勉強跑馬，只不過李諭還控制不好韁繩，而且總被馬高高顛起。

就像別人過情人節，自己卻要獨自打遊戲一樣……

「當然可以。」李諭遞了過去，「我看了你寫的，然後你再看我寫的，這樣才公平。」

李純拿出一把手槍：「先生如果不加入軍旅，學會手槍就足夠。這是一把最新的勃朗寧M1900手槍，也是北洋軍中最先進的手槍。如果先生每天可以射擊20發，估計用不了十天你就是用槍高手。」

越是過節的時候，一個人越是難過。

呂碧城翻了翻說：「好深奧啊，根本看不懂。」

「論文？」

李諭說：「那就好，不要違背了自己的意願。」

「等等！」呂碧城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初次上路，李諭才感覺到了緊張。之前都是在操場上騎，根本不用怕撞到人，但是現在沒有紅綠燈，沒有人行道，也沒有車道，和_圖_書難度陡然上升。

老子立刻馬上就要騎馬上路！

「難道有很多李諭嗎？又不是黃河裡的鯉魚。」李諭笑道。

李諭也從包中拿出自己寫的稿子：「科學論文。」

呂碧城卻搖搖頭：「該補償的補償我就是了，至於其他的，我還不想要男人來幫助。」

女子聽到馬蹄聲，轉頭一看一匹馬沖了過來，立馬靈巧閃到一邊，但手中的包裹卻掉到了地上。

「哇！竟然真是你！」呂碧城驚道，「你可是個大英雄！大家都特別崇拜你！想不到被我碰見了。」

他立刻翻身下馬：「實在抱歉！姑娘，沒有撞到你吧？」

李諭撓撓頭，呂碧城是中國女權運動的首倡者，在封建落後的時代非常不得了。

李諭下榻酒店后，每天就坐著人力車來學堂上課。

另外，幾天下來，李諭論文也已經寫好，正好收到德齡的消息，臨近年關，她要回京城，李諭專程過來送她。

畢竟這也是跟了她一輩子的號。

德齡說：「父親來信說已經可以回去了。因為榮祿大人身體不適，他們家中現在不適合喜事，所以這件事就先過去了。」

李諭到郵局把寫好的熱力學第三定律的論文寄給丁韙良，托他蓋上京師大學堂的章再寄回來。

一旦開始獨立騎馬，那感覺滋一下就上來了，真的太爽了！絕對比騎電瓶車爽翻番！

「真的？」呂碧城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之光，不過很快克制住自己，她雖然只有20歲和_圖_書，但已經經歷過不少人生挫折，並不會輕易相信他人。

李諭說：「放心吧，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可充實得很。」

再上了幾次馬術課後，李諭就能夠比較舒適穩定地推浪

李諭又說：「為了徹底讓你放心，我們現在就去《大公報》報社，反正也不遠。不過麻煩的是只有一匹馬，話說……你會騎馬嗎？」

射擊課結束后就是馬術課，今天開始訓練的是獨立催馬快步。

好在李諭現在確實也蠻充實，難得學點新東西，又是騎馬、射擊這種上輩子輕易學不到的新鮮玩意。

她打開包裹，裏面是一沓稿紙，和一支斷了的鋼筆及碎掉的墨水瓶。墨水肆意流淌，把稿紙染得烏黑烏黑，字跡幾乎看不出。

德齡也不好再說什麼，向李諭揮手送別。

呂碧城使勁點點頭：「我相信！」

李諭歉然道：「真的對不起，我該如何補償你。」

但她也明白了，眼前的李諭是貨真價實的李諭。

李諭搖了搖頭：「不回去了。」然後問道：「家裡沒什麼事了吧？」

李諭說：「碧城小姐，我並沒有惡意，我……」

不過其實他也不用太傷心，畢竟呂碧城堪稱現代史之前，中國最後一位奇女子，騎個馬對她來說稀鬆平常，人家終歸是和秋瑾並稱「女子雙俠」。

李諭也確實根本不敢騎快，磨磨唧唧半天才看到郵局。

李諭指著手裡的詩稿：「這上面有落款，碧城小姐的字跡著實優秀，殘章斷句也盡顯ｈeｔuboｏk.cｏm.coｍ文采。」

呂碧城道：「這幾天幾乎天津所有的報紙都在瘋狂報道的那位名震西洋的西學大家，莫非就是你？」

李諭對這個很感興趣，畢竟哪個男人不愛槍械與寶馬！

李諭搖搖頭：「我寫的是論文。」

「李諭？」呂碧城訝道，「你是哪個李諭？」

但李諭已經迫不及待了！

呂碧城心情已經放晴，說道：「當然會！我比你騎得好多了！」

而期滿十天時，已經能相對安全地快速奔跑。

北洋是真的給了李諭超級大的面子，200發實彈射擊機會，放在整個北洋陸軍恐怕也只有精銳部隊才可以做到。

李諭大喊：「小心！」

馬蹄不偏不倚踩在了包裹上。

我去，這一下竟然撞到了民國四大才女之首！

他收到了丁韙良寄回來的蓋好章的論文，準備直接騎馬去天津郵局寄出。

呂碧城問：「我可以看看你寫的稿件嗎？」

練習了四五天馬術，李諭已經可以較為穩定舒適地壓浪快步。

手指頭一松，紙稿散落地上。

李諭說：「這下你相信我了吧。」

德齡點點頭，然後上了火車，再次回頭問道：「李諭大哥，你不回家過年，真的沒有問題嗎？你自己一個人……」

其實即便是後來的日本陸軍，新兵也只有200發左右的實彈射擊，甚至很多還是訓練彈。

對於日常來說，完全夠用。

李諭尷尬道：「我就叫個人力車吧。」

李諭腦子飛快：「我自然應該為你補償書寫工具，如果https://m.hetubook.com.com你沒有地方住，我也可以給你錢租房子，聊表歉意。」

他長舒一口氣：「終於到了！看來沒什麼難的嘛！」

「哈？」呂碧城感覺頭蒙蒙的，雖然她學過西學，但是還沒見有人寫過西學論文，打眼一瞄，只見稿子封面上開頭寫著「論熱力學新定律」，署名則是「京師大學堂李諭」。

不過馬都騎出來了，再掉頭回頭就太丟人了。

只是類似於後世考汽車駕照：開過車的都知道，考出駕照和能熟練駕駛汽車上路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

「額……」

李諭趕忙幫她再度撿起來，殘餘的詩句可以看出來字跡娟秀漂亮，沒想到是位女詞人？眼睛一瞄，落款處赫然是：「呂碧城」。

而今天李純就開始給李諭安排實彈射擊課了。

接著便繼續回去學堂上課。

「你！」呂碧城看著李諭，想發火又不知道怎麼發。她側頭先拿出手絹擦了擦眼睛，竟不願意在別人面前落淚。

消去了眉間的疑慮，呂碧城眼神舒展開，這麼一看，還真挺漂亮的，比照片上更顯清秀。

李諭自信滿滿：「相信我，沒有問題！」

然後回頭決然道：「你當然要補償！」

呂碧城拿過李諭手裡的稿件，說：「大眾認可才能稱為好，可惜在這個時代，這些珠句出自我一位女子之手，恐怕難見天日。」

其實呂碧城並不是她的真名，而是筆名，對於封建時代的一個大家閨秀來說，用筆名再正常不過。

李純說：「我看先生還是坐人力車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