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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島浪速道：「那是當然！都說整個北京城裡，肅王府才是唱戲最多的地方。我可聽說你都有自己的戲班，甚至還能登台唱一曲，真乃藝術天才也！」

不過現在都1903年了，洋人都打到家門口了，很多規定也就鬆弛下來。畢竟洋人的夫人們可不會在乎這些莫名其妙的規定。

而川島芳子的親生父親，正是眼前的清朝欽帽子王之一，豪格九世孫的肅親王善耆。

「正是在下，」李諭問，「請問閣下是？」

李諭聽著有點無奈，這些王爺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比拼誰唱的曲更好聽、誰養的八哥更會說話。

呂碧城也學著他的樣子得意道：「我勸你還是回去好好想想，實在想不出，求我的話再告訴你。你總不會比我一個女流之輩也要笨吧？」

李諭問：「票面不是寫了『並無別項花費』六字，怎麼又要收錢？」

從5年前盧漢鐵路就開始興建，當時張之洞感覺英法等國太強，便由「于中國無大志」的比利時公司承建，修路的錢也是向比利時公司所借。

「不用這麼快，三天就算你贏。」呂碧城道。

易順鼎突然感慨道：「什麼時候女伶登台才好呦，那樣我才能成為真正的寶玉，家中養幾位又會唱戲又貌美的女伶，想想就快活。」

張之洞對各種西學人才很是看重，肯定不會「放過」李諭。

其實女子一直都是可以進入戲院，也可以表演的。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直以女樂為主，只不過到了清代，才以有傷風化為名禁止女子登台演戲。

肅親王善耆道：「今後川島先生如果在日本國興建戲園，我可一定要去看看。」

可雖然人已經很多，但戲台下最佳的位置一直沒人來，也一直沒人敢坐。

李諭一驚，川島先生？

李諭拿出兩張票麵價格標著一兩銀子池座票：「當然有。」

「夫人說的是。」肅親王也不反駁她。

易順鼎打小自負聰明，自稱明代大才和-圖-書子張夢晉後身。

肅親王的小妾道：「你就不能有點正樣？哪有王爺登台唱戲的。」

付過茶錢，小二很快就端上來了茶水、瓜子。

李諭心中暗笑，是啊，等著瞧哪。

甚至嘉慶時期，翰林院編修郎葆辰又上奏提出，京師婦女出入戲園子有傷風化。嘉慶皇帝竟然准奏，從此戲園也不賣女座。

易順鼎得意道：「比我聰明的恐怕沒幾個。」

他以前看過關於川島芳子的介紹，畢竟太有名。川島芳子的親生母親正是眼前肅親王的四福晉張佳氏。

兩人在戲台下池座里一張桌子旁坐下。

許世英又說：「你想要女伶登台，恐怕比修個鐵路大橋還難。」

李諭愕然，不過這是很多當時人的思想，就連李鴻章的主要思路也是靠買買買。不過想要說通他們確實不容易，想想還是不再繼續說這件事。

直到戲班子快要準備就緒時，幾人才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楊小樓今天的戲唱得很好，可惜李諭並不懂戲曲，只是聽四周大傢伙都在不住喝彩，氛圍確實拉滿。

幾人在最佳位置的桌子旁坐好，身後跟著的兩人則看了一眼李諭所在的桌子，走了過來，其中一個便是當初詢問林炳華案件的刑部六品主事許世英。

這種混亂的收費情況至少還要持續兩年。大概1905年前後，北京各茶園才逐漸都由「茶資」改為「票價」，也逐漸穩定收費。可是天津各茶園仍沿用著由來已久的「茶資」舊制。

兩人此後還會結拜為兄弟，大清亡了后，肅親王加入宗社黨，為了復辟而尋求日本的幫助，便把自己的女兒顯玗過繼給自己的結拜好兄弟川島浪速，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川島芳子。

