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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陽倒是沒有故意裝聾作啞，而是笑了笑，直截了當地說道：「這事兒我也有所耳聞。所以錢經理打電話來不會是興師問罪的吧？」

聽到恭維之話，錢福山覺得心裏十分舒坦，但轉念間又思及現在的狀況，無奈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雖然你們是後起之秀，但卻銳氣十足，你們給出的方案可是給我們帶來不少的衝擊，甚至我們很多固定客戶源都發生了動搖呢。」

有些心寒，也有些無奈。

王朝陽笑道：「這是好事啊，有競爭才有進步！你我都是搞技術的，本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那獨孤求敗為什麼會鬱鬱而終？就是因為找不到對手。我也十分期待你們能拿出新的方案來呢。」

王朝陽頓了頓，只沉重地說了兩個字：「理解。」

無奈在於，這種觀點在龍源重工里並不罕見。尤其到了中高層領導的層面，一舉一動的背後，似乎都必然隱藏著某種目的，那種純粹為了理想的奮鬥和*圖*書，反倒顯得幼稚和可笑。

電話很快被接通，聽筒里傳來王朝陽略帶驚訝的聲音：「錢經理，您好您好，好長一段時間沒聯繫了，您怎麼親自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有什麼指教，請講。」

聽到這裏錢福山頓時有些臉紅，含糊地說道：「指點談不上……談不上。馬曉燕和孫啟革兩位雖然都是年輕人，但是他們的技術實力出眾，我反倒受到很多啟發。不瞞你講，我的團隊也在更新方案呢！等我們拿出方案，你們紅星廠的方案未見得有多少優勢。」

兩軍對壘，各為主帥，此時打電話聯繫絕對是一個瘋狂之舉。不過說起來奇怪，從剛剛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開始，錢福山就忍不住想跟王朝陽聊上幾句。

聽到此處，錢福山突然啞口無言。是啊，總該有些更高的追求吧。

王朝陽呵呵一笑回答說：「這個道理沒錯啊，但如今的紅星和龍源重工都已經脫離了溫飽階段，除和-圖-書了考慮訂單總該有些更高的追求吧。」

錢福山方才的那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他奇怪王朝陽竟能理解。

辦公室里安靜下來之後，錢福山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忍不住回想方才總經理侯青海的一番談話。

積重難返呀！

王朝陽反問：「我為什麼要擔心？」

錢福山聽得微微一顫，頓時啞口無言，他沒料到王朝陽果真能一語中的。

聽王朝陽的語氣非常客氣，錢福山也笑了笑說道：「你們紅星廠現在名聲在外，你又是南陽重工產業基地的執行主席，指教不敢當，只是想找你隨便聊幾句。」

隨後錢福山又開始考慮，侯青海為什麼要在今天這種場合點明這一點？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究竟是什麼呢？

此刻電話里突然傳來王朝陽爽朗的笑聲：「錢經理不但看過我們的方案，還見過我們的人呢。馬曉燕和孫啟革都跟我講過，錢經理親自見面給了他們不少指點。在此我也謝h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ｍ謝錢經理的不吝賜教了。」

緩了好一會，錢福山才有些失神地說道：「追求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有些追求在現實和人心面前會顯得不切實際。」

似乎感受到了了錢福山的疑問，王朝陽主動解釋道：「追求這種奢望的東西，是需要土壤的，你們那位侯總是一位務實的領導，恐怕容不下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吧。」

想當初侯青海剛剛接任龍源重工一把手，再拿下一批重要的礦山機械類訂單以後，就再沒有把精力放在產品技術研發上，反而絕大多數時間都在跟甲方客戶溝通感情，也就是喝酒吃飯了。

作為侯青海的老部下，錢福山以往沒少去揣測上意，但這一次由於心煩意亂，反倒想不清楚了。

待回到自己辦公室時，錢福山的幾名部下已經在辦公室里等待了.見錢福山回來，他們便按耐不住上前詢問總經理對這些最新方案是什麼態度，是不是感到非常驚喜，會不會給予技術部ｈttｐs://www.hｅtｕbｏｏk.com.ｃom特殊嘉獎，有沒有希望獎勵額外獎金……

錢福山嘆了口氣：「興師問罪談不上，畢竟你們紅星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各憑本事吃飯。而且你們的方案，實話跟你講我也都看過，確實高明。」

他從電話簿里翻到了當初王朝陽留下的聯繫電話，沒有遲疑地撥了出去。

一時間電話雙方沉默，錢福山沒有說話，王朝陽也沒有說話

龍源重工的總經理侯青海並非技術出身，對技術創新一向不夠重視。

錢福山忍不住用手指敲著桌面，疑惑道：「最新方案意味著最新的競爭優勢，最新的競爭優勢意味著訂單的歸屬，沒有訂單企業都得喝西北風，難道不是這個道理嗎？」

對於這段並不怎麼光榮的經歷，侯青海卻毫不忌諱，反而多次在中高層領導層中進行宣揚。侯青海的經營理念由此可見一斑。

心寒在於他和他的團隊，一個多月的艱苦奮鬥在總經理的眼中竟然變了味道。

但這種語氣卻令錢福https://m.hetubook.com.com山非常不適應，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擔心，我們拿出最新方案？」

「嗯？」

這番話從字面理解，無疑是充滿挑釁意味的，但王朝陽的語氣卻是極為誠懇，讓人聽了沒有絲毫的不快。

錢福山知道，這幾個人都是跟自己拼了整整一個月的得力幹將，如今方案完成，理應得到嘉獎。但此時錢福山心情糟糕，一時沒忍住發出火來，把這幾名員工痛批了一頓，讓他們立刻回到工作崗位上去！

王朝陽連連道：「那些都只是虛名罷了，我們紅星廠發展得再快也是新人，跟你們龍源重工是沒法比的。」

項目在臨近交貨期發現重大安全隱患，幾乎導致龍源重工破產，但侯青海硬是憑藉他特有的交際手腕扭轉了局勢，令龍源重工化險為夷。自那以後龍源重工便走上了高速發展的道路。

錢福山迫切想找個人談一談這件事情，想到的第一人便是趙立川。然而就在錢福山準備動身去找趙立川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另外一個念頭。