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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紹儀糾正說：「是諾貝爾獎。年前的時候，就連朝廷都發下獎賞，太后親自封李諭為禮部正五品員外，但配的卻是禮部從二品的印璽，可以便宜行事。」

來到嚴鳳笙家后，唐紹儀上前敲了敲門。

他們吃飯喝酒的功夫，呂碧城已經在家開始收拾行裝。

呂碧城羞澀道：「娘！咋就提到娃娃了。」

李諭說道：「舅父放心，碧城少一根頭髮，你都可以拿我是問！」

呂碧城立刻說道：「我願意嫁！」

李諭笑道：「不行也得行，不然我就搶人。」

嚴鳳笙回過神，連忙說：「唐大人快裏面請。」

呂碧城說：「就算沒有如此大陣仗，我也要跟他走的！」

李諭哭笑不得：「唐大人，有這個必要嗎？」

嚴鳳笙說：「下官……」

唐紹儀在聘書上補齊：「疏才兄弟真是年輕。另外，以後不要說什麼孤苦伶仃，這麼多大哥，還不夠？」

呂碧城心中明白，答應道：「到時候又得辛苦娘親。」

唐紹儀笑道：「可不是賣我的面子，都是為了年輕人。」

李諭說：「我是擔心……」

嚴氏說：「結了婚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而且娘生養了你們姐妹四個，經驗比最好的奶娘都好。」

唐紹儀繼續說：「但我這位小兄弟、總督袁大帥都愛惜的李諭，人還是很好的，更難得的才華逼人，是難得的棟樑之材。」

嚴復贊道：「果然是馬少宣的手筆，我可以給你打保票，事情絕對能成，你必https://m.hetubook.com.com然抱得美人歸。」

天寒地凍，穿著單衣藏了這麼久，吳佩孚膽子的確夠大。

唐紹儀拍了拍他肩膀：「不用擔心，大帥說了，嚴鳳笙要是不同意，他就不用在天津混了。」

嚴鳳笙打開，看到外面的陣勢眼睛都直了，尤其還有兩隊北洋新軍的士兵列隊。

李諭補上一句：「婚禮之日，我一定給您再準備更好的紫砂壺和鼻煙壺。」

嚴復聽后嘆息道：「原來你身世如此凄苦。碧城是個好姑娘，希望你們以後攜手白頭。」

嚴復一推李諭：「還等著幹什麼！」

嚴氏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再見你的面就少了。」

唐紹儀故意把袁世凱也搬了出來。

唐紹儀拿出聘書：「疏才兄弟，你還得告訴我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嚴復在一旁樂道：「疏才兄弟肯定是擔心你們會嚇到丈母娘和鳳笙兄。」

李諭繼續問道：「他們沒有停車搜查？」

眾人一錯愕，唐紹儀哈哈大笑：「女生外向啊！嚴大人，要我的意思，不過就是缺個典禮罷了，人你肯定留不住了。」

李諭拱手道：「還要仰仗唐大人。」

嚴鳳笙連忙說道：「是是是。」

吳佩孚指著胸前的一枚勳章說：「這是青木宣純將軍贈予在下的單光旭日勳章。」

嚴氏擦著眼淚說：「也對，等你們有了娃娃，我還得去給你們幫襯著。」

李諭瞧過去，好嘛！雖然還都www•ｈetubook•cｏm•ｃｏｍ是軍校的學生，但陣容堪稱豪華：吳佩孚、孫傳芳、李景林、蔡玉標……

他們都穿著北洋的軍裝，並且配有禮儀用的軍刀和槍。

嚴鳳笙打眼一看，後面還放著一封袁世凱的親筆信。

唐紹儀說道：「嚴大人，在下作為李諭之媒人，特來送上聘禮，迎娶府上碧城姑娘。」

唐紹儀揭開盤子上面的紅布：「一隻邵氏紫砂壺、一隻上等建盞，一隻馬少宣鼻煙壺，另有兩千兩銀票。」

嚴復說：「放心吧，上等建盞、邵氏紫砂壺、馬少宣鼻煙壺，這三樣東西往鳳笙兄眼前一擺，你想和他稱兄道弟都沒問題，更何況還有唐大人出面。」

嚴複本來還想等到出了正月，但看李諭急不可耐的樣子，忍俊不禁道：「現在知道猴急了？」

李諭笑道：「別，這多不好！還是和氣點。」

唐紹儀拍拍手，吳佩孚踢著軍靴啪啪啪走上來，把一個盤子放在桌上。

吳佩孚、孫傳芳、蔡玉標也在後面大聲助陣：「老師，還有我們！」

唐紹儀抽著雪茄笑道：「大帥說了，既然北洋答應幫你的忙，就沒有不成的道理。」

嚴氏坐在她旁邊說：「李諭真是有點本事，能讓北洋給這麼大的面子。」

嚴氏說：「我看出來了，李諭和別人是不一樣。」

嚴鳳笙也站起身：「我是東家，怎能讓唐大人破費。」

唐紹儀說：「佩孚確實非常英勇，作為情報人員，勘測到了俄軍許多動向。可惜最hetubook.com.com後一次時因為被人出賣，遭到了俄軍俘虜，並且要押送到哈爾濱槍決示眾。」