更想不到的是，即便如此，川島芳子竟然還是成了日本人的忠實間諜。

易順鼎感覺一時也實在理不明白思路，於是說：「好！這個問題我明天就可以解給你看。」

這和*圖*書麼一激，易順鼎更來勁了：「你們都等著瞧吧。」

易順鼎說：「現在年後剛復工，制台忙於鐵路之事，等他忙完了，我想你應該就會收到請帖。」

之前遇到詹天佑修西陵鐵路，也是利用了已經修好的盧漢鐵路部分線路。

小二接著跑了過來：「兩位客官可有戲票？」

川島浪速正襟危坐：「如此優秀的藝術自當盡心欣賞。」

易順鼎說：「張制台也聽聞了你的事，對你很感興趣，一直說想要請你去武漢見見。」

竟然是張之洞的幕僚，李諭說：「幸會幸會。」

許世英笑道：「易道台果然別具一格，聽聞當初您出過家，也帶著兩位美妾。」

易順鼎放佛聽了個最好笑的笑話：「別開玩笑了！女人大都太笨，腦子不會轉彎，就算是讀書，能讀懂幾本？」

小二拿起票看了一眼，卻說：「客官，此外您還要再繳納夥計零錢100文以及茶葉錢40文。」

張佳氏原本只是肅王府從京郊買來的丫鬟，本名叫做蘭姑娘。當丫頭的時候就被肅親王的兒子玷污……後來十五歲時又被肅親王收為四房。然後就不得了了，一連串給肅親王生了十個孩子，其中第一個女兒就是川島芳子。

今天文明茶園算是賺了個盆滿缽滿。

當然不是所有的票價都這麼高，後方靠牆的簡易「牆座」只要200文；而如果是樓上的「樓座」，則要400文一座。

小二說：「客官，今天畢竟是名角登台，看戲的人太多，所以沒辦法，只能漲點票價，還請您理解。」

「是的，」易順鼎道，「現在鐵路的幹線修了不少，但是幾座大橋一直無法完工。」

「是難啊！」易順鼎也嘆了口氣，「畢竟洋人的東西學學就會，哪裡比得上咱們浩如煙海的學問。」

兩人就坐后，許世英又對李諭說：「李諭先生也愛聽戲？」

易順鼎根本不怕，問：「怎麼比？」

「說女人笨，那和-圖-書你很聰明嗎？」呂碧城問。

易道台訝道：「原來你就是李諭？」

文明茶園倒是有心改良目前茶園都是收「茶資」而非「票價」的習俗，可惜茶園的園主尚不懂新的管理思路和模式。

想不到今天川島芳子的親生父親、親生母親、還有養父一起到齊。

園主點頭哈腰道：「都好了，就等王爺了。」

許世英在旁邊也是看得好笑：「易道台，你可不要輸了。」

呂碧城聽他們說了半天，又是帶著美妾出家、又是不思進取、目空一切，實在看不下去了：「先生如果覺得簡單，自己也可以去嘗試一下，不要學前人空談誤國。」

關鍵那時候收到詩的伶界大王劉喜奎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看到這種爛俗的詩也是哭笑不得。

