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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車后，王朝陽果然去了馬路對面的小店，買了兩瓶酒和一盒老式蛋糕，都裝在紅色的包裝盒子里，王朝陽一手拎著一個，笑著問道：「現在沒問題了。」

張苗苗抿了抿嘴，沒有再說話。

現在才有問題好不好，張苗苗跟在王朝陽身後，腿上像掛了鉛塊似的。

你還真打算買啊！他們什麼都不喜歡，只要是你買的東西，他們肯定都不喜歡，張苗苗的表情有些僵化。

劉德貴和高崇喜一個關車間一個關倉庫，倆人一向不對付，但三杯酒下肚后開始摟在一起划拳，跟鐵哥們兒一樣。

吃飽喝足，又拿了年終獎，全員心情那自然是非常好的，雖然已經晚上八點多，但也不著急回家，都留在食堂閑聊起來。

售票員大姐絲毫沒有收張苗苗錢的意思，反而笑眯眯對著王朝陽說：「小女朋友跟你鬧彆扭了吧？不是大姐說你，這大年節的去丈母娘家咋能空著手呢？不跟你置氣才怪！」

「謝謝廠長！」

張和_圖_書苗苗忙說：「不用不用，我這麼大個人，回家不用你送！」

說完，王朝陽喝下一口酒，離開了食堂，留下一個凌亂的張苗苗。

王朝陽「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昨晚睡得太晚，我眯一覺，到站時叫我。」王朝陽縮著肩膀，把腦袋靠在窗邊，閉上了眼睛。

「嘿嘿……瞧你德行！」

這個王朝陽真打算送自己回家？大年節的，被一個男生送回家，怎麼解釋啊！也不徵求人家同意，這人怎麼這麼霸道啊！

來到最後一排時，王朝陽遞出十塊錢道：「倆人。」

王朝陽道：「我去送你！」

張苗苗道：「廠子放假，我當然要回家了！」

張苗苗急忙從後面追，打算奪回行李，但王朝陽完全不給她機會，班車趕到，售票員大姐剛喊一句「南陽南陽」，王朝陽就沖了上去。

「趕緊走吧，晚了趕不上班車。」王朝陽笑了笑，拎起張苗苗的行李就朝班車點走去。

睡吧睡吧，最好m.hetubook.com.com睡過站，等我叫你？你想多了！咱們這位紅星廠花還是有些腹黑的！

張苗苗跟王朝陽坐一桌，注意到這個情況便問道：「你好像有心事？」

家門就在不遠處，張苗苗開始心跳加速，生平第一次有種近鄉情更怯的感受。

「苗苗，有些話，我得現在告訴你。」這時王朝陽突然開口。

「不說別的，就為這盆紅燒肉，我發誓一輩子留在紅星！」

當熱氣騰騰，小山一樣的紅燒肉被用大盆端上桌時，聚餐氣氛達到最高峰。

張苗苗嘴角咧了咧：「是啊。」

「是啊，昨晚我說過了，有什麼問題嗎？」

王朝陽作為人氣頗高的「王老師」，有不少年輕職工過來敬酒，不過今天的王朝陽興緻並不高，喝酒不多，菜吃得也不多。

張苗苗也忙著掏錢說：「不不，我的票我自己付錢……」

售票員大姐離開后，王朝陽自言自語道：「大姐說得對，空著手確實不像話……苗苗和_圖_書，你爸媽喜歡什麼啊？」

「謝謝廠長！」

用王嵩的話是，小年一起過，過完小年就放假！聚餐地點仍然是食堂，菜樣格外豐盛，大鍋燉菜不限量，白酒每桌四瓶，最後的硬菜是紅燒肉！

……

結果沒有如願的是，到站之前王朝陽醒了，揉揉眼睛看著窗外道：「還好醒了，差點坐過站。」

……

售票員大姐繼續笑道：「……南站馬路對面有個小店，是我妹子開的，裏面年貨挺多的還不貴，可以去看看哈……還有沒有下車的，買票嘍……」

張苗苗一怔：「我家就在解放廣場邊上啊！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王朝陽笑了笑，沒說話。

「說別人之前把你自己嘴巴上的油擦一擦成不？」

王朝陽不認識路，回頭問她，她也不說話，王朝陽只好跟路人打聽。

王朝陽道：「明天就回家嘛？」

臘月二十三，紅星廠全體職工聚餐。

張苗苗內心抓狂，很想申辯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和_圖_書只好乖乖走到最後排，坐在王朝陽身旁。

聚餐臨近尾聲，王嵩挨桌敬酒，劉小毛跟在後面搬著一個大紙箱子，裏面全是紅包。

「南陽南到了，下車的買票，下車的買票！」這時售票員大姐走了過來，準備下車的乘客紛紛掏錢買票。

張苗苗上車后發現王朝陽已經跑到最後一排做好，還在朝這邊揮手，那意思是說後排有座快點過來。

王朝陽突然又問：「你家在南陽市的什麼地方，距離解放廣場遠不遠？」

張苗苗徹底抓狂，正要說話，就聽到售貨員大姐喊道：「小姑娘往裡走，別擋道，沒看到你對象叫你啊……南陽南陽，還有沒有上車的……南陽南陽……」

「哦。」張苗苗攥著拳頭說。

「不是吹，除了咱紅星廠，哪個廠子能有這種菜！」

紅光滿面的王嵩則坐在人群中間，揮舞著手臂，開始講述他帶兵打仗時的英勇事迹。雖然這些故事聽過無數遍，但人們還是饒有興緻地聽著，並時不時爆發出掌聲。

m.ｈetuｂｏｏk•cｏm.ｃoｍ「當然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第二天八點，張苗苗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廠門，果然看到整裝待發的王朝陽。

張苗苗鄭重地說道：「首先我一個人可以回家，不需要別人送！其次你這麼跟我一起回家，別人問起來怎麼辦？我爸媽都不認識你，你跟我回家算怎麼回事啊！」

汽車行駛在前往南陽市的路上，晃晃悠悠，恰如張苗苗的心情。張苗苗很想知道，在這種路況上，某人是怎麼做到呼呼大睡的。

王朝陽道：「那好，明天八點，咱們一起出發。」

「你，你真要送我回家？」

「就是就是！所以好好乾吧，咱廠子會越來越好的！」

龔德宏很少喝酒，這次卻破天荒地喝了很多酒。別人喝醉了大喊大叫，龔會計喝醉后趴在桌子上哇哇大哭，人們笑著說這臭老九估計是在想媳婦。

解放廣場並不難找，問了兩次就搞明白了路線，步行用了半個多小時，兩人來到廣場旁邊。

「……」看到王朝陽凝重的眼神，張苗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