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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這個時候，原本空無一人的大門口突然衝出七八個紅星廠的職工，都是十七八歲的年輕小夥子。

「不好了，有人在廠門口鬧事！」

……

巍子山愣住，大爺，您這是要玩哪一出？

「哎呀……人老嘍，身子骨不中用咯，這要是我年輕時候，肯定不至於這樣……我年輕時在糧庫裝糧食，半個小時能裝一個火車皮，都不帶喊累的……」

目前工人們已經把電杆立起，埋好土，用腳踩實，然後負責拉線的電工爬到電杆頂部，去接線。

「算了，少跟他廢話，把他捆結實然後送派出所！」有職工建議道。

「好好好，我不催，您慢慢說！」魏子山道，心說老東西你去死吧！

魏子山差點沒栽倒：「這還不到六點，他這麼早下班？」

您老在講故事嗎？老子還被按在地上呢，魏子山心裏罵嘴上哀求道：「大爺，您快給句話啊，饒了我行不？」

門崗大爺一聽這話，直接衝出門崗：「你吃了鳥屎嗎和-圖-書，怎麼張口就罵人，還有沒有點素質！」

「那好，我就慢慢說……咦剛才我說到哪來著……哦說到當年在糧庫幹活，那時候我才三十多歲，身體壯得很，一頓飯能吃一盆飯……後來我去大西安嶺的林場幹活，那紅松比狗熊肚子還粗，我們四五個爺們兒硬是能給扛起來……」

健壯職工瞪圓眼睛道：「你那叫輕輕推一下？王大爺現在還沒醒呢，你說怎麼辦吧！」

這一等就是半個鐘頭，來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等到現在天已經開始暗了，還不見王朝陽出來，魏子山心裏鬱悶，咱好歹也是個廠長，這太慘了吧？

「別別別，千萬別啊……」魏子山想死的心都有了，來紅星是找王朝陽的，王朝陽沒找到反而進了派出所，這他娘的太點背了！

魏子山指著對方鼻子道：「你明明知道我再找他，為什麼不告訴他？一個廠子的，量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門崗大爺同樣擺出一副生m.hetubook.com.com氣的表情道：「那小子眼裡一向沒有紀律，想走就走，把廠里的考勤風氣都帶壞了，回頭我的跟廠長彙報，讓他好好管管那臭小子……」

終於等到電線拉好，魏子山以為王朝陽可以跟自己說話了，結果王朝陽只扔下一句「再等一會兒」就跑回廠子，魏子山也不知道他還要忙什麼。

「王大爺被人打了，快來看看啊！」

一邊嚷著，這七八個小夥子直接把魏子山圍住。魏子山哪是七八個年輕小夥子的對手，被按在地上就是一頓胖揍。魏子山起初想反抗，但他不反抗還好，越是反抗被揍得越狠，最後只好抱著腦袋躺在地上。

然而接下來一幕讓魏子山蛋疼，原本活蹦亂跳的看門大爺，被他一推，直接躺在地上。

魏子山看王大爺一眼，心裏只想罵娘，那老傢伙在地上躺得倍兒直，你怎麼不去死啊！

「你急個什麼勁兒嘛，我老人家年紀大了，經不得人催，有話得慢慢說…和*圖*書…」王大爺。

王朝陽則站在一旁跟其他工人說說笑笑。魏子山蹲在角落裡抽煙，有用被遺忘的焦慮。

被揍了一陣后，對方終於停手。

門崗大爺道：「哎呀，那恐怕你今天見不到了，王朝陽已經下班了！」

魏子山哭道：「兄弟，誤會了，真誤會了……我是來找人的！」

老子一直在地上趴著呢有沒有人發現！

於是接下來，王大爺坐在廠門口的地上，說起陳年往事來。那七八個年輕小夥子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拍手叫好。

門崗大爺也不甘示弱：「你生不生氣，關我什麼事！」

魏子山繼續哭道：「是我不對，我沒找到人，心裏有氣才跟他拌嘴的，但我沒用力，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

魏子山沒有繼續等，而是返回門崗，跟門崗大爺說要見王朝陽。門崗大爺詫異道：「你不是早就見過了嗎？」

一個很健壯的職工，揪住魏子山的領子喝道：「你丫挺沖啊，跑我們紅星來扎刺，是不是皮癢？」m.hｅtｕbｏok•ｃｏｍ•cｏｍ

只有魏子山一肚子火氣。

「王大爺怎麼躺地上了，那人下手太狠了，別讓他給跑咯！」

燕山鋼廠的能量就是大，這才幾天的時間，電話線就拉過來，其他的電杆已經埋好，現在是最後一根。這根埋好后，電話線就可以拉進紅星廠，到那時候，紅星廠就有電話可以用了。

王大爺頓時猛咳起來，原本已經坐起來了，現在把腿一蹬，就要往地上躺。

但領了三泉智子的任務，魏子山只好繼續等。

健壯職工接過錢，撇撇嘴道：「繞不繞你我們說的不算，得問王大爺……王大爺，您能聽到不，能饒這傢伙不？」

魏子山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繼續嚷道：「老子好歹也是個廠長，大老遠來找王朝陽，結果白等一個下午，到頭來見不到，老子能不生氣嗎？」

「不單罵你，老子還抽你呢……」

「各位兄弟，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們繞我一次吧！我身上帶著幾百塊錢，算是給王大爺賠償，求求你們饒了我吧www.hetubook.com.com！」魏子山把口袋裡的兩百塊錢拿出來，雙手奉上。

魏子山黑著臉道：「見是見了，但沒說上話。」

魏子山心裏本就有氣，跟一個看門老頭拌嘴這麼長時間更是窩火，忍不住一推搡一把。

但這話魏子山只要不是腦子有病就肯定不敢說，他哀求道：「我冤枉啊，我真的只是輕輕推他一下……王大爺，您沒事吧，求求你快起來吧，你是我親大爺還不行嗎？」

職工毫不客氣地抽魏子山一巴掌，罵道：「你找人就找人，為啥要打王大爺？」

接下來王朝陽繼續忙他的。

「大爺！我的親大爺！您別躺啊！」魏子山快要炸了。

魏子山有種要吐血的衝動：「你們的狗屁考勤風氣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哪裡能找到他，特么的！」

門崗大爺眉毛一立：「你說話嘴裏能不能幹凈點？」

王大爺繼續躺在地上，直挺挺地紋絲不動。

此刻，原本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王大爺緩緩坐了起來，自己給自己捋著胸口，一口氣長一口氣短，半天才開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