許世英對另一人客氣道：「易道台坐。」

呂碧城笑道：「你不用再想了，已經答錯了。」

說起來，封建王府內見不得人的事有很多。

呂碧城會心一笑，明白了李諭的意思，於是對易順鼎說：「敢不敢比比誰聰明？」

川島浪速卻只是順著他說話：「一定欣賞！」

後面的易順鼎看到，有點好奇道：「王爺的福晉真敢說。」

「嘿呦！竟然敢給我出題，你出吧！我可事先告訴你，不要自取其辱。」易順鼎對自己的聰明相當自負，主要是也瞧不起女性，根本不認為她們能懂什麼學問。

代價則是借款期限30年間，一切行車管理權均歸比利時公司掌握。

茶園園主立刻迎了過來，倒頭就拜：「肅王爺您來了！」

這間文明茶園由於是新建，格局與前門內大街眾多其他戲樓茶園還是稍有不同。

李諭道：「那是我的不勝榮幸。」

李諭點點頭，「修橋的難度自然要大多了。」

「鐵路？盧漢鐵路？」李諭問道。

這是在給指門路，易順鼎連忙拱手道：「謝許兄弟告知。」

易順鼎打量了一下呂碧城：「小娘子嘴挺利害啊，沒讀過書就不要亂講話m.hetubook.com.com。不對，不是讀不讀書的問題，還是先學學什麼叫女德。」

此時李諭又聽到前方的肅親王善耆對日本人道：「川島先生，您可聽過戲曲？」

易順鼎卻從來不覺得修個路修個橋什麼大不了，他說：「有什麼難的？洋人啥都會，交給他們就是，這些僅僅只是麻煩的東西，有錢買來多方便。」

肅親王卻依舊只是大大咧咧坐著，邊嗑瓜子便聽戲。

肅親王善耆一聽川島誇獎，直接大言不慚道：「精通說不上，不過比我更懂戲曲的人恐怕不多。」

後續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多人已經沒有了座位，只有站在後排，但即便如此，他們的票價也要200文。

李諭說：「隨便聽聽而已。」

這位主此後真的多次追求民國初年幾大女伶，甚至寫過非常非常難以入目的詩。實在是太那個了，寫出來會被封那種。

肅親王善耆帶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小妾，還有一位四十歲上下戴著眼鏡的日本人，正是那天李諭撞見的。

其實易順鼎已經有了官品，不過他一直視張之洞為恩師，逢人便說自己是張之洞麾下。

呂碧城不屑道：「女人讀書，恐怕不見得比男人差。」

只不過他萬萬沒想到，在他死後沒多久，17歲的川島芳子就被養父川島浪速玷污了。

李諭看他的樣子也很不快，於是低聲對呂碧城說：「今天嚴復先生不是剛教給你了幾道邏輯題目，你就考考他。」

李諭早早與呂碧城一起到了茶園，呂碧城格外關注了一下到底有多少女人來看戲。她發現樓上女座雖然人不少，可基本都是一些達官貴人的夫人及丫鬟，似乎尋常票友里女性還是較少。

易順鼎聽完后，張嘴就說：「當然是最後一個！至於金幣嗎，我還沒想出來。」

李諭還是好說話的，後面很多看戲的都抱怨連連，甚至第二天報紙上都有人撰文投訴：「另增收費，文明茶園真乃一點不文明也！」

許世英給他解釋說：和圖書「四福晉張佳氏現在是肅王府里最受寵的，你要是以後有什麼事情想找王爺，找她比找誰都更好使。」

川島浪速道：「我當然聽過戲曲，也熱愛中國的戲曲，有朝一日，我希望把戲曲帶到日本國。」

李諭也不願意和他廢話，如數交了錢。

肅親王笑道：「他日再來我府上，也讓你看看我的本事。」

易順鼎一直以此為榮，哈哈大笑：「沒有美人相伴，出家有什麼意思？」

肅親王說：「都準備好了？」

聽了兩人的話，李諭更有點感覺不可思議。

呂碧城說：「你可聽好了！題面是這樣的，有五個絕頂聰明又異常殘忍的海盜得到了一百枚金幣，然後他們在海上決定如何分金幣。五個海盜依次編號為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由第一個海盜開始提出分配方案，然後大家一起投票，只有當超過半數人同意才可採納，否則他就要被丟進海里。再輪到下一個海盜提出方案。問題就是誰才是獲益最大的海盜以及他最多能夠獲得多少金幣？」

就算是和同時期比起來，文明茶園今天的收費也很高，要是尋常的戲園子，一般只需要一百二三十文錢就可以聽一天，甚至有些還免費提供茶水瓜果。

肅親王對川島浪速說：「今天知道川島先生來，為了表達對您身為京城警務廳總監督的辛勞感激，特意請來京城現在正當紅的同慶班楊小樓演出，他可是給太后演過戲都被稱讚的。」

再一回想歷史上的年齡，目前來到中國的日本人里，還是姓川島的，除了川島芳子的養父川島浪速還能有誰！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那是自然，王爺精通戲曲，能有你的指點再好不過。」川島浪速說道。

呂碧城說：「我給你出一道邏輯思維題目，考的就是腦子夠不夠聰明。」

「在下易順鼎，在湖廣總督張制台麾下。」

價格非常貴了，和後世聽一些演唱會似乎也差不多。

易順鼎不服：「怎麼可能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