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紅星標準
「沒事，冬天都這樣！」張苗苗道。
王嵩聽得有些糊塗，便轉而問道：「那這跟孫寶權的合作有什麼關係？」
孫寶權臉都黑了，現在的關鍵不是你兒子曠不曠工，而是老子怎麼辦？老子大老遠顛兒顛兒跑過來，等了一個多小時，結果人不在，還能不能行了，老子好歹也是廠長好不好！
在王朝陽加工齒輪的同時，張苗苗記錄在草紙上的數據在急劇增多，一個本子寫不下，張苗苗回去取來兩個本子才夠用。
王朝陽道：「到了市裡再吃吧！」
而如果想佔據上風，那麼紅星必須在理論方面佔據絕對優勢才行，這種優勢必須能達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下午你不用來了，我自己記吧。」王朝陽道。
「朝陽，孫猴子被我打發走了！」走近之後，王嵩說道，「你不知道，孫猴子臨走時臉色有多難看……不過我看得出來，這次他真想跟咱們合作。」
「喏，喝口水吧！」張苗苗遞過一杯熱水。
王朝陽解釋和圖書道：「這次我和苗苗去省里學習，齒輪理論基本全部掌握，不過您也知道，理論和實際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尤其具體到加工方法上來。比如剛剛我加工的幾個齒輪，相同參數下，用Q235和Q345加工出來的齒輪存在很大差別，如果用45號鋼加工，差別會更大……我和苗苗現在做的是記錄這些差距，並爭取總結出一些規律來。」
作為穿越黨的王朝陽，非常了解國內的機械製造發展脈絡，在基礎薄弱和技術封鎖的雙重壓力下，機械製造業是畸形的，其中的齒輪製造業是最為薄弱的行業之一。
紅星和三河機械的即將展開的合作模式，其實紅星並不佔優勢，因為設備和工人都是人家三河機械的，你紅星只動一動嘴皮子和筆杆子，在談及利潤分配時必然佔下風。
王嵩道：「哪能啊，我們也誠心跟你合作，都怪朝陽那小子！要不你回去等著，他回來我讓他去給你登門道歉！」
盤算著談判籌碼，孫寶權繼續在辦公室里等待，又過幫個小時，王嵩終於回到辦公室。
而其實在王嵩的理解之外，王朝陽另有一個更恢弘的計劃……他打算建立起一套齒輪製造標準！
「他別無選擇。」
王朝陽並沒有離開廠子，而是正在車間一角操作廠子里唯一的一台插齒機，張苗苗則坐在一旁記錄著數據，王朝陽說一個，她記一個，配合得極為默契。
「老孫，讓你久等了，不過太不好意思了，我兒子不在廠子，一大早就出去了！」王嵩滿臉歉意道。
「怎麼了？」張苗苗莫名地感到緊張，擔心哪裡出岔子，那工作就白做了。
而作為任何傳動機構都不可缺少的零件，齒輪技術又是繞不開的話題。
在王嵩離開后，王朝陽又加工出四個齒輪，這些齒輪都是同中存異，目的是對比和分析。hｔtps://wwｗ.ｈetｕｂoｏｋ.coｍ.ｃoｍ
王朝陽道：「關係很大！這關係道咱們能在合作中佔據多大的主動權……呵呵說白了，就是能賺多少錢！」
王朝陽的想法是，既然繞不開，那就鑽出一條路來。從基礎做起，把點點滴滴都記錄下來，如果幸運的話，可以做出一套紅星廠的內部標準，如果更幸運的話，沒準能給國家標準做貢獻……
王嵩撓撓頭皮，笑道：「老孫，實在過意不去，讓你白跑一趟，要不你下午再來吧，下午朝陽應該能回來。」
「不在？」孫寶權差點罵街，不在你不早說，耍猴呢？！
「那怎麼行！你又要操作機器又要記錄數據，哪裡來得及！」張苗苗還是很倔強的。
這個計劃，用「恢弘」來形容一點不過分。
王朝陽點點頭，沒說什麼，而是拿起張苗苗記錄的數據，看了一會兒，眉頭皺了起來。
這種事情想想就激動，不然王朝陽也不會一大早就拉著張苗苗來車間加工齒輪，你要知道以往早上這貨都是和_圖_書要睡回籠覺的。
送走了孫寶權，王嵩快步朝車間走去。
臨近中午時，王朝陽關掉機器，用毛巾擦著額頭和脖子上的汗水。在這零下十多度的車間里幹得滿身是汗，可見王朝陽真得很拼。
「哦。」這話王嵩明白。
王嵩其實一直沒搞明白他們在做什麼，便問道：「朝陽，你和小張到底在做什麼？」
王嵩走進車間，遠遠看到王朝陽和張苗苗的樣子，不由得抿嘴暗笑，他發現最近兩個年輕人的關係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是啊！那小子是越來越膽大，私自離開廠子連我這個廠長也不請示，這是曠工啊，回頭我必須得好好批評他！」王嵩憤憤道。
「咱只憑咱們手上的卡尺是沒法精確到千分位。」張苗苗也皺起眉頭。
「咱們的測量工具精度太低，無法體現真實數值。齒頂圓和齒根圓這類的數據也就算了，但跨棒距和節圓最好能精確到千分位。」王朝陽道，千分位也就是微米級。
王朝陽停下機器，把加工好的一件齒ｈｔｔｐs://ｍ•hetｕｂｏｏk.com.ｃom輪取下來。張苗苗不等他說話，便接過齒輪開始測量數據，然後把數據仔細地記在本子上。
「手都凍上了，疼不疼啊？」
孫寶權嘴角扯了扯道：「老王，我來誠心跟你們談合作，可別耍我！」
王嵩點點頭道：「龍源重工的活兒對三河機械非常重要，所以孫寶權才主動過來。不過咱們也不能太故意熬他，孫寶權的外號是孫猴子，逼急了他會急眼！」
張苗苗沒想到這麼急：「午飯不吃了？」
應該？
「好。」王朝陽喝下一口熱水，感覺好多了，然後注意到張苗苗雪白的小手被凍得通紅，小拇指上更是起了一個紅疙瘩。
王朝陽：「爹，這個我知道。其實我不是故意熬孫寶權，而是現在時機還不到。」
說著話，王朝陽已經將另外一塊毛料夾入機器，並開始調整插齒機的分度盤。張苗苗那邊已經把齒輪的尺寸測量完畢，此刻起身來到插齒機旁邊，記錄上面的參數。
王朝陽想了片刻道：「收拾收拾東西，咱倆馬上去一趟市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