嚴鳳笙對妹妹嚴氏說：「把碧城叫出來吧。」

嚴鳳笙說：「您怎麼會騙下官。」

唐紹儀見了李諭就說道：「疏才兄弟，提前恭喜嘍。」

嚴鳳笙看到這幾件東西后，眼睛果然幾乎拔不動，旋即說道：「唐大人都發話了，我哪能不賣您的面子。」

嚴氏說著說著突然開始抹眼淚。

李諭同樣對他們說道：「多謝大家！」

——

這句話戳中了嚴鳳笙軟肋，臉上一抽，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說：「都是些小玩意，你們兩人的事才是大事。」

呂碧城說道：「娘，現在有了火車，京城一點都不遠，況且以後我還想把你接過去。」

被唐紹儀這麼一說，呂碧城臉上一紅，連忙低下了頭。

其實嚴氏是想攬過這個活，以後好陪在女兒身邊，所以才提前提起。

嚴鳳笙說：「這就好。」

嚴復取過鼻煙壺欣賞了一下，壺的內部一面是首宋詞，一面是從清明上河圖取的景，畫得栩栩如生。

嚴氏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連忙跑到內院，叫出來了呂碧城。

吳佩孚說：「我聽當地人說，俄國佬愛喝酒，所以偷偷用棉衣從列車員那裡換來了一瓶白酒和一隻燒雞。看押我的兩個俄國佬酒量根本沒想象中好，一瓶酒下肚就醉醺醺，我趁他們不注意，就從火車上跳了下來。」

嚴鳳笙扶起他：「只盼你今後好好對碧城。」

唐紹m.hetubook.com.com儀舉起手打斷他：「對不住，我忘了還有聘禮。」

呂碧城連忙問道：「我現在就可以跟著李諭回京城了嗎？」

李諭說：「我孤苦伶仃，普天之下，只剩自己。」

呂碧城說：「娘，李諭的脾氣比你想得要好，我之所以對他以身相許，就是因為他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又絕無僅有的氣質。而且他是從心裏尊重我，不像那些達官貴人要麼圖我才情要麼圖我外表。」

唐紹儀站起身，輕鬆道：「嚴大人真是爽快人，既如此，我們當痛飲幾杯！」

唐紹儀說道：「嚴大人，小弟李諭此前多有不敬，但年輕人嘛，做事毛糙一點兒也正常不是？」

李景林比他們慢了半拍：「俺也一樣！」

李諭立刻上前一拜：「舅父在上，請受李諭一拜。」

唐紹儀說：「這麼豪放的姑娘，有意思！」

嚴鳳笙說：「當然是棟樑之材，畢竟是拿了諾爾貝獎之人。」

呂碧城說：「娘，我知道的。」

嚴鳳笙無奈地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畢竟兩人一個在京城，一個在塘沽，便宜行事說得過去。」

嚴復突然想起一事，問向李諭：「對了，一直不曾聽聞你可有家人？」

唐紹儀說：「說回正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弟李諭與貴府千金碧城姑娘暗結同心，正所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作長輩的應該多多考慮。」

這也是他人生的轉折點。

唐紹儀指了指身後：「為了幫你壯壯聲勢，我從北洋武備速成學堂拉出來一幫學生兵m.hｅtｕｂｏoｋ•ｃｏm.cｏｍ，不少以前做過你的學生，他們聽了你的事情后，踴躍得很。」

李諭說：「有嚴師傅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唐紹儀把那枚印璽拿出來：「這種事我不會騙你。」

嚴復說：「至於結婚的日子，我們再行商量，但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唐紹儀在前，李諭和嚴復在後，進入了院中，兩隊士兵也隨之在院中重新列隊。

兩人乘坐火車，來到塘沽后，立刻找到唐紹儀。

然後看向站在隊首的吳佩孚：「聽說你在日俄交戰前線立了功。」

吳佩孚得意道：「搜了！但是俺命大，他們用刺刀在雜草中亂插，最近的一刀離我不到一尺，終究沒有找到我。」

嚴氏說：「碧城，到了京城，一切小心，有事就找你的老師嚴復，也經常給家裡寫信。」

李諭笑道：「多謝哥哥們。」

出了元宵節，李諭立刻聯繫嚴復動身前往塘沽。

嚴氏又說：「我看李諭的聘書上說，他無父無母無兄無弟，想必是多年戰亂導致，哎，是個可憐孩子，你今後好生照料，吵了架就忍讓一二。」

李諭一愣，於是回道：「光緒五年（1879）臘月二十四日。」

嚴氏欣喜道：「不辛苦！不辛苦！」

呂碧城連忙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

唐紹儀遞上了聘書。

李諭問道：「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李諭已經從馬少宣那裡拿回了鼻煙壺：「萬事俱備，當然要出發了。」

嚴鳳笙說：「今天唐大人親自來下聘禮，我不能再有意見了，碧城，你的意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