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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陽記得以前看過八十年代的電影，這個時期的大陸正在興起一場跳舞和滑旱冰的風潮。舞蹈類似與後世的街舞或者機械舞，是年輕男子在女孩兒面前耍帥的必備技能，旱冰則沒多少改變。

周文傑問她葡萄落地還能吃嘛，女孩兒急忙搖頭，周文傑又問不能吃你撿它幹嘛？女孩兒手裡拿著葡萄，眼裡流淚卻不敢出聲，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文傑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是紅色的，不是啤酒，也不像葡萄酒，這個時代的酒王朝陽不熟悉，應該是西方傳過來的雞尾酒。周文傑喝下一口對王朝陽說，剛剛讓你看笑話了，不過正好跟我今天要說的事情有關，我先問問你，你怎麼看我剛剛教訓那個女人？

王朝陽道：「如果他不現身呢？」

時間接近傍晚，缺乏夜生活的城市開始進入安靜，但當汽車在窄巷中行駛一段之後，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劉小毛和其他幾個員工圍了過來，他們雖然不清楚王朝陽和周文傑和*圖*書之間的角力，但劉啟冷言冷語的態度令他們反感。這裏可是紅星廠的地盤，突然冒出一個出言不遜的司機，他們忍不了。

劉啟說了一句「進來吧」，頭前帶路。王朝陽跟在後面，才發現大門的里側站著類似保安的兩個人，進出的客人們都要交錢。劉啟走到跟前時，兩名保安齊聲低頭喊「啟哥好」，自然是不用交錢的。

王朝陽淡淡一笑道，周總高論。

劉啟開車，王朝陽後排落座，汽車是高配版的黑色桑塔納，要比當初王朝陽的黑桑貴三倍還多。汽車速度並不快，平穩地穿過市區繁華地段，然後在繁華區域邊緣，汽車突然一頭扎入一個窄巷之中。窄巷只有三四米寬，兩邊的建築卻有三四層樓高，行使在中間令人感到壓迫。

王朝陽不知道對方什麼套路，邊說請周總賜教。

老祖宗總結得好，這就叫自知之明！人要是沒有自知之明，當農民的非要去放牛，放牛的非要出去開車，陪酒ｈttｐs://m•ｈeｔuｂｏoｋ•ｃｏm.coｍ的非要講究什麼假清高尊嚴……那世界還不亂套？

周文傑伸手示意，還沒說完，他接著說剛剛只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只有認清這點，在這世上才能活得舒服。還拿剛剛那個女人舉例，如果他明白我說的道理，她出了包廂就不會再哭，因為那本就是她應該承受的，跟上班工作沒什麼兩樣。但如果她不明白這個道理，總覺得委屈，那隻能是自尋煩惱。

劉啟道：「我會代替。」

汽車停在一個霓虹閃爍的大門前，裝修得極為寬大奢華，跟這狹小的衚衕格格不入，進進出出的有許多穿著前衛的男女，有的叼著煙捲，有的則互相拉肩摟背。

此刻周文傑才抬頭，故作驚訝地看王朝陽一眼說：「哎呀朝陽來了，抱歉，怪這臭三八毛毛楞楞的，搗了我的好心情，請坐吧……還愣著幹嘛，滾一邊去，你們也都出去吧！」

周文傑繼續小口抿著酒，說這人活在世間啊，和-圖-書最重要的就是找准自己的位置，認清自己的角色，是個農民就要把地種好，是個牧民就把牛羊養好，是司機就應該把車開好，是陪酒的女人，就應該把客人陪好！

王朝陽不知道周文傑約自己到這裏，用意何在。

王朝陽和張苗苗參加了華北路街道辦事處組織的座談會，參与討論「景區一條街」的建設問題。

跟在劉啟身後，穿過刺耳的舞池和旱冰場，進入包廂之中，厚重的木門關閉，環境頓時安靜下來。包廂裏面，一張寬闊的大沙發上，周文傑正坐在中間，兩側各有兩個頭髮大卷穿著低胸短裙的年輕女孩。

王朝陽進入包廂時，一個女孩兒正在給劉啟喂葡萄，許是分心了，葡萄掉在地上，周文傑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女孩兒臉上，女孩兒顧不得去捂臉，一邊喊著「周總對不起，周總對不起」，一邊把葡萄撿起來。

跟上一次何其相似，仍然是在毫無預約的情況下，以命令的方式請客吃飯。張苗苗自然知道周文傑是誰，和圖書頓時表現出擔憂。王朝陽卻依然鎮定，反問道：「這次請客周總會露面嗎？」

王朝陽輕輕擺手，示意他們回崗位工作，然後又輕聲在張苗苗耳邊囑咐幾句，讓她也回去。最後才對劉啟說：「請帶路吧！」

後邊幾句是對四個女孩兒說的，四個女孩兒離開，房間里只剩下三人。王朝陽坐下，劉啟背手站在周文傑身後。

結束后，王朝陽和張苗苗離開開會地點，步行返回辦事處。

會上王朝陽提出很多具體的意見，例如景點的密度，景點之間的服務點，門票的收取方式等等。王朝陽雖然毫無旅游業經營經驗，但作為旅遊愛好者，體驗次數非常多，這類具體的經驗之談要比其他人來的實在。

隨著往裡走，王朝陽看出這是一家類似於後世夜店的場所，裏面有舞池，舞池裡有很多男女伴隨著節奏感極強的音樂群魔亂舞，舞池旁邊是旱冰場，裏面也是積滿了年輕的男女。

聞弦聲而知雅意，王朝陽自然知道周文傑到底想說什麼，但卻不www.hetubook.com.com著急點破，而是問道，周總覺得像紅星這樣的廠子，定位應該是什麼呢？

劉啟說：「我會在規定的時間之前，把你帶到指定的地點，至於周總會不會現身，我不知道。」

會議結束前，街道主任公開讚許了紅星辦事處的貢獻。

在門前，遇到一個不速之客，王朝陽只看一眼，臉上的笑容緩緩褪去。

所以人啊，認清自己的身份，很重要！

王朝陽笑。

這人是周文傑的司機劉啟。

剛剛那女人，工作是陪酒，跟絕大工作相比，她的工作及不費體力也不費腦力，而且收入比其他人都高，這是不是不公平呢？其實不然，她們承受客人的情緒發泄，客人開心了，她們得喝酒，客人不開心，她們得挨罵！所以陪酒這份工作關鍵在於讓客人發泄情緒！

劉啟沒有多少寒暄，見面直接說周總晚上請吃飯，讓他立即過去。

按照這個觀點講，我剛剛罵她，並不是因為一顆葡萄，而是因為我心情本就不好，我就是要拿她當撒氣桶，而這正是她的工作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